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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复律-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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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不治了!”北海若一张脸上颜色,红红绿绿得挺好看,“你还哄媳妇儿,你先哄哄我吧。”
  这时候,石典尾随着洛阳,跟进了市三甲医院的心外科住院部。
  他看见洛阳一动不动地坐在医院走廊的塑料椅子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元神出窍的状态。
  “你是想问问我为什么认为顾寒声不是血肉之躯来的吗?”
  洛阳伸出手,当空抓了一把莫须有的东西,对站在一旁的石典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顾大人的人设都偏鬼畜了= =
  元旦假期快乐~


第67章 轮回
  “不是,”石典口是心非地说,“是老顾叫我跟着你,他怕你胡来。”
  他哪知道这句话才算踩了老虎尾巴,只听洛阳冷冷地重复了一句,“怕我胡来?他说这话也不怕良心亏得慌?你问问他,他胡来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不会怕?”
  这时候,楼道的尽头转过来了一辆手术车,看样子,应该是刚从手术室转出来,护士和家属将那病床围了个全,还有个一脸机灵相的小男孩儿淘里淘气地跑在病床前头开路,自以为是个无敌小火车,边跑嘴里还边发出“哐当哐当”的拟声词。
  小男孩儿跑过洛阳脚边的时候,洛阳悄没声地把一只脚往前伸了一丁点,那奔跑着的小男孩儿的无敌小火车没刹住车,绊到洛阳的脚腕上,“哎哟”一声,扑到了地上。
  石典:“……呸!公德心都喂狗了?”
  “事实上,我的胡来通常是让别人遭殃,他的胡来通常都是自己受罪,”洛阳若无其事地收回脚,背向后一靠,翘了个优雅的二郎腿,“你也跟来了,怎么就没能拦着我胡来?”
  石典悻悻地说,“你拿孩子撒什么气?像话么。”
  “你回去跟他说,”洛阳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胡来不胡来是我的事,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石典耐心彻底完了,心说小夫夫俩吵架能不能在体制内吵,别老波及编外人员行不行,“你在拿我撒气?”
  洛阳挺“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我脾气不太好。”
  那小男孩儿并不哭,他爬起来揉揉屁股,朝洛阳扮了个鬼脸,接着假冒动力小火车,跑没影了。
  “别戳着,你坐,”洛阳拍拍身旁的椅子。
  “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五行阵中强行闯入第六个人,那么整个阵就会瞬间崩塌,阵中所有的人都会被活活困死。可我竖着进去了,也是竖着出来的。那么我们六个人中,有一个人,他不是‘人’,或者换种说法,他不是我们这种灵长类、胎生的人,甚至也不是高越、刘素那类靠天地孕化的‘人’。”
  “难不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在入阵之前从哪儿知道的老顾不是‘人’?”
  “业镜,”洛阳蹦了俩字,“我记得起初在魏云举和杨雨亭的案子里,我们一堆人都去了地府,你也在场,我在业镜里看到了你们每一个人的魂魄,甚至也看到了青云扇上的那副骨骼,但我没能看见顾寒声在镜子里的魂魄。”
  石典回想了一阵,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记得我看到过他的魂魄。”
  “就连在地府里站岗的牛头马面也能看到他的魂魄,”洛阳极冷静地说,“没道理我就看不到。我那时虽然没有醒透,但仅从我能看穿青云扇这一点上,你就应该相信我当时是能够看见人的真面目的……他为什么在镜子里是一团空气?”
  石典头皮一麻,哆哆嗦嗦地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当时在镜子里,只是三条魂,对不对?”
  洛阳压着舌尖,斟酌着说,“那个牛头马面也说,我是三魂无魄,我想他看到的那三魂,其实是填补了我那三条缺失的魂魄的空子的魂,并不是我的自身,他看不见我的魂魄。”
  石典惊道,“牛头马面是被人障住了眼,不仅是鬼差,当时在场的人,除了你,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
  “还有别的解释吗?”洛阳烦躁地捏捏眉头,目光一凝,话锋一转,“不,无所谓真假,或许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在我的眼里,除了顾寒声,包括我自己,你们都是应该有的样子;在你的眼里,看到我的样子是三魂无魄,而看到顾寒声是六魂七魄全须全尾;在牛头马面的眼里,我是三魂无魄,你们大家都是全须全尾——只有我看到的和你们看到的不同。”
  “在这些人里,只有你才是真正意义上澹台家族的继承人!”石典敏锐的直觉瞬间发挥了作用,“在你的眼里,你是什么样子的?”
