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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度量-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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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迁眼镜倒映着木鱼手臂上的文饰,眼中露出欣喜来。
  “听说,太衡只有度量和轮回是师承制,是因为只有他们能预见到自己的死期,对吧?你传承的有些不到家,没有跟你师父一样,提前收个徒弟,量大概要断绝到你这一代了……”
  木鱼艰难的睁开眼,嘴角有血迹涌出。
  “量世代由墨玉尺传承,执墨玉尺执量人。这墨玉尺,还是我替你收了吧!”
  他捏了一个召唤诀——
  半空中浮现出一道血色的影子,一掌半长,两指宽,血色玉尺流动着妖艳的光泽。
  血色的灵力宛如藤蔓一样从玉尺中抽出,如同找到源头一样,张牙舞爪的冲向木鱼的右臂,顺着手臂一圈圈的往上缠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瞬间,木鱼感受到了被火舔舐的疼痛,这仅仅只是开始,热度越来越高,所有的肌肉神经都像是被热度燃烧成碳,一寸寸化成了灰烬。
  手臂血色的文饰像是活了一样,像是被藤蔓拖拽的不断往手臂外的方向拉扯,眼看就要将里面封着的东西强硬的拖拽出来!
  冯迁脸上的喜色几乎掩饰不住,手中捏诀的速度越来越快,血光也越来越盛。
  终于,血色的灵力从木鱼的手臂中抽出一把泛着血光的玉尺来,玉尺一寸寸的抽出,血色的文饰从木鱼的手臂上一寸寸的剥离。
  当半截墨玉尺全然抽出,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直接飞射入半空之中。
  木鱼抬头看去,她的视线里,半边天空都像是被染红了。
  冯迁胸口剧烈浮动着,掐着诀的手势终于满了下来,他脸色虽然苍白,但是那股子意气依旧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他走到木鱼的面前,单脚踏在她的右臂上:“说起来,这墨玉尺的祭炼总是差上一些,加上你,会不会更出色些?”
  两道血色的灵力从天空中蜿蜒昂首,猛然间冲向木鱼的后背,疯狂的吸收起来!
  只是——
  木鱼突然笑了起来,她满嘴血迹,”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在冯迁的脸上。
  她右手食指动了动。
  像是在确定知觉,又动了动,随即一翻手,抓住了腰侧的藤蔓。
  被封印了十几年的灵力,终于在这一刻喷涌而出,磅礴的灵力灵力顺着血色藤蔓一直朝上游动,半空中的血光像是吸收了太多灵力,完全的失去了控制!
  血色藤蔓漫天乱舞,从半空中一直蔓延到地上,开始疯狂的扭曲起来。
  冯迁脸色煞白,倒退了几步,眼里盯着那早就失去控制的玉尺:“怎么会!”
  “轰!”
  血色藤蔓擦过冯迁的身体,击中他身后的一堵墙,他还来不及无差别攻击,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反噬的玉尺开始不断的暴走,玉尺在空中飞掠的速度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人肉眼可辨别的速度,冯迁从来没有见过如境地。
  一边狼狈的躲闪着,一边想要倒退着离开这个是非地!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当第一道血色藤蔓钉在他的手臂上,第二道已经接踵而至将他钉在了墙面之上,第三道,第四道……
  他倒吐出一口鲜血,视线中,那个他之前从来瞧不上眼的小姑娘,像是被打开了什么枷锁,于之前判若两人来!
  木鱼五指虚拢,墨色的灵力几乎凝成实质化,她右手拽住血色藤蔓,左手捏诀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快如残影,三道,九道,七七四十九道之后……
  滔天的灵力在半空中绘制出一个封字,将半空中的玉尺连同血色一同封住。
  像是没有任何阻碍,血色的玉尺被直直拖拽进木鱼的手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断成两截的墨玉尺,闭上眼睛——灭字诀从掌心浮出,裹缠住扭动着想逃走的玉尺,墨色一明一灭!
  “轰!”
