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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黛玉传-第24章

小说: 黛玉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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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芸道:“他管僧尼事,便是二爷同二奶奶派的差使。”
  宝玉便知他避嫌,心想若是自己去告诉老爷、太太,必然会问这些事你又从哪里知道,反落不是;若告诉老太太,又深知贾母向来最厌此等事,虽必严惩,若是一时气病了倒不好,他原本不擅理这些人情世故,事临头来,竟是毫无主张。只顿足叹道:“连佛门尚且如此,这世上还有片干净地儿么?”
  贾芸也知他无为,因献计道:“依我说,宝叔倒也不必理他们闲事,横竖瞒不久,事情出来,总要惩治的。若是担心芳官,不如叫个贴身小厮直接去与芹小子说,就说芳官是爷心爱之人,叫他但凡衣食用具都要从丰配给,活计也不要多使她做,就是了。”
  宝玉想了想,也无他法,只得亲自出园来,向焙茗耳语几句。那焙茗原本是个多事的,大包大揽道:“二爷放心,我这便备些素斋葛袍,驾辆车子直送到水月庵去,指名儿说二爷赏与芳官的,叫净虚秃头出来答话。她看了这阵势,必定心服,再不敢揉搓芳官姑娘的。”宝玉道:“便是这样。”又与了焙茗些钱,教他从速办来。
  那焙茗是平地上也要起三尺浪的,既得了宝玉亲口嘱咐,又有了钱,且拿了满理在手,岂肯便宜行事的?便想了一想,遂向后院里寻着锄药、扫红、墨雨等人,张张势势地道:“这是咱们为二爷效力的时候,大家须如此这般,不可藏奸。”那些人又岂是省事的,都没口子一片声地说好,果然套了一辆车,买些油米香烛等,又会同些平日里一处淘气的小幺儿,只说往庵里来布施,打得门山响。
  净虚听说荣府里送布施来了,喜得亲自迎出来,看见他四个,却不认得。焙茗将脚踩在车辕上,佯笑道:“二爷打发我们来送香油,你不赶紧跪接谢赏,只管觑着你那老眼昏花看什么?莫不成认不得你茗大爷?”
  焙茗的名头净虚倒是认得的,因常在府里走动,略有些脸面的奴才都早已备记在心中,知他是宝二爷跟前第一个得意亲近小厮,因赶紧满脸上堆下笑来,奉承道:“原来是茗大爷,老尼眼拙,一时竟未认出来。”又赶着叫小尼姑倒上好的香茶来。
  焙茗遂在条凳上坐了,一边看着姑子们收香米,一边便问净虚:“二爷的丫头芳官,是不是被你们拐在这庵里?二爷着实想念,要我们来看看她,过几天,二爷还要亲自来呢。”
  宝玉前些时候来看芳官的事,净虚早从姑子口中得知,听焙茗语气不善,便不肯叫她出来相见,谄笑道:“这可是不巧得很,不知道茗大爷到此,昨儿打发芳官往铁槛寺有差使。不知宝二爷哪日里来,告诉老尼,好提前准备。”
  焙茗更不答话,一脚踢飞条凳,便发作道:“早不差使晚不差使,偏你茗大爷来此,就说打发她有差使。你也不用骗我,那芳官上次我们原已见过,一张脸被你捣得烂茄子一般,大白天你差她出去,不怕吓坏人?必是你藏起她来。打量我们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茗大爷七个头,八只眼,什么不知道?说是芳官不在,可别叫我们搜出来!”当下振臂一挥,众小厮遂拥上前来,只以找人为由,乱踹乱砸,随抛随丢,众姑子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口里只叫“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一时扫红在房里搜出些脂粉酒水等,大喊大叫让众人来看,焙茗见了,更加得理,指着问:“好你个酒肉尼姑,这难道是敬佛祖的东西?是你家庙里罗汉酒量好,还是你家供的观音爱打扮?”遂将酒坛打得粉碎,脂粉尽皆抛在地上。净虚原本只当他是为芳官出头,既见被查出弊病来,才知另有机关,只疑作府里有密令使焙茗如此行事,因此一声儿也不敢吱,惟有低头念佛而已。
