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灯右行-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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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灼顿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韩泽霜笑道，“霜哥想说什么故事？”
韩泽霜吸了口烟，缓缓吐了个烟圈，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从前有个王子，英俊潇洒，勇敢聪明，许多公主想要嫁给他。王子喜欢打猎，有一次自己独自背着弓箭到深山中游猎，结果一不小心遇到了恶魔。恶魔凶狠狡诈，作恶多端，被女巫封在深山中不得离开，可是却对路过的王子一见钟情，想要对方陪他留在深山当中。王子心地善良，觉得恶魔独自一人在深山中孤独可怜，便答应陪伴对方一段时间再离开。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恶魔却用魔法一点点蛊惑王子，让他一直留在深山中陪着自己。最可笑的是，到最后王子竟然也以为自己的确爱上了恶魔，想要陪着对方在不见天日的深山中安然度日，可是他却忘了，王子和恶魔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谈安然？”
韩泽霜说完这段话，停下来看着严灼笑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挺有意思的故事？”
严灼依旧平静，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是挺有意思的故事。不过刚才霜哥也说了，王子勇敢聪明，又带着弓箭，既然这样又怎么会轻易被恶魔蛊惑？也许是王子后来喜欢上恶魔，本来自己就愿意陪着对方也说不定？”
韩泽霜像是没想到严灼会怎么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叼着烟开口道，“就算像你说的这样，可王子和恶魔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觉得最后会怎么样？是王子把恶魔感化，让他弃魔从善，从而两个人离开深山；还是恶魔把王子迷惑，让他坠入深渊，最后两个人一同被女巫封印？”
严灼突然笑了一声，伸手拉了拉颈间的围巾，看着韩泽霜道，“你又怎么知道恶魔从一开始就是恶魔？也许恶魔本来就是王子也不一定。你不是王子，你又怎么知道王子一定会坠入深渊？”
韩泽霜忍不住眯了眯眼，看着对方依旧平静从容的一张脸，嗤笑一声，“如果恶魔本来就是王子，等到他被王子感化恢复本来面目的时候，他就会具备他该有的一切，你觉得已经变成王子的恶魔会对另外一个王子有什么感觉？一开始因为与自己格格不入而产生的一见钟情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更别说等恶魔从深山中出来，他的与众不同所有人都能看得到，而站在一旁的王子又算什么？”
严灼的眼神骤然变冷，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对方好像突然找到他一直隐藏的一个弱点，毫不留情地拆穿。
韩泽霜看了一眼神色冰冷的严灼，心道对方终于不再装出一副温柔绅士的模样，他抱着胳膊靠在机车上，“你以为他虽然脾气不好，可还是傻里傻气的很可爱？你知道他玩儿起心机的时候有多让人震惊？你知道他耍手段的时候连我都自愧不如么？”
严灼没有回答，他只觉得整颗心都在缩紧，一阵一阵往下沉。
“他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告诉过你多少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尹家找到我这里让我跟他牵个线把矛盾解决了他跟你说过么？但是他没有同意，所以两家基本上算是闹翻了他又跟你说过么？你有想过本来是局外人的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么？”韩泽霜哼笑出声，懒洋洋地抬手在严灼身前划了一下，漫不经心地看着对方，好像早就成竹在胸一样，“这就叫圈子。而你永远都进不了这个圈子。你就像他暴露在外的软肋，除非别人不知道，否则一定会有人扑上来咬一口，或者出于报复，或者出于嫉妒。所以到最后你带给他的只有头破血流伤筋动骨。”
第122章
终点突然响起一阵机车轰鸣声，夹杂着众人的尖叫和欢呼传了过来。