  ***
  司度立在墓地上,看着刘建国越来越虚弱,刚踏出一步,却又被血色的藤蔓堵了回来。
  “咳咳咳——”刘建国摇了摇头:“没用的。”
  过了一会儿,他吃力的说:“对不起。”
  司度看着刘建国:“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我的私心……”刘建国声音很虚弱,“让你困在了这,而那个小姑娘大概……”
  大概已经遭遇不测了。
  司度笑了笑,没有回答,抬头看向远方天际。
  血色的朝霞染了大半个天空。


第二十七章 
  天亮之前,巷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居民一觉醒来,就看见年久失修的围墙倒塌,不幸的砸死了路过的行人。
  围观的人群大多都是周围的居民,有的推着自行车拎着早点准备去上班,有的拎着蔬菜鲜肉刚从菜市场回来,而住的近些的大妈大爷门,穿着一身睡衣,兴致勃勃……人越积越多,对着担架抬出盖着白布的尸体议论纷纷。
  “我说凌晨动静这么那么大呢,还以为地震来呢。”
  “啧啧啧……全身上下都是牌子货呢,这大半夜在这巷子里被砸死……”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在会小情呢,所以天没亮就准备离开,看看门口那车没?没个百万可拿不下来……”
  ……
  从主人公糟了狗屎劫一直说到密会小三活该被墙砸死,发散着市井小民超群的联想能力。
  司度穿过围观的人群,顺着巷子一直往里走,踏过漫着污水的巷道,跨过长满青苔的台阶,避开清晨背着书包在巷子里追逐的孩子,来到巷子最偏僻处。
  这是一处没有住户的人家,拐角的巷子是死路,墙角爬满青苔,罕有人际。
  清晨的阳光打在屋檐上,却没有透进巷尾多少,司度从阳光中一路走向幽暗。
  木鱼倚在巷尾的墙角,单薄的上衣破破烂烂,一边没有了袖子,衣摆七零八落,后背沾满了血迹。
  她捂着腰眼,指缝间有半干的血渍,脸色苍白,听见动静慢慢抬起头来,看见司度逆光走过来,眼中的戒备慢慢消失,嘴角勾起了笑:“早。”
  “我刚还在想。”司度站在木鱼面前,看着她半身的血迹,“你要是出什么事了,以后到了地下,该怎么跟你师父交待。”
  木鱼弯起了双眸,笑得有气无力:“就说我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司乐犹豫了半秒钟,在木鱼脑袋上揉了揉,眼底的不羁渐渐收起,柔和下来:“你个小丫头才多大,说什么生的死的。”
  并不大的力气,却把木鱼给带偏了,她最后一点力气散掉,身子一软,往司度身上倒去。
  手中握着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那是两截彻底废了的玉尺。
  司乐伸手把她拦在怀里,低头看着已经晕过去的木鱼,半敛着眸,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
  太衡医部,设立在一家私立医院内。
  两者的关系与其说是院中院,倒不如更像是把另外的场地租赁给了别人,自家的地盘占一层楼,配备医生一名,助手一名。
  半层楼中医布置,半层楼西医布置,中间是会诊室。
  楼梯出口正对着一张桌子,桌前正趴着一默写药方的青年,短发,格子衬衫,黑框眼镜,个高清瘦,相貌清秀。
  他一边默写药方一边喃喃自语着什么,听见电梯门叮咚一声被打开,抬起头愣了一下——
  一陌生男子步伐有些仓促的走了出来,气势有些强硬,他怀里抱着的人用外套盖住,只能看见半张侧脸和一头散开的长发,半垂下的手上满是血渍。
  这两个人,他都没见过。
  吴越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位先生,医院的急救室在二楼左侧,你走错地方了。”
  虽然设下了禁止,可每年都还是会几普通人因为气场的原因,走错地方来这里。
  男人脚步未停,扫了吴越一眼:“星晴呢?”
  吴越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这人是冲着太衡医部来的。
  他推开椅子,朝着左边走去:“晴姐在实验室,我去叫她。”
  医部的主治医生叫星晴,主木辅水,修的就是生字门,随着现代医学的兴起,曾就读过国内著名的医科大学,本硕连读后一举攻到博士,目前博士肄业。
  她一头紫色的卷发用木簪盘了起来,内穿一身淡紫色旗袍外罩一件白色大褂,听到助手的话正猜想是谁呢,结果在会诊室看见司度,眼中泛着惊讶,脸上却笑得春回大地。
  “还真是稀客,司度,这一晃十年没见了吧。”
  司度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着的木鱼:“我们等会再叙旧,你现在先看看病人。”
  星晴走到床前,低头看着昏迷在床的木鱼,伸手去探她的脉,挑眉说:“这小姑娘是刚刚送死回来?”
