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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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婚宴
六十三
婚宴
子建目光再次掠过大门。
他身边的吴雪，一袭大红色真丝拖尾婚纱，大红软质头纱垂落在披肩上，柔情款款频频娇笑，丰姿绰约夺人眼目，朱手擎着只高脚玻璃杯，杯中红酒微漾，正向身旁一桌宾客敬酒。
“嘿，子建，娶了佳人就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了？站在那酒也不敬我们，是不是想早点赶我们走？好早些入洞房哇？”
一位三十来岁站立桌旁，手中端着酒杯的男子打趣子建。
“新娘子美伦美奂，我见了都怦然心动，何况方子建！”
一位年轻女子说完话，手半掩着嘴“嗤嗤”地笑起来。
听了此话，满桌一片欢声笑语。
子建微笑着回嘴，“你们几个家伙，就会作弄我。来，我敬你们……吃好、喝好、玩好、笑好，回家时别走错了房门。”
此桌宾客全是子建的朋友和同事，所以大家态度随意，言语无忌。
另一位年轻女士扬声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方子建，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是不是聪明伶俐、俏丽可人的新娘子□□得呀？”
“就是吧。”
“肯定是。”
“哈哈，必然如此……”
一阵喧闹声中，众人喜笑颜开，相互祝酒。
整个喜堂内张灯结彩红幅悬挂，温暖如春芬芳四逸，宴席密布将近百桌，桌椅林立满座高朋，侍者来来往往穿行其间，喜庆之乐悠悠扬扬飘荡其内。众多亲朋好友、来宾贵客把酒言欢，嘤嘤嗡嗡谈话喜笑声，不绝于耳。一片喜气洋洋热闹喧嚣景象。
“别看了，都这个时候了，肯定是不会来了。”
吴雪左手轻提裙摆，右手端着杯红葡萄酒，低声劝诫身边的子建，自己内心也是彷徨不已，即希望又害怕那个人来。
她又叮嘱道：“还有好多桌没有敬酒呢！我们快点吧。”
她戴着长款大红色缎面手套的左手，轻轻拽了拽子建的衣袖。
她指上的硕大钻戒，闪动着刺目光芒。
子建面露一丝怅惘神情，微微吁叹一声，轻声笑道：“就是，我们就去吧。”
随即俩人并肩向下一桌酒席走去。
“来啦，来啦，夏美联来了。”
伴娘陈露小步快行过来，右手直直指着大厅门口方向。
今天的她，全身穿戴一套纯白色晚礼服，把吴雪衬托得异常艳丽抢眼。
子建和吴雪两人闻言均觉难以置信，惊疑间不禁齐齐回头望向厅门，只见夏美联独自一人，正站立在大厅正门的玻璃门外。
子建心中狂喜，只觉喜从天降，面上顿时喜形于色。
吴雪心内惊喜，只感喜出望外，面上不由喜溢眉梢。
两人喜不自禁，连忙把酒杯往面前桌面上一放，顾不及陪礼，急急抬脚向美联快步走去。
俄后，二人来到美联面前，四只眼睛紧紧注视着美联。
罔然的茫然间，无人开口，只有冰与火的交望，日与月的等待。
但见婉清的她，夏美联，一领白色及膝羽绒服、白色棉裤白色高筒靴，一头乌黑卷发随意披拂在肩头脑后，脸施淡妆耳悬明珠，眉黛青山眼盈秋水，朱唇玉面素净典雅，宛如风露当食云雾为装、超凡脱俗的白衣玉女。
只是，伊人倾尽相思之雨，流断追忆之泪。
然而，天涯芳草年年碧，青丝不断情何绝。
巧然立于清寒微风中的她，袅袅飘姿，盈盈浅笑，双目流波看向二人。
她细长的两臂笔直垂下，右手提着个内装一只大纸盒的塑料袋。
一时间，六目交错，寂静无声。
“衷心恭喜你们新婚大吉，百年好和，永结同心。”
飞逝万情的稍后，倒是美联大大方方先开口。
她瞅着身穿一套纯黑色中式礼服的方子建，轻声笑道：“新郎官英俊潇洒，高贵大气。”她又看向吴雪眨眼俏言：“新郎子妩媚娇艳，聪慧绝伦。你们夫妇真如潘安西子，天作之和。”
吴雪闻言心中凄怆，只觉一阵酸楚翻涌上来：美联不记前仇旧恨，竟来祝贺我和子建新婚之喜！委实欲乐还哭，不禁噫噎：“美联……”她已是泪花盈眶，哽咽难言。
