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灯右行-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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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席台上不知道哪个校长还是领导之类的正在讲话，声音慢得跟树懒似的，通过话筒回荡在整个体育馆，自带催眠效果。
　　“陆少！你怎么才来！”，杨烟坐在他前面，微微侧过头小声和他说话，“我还以为你连成人礼也要翘了！”
　　“堵车来晚了！”，陆君知瞅了一圈周围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竞赛班呢？坐哪了？”
　　“那边！”，杨烟指了指他们班斜前方的位置，“看见了吧？”
　　陆君知抻着脖子瞅了瞅，没看见严灼在哪儿。
　　“别看了，严灼在后台准备。”杜若坐在他傍边正低头看书，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待会儿就该他做学生代表发言了。”
　　陆君知顿了一下，反正被发现了，索性也不在乎，转头问杜若，“还有多久到他？”
　　杜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个完了，还有一个领导，然后就是学会代表发言。”
　　陆君知皱了皱眉，“这领导够多的。”
　　杜若嗤笑一声，“迫不及待么？”
　　“是有点。”陆君知让他这么一说倒还真有点期待，他记得开学典礼上好像也是严灼做的学生代表发言，那会儿自个儿连他名字都没记住，开学典礼也是半路才去的，就记得发言的是个挺高的男生，声音还挺好听，就是离得太远，脸都没看清。
　　“你脸怎么了？”杜柔指了指他嘴角，“被揍了？”
　　陆君知啧了一声，耙了把头发，“是我揍别人，不是别人揍我！”
　　杜若撇撇嘴，“都是打架，有区别么？”
　　“当然有啊！”徐西立把脑袋伸过来，挡住陆君知对着杜若压着声音，“丫傻逼欠揍！上回我和君儿去撸串，正好碰见艺校这流氓拽着一小姑娘不撒手！把人小姑娘都吓哭了！我君哥怜香惜玉，直接上去就把丫给揍了！那傻逼在医院……”
　　“我操！你够了么？！”陆君知一巴掌推开徐西立脑袋，“要不然咱两换换地儿，你和杜大小姐唠唠嗑？”
　　徐西立嘿嘿笑了两声，“不要！我怕我家千钰吃醋！”
　　杜若似笑非笑地看了陆君知一眼，“英雄救美啊！”
　　徐西立嘚瑟，“那是！我君哥什么人啊！能让那傻逼欺负人一个小姑娘？”
　　陆君知乐了，“你丫没完了是吧？！”
　　几个人小声儿聊聊天，时间倒也挺快，陆君知听着主席台上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的领导发言，突然觉得有点紧张，虽然他也不知道自个儿在紧张什么。
　　扯了张卫生纸擦了擦嘴角，没再流血，就是还有点疼，但也不厉害。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听着通过话筒放大的一点也不好听的领导发言，看着整个体育馆里上万人黑压压的脑袋，陆君知觉得自个儿手心有点冒汗。
　　不知道严灼会不会紧张。
　　他把演讲稿读熟了吗？
　　是不是要求要脱稿？
　　还是照着念就行了？
　　陆君知心里一阵紧张，盯着后台入口看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来昨天严灼对自己的态度，这下紧张也没了，全剩郁闷了。
　　正好这个领导发言结束，全场鼓掌。
　　“我的妈呀！终于说完了！”杨烟小声喊了一句，“还有一个就到严灼了！我的天我好紧张！”
　　徐西立逗她，“你紧张个屁！又不是你发言！”
　　“我怎么不能紧张了？！”杨烟冲徐西立吐了吐舌头，“整个体育馆好几个学校的学生加起来有上万人了哎！严灼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这么重要我能不紧张吗？！不知道他准备得怎么样？”
　　本来陆君知不紧张了，结果杨烟一说，他刚揣到怀里的心又开始忽悠上了，待会儿上待会儿下的，就是落不到肚子里。
　　陆君知盯着主席台侧面的后台入口看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突然弯着腰站起来，“让一下，我出去。”
　　周围的同学都朝他看过来。
　　杜若愣了一下，给他让出位置，“去哪儿？”
　　“哪去啊？”徐西立拉了他一下，“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陆君知弯着腰从过道出去往后台入口走。
　　后台门口站着俩礼仪，看到陆君知过来愣了一下，“学长？”
　　陆君知顿了顿，“你俩一中的？”
　　俩小姑娘点点头，“高一的。”
　　陆君知往里瞅了瞅，“严灼在里面么？”
