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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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涛揉捏着眉骨沉思。
倾时,美联微弱的声音响起,“他们手上有吴冰的照片。”
“哦,这很正常。”
海涛眉皱唇闭,看了一眼美联,目光又转回江面。
“……他们手上还有吴雪的画像。”
又是咬唇又是揉手的美联,垂首呆视着地面说出此句。
“什么?都查到这个地步啦!”
海涛大吃一惊。他深思一会,转身双目紧盯美联,“他们怎么会有吴雪的画像?怎么得到的?怎么弄出来的?”
快速抬眸看眼海涛的美联,她的头又迅速的垂下,“我想,是因为吴冰养母家,曾经有一张吴雪年轻时的照片……”
海涛双手叉腰,冷颜冷语道:“继续说呀。”
美联墨黑的长长垂发已将她雪白的脸颊遮掩大半。她的声更轻,她的语更弱,“那张照片是吴冰还是婴儿时,放进吴冰的襁褓中的……”
“继续说。”海涛的脸寒若沉霜,他的声冷硬如冰。
美联一脸无以复加的惶恐面态,戚戚然微语:“照片是我放进去的……我还在照片背面写上了几个字……就是婴儿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吴雪的画像,或许就是根据吴冰养母,或者她哥哥的描述画出来的……我说完了,没有了。”
“你!你呀你!十七年前,你的偷梁换柱掉包计,最后时刻变卦,我容忍了。之后你又。。。。。我也容忍了。上次问你吴冰是如何找上门来的,你说是母女连心,缘分未了,人海中的瞬间偶遇连起了这份亲情,赌誓说吴冰就是吴雪真正的女儿,我还是容忍了。这次又冒出张照片!美联,你留那张照片是什么用意?你到底还有什么颠转乾坤的事情瞒着我?”
海涛一连咄咄逼人之语。气愤不已的他,右手食指不停在美联眼前晃动着。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曼丽身姿的美联,她的五官和面相,因为惊骇和恐惧反而显出一种奇异惊心的美。
“海涛,本来上次就想一并向你坦白的,就是害怕你生我气,痛恨我。你知道吗?吴雪为这张照片简直骂的我体无完肤,懊丧的我,滴落的泪水成河可以行船了,哭的嗓子都哑了,悔恨的后来泪都流完了,流不出来了。我当时是糊涂得该死,只想到是好心,没想到是多事。”
懊恨不已的美联,她那凄迷哀怨的目光,时不时觑看面向长江的海涛侧脸,“海涛,其实,不必过于担心,那幅年轻时候的画像跟现在的吴雪并不相像。如今的吴雪富态多了,脸型都有些变化,我看后只是觉得有点像。”
“有点像也是像!”海涛高声气语一句,压低嗓门又道:“既然都找到你头上了,把吴雪查出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就是,我也明白这点,吴雪浮出水面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感觉那位王警官不同寻常,头次送走那三人后,就去大堂了解情况,问后吓一跳,原来那个老刑警已经暗中来过几次了,带着那几个家伙到处打听,问了有关我的不少事情,可能也探听出你的存在。每次都是那名年轻小伙子,开辆小破车搭着那几个人来的。问话基本上都是那老头唱独角戏,其他的人很少开口。”
停语的美联,看了会海涛木讷呆滞的神色,气怨道:“海涛,你说话呀,吓呆了?”
“我是被你气呆了!”海涛的声音分外沉闷。
美联微微咧咧嘴,软声说:“真要吓呆了,就去把出国护照办理好,有备无患。情势不妙时撒腿开溜就行了。”
海涛转头目视美联,“你呢?”
