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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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先生点头。
“好,那么请正式发解约书过来吧。我们也会按程序索要赔偿。”
“爷爷!”钟文昊对钟远山如此轻易的妥协感到不可思议。
“闭嘴!”钟远山冷飕飕地斜睨钟文昊,恨铁不成钢地训斥,“自古以来做生意都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而且我们钟氏又不会因为没了这个合作而倒闭!”
佟羌羌也惊诧。她以为,钟远山亲自出马,是为了再做争取的,没想到会如此干脆。
史密斯先生的脸上同样划过一丝意外之色,很快笑着说:“感谢钟老先生体谅。你放心。媒体方面,我不会透露我们终止合作的理由。毕竟对我们两家人来说,都是不光彩的事情。”
那边朱锦华打量了一阵安鹿,察觉到她的不妥,语声关切地询问安景宏:“鹿鹿她现在是……”
安景宏冷冷淡淡地敷衍:“她没事了。”
朱锦华狐疑地再看回安鹿,心下明白,安景宏应该是不愿意说。
她走近一步,本想和安鹿说说话,安景宏反应迅捷地挡过来,像是生怕朱锦华对安鹿不利。
朱锦华神色颇为黯然:“孩子都已经成型了……医生说是个男孩……”
安景宏油盐不进,毫不客气地反问:“那又怎样?你现在说这个是想干什么?”
朱锦华的目光在这时有意无意地扫向佟羌羌,眸底有凛然的恨意迅速地闪过。随即,她的视线挪向史密斯先生,“麻烦史密斯先生代我向史密斯夫人致歉。”
得知史密斯夫人是安鹿的母亲,无人不震惊。如果没出意外,钟家就能和史密斯先生结亲。喜上加喜的好事,却……
史密斯先生没作回应。
朱锦华有点被他拂了脸,略一顿。还是问出了口:“鹿鹿是很喜欢我们家文昊的,之前俩孩子都要结婚了,现在孩子虽然没了,但是——”
“住口!”钟远山生气地喝止,“你居然还有脸提这个?!”
钟文昊也是不愿意放弃这一层关系的,合作案的事情被钟远山作了主,必然无法转圜,可和安鹿结婚,他如今势在必行,接着母亲的话,向史密斯先生争取:“史密斯先生,我和鹿鹿是真心相互喜欢。”
他本想说“不信你问鹿鹿”,可瞅着安鹿的样子根本帮不到他,转而问安景宏:“那天在钟宅,你亲耳听见、亲耳看见的,鹿鹿答应要和我结婚的,不是吗?”
安景宏俨然被钟文昊的不要脸激怒到极点,再度一个拳头挥到钟文昊的脸上:“她是被你这个畜生蛊惑的!畜生!畜生!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他揪住钟文昊的领口,一拳紧接一拳,把钟文昊打得踉跄着连连后退。
“文昊!”朱锦华着急得不行,可一瞅钟远山,虽然涨青着脸,但一点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心下拔凉,只能自己上去横加阻拦,哽咽着喊:“别打了!别再打了!你想吵得鹿鹿不安生吗?”
安景宏被朱锦华这一句话所触及,松开了钟文昊的领子,忿忿然道:“给我滚出去!”
骤然没了桎梏,钟文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而及时扶住沙发背。
视线范围内,一双脚因为他的靠近急急后退。
钟文昊抬头,正看见佟羌羌抚着隆起的小腹在躲避他。
他心中的所有怒火像是突然找着了发泄口,猛地欺身上前:“都是你!都是你和韩烈!你说!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安鹿的身份?!你们故意看我的笑话对不对?!全部都是你和韩烈联手策划来陷害我!来陷害我!”
太突然了,佟羌羌一下被钟文昊抓住双肩。他龇目瞪她,摇晃她的身体,恶狠狠地质问她。
周围几人都预感不妙。阿花最先急呼“佟小姐!”
离得最近的安景宏连忙上前来要把钟文昊拉开,钟文昊像疯了一般,一只手还揪在佟羌羌的衣袖不愿意松开,嘴里只管咒骂着“贱人!”