严灼只觉得自己额角都在突突地跳，远处的喧嚣就像炸药一样几乎要引爆他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抬眼朝着陆君知看过去，大片的灯光下仍然是他熟悉的那张脸。他感觉到自己一点点平静下来，回头冷笑一声看着韩泽霜，“你喜欢他？”
韩泽霜听到这句话也不回答，只似笑非笑地看了严灼一眼，然后就将目光移到向他们走过来的陆君知身上，“有一件东西我心里头惦记，可并不打算要，就想把他放在那看着，可这东西有一天却被别人拿走了。拿走东西的人可能还不知道，在我看上这个东西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周唐他们下来了，过去瞅瞅呗！”陆君知吸了吸鼻子，抬手揉揉脸，“哎，你俩这是聊什么呢？站这儿半天了。”
“没说什么。”严灼抬手把围巾解下来围到陆君知脖颈上，末了捏了捏对方肩膀，“你想看我们就过去看看。”
“……哦。”陆君知看着严灼的动作一时间反应有点迟钝，过了几秒钟才嘿嘿笑了两声，“那走呗！”然后冲着韩泽霜道，“一块过去啊！霜哥！”
韩泽霜突然往前凑了一步，对着陆君知吐了个烟圈，看到对方被呛得咳嗽起来才哈哈大笑出声，“走呗，过去瞧瞧！”
吴恩阳一看见陆君知他们过来就跟被打了鸡血一样，手舞足蹈地比划，“我靠！周唐刚才一圈下来5分4秒！卧槽这太牛逼了！”
“哟！是挺厉害！”陆君知冲着周唐吹了声口哨，他记得阿光跟他说过严灼之前是唯一一个在5分钟以内跑完全程的车手，那周唐这个成绩的确算不错的，“小唐子最近玩得不错啊！”
“还行，最近总和小白一块练着。”周唐从机车上跨下来，把头盔放到一边，对着严灼打了个招呼，“阿灼。”
严灼笑笑，“好久不见。”
“哎，阿灼！你可算来了！”小白跟一阵风似得从旁边奔过来，满脸惊喜地瞪着严灼，伸手推了对方肩膀一下，“你这也太难约了！我找陆少约了你好几次他都说你没空！”
“哎哎哎，好好说话，摸来摸去的干什么呢！”陆君知拽着严灼胳膊把对方挡到自个儿后面，“阿灼有正经事儿呢！哪能像你这样成天泡在车场上啊！”
严灼忍不住笑，冲着小白道，“抱歉，之前事情比较多，今天不是来了么？一起赛一场怎么样？”
“必须的啊！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小白兴奋地脸都有点红，垫着脚尖冲陆君知后面的严灼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哎，哥们，我就特喜欢你这样的！特爽快！够劲儿！”
“靠！你丫行了！”陆君知一巴掌把小白拍到一边，转身看着严灼挠了挠脑袋，“……那个啥，你要上场？”
严灼点点头，“既然都来了，那就上去玩儿一场。”
“哎，玩玩倒是没事儿。”陆君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冬天跟夏天不一样，车一飙起来冷得不行……”
严灼愣了愣，笑道，“没关系，现在又没风，而且我不到5分钟就能下来。”
他这句话就跟往热油里倒了碗凉水一样，噼里啪啦差点炸了锅。
“卧槽？不到5分钟？！”
“尼玛这绝必不可能！”
“……吹牛逼呢！”
“啥？不到5分钟？”吴恩阳瞠目结舌地看着严灼，满脸吃惊，“刚刚上去的人里头周唐就是最快的，还5分4秒呢！”
陆君知没搭理旁边各种议论，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门儿清，南山路这条对他们来说不好走的路对严灼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他想了想，“成吧，那你就上一回。”
严灼点点头，突然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站着没说话的韩泽霜，笑着开了口，“霜哥刚才还跟我说想一块玩一把，小白你觉得怎么样？”
韩泽霜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看向严灼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
“那正好啊！”小白高兴得嘿嘿直乐，看着韩泽霜搓了搓手，“一块一块！上呗！霜哥！刚才你也没上！”
韩泽霜盯着严灼看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碾灭，哈哈笑了两声，“当然得上！君知的哥们儿好不容易过来一回，我怎么着也得陪着玩一场。”
一伙人全都聚到起点，上场的人差不多有七八个，严灼骑的仍然是陆君知那辆黑色雅马哈，小白还是那辆BMW，韩泽霜的则是一辆川崎，严灼扫了一眼就认出这辆车的型号，即使是在所有能排得上号的机车牌子里，韩泽霜这辆川崎也算得上是非常爆的，提速和极速无疑是上场这几个人里最好的。
