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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宿将-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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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谁有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平静的语气在这场乱斗中突兀地插进来,曹琋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曹启智和王震浑身一震,都停下手来,被其他人趁机制服。
  华敏走过来,目光不经意地扫了眼房间里搭着毯子的沙发,微笑道:“一点小误会。”
  “所以,你们就是为了要不要叫我起床以及谁叫我起床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打起来了?”曹琋给自己倒了杯茶提神。
  华敏笑道:“可能他们觉得我还不够资格叫你起床吧。”
  曹启智吸了口气,还没说话,就被王震拽起来:“我带他上药。”
  曹启智的胳膊被扭了一下,他正好抓在痛处,脸都痛得扭曲了一下,忍不住戳了下他嘴角的伤口,咬牙切齿地说:“好啊!”
  两个伤兵离席,场面立刻清冷了许多。
  华敏啜了口茶,不急着开口。
  曹琋则回想着蒋向峰最后的那段话,关于军方外部实力和内部势力的分析。
  如今的军队比他想象的更加羸弱。军事议会被大政党的势力渗透,远征军被取消番号,纵横三十六集团驻军名存实亡,其中有一半是当地的系长借着军队的名头吃空饷,真正有实力在星国说话的只有六支。
  就这六支,还天天勾心斗角。
  要利用他们为林赢出头,比想象中的更加艰难。
  “对着我这个老婆子这么无趣?”华敏用茶杯轻叩茶几。
  曹琋笑了笑,丝毫看不出发呆的痕迹:“当然没有对着老婆有趣。”
  华敏挥手,让身边的那些人到门口去等。等客厅里静悄悄得只剩下两个人时才说:“你们的关系还可以维系下去吗?他的身份改变了,麻烦将接踵而至。”
  曹琋说:“维系恋人关系的,从来只是爱情。爱情还在,关系就在。”
  华敏说:“虽然我是华家人,但是对林赢上将的为人,一向很钦佩。我不愿意恶意揣测他蓄意接近你的目的是否与你的家世以及相貌有关,不过,以你我的立场,多一份谨慎和思虑总是不错的。”
  曹琋说:“如果你能教会华英璋这个道理,我们就不需要大半夜讨论这个话题了。”
  “英璋年幼失散,难免疏于管教,”再度提起这个侄孙,她的口气已然不同,“他业已成年,立下功劳我们不敢沾光,闯下祸事也不必担责。时进党、华家、曹家由来一体,同进同退,但人各有志,他要做他的独行侠,也只能由他。”竟是与华英璋撇清了关系。
  曹琋笑了笑:“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华敏说:“他到底出身华家,你多少顾忌一下大家的颜面。”
  “我被他搞得妻离家破,就差子散人亡了,里子都没了,还要什么颜面?”曹琋出奇的强硬,“反正各凭本事吧。”
  华敏说:“那你们对他又怎么样呢?嫦娥星大战,害得他恋人尸骨无存。”
  曹琋扬眉,冷笑道:“我请他去嫦娥星的吗?”
  华敏说:“华英璋就是毁在一时冲动,不顾大局上,难道你也要步他的后尘?你这样的态度,我怎么放心把时进党交到你的手里?”
  她进门到现在,总算说了句出乎曹琋意料的话。他静静地看着他:“将时进党交到我的手里?”
  华敏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时进党、华家和曹家由来一体,应该由最优秀的人来领导。我很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曹琋突然笑起来:“我记得不久之前,你心目中的人选还是华英璋。难道在你的眼里,不久之前的我不如他优秀?”
  一般人知道华敏要栽培他成为时进党下一任的党魁,必然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哪里表现得不好让她收回成命,像曹琋这样敢反过来挑衅的怕是绝无仅有了。
  华敏说:“我看好华英璋,是希望他能守住华家,我看好你,是希望你能带领时进党重登巅峰。”
  这话的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曹琋不置可否:“我答应之后,有什么福利呢?”
  华敏本以为还要花点口舌才能说服他,看他这么爽快,反倒有些迟疑:“你要什么福利?”
