这个电影我穿过-第7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之后她离开了房间,不久,炒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吃饭的时候,她坐到床边,伸手推醒宁宁,柔声道:“宁宁,宁宁起来吃饭了,吃完了饭再睡。”
宁宁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睁眼之后迷茫的看了她半天,然后喃喃道:“我刚刚梦见你女儿了。”
许蓉的眼皮子肉眼可见的抽了一下。
“你都没见过她,怎么会梦到她?”她强笑道。
“她叫小玉。”宁宁说。
许蓉不再说话,眼皮子也不再抽搐,她忽然从床边站起来,居高临下,低头俯视着宁宁,这种沉默,以及这种看人的方式,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你刚刚是不是醒了,听见我说话了?”她忽然笑着问。
如果宁宁真是个四岁的小孩子,被她这么一吓,估计就要说实话了。可宁宁不是,她是一个成年人,更是一个演员。
她先是茫然的摇摇头,然后受了委屈似的,一抽一噎的哭了起来:“我没,我做梦了,梦见小玉在给你打电话,身上……呜呜,身上穿了我的戏服……”
她哭了好一会,许蓉才将她抱在怀里又拍又哄。
“好好好,相信你了。”许蓉哄道。
“我不想睡觉了。”宁宁顺势抱着她的脖子,难受的说,“我最近老做奇怪的梦。”
许蓉拍在她背上的手微微一顿。
“……好。”过了一会,她才笑道,“不睡就不睡。”
宁宁心想:那就麻烦你少给我一点感冒药。
或许是她疑心病太重了吧,她总觉得自己最近的睡眠时间多得有点不正常,初步怀疑是许蓉多给她吃了感冒药。
大人偶尔间会做这样的傻事,觉得小孩子病得太严重,就多给几粒药吃,觉得这样能好得快,但是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其实没有好处。
当然,宁宁还在新闻里看到过为了能偷懒,而给雇主家的小孩吃安眠药的保姆……可许蓉带了她那么久,是她童年时期的一段温暖回忆,她实在不想把对方想得这么坏。
这天饭后,许蓉果然没有再给她吃药。
宁宁一直保持清醒直至夜晚。
“晚安。”许蓉关掉台灯,弯腰在宁宁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宁觉得她的嘴唇好冷。
“晚安。”宁宁对她说,然后闭上眼睛。
之前她一直在说谎,她睡了那么久,其实一个梦都没有做。
但是这天夜晚,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人生电影院门口的那张海报。
因为是在梦里,所以海报整个活了过来。
许蓉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一棵棵树下快乐的走着,一边走,一边从树上摘下漂亮衣服穿她身上,摘下可爱的帽子套在她头上,摘下一袋袋薯条,一根根冰棒给她吃,那场面,就像妈妈带着孩子去逛迪斯尼乐园一样。
但宁宁的视线渐渐向下。
她看见了之前被她忽略掉的东西。
树的根须。
那些童话般的树,将自己的根须深深扎进红色的土壤里,仔细一看,那不是土壤,而是一条红色的布。
红色的布盖在一个人身上。
那些根须深深扎进那个人的身体里。
宁宁伸出手,想要掀开那条红色的布,看看下面的人是谁。
可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她醒了。
床头的闹钟指向夜晚四点。
“呼,呼……”宁宁躺在床上,手还保持着向上抓取的动作。
将手移向床头柜,她按亮了台灯。
台灯的光照在她身上,宁宁低头一看,然后哈了一声。
她身上盖着一床红被子。
“我说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宁宁喃喃一声,环顾四周。
高高的衣架上挂着两条裙子,还有一顶帽子,那裙子那帽子,她都在海报的树上见到过。剩下的,也都在她的衣柜里面。
那一瞬间,石中棠的警告在她耳边响起。
“小心你身边的人。”
☆、96。小戏骨
探班日。
宁玉人有点坐立不安。
“今天宁宁要来探班了吧?”助理一边给她按摩肩膀; 一边笑道,“对了,她的病好点没?”
