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量-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先将金羽丝线整卷浸入桐油中,接着咬住抽出匕首,咬在嘴里,食指往匕首上轻轻一抹,血珠从指尖轻轻坠落进桐油里。
刹那间,桐油开始翻滚着,如同沸腾的开水,颜色也从棕色变成黑色,不一会就变成血色,直到最后透明到无色。
反倒沉入桐油底的那卷金羽丝线,像是吸收所有的颜色,变成暗黑色一片来。
做完这些,木鱼又摸了把小锤子,将檀木钉倒入了自己的口袋里,拖了把椅子站了上去。
顺着墙壁,每隔半米左右的距离,定一根木钉,一直钉完四十六根,正间公寓的外墙壁差不多都钉了一遍。
木鱼从椅子上下来,正打算去拿金羽丝线,就听见门铃的声音——
“谁?”
门外传来司度低沉的声音——
“是我。”
“来了。”木鱼放下锤子,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走到门前,打开了大门。
司度正站在门外,右手提着个纸袋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他走进屋子,微微扫了一眼,都是防御阵的基础材料,稍稍一想就明白木鱼在干什么。
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木鱼:“拿着。”
然后脱下外套,一同塞到了木鱼的怀里,很熟练的捋起袖子问:“金羽丝线怎么处理的?”
“浸了百炼桐油。”
司度半蹲在地上,端起铜盏摇了摇,里面的金羽丝线已经变成了纯黑色,有细小的白色羽丝不断抽出来:“恩?”
语调微微上扬,摆明了不信。
木鱼沉默,把自己当壁花。
司度也不再逼问,她灵力被封大半,所能用到的左不过就那种。
他左手握着铜盏,右手打进一道手诀,细小的白色羽丝越来越长,最后缠住主线,黑色慢慢被纯白色所覆盖。
“阵纹刻好了么?”
木鱼回过神来:“师父在时就有的。”
“檀木钉呢?”
“刚钉了四十六枚。”
司度从掌中拿出那卷丝线,握在掌心中,再张开手,手心的那团丝线像是活过来一样,不短的蠕动着,最后竟是像是活了一样飞射出去,想要逃跑。
司度食指中指一弹,将第四十七枚檀木飞射出去,“咚”一声,将金羽丝线的一头,死死钉在了墙上!
剩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的多,将丝线围着所有的木钉绕一圈,收尾处钉上第四十八枚。
最后一枚木钉,钉在客厅的最中央。
像是启动了什么机关,所有的木钉颤抖着,都开始往墙内缩,最后连同丝线,全部淹没在了墙壁里,不留一点痕迹。
做完这些,司度接过木鱼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说:“活干完了,说正事吧。刚刚我拿来的袋子呢?你可以打开看下。”
木鱼抱着袋子,从里面抽出一个档案袋来。
档案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些简历,十章左右的样子,像是最普通的简历样式,照片,名字,基础信息,还有一些平生经历。
木鱼连扫了几张,上面有男有女,有公司高管,有农民工。
无论是长相,年龄,还是工作范围,都没用任何相似的地方。
木鱼抬起头问:“这是什么?”
“你看最后一张。”司度走到木鱼身边,替她抽出最后一张,翻到了最前。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照片中,木鱼扫了档案旁的名字——
苏莉。
第十章
“我昨晚去太衡交接工作的时候,看见了苏莉的照片,就顺手拿过来给你看看。”
司度坐在沙发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那双眼睛,变的幽深起来:“这里一共八人,身份不同,年龄不同,所处环境也不同……但是唯一相同的事情,是死的很诡异。”
木鱼继续低头看简历,随口说道:“死的奇怪,不是警察应该做的事情么?怎么会出现在太衡。”
她记忆中,度量多半不管这类案子,如果发生什么灵异事件,自然有轮回出马。
这话让司度莞尔,这么严肃的对话,被木鱼这么一打岔,倒是轻松了不少:“从理论上说,的确是这样。”
不过从实际出发,就不一样了,每年太衡都会接到各地送来的悬案,一些非自然能力的案件,的确不是技术上的问题了。
而是认知和能力的问题。
界和界之间的红线一直很明显,区别只在于,大部人不知道有这根线,而有些人即使知道红线在哪,也永远跨不进来。
木鱼也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说:“排除掉苏莉,什么地方显得奇怪?”
