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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十四年猎鬼人-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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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直默默的吃东西,空隙的时候就在悄悄地数着手指好像在算什么东西,我没问他,他也没主动告诉我。彩姐从头到尾都一直用她的左手抓住我的衣服下摆,甚至包括我站起来敬酒的时候,我知道,她是不会再让我从她的眼前消失。亲爱的女人,我很欣慰。

饭后我和胡宗仁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司徒的豪车总算有了部分被分担的费用,而所有的百感交集,均在把车撞向滨江路的护栏那一刻,大家哈哈大笑,从此烟消云散。

猎鬼人长篇 46。江湖

大半个月我都没有回过自己家,终于回来了,因为付强在我们送他和付韵妮回自己家的时候,他邀请我和胡宗仁去了他的屋子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刻的小人偶,贴了张符咒在小人的额头上,符咒的背面写了个八字,然后念着:“十二猿仙作一窝,不知哪个为寄托,有人识得猿猴路,要知玉皇路不多,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住、地住、年住、月住、日住、时住、化为金身玉女,寄往三十三天处。”

接着把符咒烧毁,冲水后让我和胡宗仁各喝了一半,告诉我们,从现在开始,跟着你们这么久的那个红衣女鬼,就会去找魏成刚兄弟俩了,这个咒叫做“寄化身咒”,符咒上的八字,就是魏成刚兄弟俩的。我问付强,既然你会这一招,为什么一早的时候不用?即便是最初你没料到,在你跟我们合伙的时候,你不就该用了吗?这样能省下多少事啊?付强摇摇头说,他们为恶,是在种恶因,但当初并没用任何人因此而尝到恶果,如今大法失败,这就是他们恶果的开始,所谓的反噬,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用化身咒才有效。因果循环,自来如此,既然有放不开的结念,就会有达不成的欲望。尤其是那些明明不属于自己的欲望,就好像两个人同时拉扯一根橡皮筋,谁后放开,谁就疼。

付强的话让我沉思了很久,我突然发现他说的这个道理,几乎可以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体现,我喜欢钱,但是如果我不择手段的赚钱,我就成了后放手的那个人,会被皮筋弹疼。胡宗仁喜欢付韵妮,如果他没有乘着酒劲跟她表白,也许他也成了后放手的那个人,错失一段爱情。付强也是如此,多年来虽然并非正道,但却深知不敛财的道理,在和魏成刚角力的过程中,如果不是他及时放开了手中的橡皮筋,疼的也会是他自己。

过了一会,在付强昏暗的屋子里,他淡淡的说道,我也是时候去偿还我的果了。

2010年1月18日,在日食后的第三天,我接到司徒的电话,在黔北某小城镇,魏成健暴毙在自己的轮椅上,魏成刚因为精神错乱,坠楼身亡。2010年2月1日,司徒又告诉我,魏成刚留下的大量财富,引起了身边继承人的争夺,甚至对薄公堂。仅仅3天,恶有恶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我在唏嘘的同事没有忘记问问司徒那个夏师傅到底怎么样了,因为我知道这段日子司徒和付强常常有联系,根据付强自己的说法,如今对夏师傅的惩戒,实则是他自己赎罪的一种方式。我的元神里跟着的两个小阴人,给夏师傅造成了特别严重的反噬,而在这个时候,付强选择了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痛苦接受惩罚。

2010年2月24日,付强邀约了我们全部人,以及部分刹无道的人,告诉了大家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劝诫自己的门生们,从此不要再继续唯利是图,不讲原则地谋财害命,我想也是因为他自己认为自己没有了当年的威信。并且当天在长江村朝着五一新村路上的一间由两兄妹合开的小酒楼里,他现场替我和胡宗仁验明正身,表示我们身上全无鬼迹,干干净净。那天我也喝了很多酒,等到席桌结束,我和胡宗仁挨个跟到场的师傅们握手言和后,他把我们叫到包房里,对我们说,他打算在剩下不多的几十年时间里,好好的当一个修道之人。

他这话一说出口,付韵妮就扑在他腿上嚎啕大哭。我也是感到一阵心酸,甚至连司徒都皱着眉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付强安慰好自己的女儿,拉付韵妮坐在自己身边,对胡宗仁说,我一辈子清苦,自己没过什么好日子,虽然有点钱,但是都不能经我的手。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是我全部的信念,我知道你很爱我的女儿,虽然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不愉快。付强站起身来,对着胡宗仁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对胡宗仁说,我恳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我不在的日子里,替我好好爱她。