听了前面那句话,宁玉人面露微笑,但听完后面的话,又深深叹了口气。
“还没好。”她说,“本来还想跟她上演一出母女档的,她病的可真不是时候; 哎,之前只想让小玉替她几个镜头; 现在看来得一直替她了……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门外站着一个略显丰腴的女人; 正是许蓉。
“我刚刚才到。”许蓉笑眯眯的说; 抱着仍在酣睡的宁宁进来。
见宁宁这幅样子,宁玉人又是心疼; 又是恨铁不成钢,起身走过去,用手戳着宁宁的脸颊:“小懒猪,起床了。”
“……妈妈。”宁宁睁开眼。
宁玉人笑着将她抱过去; 这时候许蓉搓搓手; 不好意思的笑道:“难得来一次; 我想去看看小玉,我还一次没看过她演戏呢。”
“行; 去吧。”宁玉人淡淡一笑。
许蓉跟助理先后出去了; 只留下宁玉人跟宁宁在休息室里。
她们一走; 宁宁立刻将怀里的小熊娃娃举向宁玉人。
“怎么了?”宁玉人笑着接过,“不喜欢这个?想换个别的?”
宁宁摇摇头:“你看背面。”
宁玉人将小熊娃娃翻了个面,然后愣住。
背面拉链没关,露出里面雪白的棉花来,仔细一看,棉花里还藏着许多黑黑白白,花花绿绿,她拿出一颗——是一粒药丸。
宁玉人大怒,抓住宁宁打屁股:“我说你怎么老不好,药都被你丢了!”
宁宁捂着屁股躲她:“我病已经好了,为什么要吃药?”
两人你追我赶了好一会,直到咚咚咚几声,外面有人敲门:“宁姐,马上到你的戏了。”
“好,我马上来。”宁玉人回了一句,然后转头对宁宁说,“你也来,看看人家是怎么演戏的。”
片场,一群小孩正在演戏。
“那是小玉,你许妈的女儿。”宁玉人在宁宁耳边说,“比你大不了几岁,但人家可能吃苦了,叫她背台词就背台词,叫她怎么演就怎么演,哪像你,不给糖吃就哭,多背几句台词就哭,站久了哭,坐着也哭……”
那是一个梳马尾辫的小女孩,看起来要比宁宁大一些,皮肤有点黑有点黄,不如宁宁那样玉雪可爱,但也没有宁宁那样的娇气,看起来远比她这个年龄的人成熟稳重。
她低头从一群孩子面前走过,背后,那群小孩子对她指指点点。
“哇!是乌鸦嘴!”
“什么乌鸦嘴?”
“听我妈妈说,她跟谁说话,谁就会死,跟乌鸦报丧一样。怎么样?你敢不敢跟她说话?”
“我不敢。”
“我敢!”一个坐在护栏上的小男孩一跃而下,白色衬衫在空中飞起如鸟翼,落地之后,他几步追上前面的小女孩,伸手揪住她的马尾辫,狠狠一扯,迫使她回过头来看着自己。
“这是陈双鹤,他演男主角小时候。”宁玉人继续在宁宁耳边轻轻道,“你仔细看他演,他可是剧组公认的‘小戏骨’。”
宁宁看着对面的陈双鹤。
他今年是七岁还是八岁?小小年纪已经是个美人坯子,肌肤五官几乎找不出任何瑕疵,尤其是眼睛里透出一股傲气——那是从来没输过的人才有的傲气,这种傲气让他从众多孩子里脱颖而出,令人印象深刻。
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演技。
小玉一回头,就朝他笑了起来。
陈双鹤楞了一下,然后飞快松开她的辫子,像抖掉脏东西一样抖着自己的手:“你干嘛笑那么恶心!”
小玉还在笑,一边笑一边朝他走过来。
“别笑了!”陈双鹤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小玉跌坐在地上,继续抬头对他笑。
眼前的情况太诡异了,不,是眼前的小女孩实在太诡异了。陈双鹤忍不住,退了一步,但身后就是他的玩伴们,他有点害怕,但更怕被他们看轻,于是飞起一脚,将小玉身旁的书包踢飞,然后转身就跑。
“我昨天梦见你了。”背后,小玉朝他喊道,“你说你喜欢我。”
“我呸!”陈双鹤扭头吐了口口水。
“真的。”小玉说,“未来的你是这么说的。”
“卡!”