  “帮我把老婆要回来。”曹琋说。
  华敏说:“时进党不是你的工具。”
  曹琋说:“我只是让它体现一下价值。”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她站起来,朝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你应该抽点时间了解一下,什么是时进党。”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曹琋看着那道打开又合拢的门,自言自语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在小会议室里听动静的王震和曹启智出来:“她走了?”
  “你们也早点睡吧。”曹琋站起来。
  曹启智原本想问他和蒋向峰副官联系得怎么样了,见他眼角带着疲惫,就将话咽了下去,只是嘱咐他好好睡觉,别想太多。
  曹琋回房间之后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联系了蒋向岚留下的名单上的人。
  “我是曹琋,蒋向岚应该通知过,你们以后归我管。”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第132章 角斗(下)
  曹琋睡了不到三小时就醒了; 然后坐在窗边; 眼睁睁地看着天渐渐地从深黑到浅黑; 深灰到浅灰,然后,第一缕阳光冲破黑暗。浅金色阳光见缝插针地穿过厚云层; 洒落大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将来之不易的光芒反射到更远更阴暗的地方。
  夜晚将逝,世界将醒。
  曹启智和王震从各自的办公室里出来,就闻到了一股亲切的饭菜香。两人跑到客厅一看; 曹琋正将外卖从包装袋里一份份地拿出来。
  曹启智看了看时间:“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曹琋说:“比你们早一点。”
  王震望着渐渐铺满一桌的美食; 吃惊道:“就我们三个吃?”
  曹琋指着桌边保温的其他外卖:“这些我们吃,其他人的我另外留了。”
  曹启智一巴掌拍开王震迫不及待拿筷子的手; 催促他去洗漱,然后狐疑地指着曹琋:“说吧; 发生什么事了?”
  曹琋反问:“你觉得发生什么事了?”
  “程,林赢上将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他马上就要回来了?好事还是坏事?”曹启智踢了脚曹琋屁股下的沙发脚; “快说。你这样子急死人了。”
  曹琋无奈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想把你们喂饱之后,心安理得地差遣你们。”
  曹启智说:“难道你以前良心不安过?”
  曹琋说:“那时候,我的心不在我的身上。”
  曹启智说:“现在呢?”
  曹琋慢条斯理地打开小米粥的盖子:“把我的心要回来。”
  “……怪我多嘴。”曹启智带着一身鸡皮疙瘩走了。
  王震怕早餐凉了; 很快就带着一身水汽回来; 曹启智倒是不紧不慢,等他西装革履的回来,杜德海等人都到了,正围着茶几默默地吃着。
  曹琋率先吃完,起身去角落里坐着; 等所有人都吃得差不多,才发了一份协议到每个人的通讯上:“这是一份竞业禁止协议,其中包括了最大限度的保密协议。签署就留下,不签也可以,我会按照国家规定发放遣散费。”
  该感谢他没有在吃饭之前放炸弹,让他们免于食欲不振吗?
