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量-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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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就是婴儿肥,冬天管不住嘴,每年都会发福一小圈,加上脸皮薄,星晴每年都想逗他。
果然,司秋脸一红,咳嗽了一声:“我夏天瘦了。”
所以冬天胖回来,也只是一胖一瘦,应该看不怎么出来。
星晴伸手就要去捏他的脸:“是么,我捏捏看看。”
“噗——星晴,你就别逗他了。”司秋身后,一名穿着灰色呢子连衣裙的女子笑道,她长发盘起,踩着黑色皮靴,一踏入大厅,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他刚刚就在门口犹豫了半天,你这次再逗他,下次他估计都不敢来了。”
星晴一脸无辜,对着司秋笑的纯良:“小秋啊,我很可怕么。”
“不——不是——”司秋憋着张红脸,看了看一旁的司春,又看了一旁纯属看戏的司乐,低着头跟牛犊子似的,往旁边冲。
一头扎在总司大人身后,躲的远远了。
吃瓜群众司乐喷笑:“秋小秋,你什么时候能有点骨气?”
司秋冲着司乐龇了龇牙。
第三个到的,是轮回。
轮回从外表看,简直是一对璧人,就是装扮反差有些大。
姑娘看着约莫二十七八岁,大冬天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薄薄的围巾披肩更像是装饰,而男子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同色的围巾几乎包住了小半长脸,就这样他的眉毛还是凝上了一层霜。
一个在赤道一个在南极。
司轮对屋里的暖气似乎毫无察觉,连外套都没有脱掉,衣服上凝着的霜,在二十几度室内温度下,没有任何融化的迹象。
他将篮子放在餐桌上:“这是我们俩路过绍兴的时候,顺手挖来的陈酿花雕。”
而一旁司回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箱:“这是从杭州打包来的糕点,说是百年老字号,味道还不错,到时候上去尝尝。”
这两位每次来,必然自带一堆。
沙发上的麒麟鼻子耸了耸,眼睛刷的一声亮了,它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旁的吴越眼疾手快,还是没能够拦住麒麟。
“别——”
眼看桌上一篮子酒就要被撞飞,不料麒麟一个急转弯,避开餐桌,朝着对面跑去。
吴越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幸好,幸好。”
总司大人抬起头看着门的方向,未卜先知。
“小木鱼来了。”
***
除夕夜,木鱼穿的很喜庆。
内穿着红色旗袍,外面罩着红色的大衣,头发用簪子盘起,两缕不长不短的头发垂在脸颊,刚好衬着耳垂上红色的耳钉。
她脸嫩,却比司秋落落大方,一进门就咧嘴笑:“新年快乐!”
连麒麟扑个满怀差点摔倒也浑不在意,笑着跟麒麟寒暄,十分讨喜。
司乐最喜欢逗她,从兜里掏出一叠红包,递过去一个说:“小木鱼,说句吉祥话。”
模样跟逗自家喵星人一样。
木鱼双手合十:“恭喜发财。”
司乐又递过去一个:“叫哥哥。”
“哥哥。”
递过去第三个:“说你最喜欢司乐哥哥。”
木鱼顿了顿,没有接红包。
司乐将一打红包都递了上去,诱之以利:“乖,说——”
木鱼眼神恍惚了一下,再抬起脸,还是笑着的:“你忘了,我最喜欢的是司度呀。”
司乐拿着红包的手抖了一下。
太衡的人,听力何其出色。
大厅里寒暄声,逗笑声,谈话声……戛然而止,只有司礼手中的锅中翻腾着油还滋滋响着。
一时间,各人反应各异。
司秋:“哇——”
司礼:“咳——”
司回:“咦——”
总司大人:“啧——”
……
司乐第一时间觉察出不对劲来,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木鱼的发间,木簪尾部带着焦痕——正是杨杏送他的那支。
他突然笑了起来。
也不枉他把木鱼扎头发的发圈剪了扔垃圾桶里,没想到,木鱼这么快就用上了。
这根簪子经过他后期加工,保证连总司大人掌眼,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司度这个专业不对口的,就更看不出什么了。
这下他倒是很好奇司度什么反应了,司乐用看好戏的表情看向司度,不仅是司乐,太衡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投在司度身上,期望能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可惜司度那张脸,万年不变,就是这种情况,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也不知道是觉得木鱼说的是孩子气的话,完全不在意。
还是,听进去了,不知道怎么反应。
“你先去坐,我去帮司礼他们。”司度对木鱼说完,提着自己从家里拿来的半成品菜色,走到厨具前,洗了个手,准备进行后半部分的加工。
木鱼点点头,仿佛刚刚扔下的炸弹只是在说着今晚的天气,神色如常的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喜气洋洋。
总司大人侧过头对着司轮小声说:“这丫头,今天看起来,怎么有点傻了?”