胡宗仁赶紧把付强扶了起来,他很激动,但是从嘴巴张张合合来看,他确实是不知道开口说点什么好。胡宗仁把付强重新扶回凳子上坐好,付强对胡宗仁说,我这个女儿,刁蛮、淘气、任性,从小我就没怎么管教,小胡虽然也是个性情中人,但是我希望你能对她多多包容,你永远都不要走我走过的路,因为这样,妮妮就会跟她妈妈一样的结局。我已经因此失去过一个挚爱的人,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是这样的命运。所以请求你们,好好活。

付韵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在抽抽噎噎的说,说什么女儿不肖之类的,长这么大还一直在跟老爸对着干。我中途几度因为他们的某些对话而撞击到我的胸口,使得我的鼻腔一阵酸楚。但是我忍住了,我见过很多生离死别,眼前还算不上是生离死别,但是却让我觉得这是我见到过的,最真挚的情感。

付强告诉胡宗仁自己女儿的一些脾气和缺点,他多年来虽然和女儿交流不多,却是世界上最了解付韵妮的人。付韵妮的哭喊,也正是因为察觉了自己尽管常常不给付强好脸色看,但是付强依旧如同父亲一般,关心着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有些付韵妮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事情,却被付强一针见血的说了出来。付韵妮问付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付强也只是微微一笑说,我就是知道。付强的语气一直很平静,所以这次闭门的谈话,显得有点像是在交代后事。最后付强对我说,劳烦你,正月十五那天,请送我去一趟河南。我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他,我问他去河南干什么,他叹了口气告诉我,他要回去师门,认祖归宗了。

那一刻,有如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口,我喘不过气来,心里复杂的感情让我再也没办法忍住泪水,我咬着嘴唇尽量不发出生意蹲在一边背对着人群哭泣,我知道付强这一去肯定永远不会回来了,他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果,给自己早年种下的因找一个果。而这个果,必然就是他的余生。

正月十五是2010年的2月28号,也是元宵节,往年的元宵我都一定要跟家人在一起吃汤圆。唯独这一天,我们聚集在付强家里,我和胡宗仁还有彩姐和付韵妮,我们亲手包了汤圆,付韵妮和胡宗仁要跟着我们同去,吃完汤圆,就该上路。

从重庆到河南淇县,我开车花了差不多两天时间,上云梦山其实是有条不错的马路的,但是付强坚持要我们把车停在县城里,然后带着我们,凭着记忆在市集里找到一家回民经营的面馆,给我们没人点了一碗大大烩面,刚开始吃的时候付强就大赞到,几十年都没吃过这个味道了,很是想念啊。但是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却无声的哭了起来。因为我看到从他眼睛里滴到面碗里的泪水。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恩怨情仇,统统浓缩成一滴眼泪,混合在我个人觉得并不是那么太好吃的面汤里,再一股脑的吞进自己的肚子。

很多年前我看过一部周星驰的电影,题目我忘记了但是是讲的他是一个厨师,在逃难过程中因为莫文蔚替他挡了一枪,从而心里愧疚,一夜白头。于是我也注意到当我们元宵吃汤圆的时候,付强还是个普通中年人,只是瘸了一只脚,身体也相对单薄。而此刻正在大口虎咽烩面的他,却头发鬓白,皱纹横现。两天的时间从重庆到河南,我们走的这条路正是当初付强流浪江湖的路,当初的哪条路走反了,此刻就该调头走。两天以来,付强在车上一言不发,只是用右手撑住下巴,痴痴地望着窗外,虽然我不是他,但我想这一路上,他都一直在心里给自己放着老电影,电影的画面是各种记忆零碎杂乱拼凑而成,即便再凌乱,即便再不堪,那都始终是他的人生,也是他的江湖。我想这也是他选择让我开车送他的一个原因吧,都说人要不走回头路,可是他走了。

