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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偷走他的心-第25章

小说: 偷走他的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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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书店翻书,去找他的冰川大海,沙漠戈壁。我看到了撒哈拉,看到了地中海,看到了尼罗河,也看到了极光下的冰岛。我从就只看见过山,绿色的山,雪山,光秃秃的山,总之全是山。看到它们,才发觉自己眼前的世界太渺。所以我跟我爸爸,我想当开飞机的那个人,因为我穷,买不起机票,可如果我是开飞机的,那就可以不用花钱四处去看看了。”
    陈声又笑了,“还挺鸡贼。”
    路知意:“这叫机智。”
    “有什么差别吗?”
    “……”
    路知意肚里能撑船,不跟他计较,只问他:“那你呢,你为什么想当飞行员?”
    “我啊。”陈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把手往兜里一揣,“我爷爷和我姑姑是搞研究的——”
    “空气动力学?”她当然记得他带她去的那个基地。
    “嗯。所以从耳濡目染,也就对飞行很感兴趣了。我时候有个外号,叫十万个为什么,一到晚缠着我爷爷,问他飞机为什么能上,飞行器是什么,上什么样,为什么会有飞机这种东西……总而言之,名副其实的十万个为什么。”
    路知意笑出了声。
    “后来爷爷被我问烦了,就跟我,如果想要知道为什么,那就自己去尝试,去了解,别就只眼巴巴盼着一张嘴,答案就自己跑来了。”
    陈声耸耸肩,“老爷子这么刺激我,我当然要做给他看了。”
    “可你为什么没去做研究,反而跑来当飞行学员了?”
    “因为我想让老爷子看看,他研究了一辈子,也就只会纸上谈兵,他孙子可不只有一张嘴,随便就行。”他眉眼微扬,不可一世地,“老子的目标是上。”
    路知意哑然失笑。
    可陈声轻飘飘抬头看她,接着:“另外一个原因,老爷子早年长期在研究所里待着,那时候条件上不来,蓉城又潮湿,他五十来岁就不太能走动了,腿脚不利索。我当时年纪也,一脸真地跟他,等我长大当个飞行员,载着他满世界飞,用不着他长途跋涉奔波。这不,狠话放得太早,后来想打退堂鼓也没脸抽身而出了。”
    路知意望着他,年轻的男生坐在那,一如既往懒洋洋的,可他回顾往事时,眼里倒映着高原的苍穹与青山,唇畔夹带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又有些别样的温柔。
    少了些许张狂,多了几分从容。
    她看得出,那些话里真真假假,真的是对爷爷爱护,假的是不争不馒头争口气。
    因为他到飞行员时,眼里有不灭的光。
    她想了想,端起剩下的那点汤,学着当初他的模样,朝他面前的汤碗清脆一碰。
    “那就再干一次杯,敬我们共同的堡垒。”
    眨眨眼,她笑着重复一遍当初他过的话:“你有你的堡垒,愿意为它横刀立马,坚守终生。我也是。”
    陈声惯会些刻薄的玩笑话,此时该点什么呢?
    ——“路知意,你鹦鹉学舌学得还不赖嘛。”
    ——“你的堡垒是大山里的土堡,我的可是有空气动力学泰山北斗镇守的,也能相提并论?”
    可她这样认真地冲他笑,鹦鹉学舌也无妨了。
    陈声望着她,很多念头一齐涌到嘴边,最后出口的却是一句:“共勉。”
    他端起剩下的半碗汤,一饮而尽。温热的汤汁入了腹中,又仿佛蔓延到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一片。
    牦牛松茸炖汤锅,蜂蜜馒头配青稞。
    这山这水,这景这人,都叫人觉得自在。
    *
    时候不早了,陈声退了房,穿过马路去对面的空地上取车。
    路知意在窗外与他作别。
    “路上慢点。”
    “知道。”
    “山路不好开,别走神。”
    “嗯。”
    “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不要疲劳驾驶——”
    “有完没完?”陈声系好安全带,侧头瞥她一眼,“我这不是好端端把你送回来了?这会儿才来质疑我的车技,路知意,我跟你过什么来着?”