“死不见尸。”
木鱼视线落在档案的死亡原因一栏,果然如同司度所说的。
第一张:坠谷。
第二张:沉船。
第三张:撕票。
第四张:跳江
……
而苏莉,则是在云南徒步旅行,消失在了荒无人烟的大山里。
每一种,都是可以不用尸体,就可以确认死亡的死法。
司度继续说:“亲属的反应也不太正常,在一般家庭中,如果亲人见不到尸体,也拿不出什么强有力的证明证明对方死了的话,从感情上来说,会极力避开死亡这一选项,大多做失踪处理。可是这几个人的家属,在感情上第一时间就确定了亲人‘死亡的事实’,没有进行任何实质上的确认。”
“会不会是感情不好?”话刚说出来,木鱼自己已经在否定了。苏莉她是见过的,能养出这么开朗的女孩子,家庭一定和睦幸福。
果然,司度摇了摇头:“大部分家庭和睦,其中有两户夫妻情笃,伴侣葬礼后就自杀了,一个抢救了回来,另一个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这案子,如果是简单的连环杀人案,司度也不会特地拿过来给自己看。
果然,司度接下来的话就是——
“除了苏莉,她是一个孤儿。”
每个人都没有说真话的义务。
红口白牙,人人都有一张嘴,自然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
木鱼已经过了那个能被谎言伤害的年龄,对此,倒没有其他什么感觉。
只是大部人说谎,都有目的性,有的人是因为虚荣,有的是因为利益,有的人是为了逃避责任……
苏莉是为了什么呢?
***
一个星期内,司度和木鱼走访了七户人家。
其中两户搬走,一户因为殉情没有了任何亲人。
剩下的四户,其中三户人家周遭空荡荡的,并没有出现资料上人的影子。
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坚定的信念和,他们一部分和苏莉一样,大概正在全国各地碾转流浪着,另一部分,或许早就承受不住现实,选择毁灭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人。
木鱼对着笔记本上的名字圈了一个圈——
刘建国。
帝都,某商业小区。
一对新婚夫妻正在小区里散着步,男人沉稳大气,女人温婉可人,他们像所有恩爱夫妻一样,手挽着手依偎着。
对视间,满眼的都是甜蜜。
这样的夫妻除了让外人艳羡一下,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倒是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缀着第三人。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中年人,头发凌乱,胡子拉茬,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换,脏兮兮的挂在自己身上,有前面光鲜幸福的夫妻衬着,显得格外的失意狼狈。
刘建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明明自己妻子已经找到了好的归宿,有了她下半生可以依靠的人,他应该高兴才对。
况且,妻子并没有背叛他,一切缘由,都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人一死,万事皆空,感情并不能当饭吃,有了其他人的依靠,妻子可以继续安安稳稳的过好下半辈子,这不是他一直想见到的么?
他用力的揉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再抬头,发现了两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一个娃娃脸的姑娘扬起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视线直视着他的眼睛:“刘建国先生,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谈一谈。”
刘建国愣了一下,拔腿就跑!
木鱼看着对方跑了有几百米,旁边的司度轻描淡写捏了个“定”字诀,前方慌不择路奔跑着的人,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单脚立地的动作,被定在了原地。
十分钟后,
某餐厅包厢。
木鱼替眼前落魄的男人倒了一杯茶,有些好奇:“你刚刚见了我们,为什么拔腿就跑?我们之前不认识吧?”