第九十一章
太衡的除夕, 过的意外的热闹。
尤其是没有回去过年的吴越,不知道从哪折腾来了一台电视,连上了笔记本后, 同步了春节联欢晚会。
联欢晚会前欢快喜庆的背景音乐一起来,似乎连空气里的年味, 也浓郁了几分。
有了司礼司度两人掌勺,星晴当副手, 吴越和木生俩打杂, 一桌年夜饭很快的上了桌。
花雕酒刚刚热好,酒瓮还冒着热气。
总司大人坐在为首的位置,木生坐在他的左侧,星晴在右侧,吴越靠着星晴坐着,剩下的人,跟着自己的搭档,两两坐在一块。
木鱼替大家摆好碗筷, 捧着酒顺着圆桌替大家满了一轮, 回到自己的位子, 弯着眼睛一直笑。
过年乐呵一点大家都能理解, 但是吃饭吃了一半, 看着司度的侧脸都能看几次看乐, 这不是花痴——这是傻了吧?
大家两两相看,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就连有些迟钝的司秋, 也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酒过三轮,见她还是傻乎乎的瞎乐呵,忍不住开口:“小木鱼,你今天——很开心?”
木鱼似是觉得司秋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今天是过年啊。”
过年不都是应该快快乐乐的么?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不是,你平时也没有——”这么二啊,司秋下半句话没说我,就被一旁的司春拽住后腰的肉,狠狠的扭了一把。
轮回虽然没明白具体怎么回事儿,也知道木鱼现在这个状态,的确是万年难见,遂高高挂起,吃瓜看戏。
而礼乐正在用眼神打官司。
——司礼:你干的?
——司乐:你猜?
——司礼:回去再说。
司礼露出那种礼貌完美的笑容,让司乐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正想收收自己的得瑟,转念一想突然想开了。
反正该干的已经干了。
事后算账,一笔是算,两笔也是算。
司乐眼神一转司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这时阻止已经来不及,司乐已经替木鱼倒满了酒,将自己的杯子靠了过去:“小木鱼,祝贺你又长大了一岁。”
“谢谢。”木鱼用自己酒杯靠了上去,一饮而尽。
司乐第二杯已经靠了上去:“小木鱼,祝贺你一年比一年漂亮。”
第三杯:“希望你越来越聪明。”
第四杯:“希望世界和平。”
第五杯——
司乐刚凑上去,酒杯另外一只手挡了下来,司度拦了司乐的酒杯,一手扶住有些晕乎乎的木鱼,将木鱼手中的酒杯拿下:“这杯我代喝了。”
轮回从绍兴带的酒,最少有几十年了,喝着不觉得,其实度数和后劲都很有力。
木鱼年纪最小,之前敬酒喝了一圈,这时又被司乐故意灌了几杯,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司度扶着她坐下,她眼中的焦距已经有些散了,脸晕红成一片。
她酒品意料中的好,除了冲谁都傻乐之外,并没有出现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司乐有些失望。
加上司礼警告的实在太明显,司乐只能意兴阑珊的停止灌酒,一只手在桌底捏诀,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笑成傻姑的木鱼:“小木鱼。”
“嗯?”