  且说贾芸与贾芹虽无交情,却素来不睦,无非族中子弟攀富比贵之意。当下打听了焙茗在水月庵中所为,自谓得计,兴头头走去街上买了许多时鲜果品,又换了一身体面衣裳,提着往林家门上来。原来此前早在怡红院里,他已与小红暗中有情,后来小红被凤姐要去,他又在凤姐跟前奉承,见面的机会更多起来,眉来眼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原想只等小红长到二十五岁上打发出府,就要登门提亲,结成好事。如今听得小红提前出府,虽然惊讶,倒也喜欢,遂趁夜找上门来。
  林之孝在府里议事未回,只有小红娘在家正与小红两个守着灯穿珠花儿。见贾芸来,小红心中便猜到八九,忙向屋内回避了。小红娘哪里知他们的首尾,还只当贾芸要寻林之孝走路子谋差使,因命小丫头子倒茶,又笑道:“哥儿现在二奶奶面前奉承,谁不夸本事能干?何必再找我们。”
  贾芸笑着,方缓缓提出求亲的意思,只道:“箱奁戒指,织金衣裳,婶子只管说,即日办了来,定教婶子满意。”
  林之孝家的听了,虽然意外,倒也欢喜。她求宝玉说情,心里也知道多半是不成功的,何况空等了两日的信儿,这时早已没了指望,又想贾芸虽然贫寒,也是贾府正宗嫡系,到底是主子,且近来又在凤姐面前得势,若将小红与她,倒不负她素日心高志大的性格。又见他言语和气,态度殷勤,赶着自己一口一个婶子,说得天花乱坠,心里便软活了。虽未答应,却也热络,只说要等当家的回来商议,温言暖语送贾芸出去了。
  等到林之孝回来,拿了荷花饼,银丝鱼汤给他吃,又斟了一杯金华酒,在灯下款款地说道:“小红既然已经出来了,只怕再难回去;况且咱家也不指望她那一两银子度日,从前也没打算她成个什么,不然也不用窝在怡红院里那些年,后来跟了二奶奶,虽是有体面的事,可哪天不是悬着心吊着胆,老虎嘴里寻唾沫,便得着些也艰难。府里有我们两个侍候着已是足够,倒是早些打发她嫁人是正经。”
  林之孝也道:“说得极是。”又道,“既这样,小红终是二奶奶使过的人,要嫁人,也该同二奶奶说一声。不然倒像怄气似的。”
  林之孝家的答应了。次日一早,先与女儿说了,小红如何不愿意,虽然口里只说“凭爹娘做主”,然而红生双颊,低头弄带的情形,分明千肯万肯。林之孝家的看了,也就心中有数,倒暗暗叹了口气。且进府来,诸多琐事,忙碌了一头晌,直到午饭后方寻个空儿来至凤姐院中。
  凤姐刚吃了饭,同平儿两个在院里说话行食,林之孝家的先请了安,又问过姐儿的病,这才缓缓回道:“自小红前儿出去,我们老两口子几差没白了头,只恨她不开眼,丢了差使事小,折了奶奶的面子事大。所以意思要赶紧替她寻一门亲事打发了,没的留在房里打脸。恰好有媒人来说,从前奶奶提拔过的那位芸二爷竟不嫌她,愿意娶了去,所以来请奶奶的示下。小红在奶奶跟前这些年,奶奶疼她,便像疼女儿一样,她的婚事,还要奶奶肯点头才是。”
  凤姐那日为着王夫人一番话撵了小红去,心中原知是有些冤枉的,见林之孝家的来,只当她要替女儿求情,及听了林之孝家的话,非但不责怪,反而一味奉承,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芸儿那小子倒有眼光,就不知他是何时存了这个心,我竟一点不知。”
  林之孝家的忙道:“自是他日常往来回应奶奶,见着女儿一两面,近日听说出府去,才有这番心思。若说从前就有的,断断不能,便是他有,我们也不许女儿做下这没脸的事。”
  凤姐犹自沉吟。谁料那边贾芸早已又求准了宝玉前来,也说为贾芸提亲,凤姐笑道:“难得你这般念旧,肯替他二人出头,我若阻拦,倒是棒打鸳鸯了。”遂一口应允,愿作保人,又请宝玉做了媒证。
  林之孝家的自觉面上有光,十分喜欢,回家与林之孝并小红说了,也都喜悦非常。贾芸与小红的亲事遂这般定下来,只等择吉迎娶。小红自觉终身有靠,一番祸事变喜事,倒也得意,再不提回府的话,只安心在家中待嫁。欲知嫁得成也不成,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痴公子情闯北王府 贤德妃梦断铁网山

  且说宝玉与凤姐两个作成贾芸、小红婚事,十分畅快悦意,因向凤姐笑道:“到底是凤姐姐会调教人,那小红在我屋里那些年都不能显山露水,才到姐姐屋里几天,就出脱得美人儿一样,连芸儿那样机灵的人,也相中了。”
  凤姐笑道:“我听你哥哥说,你从前认过芸儿做干儿子,可有这话没有?”
  宝玉不好意思笑道:“都是小时候的营生了,提他干什么?”