    “……”
    不能质疑男人的车技和床技。
    路知意默默脑补完毕,挥了挥爪子,“到了跟我一声。”
    到这个……
    陈声忽然想起什么,把手伸出窗来,“手机给我。”
    “嗯?”路知意一愣,依言递了过去。
    一千块不到的杂牌手机,好在是智能机,不是老年人的直板机。
    这已经超出陈声的想象了,毕竟对她要求不能太高。
    陈声接过手机,拨通自己的号码,听见响铃后,挂断,这才递还给她。
    路知意会意了,“你的号码?”
    “嗯,存好了。”他发动汽车,最后侧头看她一眼,言简意赅宣布,“走了。”
    汽车缓缓开上了马路。
    陈声把车窗合上,从后视镜里看她。
    路知意还站在原地没动,伸手傻乎乎朝他挥着,嘴唇动了几下,声音却被窗户挡住,又被汽车的杂音吞没。
    可他知道她在什么——陈声,再见。
    像是为了给昨晚那个未完成的举动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他忽然一阵冲动,又重新打开车窗,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探了出去。
    懒洋洋地,在冷冰冰的空气里挥了两下。
    他对自己,真蠢。英明一世,毁在一时。
    可另一个声音立马响起:这不是他的错,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都是她的错。
    空地上,路知意挥了挥手,也不知道他看到没。
    多半没有。
    那个人的个性,极为干脆,多两句注意安全他都会不耐烦,哪有耐心去关注她的后续。可路知意感谢他为她做的这一切,硬是对着绝尘而去的车挥别半。
    正准备离开,却忽然看见那车窗重新降下。
    一只手探了出来,极为随意地挥了两下,肤色白皙,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仿佛一件艺术品,在这高原上难得一见。
    路知意蓦地笑出了声,重新举起手,冲他用力地挥了挥。
    直到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视线尽头。

☆、第25章 第二十五颗心

  小姑姑的生日; 路知意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好菜。
  穷人家没有那么多的花样; 常常连生日都不过; 这还是路知意挂在心上; 路雨才过了次生日。吃一碗长寿面; 穿着侄女送的羊绒毛衣,已经够她乐得合不拢嘴。
  吃过饭,她休息了一会儿; 又骑车回学校上课了。
  路知意起得早; 有些困; 遂爬上床睡了个午觉。
  大概是前些时日熬夜复习,睡眠严重不足; 她居然从午后一点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半; 最后还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迷迷糊糊接起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
  “我到了。”
  她一愣,清醒了些; 在被窝里揉揉眼睛,“……陈声?”
  声音带了些刚睡醒的朦胧暗哑。
  陈声一顿,“你在睡觉?”
  “嗯; 一不小心睡过了头。”她坐起来,看了眼墙上的钟; 吓一大跳; “都四点半了?”
  窸窸窣窣往床下走,“饭还没做,猪还没喂; 带回来的脏衣服还没洗,完了完了……”
  说到一半,猛地想起什么,“你平安到了?”
  “……”
  陈声:“我刚才第一句话就说了,你耳朵扇蚊子去了?”
  路知意说:“冬天哪来的蚊子?”
  “……”
  不愧是高原少女,笑话都这么冷。
  陈声扯了扯嘴角,“行了,大爷我累了,不跟你多啰嗦。”
  他挂了电话,脑中却浮现出路知意忙忙碌碌做家务的样子。
  手上的冻疮,年后该更严重了吧……
  *
  还有八天就到春节时,陈声的母亲魏云涵,照例去商场买礼物。
  陈家一大家子,过年不兴送红包,老爷子定下家规:送点实用的礼物比什么都强,不需要那些个铜臭味。
  往年都是丈夫与她同去,可年末了,法院事情多,年终总结一大堆,陈宇森忙得焦头烂额,便吩咐儿子:“今年你陪你妈妈去。”
  陈声下意识要回绝,回头看见魏云涵一脸期待的模样,顿了顿,“……哦。”
  要过节了,商场人满为患,闹哄哄的。
  魏云涵先是替小辈们挑了些玩具,年纪稍大些的就送文具用品。长辈们则是蜂蜜等营养补品。最后才轮到同辈。
  女眷们送什么好?
  陈声拎着大包小包,跟在母亲身后下了一楼,一整层都是化妆品专柜。混杂一气的香水味在空调热气里升腾翻滚,令人反感。
  魏云涵在挑面霜,陈声百无聊赖立在一旁,一身黑色立领大衣,身姿挺拔,面容清俊,好似云端月,鹤立鸡群。
  周遭不少女性,纷纷侧目。
  他低头摆弄手机,片刻后,无意中听见一旁有人问营业员:“这是今年最新款的手霜吧?”