男人尴尬的一笑,能看出以前是爽朗的性格:“我不是以为你们是黑白无常么?来勾魂来着,我不是孤魂野鬼么?既没有拜码头,也没有什么靠山,心虚啊……”
木鱼低头看了司度的白色上衣,再看看自己黑色的外套,默不作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刘建国低头喝了一口茶,小心翼翼问道:“我能我问问个问题么?你们是什么人?阴阳眼?道士?还是大师?……”
司度瞥了一眼刘建国,刘建国顿时不出声了,他是侦探小说爱好者,平常观察人细致入微。
那妹子倒是没什么,反倒是这白衣的年轻男人,不仅气度上差别于常人,年龄和气质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手腕间戴着串珠子,却不是市面上大家钟意的佛珠,每一颗珠子都绘有繁复的图案,衣服看着随便,腰间,袖口,裤脚……都秀着暗纹。
这人要是特殊职业,一定是个高手。
脑补完这一切的刘建国,怕司度大师一不高兴把他给收了,从进门开始,态度就好的出奇。
“就说说你自己的事情吧,你是什么时候‘死’的?还记得当时情景么?”司度直接进入正题。
刘建国低头喝了一口茶,平静了下心绪:“三年前,我外出出差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了自己的遗照……”
这是一个和苏莉版本大同小异的故事。
外出的男人归家,就发现自己已经“死了”,所有人看不到他,也听不见他说话,然后再极度复杂的情绪下,他参加了自己的葬礼。
不过不一样的是,因为见证了自己妻子自杀,他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妻子。
陪着她康复,陪着她在夜里哭泣,陪着她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发呆,陪着她大冷天,在街上失魂落魄的走着。
尽管,故事的结局,是自己的妻子后来在其他男人陪伴下走了出来,并且结了婚。
“说实话,我也在考虑要不要离开。”刘建国声音满满的都是苦涩,“如果我妻子一辈子不再嫁,我可以陪她一辈子,可是她现在已经重新找到幸福了,作为正常的男人……”
听到这,木鱼有些同情刘建国,毕竟三观这么正的好男人,已经算稀有动物了。
只是同情归同情,木鱼并没有忘记来这的目的:“你能回忆一下,你出事前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你觉得我出事前后,有什么地方是对劲的么?”刘建国对个小姑娘,并没有什么敬畏,说话也随意的多,“真说起来,我觉得上天是给了我预兆的,出事前三天生病在家,高烧不退,如果我不是心狠非要去挣那笔订单,好好在家养病,或许就没有什么事了……”
木鱼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上一行字。
出事前三天,高烧。
……
离别的时候,刘建国还一直在拜托两人,不要把自己还存在在妻子周遭的事情,告诉她。夕阳下,他露出一个笑容:“她现在过的幸福,我已经很开心了。”
临走时,木鱼伸出手:“下次见。”
刘建国礼貌的和木鱼握手,一触即放,可木鱼右臂还是掀起了火辣辣的热度。
意料中的,木鱼脑海里——
没有出现任何画面。
***
司度从包间开始,就一直显得沉默异常。
木鱼也没有打扰他,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
正在木鱼想着要不要叫辆出租车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司度的声音。
“木鱼,我刚刚观了他的命格。”
木鱼愣了一下:“?”
“他的命格消失了。”
第十一章
人的命格,在某个时间段上,其实是注定的。
就算在下一个时间点,会因为人的选择不同,而发生改变,可是对于下一个时间段而言,终点依旧是可判定的。
就像是早就铺设好的铁轨,从起点到终点,什么时间、什么长度、途中经过什么地方……都是早就注定好的。可因为各种因素的不同,也会经历中途改道,制动刹车,甚至永远停滞在了半路上。
即使这样,铁轨本身是不会消失的。
起点在,终点依旧还在,路上的风景依旧在。
同样的道理,人的命格很可能改变,也可能半路终止,却不会就此消失。
两人立在街头,夕阳暖暖的镀在两人身上,司度拉了一把木鱼,避开行驶过来的电动车。
他手的温度比她体温低得多,让木鱼清醒了过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