  经脉被冲的乱七八糟,灵力体内乱成一锅粥,伤的够呛,但也能救回来。
  “咦?”不知道发现什么,她的手往木鱼寸关移了移,倒是来了些兴趣,“你哪里捡来的小怪物?”
  这丫头的年龄不大,这灵力波动……还真是逆了天了。
  司度轻皱眉:“伤势怎么样?”
  星晴收回手,冲司度翻了个白眼:“你把司乐拐走还没给我个解释呢,现在扔个陌生的小姑娘给我,你总得给我个解释吧?”
  司度走到病床前面,手拽着木鱼脖子上的红线,从衣领处拽出一块玉来。
  星晴的视线掠过玉,第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等到第二眼,终于发现出不对来。
  她向前了几步,那是一条由血玉雕成的鱼,半曲着身体,团成纠结半圆形,围着一个镂空的字。星晴盯着玉上镂空的“量”字,颤抖的伸出手,却又收了回来。
  “司度——她……司量……”
  “她是木鱼。”
  星晴有些颤|抖的手握紧,转过头对着门口站着的助手,镇定而冷静。
  “吴越,准备东西,马上进行手术。”
  ***
  昏迷着的木鱼,少了她性子中的生机勃勃,瘦弱的的身体几乎要陷阱被子中,看起来格外的虚弱。
  司乐隔着玻璃看了一眼,难得的涌上了一种叫做愧疚的情绪。
  “星晴怎么说?”
  一旁的司度视线落在病房内,焦距涣散,神色淡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司乐的话,焦距回拢,表情缓了不少:“说封印是暴力冲开的,大概有一段时间后遗症,至于其他的,要等她醒来再做观察。”
  司乐听了松了口气,背倚在墙上,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起来,我还有几件事不明白。”
  “你说。”
  “这件事,你们都事先知道的么?”
  司度思考了一会儿,回答:“我是在昨天夜里,在墓地感受到墨玉尺气息,才明白过来的……木鱼,大概早就明白过来了。”
  司乐点点头,这和他猜想的差不多,虽然两人看起来有些急躁,可是细想来,事先都是一副“等风来”的镇定,各自布局,各自围点。
  只是最后把他绕进去了。
  “第二,木鱼既然自己有能力解开封印,那么她等这十年,是为了找寻另外半截墨玉尺,守护司量的遗物么?”
  意料之外的,司度摇了摇头。
  她守护的并不是遗物,而是诺言——
  毁掉墨玉尺。
  **
  木鱼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还有满鼻子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的阳光明媚而刺眼,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来,遮挡在眼前。
  “刷——”
  下一秒,窗帘被人拉上,屋子的光线一下子就变得柔和了下来,木鱼浑浊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
  她这才发现,屋子还有另外一个人,站在窗前,闲适的倚在窗台上,侧过头看她,眉眼舒展:“下午好。”
  木鱼微眯起眼睛:“下午好。”
  医院的日子善乏可陈,木鱼每天睡到骨头疼。
  主治医生晴姐,拥有一头淡紫色头发,却不影响她古典的长相,如果静立不动,就像是从仕女图中走出的古典美女。
  但也仅限于静立不动,只要一开口,与外面绝然不同的暴躁火|辣性子,就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最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横医部病人比较少的原因,只要事关她病情,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就连每日三餐,进食进药都会亲自盯着。
  她也问过自己什么时候能出院,得到的回答是多则半年,少则两三月。
  顺带着,连偶尔能跑出去放风的司乐,也被一起困在了医部。
  用司乐的话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小木鱼,你可害死我了~~”
  两人病房挨着,每天除了定点来木鱼病房诉苦之外,等司乐一走,隔壁病房吉他声越来越狂乱,就像是用铁片刮弦,整个楼层都回荡着魔音穿孔的声音。
  他多半会选择在午后一两点,晴姐午睡之时。
  于是,木鱼看的最多的就是,晴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一脸黑线的走到隔壁病房。
  一阵噼里啪啦哐当砰咚——
  噪音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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