　　俩小姑娘愣愣地看着陆君知，“在。”
　　陆君知点点头，“谢谢啊。”说完就直接进去了，留下俩小姑娘一脸蒙圈。
　　里面人倒是不多，就是房间有点多，陆君知看见个脸熟的，好像是一中学生会的。
　　“哎，等会儿！”陆君知一把拉住一个男生，“严灼在哪呢？”
　　男生愣了一下，有点防备的看着陆君知，“你找他有事？”
　　陆君知乐了，拍拍他肩膀，“我不是来找事儿的！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了！”
　　男生瞅了他两眼，估计是看他的确不太像来打架的，才指了指旁边一间屋子，“在里面。”
　　陆君知龇龇牙，“谢了！”
　　站在门口的时候陆君知还有点紧张，犹豫了一会儿才敲敲门。
　　“请进！”
　　是严灼的声音。
　　陆君知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严灼正靠在桌边站着，傍边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礼仪服装的女生，正看着严灼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第81章　
　　陆君知愣愣地站在门口，直到严灼开口说话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严灼站直身体，惊讶的看着陆君知，“你不是应该在看台上？”
　　陆君知一瞬间想起那句台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搁他这儿就是“我应该在看台，不应该在屋里……”
　　他有点佩服自个儿，这时候还能想起阿杜沙哑的声音，差点一开口就唱出来，幸好智商及时把跑偏了的神经拉回来。
　　“是在看台……”，陆君知把门关住，“就过来看看你……”
　　“你是陆君知吧？我叫蒋思语。”，礼仪姑娘站起来看着陆君知笑笑，“我是咱们学校文艺部的，今天过来帮忙。”
　　陆君知这才好好看了一眼这姑娘，画着淡妆，头发盘起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皮肤挺白，腰细腿长，是个美女，而且属于那种一看就挺有气质的女生。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君知觉得这姑娘越看越眼熟，突然想起来徐西立过生日那天在餐厅门口碰见严灼的时候，傍边就是这个小姑娘，那会儿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
　　陆君知扯了扯嘴角，“我是陆君知。”
　　蒋思语笑笑，“我知道你。”
　　陆君知没搭话，他觉得全学校估计没人不认识他。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再说话。
　　陆君知朝着严灼看过去，就见对方正微微皱着眉看着自己，陆君知这时候才想起来自个儿嘴角上的伤。
　　“我能和他说几句话么？”陆君知耙了把头发，突然对着蒋思语开口，“一会儿就行。”
　　蒋思语愣了愣，随即笑道，“当然可以，我先出去看看。”，说完对着和严灼打了声招呼就拉开门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俩。
　　严灼走到陆君知对面，看着他嘴角的伤口，“打架了？”
　　“没！”，陆君知张口回答，说完就见严灼正盯着他，眼睛里干干净净，一片澄澈。
　　陆君知低头拽了下校服，“打了……”
　　严灼抬手捏住陆君知下巴，低头仔细看了看，“回家涂点药，都淤青了。”
　　陆君知愣愣地看着严灼，心跳一瞬间加快，就跟拍皮球似的，噼里啪啦一通跳腾，话都忘了说。
　　严灼没听到回答，抬头就看见陆君知正愣愣地盯着自己，他顿了一下，还是把手收回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哦，没什么，就看看你。”陆君知回神儿，挠了挠脑袋，“紧张么？那么多人。”
　　严灼愣了愣，看着陆君知笑了，“你说学生代表发言？”
　　陆君知点点头。
　　“不紧张。”，严灼笑笑，“没什么紧张的。”
　　陆君知松了口气，他知道严灼就不会紧张。
　　“要求脱稿么？”陆君知瞅了一眼没看见稿纸。
　　严灼摇摇头，“没要求。”
　　“那你稿纸呢？不带着？”
　　严灼笑笑，“都背会了，待会儿直接上去就行了。”
　　陆君知惊讶的看着严灼，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你牛！”
　　领导再墨迹，二十分钟也结束了，陆君知估摸着也没多少时间就到严灼了。
　　“那你准备吧！”陆君知往后退了一步，“应该就要到你了。”
　　严灼点点头，“好。”
　　陆君知没有立刻离开，他盯着严灼看了一会儿，对方一身白衣黑裤站在窗边的阳光里，右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微笑。