  洛阳摇摇头,“没仔细看,陶醉在自己的颜里无法自拔。”
  石典抓狂道:“……自恋真误事。”
  “你也看见了,方才的五行阵并没有因为我的闯入而崩塌,”洛阳双手并拢在脸上搓了搓,不知想起了什么,浑身一僵,“而且这个阵好像知道我要找的人是顾寒声,我前脚刚进去,就好像有某种心灵感应,根本毫不费劲就找到他了。”
  “这到没听说过,”石典想了会儿,想得心绪不宁,又看看洛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
  洛阳:“其实不突然,我回珊瑚岛去抓沙,北海若遗留在那里有一部没写完的回忆录,我顺手翻了几页,这本回忆录上竟然提到了顾寒声,说……”
  “说‘这个年轻人来我府上,我问他为什么来找我,他说,你我本同源’。”
  “其后,这个回忆录里有关顾寒声的片段都被人涂黑了,我猜我看到的那一小部分,只是那人没注意,侥幸留存了下来。”
  “什么叫‘你我本同源’?”石典忍不住脑洞大开,“北海若和老顾都是源自北海的?”
  “你好烦,你这么乱猜容易带偏节奏你不知道吗?另外,别、再、跟、着、我,”洛阳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褶子,垂下眼睛,特别见外地说,“那是我、男、人,凭什么跟你说?”
  石典:“……”
  洛阳知道的还远非如此,他只是挑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跟石典说了说。在那本北海若未竟的回忆录上,其实有段特别详细的记载,那回忆的内容乃是六百年前,也就是他爹死后的第一个一百年。
  那回忆录里说,有个“年轻人”叩开了北海若的王宫大门,但他起初并不以九州长的身份自居,倒特别抱歉地说恳请收留。北海若不问世事,只听说过这一任上来了一个不姓澹台的人,彼此素未谋面,他当然更不关心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的死活,他尤其恨那些身负恩怨情仇的人,因为这些人所在的地方,几乎都成了贼人纷至沓来的是非之地。他辛辛苦苦经营北海几千年,可不是等着看它沦为是非之地的,他于是对这个年轻人下了逐客令,他心说我北海是什么地方,大集市吗?
  直到那个年轻人祭出第一枚九州令。那枚九州令同样十分浅淡,在那之后,这个年轻人就此昏迷不醒,并且周身的颜色越发淡,后来,竟逐渐透明了!眼看着身形就要散完了。
  但北海若并不知道他什么来路,对于他的状况也是束手无策……
  后面无非都是些用这年轻人做人体实验的探索记录。
  在这之后,“顾寒声”这三个字,就变成了这本回忆录的禁忌。
  事后,北海若心存顾虑,将这回忆录之中与“顾寒声”沾点边儿的事情一概涂掉了,也许是年代久远,也许是老眼昏花,只有二人初次相逢的那些情景,和他知道澹台千山身死关内的往事并排在一起,侥幸留了下来。
  洛阳拐进了盥洗室,他的手机适时叫了两声,根本都不需要人按接听键,那头的声音就被无线电传过来了。
  “什么事儿先回家说行不行?”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洛阳,你装什么哑巴,说话!”
  ……
  镜子上的男人一双眼睛熬得通红,干燥的嘴唇上浮起丝丝发白的唇皮,长时间没怎么精心护理,再怎样天生丽质,这一张脸也是黯然失色。他握着手机的手骨节发白,他神情呆滞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倏地勾唇一笑,带了几分年少轻狂。他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拧开水龙头,手一滑,将手机扔进了洗手池里,“哐”的一声,听筒里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他向来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一般人都并不够格让他真正大发脾气,他发起脾气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得起,能哄得他回转。
  洛阳掬了把清水胡乱在脸上一抹,自我感觉眼白上遍布的血丝似乎消了点。然后他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好巧不巧,是他前明恋女生的老公。 “是洛阳?”