  凤姐笑道:“你可知道小红的娘是我干女儿?你做成了他们这宗亲事,从此须得叫我做婶子了。”
  说得旁边侍候的人都笑起来,宝玉更加不好意思。凤姐又道:“论起这小红,还与你林妹妹有个巧处。”宝玉忙问何巧之有,凤姐便笑着说了小红原名林红玉,只为重了宝玉、黛玉二人的讳,故而改了小红,因道:“这回出了园子,又眼瞅着要嫁人,自然便要回复从前的正名儿,一个叫林黛玉,一个叫林红玉,何不是巧?”
  宝玉笑道:“果然巧得很,听去却像是一对亲姐妹的名字,黛为青,一青一红,又相衬,又相应,再巧没有。其实我那里叫作怡红院,又叫绛芸轩,绛也是红,倒伏了芸儿和小红两人的名字。可见天缘巧合,早有预兆的。”说着心中却又起一念,想着贾芸同自己一样,也是排行第二,如今却与红玉成此佳偶;既然廊下二爷与林红玉终成眷属,焉知不是预示着自己与林黛玉的婚事在即呢?因此摇头晃脑,喜不自禁。
  凤姐见他喜动于色,也就约略有些猜着,因道:“我没你们读书做诗的人想得多,随便一个名字也有这些说道。只是我白提醒你一句,这里说说就算了,等下见了你林妹妹,可别混说,她听你把她同丫头放在一起混比,又该置气了。”正说着,玉钏走来相请,说太太找凤姐说话。
  宝玉就便辞了出来,先去外书房找着贾芸,将事情告诉了,笑道:“林大娘已经得信,千恩万谢地去了,如今你拿什么来谢我?”
  贾芸笑道:“金山银山搬来,宝叔未必希罕。倒是踏踏实实地替宝叔办几件事,尽点孝心,再者寻着稀有花草送几盆来,或者宝叔看着还高兴些。”
  忽然焙茗急匆匆跑来告诉,说方才看见贾雨村的轿子进门,只怕等下还要指名儿求见二爷呢。宝玉蹙眉道:“我生平最厌这些人,偏偏走到哪里都见到他,前儿在北静王府祝寿,也看到他同一班官员在那里吃席。”又向焙茗道,“若老爷找我,只说北静王府请我去吃酒了。”
  焙茗苦着脸道:“罢哟,这要被老爷知道,是要打死的。况且二爷不在府里,我怎么倒闲在这里晾肉干儿呢?”贾芸笑道:“猴儿崽子这会子又装没耽待了,当日在水月庵里何等威风来?”焙茗便笑起来,一时豪气干云,拍胸脯道:“为二爷的事,焙茗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拼着被老爷乱棒打死,只说没看见二爷便是。”
  宝玉笑着,别过贾芸重新进园子来。因怕丫环来找,便且不回房,只往蓼汀花溆一带行走,赏玩那春光烂熳,杏红柳绿。忽见柳遮杏闹处忽地飞起一人,倒吓了一跳,定睛再看,却又不见了,正诧异间,忽然又飞荡过来,又听到树后有女子语笑声,才知道是有人在打秋千,细听那声音,似探春又似湘云,及欲看那人,只见她大红裙子扬起在风中,直如飞仙一般,悠来荡去,却辨不清脸面。
  因一路分花拂柳走近来,只见探春和侍书在一旁拿着衣裳、环佩等物,翠缕正推送一人荡秋千,方知是湘云,笑道:“你们倒玩得高兴,怎不叫我来推?”又说,“云妹妹抓紧了,小心掉下来。”
  一时湘云停了秋千下来,鸦鬓微斜,粉脸生津,拭着汗笑道:“你这会子干什么来了?”宝玉只笑不答,却问探春:“三妹妹要不要打,我来送你。”
  探春便也脱了外面大衣裳,露出粉白对襟琵琶小袄,下边系着杏红百裥绣花缎的唐裙,又束一束腰带,便蹬在画板之上,两手握了彩绳,道:“行了。”宝玉便推送起来,起初不敢用力,只微微荡起,湘云笑道:“打秋千一定要到高处才有好风景看,只管这样悠着,倒不如坐下来了。”宝玉这才微微用力,探春还叫再高些。
  又打一会儿,探春已领悟得其中诀窍,也不必宝玉推送,只自己腰间暗暗用力,双腿绷得直直的微微一蹬一踏,画板已起在半天云里,杏红裙子舞得一面旗似,露出底下松花绿的绑腿裤儿,软底薄靴,直欲飞到九重霄去。正是:画屧踏残红杏雨,绛裙拂散绿杨烟。
  宝玉见用不着自己,遂退在一旁观看。翠缕服侍着湘云穿上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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