“你不会怪我的吧。”
木鱼似是分辨出了声音是谁,犹豫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继续傻笑。
司乐乐了,用手指弹了弹木鱼的额头:“你这个傻妞。”
***
太衡没有守夜的习惯。
夜里十点左右,几组人在楼下寒暄分手。
轮回住在附近,是走路过来的,司回伸手摸摸了木鱼的脸:“一晃眼,你也是大姑娘了,新年快乐。”
一旁黑衣的司轮身上凝着寒气,漫天的雪花却只落在他周身几厘米开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穿着绳子的木牌,挂在了木鱼脖子上:“岁岁安康。”
木牌上盈盈而起一层淡淡的光,瞬间消散在木牌之中。
轮回修的是言灵门。
他们加持过的话,都会承担因果的,这个过年礼物不可谓不贵重。
“谢谢。”木鱼喝的有些晕,眼底只有几分清醒,从口袋里抓了抓,抓出两只木制的小鱼挂件来,塞给了司轮,“谢谢——”
她一直在说谢谢,到底也没说出要谢什么,不过轮回都明白他都在说什么。
司轮眼底的寒意似乎也消散了不少,有笑意慢慢溢出:“木鱼,晚安。”
木鱼看着司轮,眼中泛红给,寻常的情绪在这时,放大了无数倍有余,脑子里的情绪几乎是一涌而出。
无论是她对司度的恋慕,还是对轮回的感激。
轮回看着清冷,却是最照顾她的人。
那十年,司度归隐,礼乐因为承担了大部分度量的工作,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最常来看她的就是轮回。
其他人或是性格原因,或是工作原因,寄东西写信不少,亲自来看她少之又少。
只有轮回,会赶在节假日去见她一面,会考虑她的吃穿用度。
虽然每年见面的频率,平均起来,可能不到一次。
可那种感觉,对一个人度过漫长青少年的木鱼来说,曾是世界最暖的一部分。
再抬头,却是看向司度:“一路小心。”
司度轻轻的颔首。
礼乐和春秋顺路,所以司礼开车,栽着另外三个人回去。
车子路过木鱼前面的时候停下,司乐从副驾驶位置探出一个脑袋出来:“小木鱼,有空记得去我家玩。”
木鱼:“好。”
司乐想想好像没有什么好祝福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傻乎乎的木鱼,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旁边一板正经的司度,觉得这个年过的很有意思。
他坐正摆手:“走啦。”
后车窗在车子启动的时候,急急的降下,一只圆乎乎的毛栗子脑袋钻了出来:“木鱼,忘了说了,我给你寄了好吃的,应该快到了,注意查收啊——”
剩下的声音,被寒风吞没了。
停车场,就只剩下了度量。
木鱼习惯性的看向身侧,司度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已经落上了薄薄的雪,侧脸隐在夜色中,只能看清熟悉的轮廓。
她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年少时期,为4什么会对这样一个男人悸动。
许是,自己师父太过严苛,司度对自己而言,是另外一种温暖。
许是,眼前的男人太过出色,无论是战斗的样子,还是安静沏茶的样子,或是下厨做饭的样子……都沉淀着她所喜欢的所有特质。
许是,某日——
夜色太好。
司度感受到木鱼的目光,低头看过去,对上了木鱼明显有些发晕的脸,她挂着浅浅的笑,眼中的恋慕,像是要溢出眼底。
“回家吧。”
他垂下眼帘,替木鱼拉开车门,将脚步飘着的她塞了进去。
木鱼的酒品很好。
好到司度思绪纷飞的时候,木鱼已经睡着了,车厢安静剩下车子微微颤动声,和木鱼稍显沉重的呼吸声。
到了居住的小区,司度扫了一眼,木鱼还睡着,他没有叫醒木鱼,只留着汽车前的一盏小灯还亮着。
车外的雪越下越大,被呼啸的寒风吹过,纷乱而洋洋洒洒。
就像是胸腔喧嚣鼓噪的跳跃一样,乱了起来。
新年最后一秒钟倒结束,整个城市的天空都充斥满了绚烂的烟花。
木鱼从后座椅爬起来,身上盖着的司度外套滑落,她披着外套,脑子还是有点晕。
簪子不知道哪去了,盘起的长发早垂落在身侧,有些微微卷起。
司度并不在车上。
车窗已经晕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木鱼伸出手擦了擦,透过薄薄的玻璃,看见了外面的影子。
司度不知道在车外站了多久,驼色的线衣几乎被雪压住了,他右手捏着一根烟,一点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车门打开,木鱼踏了出去。
前面的人回过头来,眉眼几乎都被雪凝住了,只有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