吃完烩面,我们选择了搭公车上山。云梦山上道观林立,处处都在标榜自己是鬼谷先生的嫡门正宗,随着大家生活的改变,这里已经从当年的清修灵山,变成了一个旅游胜地。但是付强却在半山腰上带着我们下车,跋涉了将近5里的山路,绕到了后山的一条小路上。那是一条很小的路,一边是河沟,一边是山崖,并行只能通过两个人,并非人为修建的路,而是千百年来被人来来回回踩出来的路。我们三个人跟在付强身后,朝着山上走着,付强本身腿脚不好,走得很慢,我们也完全不会去催促他。一时间,大家都不曾说话,只听见潺潺流水声,和部分鸟兽的叫声。

在经过一处独木桥的时候,付强从桥头采来一张扁平宽大的树叶,卷曲成碗状,从桥下的河沟里舀水喝,他告诉我们,当年学艺的时候,被一个师兄欺负,常常要他帮忙下山挑水,还说这来回三十里,负重上山也是在修行。于是付强每次都喜欢在这个独木桥中间坐着,看着眼前小河的水面,听着耳后潺潺的水声,静思悟道,也常常在想自己今后要做个了不起的道人,锄强扶弱,维护正道。如今虽事与愿违,但落叶归根,也是一种自赎。

看着付强若有所思的走在我们前面,经常细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那样子就好像我在电影里看到的,抗战老兵在垂暮之年重新回到当年的战场,细数着墙上的弹痕一样,看着付强专注的神情,我就知道他所失去的那些碎片般的记忆,正在被自己一片一片的找了回来。

继续朝着山上走了大约四五里路,付强在寻找着,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小土堆里,他拨开周围的荆棘,露出一块青石碑。石碑的岁数看样子似乎已经好几百年,石碑的边上有一个白色的小石桩,上面写着,“河南省文物管理局,二级保护文物,鬼道先师碑”碑文的内容模糊不清,大体意思大概就是在对鬼谷先生歌功颂德。付强跪在那块碑前许久,然后取下身上的包,拿出一个绿色的塑料口袋。打开口袋,却是一间已经黄的发灰,且到处是补丁的道袍。付韵妮转过身去,付强在我们面前换上了道袍,由于早已没有了发髻和胡须,他就象征性的戴上了道士帽。随后扯下碑周围的那些荆棘,集合成两个小捆,然后将两个小捆呈交叉状,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我知道,这是负荆请罪。小时候在课文上学过。付强有罪,但是确实法律所不能惩治的那种。有些人也许躲过了就躲过了,付强却选择了赎罪。

他转身对我们说,各位,就送到这里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微笑。此刻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是上千,用男人的力量狠狠把付强的手窝在我的手里。胡宗仁也和我一样,与我不同的时候,付强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付韵妮也许是太多年没有给过自己的父亲拥抱了,于是她抱的特别久,久到能回味一辈子。

付强回到路上,伸出一只手对我们行了个道礼,我们还礼,此刻我们再不是熟识的人,更不是父女,我们应该用江湖上最高的敬意来对待付强这个曾经让我备受磨难的人。付强行过礼后,对我们逐一点头示意,接着拂袖转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山上走去,尽管走得很慢,但是还是很快就消失在山路的转角,只是听见转角后的付强传来一阵歌声:

“乳窦溅溅通石脉,绿尘愁草春江色。涧花入井水味香,山月当人松影直。仙翁白扇霜鸟翎,拂坛夜读黄庭经。疏香皓齿有余味,更觉鹤心通杳冥。”

猎鬼人长篇 47。求婚

回重庆以后,大家的生活还是和这一切没发生的时候一样,我和胡宗仁还有司徒都各自重新开始接单做业务,当然胡宗仁业务相对做得比较差,因为他需要花不少时间来跟付韵妮谈恋爱。直到2010年的7月,他突然约我喝茶。然后他告诉我,他想要求婚,想听听我的意见。我告诉他我完全没什么意见,只要你觉得感觉对了,就跟付韵妮提吧。

胡宗仁跟我说,爱情这东西一旦开了头,就等于进了个死胡同,当你醒悟后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早就忘了来时的路。我抿了一口茶问他,你是不是准备改行当一个流浪诗人了。他说不是,只是觉得自己一辈子虽然成天跟鬼打交道,却也有机会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他很庆幸,于是最近特别感性罢了。

我知道他很感性,无脑的感性。其实感性二字都可以省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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