  陈声一顿,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扫了一眼。
  那妆容精致的服务员热情地对顾客说:“是的,这一款很滋润,是我们今年刚推出的最新款,防冻伤,对干皮有特别好的效果……”
  后面紧跟着一大串女性才明白的描述,但陈声听进去三个字:防冻伤。
  他把手机放回包里,走上前,忽然问了句:“手上长冻疮的,用了这个能好吗?”
  服务员和那位年轻的女顾客都抬头看他。
  那女生原本还有些不高兴被人打断,目光接触到陈声的脸,顿时一愣,那点不悦就一扫而空了,反倒还有些惊喜。
  服务员点头,笑得比前一刻更甜了些,“这一款产品分三种,功效不同,这支主要防冻伤。”说着,她拿起另外一只粉色的,“这个是对已经冻伤的皮肤有镇定和止痛止痒效果的,味道也很好闻,是樱花味。上面的图案是国际知名设计师索菲亚——”
  “帮我包起来。”他不耐烦听下文,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
  谁要知道图案是谁设计的?
  他扫了眼那上面稀奇古怪的魔法少女——丑。
  想到她那高原红,陈声又问了句:“这种防冻伤的,有涂在脸上的吗?”
  “您是说面霜吧?”服务员笑吟吟取来同款面霜,“这个就是,和手霜功效一样,它——”
  “包起来。”
  “……好的,您稍等。”
  服务员看他言简意赅,一脸“你也废话少说”的表情,收了心神,不再多嘴,手脚麻利替他包装起来。
  那位女顾客却侧头看陈声,笑着说了句:“我认得你,你是飞行技术学院的陈声。”
  陈声看她一眼,“你是——”
  “我也是中飞院的,我在空乘学院,我叫唐诗。”她笑出了两颗梨涡来,眨眨眼,“我们是一届的,上回你参加运动会,我看见你破纪录了。”
  “哦。”
  “对了,还有上次校庆,我没想到你居然大三就能正式飞行了!当时台上站了十个人,我一眼就认出你了,真的好厉害啊!”
  “是吗。”陈声的回答完全不是疑问句,反倒有点敷衍。
  这里浓郁的香水味快要扼杀掉他为数不多的嗅觉细胞了,他蹙眉看向那服务员,终于等来她包装好的礼盒。
  “您好,先生,请问怎么支——”
  他二话不说掏出钱夹,“现金。”
  付钱,走人。
  唐诗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对上服务员的视线,面上隐隐发烫。
  服务员笑着问她:“您还需要这款手霜吗?”
  她本来就是冲着这手霜来的,如今只觉颜面无光,说了句不用,快步离开这个专柜。只是走着走着,又没忍住回头,看见陈声走到一位中年女子身边,说了几句话,两人这才离去。
  哪怕他态度冷淡,对她视若无睹,唐诗也依然觉得他光彩夺目。
  就像那年运动会,满场男生,唯独他一人清爽干净站在那跑道边上,穿了件蓝白色卫衣,和周遭的人群格格不入。听闻裁判一声“各就各位”,他姿态标准地弯腰俯蹲,动作煞是好看。
  他自己大概不知道,周围不少女生的视线都锁定了他。
  一旁有几个男生冲他吼:“陈声,别丢我们102的人啊!”
  “跑快点,就跟屁股着火似的跑!”
  “拿不了名次今晚没饭吃!”
  他呢?
  他懒洋洋伸手挥了挥,扭头冲这边笑了下,没说什么,可那一脸难以言喻的张扬笑意又像是道尽了所有。
  唐诗就站在那,她是礼仪队的,早就注意到陈声了。
  可那一刻,他对着她面前的几个男生笑,她踏踏实实撞进了那一笑里,忽然间就心跳加速起来。
  后来他果不其然拿了第一,遥遥领先,满场观众都在为他欢呼。
  其中也有她。
  唐诗记住了他的名字,后来跟人打听,知道了更多与他有关的事情,悉数叫人惊叹不已。
  可陈声压根不知道,他只是不耐烦地对魏云涵说:“挑好了吗?再不走,你儿子即将嗅觉失灵了。”
  魏云涵看了眼他手里多出来的礼盒,一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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