“我也办好呗,陪你一起走呗。反正有你,还怕把我饿死了。”
慢言慢语的美联,取出烟吸了起来。
海涛手掌所接触的冰冷青石栏杆,它所郁积的深深寒气,似乎顺着他的手臂如无休凉风般传遍他全身。伴随着闯入他心灵的美联哀语,一同发难于他,泛起爱的浪,拨动情的伤。
半晌的苦思后,海涛哀弱的声音流出,“我不想出国。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你我语言都不通,又被通缉,感觉就像被谁都能踩死的小蚂蚁。想必隐姓埋名的生活肯定异常悲苦,何况洋鬼子一贯只认钱不认人,你我都是普通人,一旦钱被挤光,说不准还会被洋鬼子出卖遣返回来。即使能够侥幸继续呆在国外,钱用完了当黑工下苦力,丧家犬一样的活下去,我可受不了。想到你可能跟我一起受这样的苦和累,心里全是浓浓的痛和悲的味道。”
“其实,我也不想出国。除掉你说的那些,凭什么就这么走了。家,亲人,多年的努力成果都在国内,都在这座留爱你我的城市里。要么活的风风光光,要么死的痛痛快快。”
美联的怨言恚语转为柔爱缓声,“只是,海涛,我们早点去办护照为好,以备万一,若果真怀疑到我们头上了,就不方便了。以防不测,还是去办吧。”
“好吧。只是现在去办也晚了吧?会不会被盯上?”海涛愁眉难展,言语无力。
美联未加思索即道:“有可能。那就错开时间,你先去办,我晚个十天半月再去。这样稍好一些,不易惹起怀疑。”
海涛四处乱望,“你说,现在有盯我们的人吗?”
“盯呗,反正我们两个在这个。”
美联两手食指尖顶触在一起。
海涛咧嘴笑笑,“行吧,想不到会这样。早知道……”
他凄苦的眼神看视一眼美联,目光转向江面,住口不语。
美联鼻里冷哼两声,两手十指捋动肩头被风吹动乱散的长发,“现在的情形就是马临断崖,后有追兵,前无去路,只有拼死一跃,成则脱身,失败了大不了坠崖身亡。反正不能束手就擒,不拼搏等待我们的必是死亡。啊,我说错了,你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关几年就出来了,照样如常喝酒如常泡妞。只不过我要是不高兴起来,我这张嘴吧就会乱说乱骂的,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那个时候,恐怕你要在牢房里回忆我一辈子。”
海涛仿若失神的双眼看向美联,诘问:“你这是在胁迫我吗?”
“是,也不是,只想提醒你,你是个伪君子而已。当初是谁赌咒发誓,说要日后守护我一辈子,不守信诺的是你。我的承诺,死也不会说出你我永记在心,你千个放心万个安心,就算我不小心被抓活的啦,也不会供出你。留你在外面,可以给我送衣送物,还能收我尸办我后事。我的忌辰到了,还有人给我的墓献……”
美联红唇不停,甩出一长溜刺心话。
“别说了,我不想听。”
海涛气恼的怒瞪美联,语气异常严厉。
“不让说就不说呗。”
美联嗫嚅着吞声停口。她的眼角不断偷觑两掌撑在石质栏杆上、垂头郁闷不语的海涛脸色。
前方的江面上,一艘客轮斩波而来,船上红旗迎风猎猎飘展,振奋人心,躁动魂魄。
短短的沉默后,美联伸手拽拽海涛胳膊,“诶,你再生多大的气,也没那大船上的烟囱冒出的气多呀。”
“我是生气不是冒气。”美联的俏皮话令海涛如饮甘泉般心暖神安,但他的脸还如寒霜般冷漠,声依旧铁石般生硬。
稍后,见海涛怒意略有缓和,美联冶艳的脸现出淡淡微笑。她小心又小心的温声轻语:“只不过,不管你现在多么生气,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些话,海涛,你不准生气哦。”
婉言倩语的美联,偷见海涛怒气未消的脸,又透出些奇杂表情纷呈俱现的古怪形色,强自忍住想笑的欲望,“你不想参与我不勉强,那我就找别人帮忙。”
“别人!这种事还会有人帮你忙!是谁呀?你又用什么方法找人呀?”
海涛既气愤又惊诧。
“是谁?反正不是你。女人没能力办这种事,所以只能找男人。具体是谁,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仔细想想,看谁身体最壮劲最大,对我最好最疼我最爱我。这事事关我生死,你不救我,我得自救哇!当然得用尽一切办法呀!所以预先招呼你不要生气呀!”
美联微微昂起头,一双大眼张的大大的,一副理直气壮模样,“别不眨眼的看,我不眨眼睛的。”
“不眨眼睛!不眨眼睛的是什么?是鬼呀!口没忌讳乱说。”
海涛训斥完,手抚额头又想了一下,“看在你绕来绕去都是在暗指我的份上,不生你气了。其实在你说这些动听的假话时,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股欢流浸透美联心田。愉悦又悲愁的她,寒着脸媚着声说:“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特别是要救的人是我。”
“若不是当初你作茧自缚,又何来今日断肠之苦。”
海涛语带怨意。转视一圈四周后,他凑近美联压低嗓门低语:“那位王警官不是有辆小破车嘛,暗中做点手脚,让他死于事故。解决了他,不就百事皆了,万事无忧。”
“这怎么行!”