“瞧你，花好月圆的大喜日子，哭什么呀？小心把妆容弄花了。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来了。乖，给姐姐笑笑。”
美联急忙伸出左手轻握吴雪右手轻轻摇晃着，又转向一旁发呆的子建，浅笑道：“新郎官，快来亲亲新娘子，雪儿在闹糖吃呢。”
吴雪不由“噗嗤”一笑，“姐姐你……他这个呆瓜，只会发傻。”她转头对身边仍然呆楞不动的子建，轻呼道：“还不快请美联进去呀！”
“哦，美联，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赶快进去吧。”
子建两手伸出欲来牵扶美联，伸到中途又迅速缩了回去。
“不了，说说话就走。再说我送不起红包哇。这是一点小意思，礼微物薄，秀才人情，权当祝福之意，莫要笑话我。”
美联淡笑着把手中所提之物递给子建，“这是我逛街时无意中瞅到的，觉得别有趣味，不要嫌弃哦。”
“你人来了，我满心欢喜都来不及，还带什么礼物呀！你这不是笑话我是财迷…。。。”
匆匆说话的吴雪，眼角晃见子建动作，急忙转头嗔视子建，大声道：“你干什么？哪能当着美联的面拆看礼物，一点礼貌都没有。美联是贵客呀，你这呆瓜！”
“要你管。”
子建忙忙撕扯着纸盒，“美联送的，我就是想急于看看是什么？”
他抬头快快地对着吴雪咧嘴一笑，随手把撕烂的包装盒甩在门旁。
侍立门边的一名门童立刻捡起包装盒，快步走开放入附近的垃圾桶里。
“哈哈，有意思……真有趣！”
子建拨动礼物电池开关，双手捧着礼物津津有味的左瞄右看，转头对吴雪嘻笑道：“这是你和我欸！”
原来礼物是一电动玩具。上部为一透明玻璃圆球，里面几乎注满净水。底座中间有一转盘，上立面对面对站、一男一女两个彩衣弯腰态的乖巧小人偶。随着转盘转动，男女小人偶不时嘴部贴合做亲吻状。四周众多五颜六色微小塑料纸花，俱都随着水波环绕人偶盘旋飞舞，满球彩雪般梦幻迷人，浪漫动心，似乎祝福着永恒之爱。此外，还有叮叮当当清脆悦耳铃声伴随。
以目视之，十分惊巧可爱，讨人怜惜。
吴雪瞅了几眼，也觉别致有趣，心中无限喜悦。
礼物虽小却喜气十足，寓意颇深。吉祥福瑞，安康和泰，尽在其中。
吴雪满脸羞喜对子建娇嗔道：“谁和你那个……”眼梢瞧见子建套在手腕上的塑料袋底部躺着个红包，她急忙伸手欲去拾取，口中嘀咕子建，“羞不羞，美联送的，你口也不开就想私吞。你这猪脑壳……”
美联连忙伸臂阻止，口中轻声言道：“这是传统习俗，必须要的。若缺失了，就沾不到喜气了。”
吴雪想想也是，温声而语：“那我就收下。以后你结婚时，我必加倍奉还。美联，走，来了就进去。我把你安排在我同事那桌，好吗？她们早就想看看你这位艳丽绝世的大美人，经常闹腾我呢。”
美联点点头，愉快道：“行。只是我还带了一个人来打秋风哦。”
她轻缓转眸放声呼喊：“你快过来。”
她随即回转头来满脸欢笑，对吴雪快速说：“早晓得你要双倍奉还，我应该买最大的红包，多装点钞票进去。”
吴雪不由呡嘴微笑，欢声道：“你最好拿麻袋装钱送来。反正到时不是我拿钱，老爷子……老爸出钱。”
子建闻言也是默笑不已。
吴雪和子健随即看到一位高个青年男子走到面前，二十五六岁年纪，穿件灰白色防寒服，黑裤黑色皮鞋，身形粗壮健硕，粗眉细唇面容俊秀，帅气十足。他面貌胜过子建，个头与子建相仿。只是显得有些腼腆。
“他叫王子雄，是我的……朋友。新郎叫方子建，新娘叫吴雪，都是我的交心好友。”
美联相互介绍三人认识，旁视三人互相点头握手问好后又道：“我们进去吧，门口冷，小心把雪妹冻坏了。大家进去再寒暄客套吧，好不好？吴雪，等会带我去见你家人哟。”
门童恭恭敬敬打开玻璃大门。
尔后，三人悠然在前谈笑着向席间走去。子建手托玩具水球默默跟随在后。
一时间，厅内笑语喧哗之声顿减，众多宾客惊羡好奇的目光注视过来，多人不断品头论足。
吴雪心下忖度：美联美若天仙美艳无比，语语撩心步步夺情，引人耳目风彩尽显。招风吸露兜蜂引蝶的，没隔数日，就有王子雄这般英俊男子追慕于她。子雄相貌远胜子建，也是对美联的补偿吧。但愿从今以后，我和美联能冰释前嫌，重归往时姐妹无间之交，再做一对情谊浓浓、艳羡天下的“姊妹花！”