　　房间里安静的好像能听见阳光散落的声音，陆君知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猛地往前走了两步抱住严灼，轻声在他耳边说，“加油！”
　　然后立刻松开，快步拉开门走出去。
　　直到出了后台陆君知心跳还没恢复正常，他抹了把脸，脑袋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才觉得慢慢平复下来。
　　“操！”，陆君知扒拉一下头发，转身背靠着墙，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丫完蛋了！”
　　他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正好上一个领导发言结束。
　　“干嘛去了啊？”徐西立压着声音，“刚老班还往咱们这边瞅了好几眼。”
　　“去厕所。”陆君知随口瞎扯，眼睛一直盯着主席台。
　　杜若嗤笑一声，“瞎话说得还挺溜！”
　　“没办法，多说几次就会了。”陆君知耸耸肩膀，无所谓道，“不信你试试。”
　　杜若白了他一眼。
　　掌声停下来以后，他看到严灼站在主席台侧面，陆君知不由自主捏了下自个儿胳膊。
　　主持人站到话筒旁边，微笑着开口，“下面有请市一中高二年级严灼同学，做学生代表发言！大家欢迎！”
　　一时间整个体育馆里哗啦啦的鼓掌声震得人耳朵疼，前面的杨烟兴奋的抓住傍边的小姑娘一个劲儿摇晃，要不是有栏杆挡着，有领导在上面坐着，估计得撒丫子直接奔上主席台。
　　陆君知明显感觉到广大高二学生对于严灼发言的期待，体育馆里全是小声的议论。
　　后面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俩小姑娘声音还挺大。
　　“哎，原来他就是严灼！”，其中一个小姑娘喊了一句。
　　“这回算是见到真人了！”，另外一个小姑娘挺兴奋，“听说这回数学竞赛初赛，严灼好像还是全市第一。”
　　陆君知眯了眯眼，就见严灼走到话筒傍边，主持人在傍边和他小声儿说了句话，严灼点点头，调了下话筒高度，然后抬头微笑一下。
　　一时间整个体育馆安静下来。
　　“各位同学、老师，大家好，很荣幸作为学生代表在今天的成人礼上发言……”
　　陆君知看着站在主席台上面对着所有人的严灼，一时间有点混乱，他想起今年开学典礼上也是这样，严灼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看不清脸，只能听见声音。
　　“成人在即，于己，志学以修身；于家，勤敬以为孝；于理想，需志存高远；于未来，需长风破浪……”
　　严灼的声音微微低沉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干净，通过话筒被放大，回荡在整个体育馆，偌大的场馆只剩下他的声音，所有人都在专注聆听。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十八岁的我们已经成年，是荣耀，也是责任，……蜕变与疼痛并在，你可能会犹豫，会彷徨，但不会退缩；你也许会失望，会受挫，但不会放弃；因为理想于责任会告诉你，成长与坚持的意义……”
　　陆君知觉得自己心里一阵阵涌动，他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虽然演讲稿是他写的，但是本来成人礼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现在通过严灼的声音表达出来，好像就有了什么不一样。
　　“未来之路漫长，需立志而求索，需知心之所善，需穷且益坚……”
　　这篇稿子他修改过好几次，每句话都非常熟悉，现在随着严灼在心里默默读出来。
　　“愿你以后走的路，都是你想走的路；愿你以后做的事，都是你钟爱的事；愿你未来如现在，满怀壮志，仍旧少年；愿你所有的付出甘之如饴，披荆斩棘，步步向前，……”
　　“十八岁的你，与十八岁的我，可能稚嫩，却不会退缩；愿你在所有期盼的目光里，带着梦想前行，即使浴火，也能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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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人礼结束，大伙儿人挨人的跟着往出走。
　　“我能说我有点想哭么？”杨烟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严灼演讲太有感染力……我好像有点被感动到！”
　　“恩恩……感动……”徐西立往前推了她一把，“赶紧走，待会儿人多出不去！”
　　“我怎么感觉你都没啥反应啊！”杨烟看着他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