  那男人并不太高,刚到洛阳的肩膀处,以洛阳一八二的身高算,这男人撑死了一米七。他的白大褂下是绿色的手术服,揣在白大衣兜里的听诊器支楞八叉地伸出半条腿儿来,他的脚上还踩着一双泡泡鞋。
  一直都没来得相互请教,洛阳就知道他人长得丑,第一印象都是他裤脚上的窟窿,不修边幅得很,在胃肠外当大夫,性别男,别的就不知道了。
  洛阳不走心地扫了他一眼,已经不大介意正是这男人横刀夺爱,倒只是替江梦薇深表痛惜,“你是那掏大粪的?”
  “没有掏大粪经历的结直肠外科大夫的人生是不圆满的,”男人笑笑,并不计较,出于职业习惯,他飞快地用七步洗手法洗了遍手,说,“来医院看你梦薇师姐的吗?”
  洛阳只是信步乱走,碰巧罢了,听他这么一说,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嗯,很久不来了,看看她。”
  “顺路,一起去吧,”男人扯了张擦手纸,边擦手边说,“梦薇的病时好时坏,麻烦你见了她不要太难过,不然她心里犯赌。”
  “你说什么?”洛阳一顿,“什么病?她不在呼吸科吗?”
  男人摇摇头,苦笑道,“一种稀奇古怪的病,至少是现代医学无法准确定义的病。”
  俩人并肩走,七转八拐,等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站在精神科的住院区了。
  满楼道都是面目痴呆的患者,在他们立在疗区入口的同时,有个女患者突然从病房里冲出来,不停地用自己的头撞对面的墙,“咚”的大响,护理站的护士们拎着镇静药就冲了过来。
  洛阳眼皮一窄,心里突地蹦了一下。
  掏大粪的带着洛阳向里走了几步,拐进了走廊尽头的病房。江梦薇背对着房门,坐在最里头的床上。另外两张床都是空的。男人推了洛阳一把,“你去吧,我在外面站会儿。”
  洛阳没动,男人出去打了个电话,“喂,妈,您怎么又走了?她一个人……”
  窗前的女人听到动静,扭过头来,口齿不清地说,“老张,不要责备妈,这几天她老人家家里医院两边跑,年纪大怎么吃得消?”
  然后她首先看到了洛阳。
  江梦薇一愣,站起身来,面目就温软下来,招了招手,说,“什么时候来的?”
  她的身体沐浴在一片阳光里,转过脸的时候,洛阳看见她全身就像三棱镜那样,将罩在她身上的太阳光折射成了七束,渐渐地,洛阳一眯眼,竟然直接看到了江梦薇的魂魄,至今都残缺一魂,不完整。
  洛阳瞬间就懂了,“江梦薇”这个魂魄要走了,要回到九泉之下,去迎接流离在外的那条魂了,她人也留不住了,她这辈子眼看着就到头了,她要脱胎换骨了,可能几十年后再见,这个完整的新生的魂魄不再是江梦薇,她不会记得她曾经被一个叫洛阳的少年深爱过。
  他的眼底一片茫然,一时算不清是喜是悲。
  凡人如同蝼蚁,从生到死,不过六七十年的光景,即便魂魄转入轮回,再世重来,可有什么意义呢?
  一生里刻骨铭心爱过的人、恨过的人,一生里拥有的美好时光抑或艰难岁月,在那琥珀池里囫囵地淘洗一番,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纵使魂魄不死,结出生命之果,等到再世为人,不过也是浑浑噩噩地从头来过,蹉跎七十载,等到好容易又活明白了,都已经是黄土掩埋到了脖子根儿的人,又得走了。年少时读过的书、站过的思想流派,在人经历过世事的风吹雨打后,突然间变得一钱不值,弥留之际,只叹得一声,“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人人都是这样。
  世间的路,以前有人走过,以后会有人走,这轮回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这轮回里藏着太多的秘密,它嫉恨每一个活得透彻的人,它钟爱每一个一无所知的人。
  可是这天道偏偏好轮回,是怕人们猜透它的秘密吗?如果这些肉体凡胎都能窥到自己的魂魄永生不死,他们还会在乎生命的长度吗?还会斤斤计较一寸光阴一寸金吗?对这天高地厚,还会心存敬畏吗?
  等他再回神的时候,江梦薇就站在他眼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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