导演喊完以后,所有人都看向他。
“还是不行。”他摸了摸下巴,“再来一次。”
陈双鹤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其他小孩子就不行了,年纪最小的那个瘪瘪嘴,忽然汪的一声哭了起来,他一哭,其他人也跟风似的哭了起来,片场一片大乱。众多陪同的爸爸妈妈,还有工作人员急忙过去挥舞棒棒糖安慰,也有人直接过来对导演说:“都是些小孩子,对他们的要求就别那么高了,过得去就行了。”
“其他人过得去就行了,但她不行。”导演指着小玉说,“你重来一次。”
小玉愣了愣,乖巧的过去他面前,开始不断重演自己的戏份。
“不行。”
“不对!跟你说过了,三次笑的理由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不能三次都笑得一样,具体怎么做?来,看我……”
“重来!”
“重来……”
“去边上哭,哭完再重来。”
导演对宁宁这种二代都不客气,对小玉自然更不会客气,许蓉心疼的将女儿抱走,替她擦了擦眼泪,又耳语了几句之后,拉着她走到宁宁面前,低声下气:“宁宁,能教教你小玉姐姐怎么演戏吗?”
宁宁抬头看了眼宁玉人。
“她比宁宁演得好多了,怎么叫宁宁教她?”宁玉人笑道。
“宁宁演过那么多电影,可比她有经验多了。”许蓉笑着说,“而且耳濡目染,从你身上学到得也多,我家小玉就没这个福气了,小玉,是吧?”
小玉用期盼孺慕的目光看着宁玉人。
她可不是来向宁宁求教的,是来向宁玉人求教的。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宁玉人似有所动,她自己也曾奔波于各个剧组,也曾如饥似渴的观看别人演戏,用渴望的目光看着那些厉害的女演员,小玉让她想起了她自己,正当她想要开口指点一下对方时,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就教教她呗。”
说完,陈双鹤已经走到宁宁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就往片场的方向跑,路过那群哭哭啼啼的小孩子身旁时,转头朝他们吹了一声口哨:“都起来,该玩游戏了。”
那些汪汪汪哭着的小孩就像看见了球的小狗似的,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追在他背后。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陈双鹤。”陈双鹤对宁宁笑道,“你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认得你,宁宁。”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将手一松,将宁宁留在原地,他回到那群小孩子身边,也不用人帮忙,自己翻身上了栏杆,如鸟一样停在高处,下方一群小孩子围绕他,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宁宁。
如果说他们之前的不怀好意是浮夸的演技,现在的不怀好意……那就是真正的,小孩子想要恶作剧之前的不怀好意了。
“哇!是乌鸦嘴!”
“什么乌鸦嘴?”
“听我妈妈说,她跟谁说话,谁就会死,跟乌鸦报丧一样。怎么样?你敢不敢跟她说话?”
“我不敢。”
“我敢!”陈双鹤笑了一声,从护栏上一跃而下,如同瞄准了猎物,展翅扑击过去的鹰,几步掠到宁宁面前,朝她伸出手去。
宁宁今天梳了两条小辫子,其中一条被他抓在手里,力道之大,那条小辫子直接给他扯散了。
疼死了!宁宁恼怒的瞪着这熊孩子,他从小就这样吗?
陈双鹤得意的看着她,人群也都好笑的围观着他们,等着她哭,等着她放弃。这样的目光曾经伴随宁宁半生,她已经麻木了,可是眼角余光扫到宁玉人,她忍不住浑身一僵。
宁玉人用一种让人怀念的,期待与忐忑的目光看着她。
“妈妈……”宁宁喃喃一声。
你离开我多久了?在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可曾让你觉得骄傲过?我是不是一直在丢你的脸?
我总在失败,总在放弃,总在哭,甚至向你发泄歇斯底里。现在好不容易成功了,《大帝国》的反响很好,很想把褒奖我的那些影评跟新闻拿给你看,让你不再忐忑和失望,让你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却只能把它们打印出来,在你的坟前读给你听。
“嘿,只会哭着喊妈妈的小鬼。”陈双鹤松开了手。
一边辫子散开了,只留下一条辫子还在头上。宁宁慢慢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的愤怒在看清楚他样子的时候消失了,她忽然一脸惊喜的笑了起来,像小孩子打开礼物盒,看见了自己最想要的礼物。
陈双鹤楞了一下,伸手一推:“你干嘛笑那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