美联缩着头四下望视,“走,到前面去说。”
海涛左看右望,大咧咧道:“没人呀,那几个离的那么远,没事,说吧。”
“怎么没人?那边不是人!”美联双手拽拉着海涛手臂,“走,离他们远点,到前面梯子下边去说,小心为妙。这事话长,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完。”
两人开始下石梯时,美联方才开口,“那位王警官时常身边有人,还有位在职女警经常跟着他,他这时死掉,会不会引起他们疑心?”
海涛不屑道:“怎么会?不是说了吗?伪装成事故。老头是主心骨,只要他从世上消失,那些草包就算起疑心,想查也查不动。”
美联阴郁的脸更加愁苦,“我总觉得不好,那样至少又得多死一个人。你知道吗?那个给他开车的年轻人,就是莫雨的哥哥莫寒。”
“顾不了那么多了,救你要紧。以后我们多给他烧几炷香。”海涛脸色焦愁,话语急促。
美联叹口气,“实在不行,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你千万不能自己动手,要找个技术高明的,一定不能让人发现车辆故障是人为的。这样即使失手了也不会牵连到你,就算那位王警官命大,万一没死,也不至于怀疑到我们头上。”
“放心,我会找可靠可信的人去办,力争尽快解决,保证万无一失。”海涛自信十足。
“以防失败,还得有预备方案。”美联语气坚决。
海涛一愣,随即问道:“什么预备方案?”
美联眉拧愁、眸含哀、唇呡悲、凄容惨惨。她再次四下观望,垂头苦声道:“如今事已至此,花残梦破,只能肠断人做那断肠事。海涛,往前走吧,我慢慢说与你听。”
美联两手轻搂海涛腰背向江滩慢步踱去。一路上,她的双唇贴近海涛左耳低语不断。
遥远处,隔绝一方的连绵群峰躺卧大地,亘古长存,阻断他乡归途。
咫尺前,流淌不尽的江水激起斩不断的千波万浪,渡归苦难人生中迷途的阴魂。
听完美联的长篇耳语,海涛回思良久,凄然问道:”你这主意吴雪知道吗?”
“现在不知道,我先征求你的意见,你同意了我就跟她说。”
美联白皙的手指不停捋绕自己耳鬓下长而黑的垂发,“她比我还要紧张害怕,断然不会拒绝。这件事情最急迫的是需要时间筹备,也要借助吴雪的力量,先预备妥帖为好。你的计划不成功就上我的计谋。我详细想过了,唯有金蝉脱壳之计可行,纵然如饮鸩止渴,虎口求生,也只有这样做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否则就算我俩亡命天涯、一走了之,吴雪还是要倒大霉的,雪美和方家也要受到牵累,雪美的名声会被贬低,影响其后一生。方家甚至会一蹶不振,家业难保。总归是家乱业乱,与事相干的人,余生皆悲苦不堪,犹如踏上了不归路。”
片刻后,海涛低浑悲壮的声音响起,“你都提到雪美了,我还能说什么。不管将来归路何处,结局如何,都陪你走到底。就像面前这义无反顾的一江之水,无论前方归程再大坎坷,再多波折,境遇何等诡变难测,仍旧不停歇的向东方奔去。”
不言:红尘情丝万缕劫,天涯生死约……残碎的心,只能用残碎的事去修补。
只叹:巴水蜀峰掩云阙,凄语永决绝……无奈的心,只能用无奈的情去填充。
第135章 焦娇
五十五
焦娇
“趁着这两天是休息日,抓紧时间多走访几个人。先去服装城询问那个叫焦娇的,再去找邓海涛的前妻。莫寒为何还没过来,接个胭脂怎么这么慢!”
街旁微步来回旋走的王焕宇,瞅了一眼腕上手表,“都八点四十了,是不是胭脂父母不准胭脂出来?毕竟快高三了,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预备高考第一紧要。”
“老师,你既然知道这些,怎么还会同意胭脂参加。”一旁的肖婷颇感好笑。
王焕宇瞥眼肖婷,低下头继续踏步,“我这不是为莫寒考虑嘛,有可爱的胭脂陪他在一起咕咕哝哝的化解些忧愁,莫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