  杜德海下意识地看向曹启智。
  曹启智低头看协议。
  左滟问道:“竞业禁止协议适用于商业机构,我们是党派,应该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曹琋说:“但不是不能适用。约定俗成遇到法律条款,还是要让步的。你曾经在初级法院担任审判员,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左滟看向汤悦然,她对着通讯器,一条条地细看条目。
  “我想和你单独说两句。”杜德海站起来,朝曹琋使了个眼色。
  曹琋跟着他走到了走廊那一头,抢在他开口之前说:“信任是堆积起来,你想取得我完全的信任,我也是一样。”
  杜德海说:“关键是谁先迈出这一步。签协议之前,我至少要知道,你惹上了什么麻烦。”
  曹琋说:“每个麻烦的背后都是机遇。”
  “我已经不年轻了,经受过一次几乎毁灭性的打击,不可能像二三十岁的小伙子那样埋头往前冲。”杜德海说,“你当初来找我,不也是看中了我的经验吗?这些经验都是长年累月的教训堆积成的。”
  曹琋说:“你可以这么想,我和你之前遇到过的那些人不一样。”
  杜德海看着他,缓缓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曹琋沉默了会儿说:“我很需要你。”
  对曹燮而言,这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一句挽留了,是对对方能力至高无上的肯定。当得起这句话的人,无一不是当年在政坛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是对人手不足的曹琋而言,他只是尽力地想要多留一个帮得上忙的人。
  他的表情很真挚,可杜德海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真诚下的“言不由衷”。
  杜德海说:“你想找赵远瞩回来。”曹启智找人的事也没有避讳他。那时候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离开的倒计时,所以没有再让杜文博过来。
  曹琋说:“我需要人手。”
  “你需要我,只是因为你需要人手,而不是因为我是杜德海。”
  曹琋:“……”他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因为这对话已经怪异得好像再谈分手了。
  杜德海说:“刘玉年有意邀请我去康姆昂集团元宝星系当顾问,刚好文博也申请了那里的一家公司,工作还不错。我想……”
  “祝一切顺利。”曹琋拍拍他的肩膀。
  杜德海微笑着点点头,却在对方转身的一刹那,流露出一丝失望。
  五十几岁的人生,已经遇到过太多的抉择,少有像现在这样举棋不定。说不出是希望他多挽留自己几次,还是松了口气。他很清楚,康姆昂星系的顾问说来好听,其实,只是想利用他的人脉,利利党是他在政坛也是事业上的最后一个阶梯,一旦迈下去,人生就提前进入了退休状态。
  曹琋回到客厅,众人已经有了决定。
  曹启智、王震、郭探不用问,早在小会议室里表过态,现在只是走个过场。左滟还抓着曹启智问长问短,曹启智虽然回答得很耐心,但是关键问题都含糊了过去。
  让曹琋意外的是,邱旭和汤悦然也毫不犹豫地签了。
  邱旭看着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杜德海,笑了笑道:“会长让我过来得时候已经说明白了,我现在是想回也回不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杜德海本想说几句场面话应付一下,却被他充满了笃定和朝气的脸刺痛了一下,终究叹息一声,从椅背上捞过大衣,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王震吃惊道:“什么情况?你没说服他?”在他心里,曹琋几乎无所不能。
  曹琋说:“想走的留不住,想留的走不了。”
  原本还犹犹豫豫的左滟脸上顿时热辣辣的,看了圈已经拿定主意的其他人,突觉自己格格不入。她干笑着说:“我回去想想。”
  曹琋说:“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他说得平静,却带着冷酷。
  左滟咬着嘴唇,搭在通讯器上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走了两个人,客厅好像一下子空旷了不少。
  曹琋说:“小会议室里开会,我有任务要布置。”低头看了眼剩下的早餐,“你们最好带点干粮,接下来的任务会很繁重。”
  说任务繁重还是客气的了,等邱旭和汤悦然听完任务内容,整个人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进门前,他们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真相可能很艰难,可能很复杂,可能很难以想象,但没想到艰难复杂到这么难以想象!
  曹琋说:“启智联系华敏,让她向安全局发一份对缉捕程岫合法性的讯问信。”
  曹启智吃惊道:“讯问信?她肯吗?”
  一般检察官有资格发出三种信:询问、讯问和责问。讯问介于两者之间,常常是怀疑对方有非法行为的时候才发出的信件。
  曹琋说:“你告诉她,我只会麻烦这一次,但这是她的诚意。”转头看向认真记笔记的人,“悦然。”
  “在。”汤悦然上本身有些紧张地微微前倾。
  “嫦娥星不久前发生战斗,被政府压下来了。你找人拍摄现场,将它公布到网络,从安全和新闻自由等方面高调质疑当地政府。郭探想办法追查华英璋那几天的行踪,一定要和嫦娥星扯上关系。”言下之意,是可以不择手段。
  汤悦然还想说什么,曹琋已经转向邱旭:“保障资金。”
  邱旭问:“我现在可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曹琋说:“程岫卷入了一场阴谋,我们要对抗的可能是整个国政议会,甚至包括总统……但我已经取得了军方的支持。这次输了,粉身碎骨,赢了,我们可以借着军方的力量,一跃成为大政党。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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