吴恩阳拿着计时器兴奋地在原地蹦了几下，“我靠我靠！倒计时60秒！”
“哎，阿灼！这条路你以前跑过几次？”小白一边整理头盔一边冲着严灼喊了一嗓子。
“一次。”严灼试了试刹车和油门，“你呢？”
“我最近就跑这条路，都俩星期了……哎，你这就跑过一次，我要是把你赢了是不是有点作弊的感觉啊哈哈哈哈哈！”
“卧槽你丫做梦呢？！”陆君知冲着小白龇龇牙，“要不是大冬天的，小爷我让你输得连裤衩都不剩你信不信？”
严灼忍不住笑，转头对小白道，“没关系，我不用提前试路，所以很公平。”
“倒计时40秒。”
陆君知往旁边瞅了瞅，上场的人差不多都准备好了，他挠了挠脑袋，冲着严灼道，“那我先回去……你小心点……”
严灼点点头，“到旁边等我，很快。”
韩泽霜看着陆君知离开，把护目镜推上去，冲着严灼嗤笑一声，“您这自信哪儿来的啊？”
“不需要什么自信。”严灼把帽带系好，给了点油门压到起点线上，扭头冲韩泽霜道，“有些东西遇到的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想要，他这辈子都是我的。”
韩泽霜的眼神骤然间淬利，握着车把的右手瞬间收紧，发动机猛地发出一阵低吼，双方一时间都没有再开口，耳边一阵高过一阵的喧嚣声让人心都跟着发颤，刺眼的灯光把前面照得一片惨白，无数纷纷扬扬的尘埃在光影里飘荡。
“倒计时10秒。”
韩泽霜突然转过头，啪的一声把护目镜推下去，右手虚按在油门上随时准备下压。
严灼闭着眼睛，放松全身去体会与机车融为一体的感觉，耳边各种混乱的嘈杂声和引擎的低吼声反而让他心静如水。
玩车最重要的无疑是技巧和天赋，而很凑巧的是这两样他都不缺。
“哔——”
一瞬间几辆机车几乎是压着哨声冲了出去，巨大的轰鸣声骤然划破夜空，像是要穿破耳膜，车轮扬起的灰尘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哎，他怎么没开始啊……”旁边有个人喊了一声。
陆君知也愣了，场上其余人早跟着哨声冲了出去，可唯独严灼仍然在起点处没有动。
“怎么了？车有问题？”陆君知大步跑到严灼旁边，喘了口气问道，“发动机还是刹车出了毛病？”
“没有问题，都正常。”严灼慢条斯理地把皮质手套到戴到手上，对着陆君知笑笑，“别担心。”
陆君知愣了愣，“没问题？那怎么不开始？”
“着急做什么？”严灼轻笑一声，揽着陆君知的脖颈把他拉近自己，抵着对方额头波澜不惊地开了口，“就算我让他们30秒，这些人里面也没有谁能比得过我。”
两个人不过咫尺，刺眼的车灯照亮了严灼的半张脸，更显得他轮廓深刻分明，对方整个人都掩在半是光明半是黑暗的分界里，眼睛里绝对的掌控和极致的骄傲带着一种让人无条件臣服的魅力。
陆君知只觉得自个儿心脏砰砰一阵跳，严灼的话混着机车的轰鸣声就像烈火一样炙烤着他的神经，让他整个人瞬间热血沸腾。
严灼捏了捏陆君知后颈，轻声道，“乖宝贝儿，到后面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嗯？”
“哦，好。”陆君知愣愣地点头，听话地从起点转身离开，刚回到原地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机车的轰鸣声，在已经安静下来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吴恩阳看他回来，手里捏着计时器走过来问道，“陆少，刚才阿灼怎么了？怎么晚了快半分钟了才起速啊！”
“没什么。”陆君知摇摇头，心跳到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脑袋里就只有两个字，“好帅！”
一圈人在原地站着，脚都要冻麻了也顾不上，都在无比兴奋地猜测着比赛结果。
陆君知瞅了眼时间，已经过了4分半，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其实心里都快开锅了，他觉得自个儿现在又是紧张又是期待，严灼比别人晚出发30秒，陆君知不知道他怎么样才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即使晚出发也没人比得过他。
就在大伙儿激烈到快要吵起来的议论中，突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顿时各种议论声停了下来，所有人屏息看着远处的车道，机车的低吼声越来越近，在暗夜中向终点逼近。
突然一道刺眼的灯光从转弯处晃了过来，陆君知听到旁边吴恩阳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卧槽！4分54！”
“川崎！靠！霜哥！”
“卧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