手中端着酒杯的方子建，踱东踱西，随意与众人饮酒闲聊。他的目光却每每流连在三人身上，心中是百感交集，即觉酸苦又感甜蜜。
他看着静坐品菜的子雄，嫉慕陡生。
他瞅着时时给子雄拈菜添酒、亲昵私语爱意亲亲的美联。油然而思，想着美联天生丽人，兰心蕙质，集万千美貌于一身，风华绝代世上难觅二人，投缘来我怀中与我温存缱绻。我却因其往事弃之而去……
如今覆水难收，断玉难合，美联更已另结男友，恨之已迟，悔之已晚！
他又看着与美联时时说笑，千娇百媚的吴雪。再想着吴雪对我一往情深……幸得苍天眷顾于我，又送来个机灵娇丽的吴雪伴我身旁。我已辜负美联，万不可再背信于她。
若负心……让我余生痛苦不堪，苦酒伴随。
如此誓语，是伴随他今生今世的……心之心语。
第65章 冬风行
六十四
冬风行
婚后，子建吴雪两人陪伴双方父母，在别墅中过完大年。接着又小住几天。到了初五，小两口收拾好行装，子建驾车，于早上八点出发，一同护送吴雪父母返回家乡，随后准备游览长江三峡，以作新婚之贺。
考虑是老年人，车速开得较慢。吴雪陪着父母闲话聊天，子建则专心专意驾驶车辆。由于没有高速路相通，只能选择国道老路。一路上翻山越岭，穿洞过桥。有些路段狭窄险峻，崎岖宛转，高崖旁悬，峭壁侧立，颇有些惊心动魄之感。
车到吴雪老家小镇，已是晚上八点多钟。由于来时已经在途中路边餐馆用过晚饭，因此小两口简单洗漱后，随即就寝安歇。
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许多吴雪家的亲戚好友，杀猪宰羊，置酒办菜准备酒席。
原来吴雪父母早有安排，在家中再为子建和吴雪庆贺新婚。这也是乡里传统，民间习俗。
子建吴雪两人也没一旁闲看，帮这忙那，觉得新鲜有趣，倒也自得其乐。
隔天中午开办起婚宴，就在家中一楼厅堂里和门外露天地坝上摆起桌椅。请来的众多父老乡亲、亲朋好友坐满了近三十桌酒席，其中包括美联家人。满桌大鱼大肉，蒸碟扣碗，十分实惠，诱人食欲。炮竹鸣放，儿童嬉戏，众语喧哗，热闹非凡。
吴雪红衣红裤，装扮一新，靓容丽影，笑靥如花穿梭于桌椅之间，与众人敬酒弄乐，从容随和。
子建一身黑装，随其身后，笑听吴雪向贺客介绍自己，不时与人举杯谈话，心中亦是欢喜不已。
晚餐依旧如此。天黑后牵起大灯，众贺客继续喝酒戏乐。陆续散去些人，余下的宾客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饮酒的饮酒，喝茶的喝茶，直玩到下半夜方才尽兴离去。
子建吴雪熬受不住，接近午夜时分就上床安歇了。
第二天上午，吴雪陪同子建四处游逛，行至公路边一小石山高处，二人站定。
吴雪指指这，点点那，介绍村落四处景致，乡间轶事趣闻。又时时对子建笑说自己往时旧事，成长经历。有意无意间，把美联家位置指点给子建知晓。
子建凝目望去，见离自己所站地方相距并不太远，是一独户农家小院模样。座落在半山坡一块平地上，一字形四间平房排列，两端各有间偏房垂直连转。青瓦青砖，水泥地坝。一条青石小径通向院内，院内放置有竹编鸡舍鸭笼。瓦房三面竹林树木掩映，周边大都是些梯田杂地，其内挖掘有一个小水塘。田地四围延伸出去与他家农舍土地接壤。
纵目展望，整片灰蒙蒙凄清景象。
子建默然望视良久，心中惆怅落寞，笑容自然而然消失不见。
紧贴他身站立的吴雪，两手紧握子建左手，默默微笑不发一语，亦是定睛注视美联家宅。
沉寂的沉默，延续半晌。
子建转过身深情注视吴雪，右手按在紧握自己左手的吴雪双手之上，“谢谢你，雪儿，你真是解语花！如此善解人意，如此关心我……”
他，迟迟说不出下语。
正是四手相联，四目相交，无限情意尽在不言中。
吴雪依然沉默稍时，方才柔声慰解：“子建，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本来上次来接我父母时，就想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