史密斯先生一起帮佟羌羌捋钟文昊的手。
朱锦华见自己的儿子被安景宏的胳膊勒得快断气了,慌手慌脚地扯住安景宏的一只胳膊。
安景宏霍然挥手臂甩开朱锦华,朱锦华没站稳,撞了佟羌羌一把,倒是把佟羌羌撞离了钟文昊的束缚。
然而佟羌羌却是被迫连连后退,后脚跟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猝然往后倾倒。
061、噩梦
一切就像一场噩梦。
倒下去的刹那,佟羌羌的脑袋如同当机似的卡住。
所有人的反应在她的眼中像极了慢镜头。
由近及远,是朱锦华的诧异,是钟文昊的狰狞,是史密斯先生的疾奔而来,是安景宏的呆愣,是阿花的惊恐,还有钟远山朝她抬起的手臂和孙勰朝她迈出的一步。
后脑勺重重地磕到坚硬的地上,佟羌羌浑身霎时麻痹,眼前猝然漆黑,耳中传入安鹿尖锐的惊叫。
最后的意识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不停地流失。
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
陌生,是因为她此前从未经历过。
熟悉,是因为她好像灵魂出窍,有一部分灵魂抽离了身体,漂浮在半空中,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她自己。
充斥满血腥味的画面与她几天前的梦境几乎重合……
***
钟如臻提着水果篮,踢踏着高跟鞋,推门走进病房。
这显然是一间高级病房,不同于一般惨兮兮的白色,触眼可及的皆是能够令人镇定下来的淡蓝色:淡蓝色的窗帘,淡蓝色的床单被罩,以及淡蓝色的病号服。除去病床之外,房间里还带有有沙发、茶几、躺椅、电视等家具和电器。
病房里开了半扇窗,驱散了不少医院里特有的冷冰冰消毒水的难闻气味。静谧的空气中,隐隐沉浮着花香,来自于床头的木柜上,插在瓶中的一大束鲜花。
身着淡蓝色病号服的佟羌羌半躺在床上,脸看向窗外,也不晓得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了。听见声音,她缓缓地转过头来。脸色白得发青,两只眼睛的黑眼圈也很明显,一看即知没有好好休息。
钟如臻轻轻带上房门。迈步走进来,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然后坐进距离病床不远不近的沙发里。
佟羌羌的目光软弱无力地从水果篮上移开,静静地滑过钟如臻,再次移回至窗外。
钟如臻好奇窗外有怎样的风景令佟羌羌如此专注,也顺着方向望出去。然而窗户外面正对着另一栋医院的大楼,视线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一扇又一扇的病房窗户,根本没什么稀奇。
钟如臻收回目光,想了想,挑起一侧修得精致的细眉,用一惯带着嘲讽的语气道:“有必要这样吗?搞得像得了癌症,明天就要挂掉似的。”
佟羌羌没有给钟如臻任何的回应。
“你哑巴啦?”钟如臻甚觉无趣,不耐地道,“好歹随便说点什么吧。”
在钟如臻以为佟羌羌会继续不吭气时,总算听她清冽着嗓音,轻轻问:“如臻姐,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疼吗?”
钟如臻一时没反应过来佟羌羌的意思:“什么?什么疼不疼?”
隔了两秒,佟羌羌补充着重新问了一遍:“医生把孩子从你身体里拿走的时候,你一点儿都不疼吗……”
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嗓音却依稀在抖。
钟如臻盯着佟羌羌的侧影,凤目里的凉森森,旋即嗤地一声笑:“打了麻醉。睡着呢,能有什么感觉?”
“是吗……”佟羌羌拖着长音,语声幽幽。
房间里因为佟羌羌的沉默而安静,安静得冷清。就算有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照在地板上,仿佛也没有带进来任何的暖意。
而佟羌羌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窗户外面,似要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都不动弹。
钟如臻被这样压抑的气氛扰得特别烦躁,刺冽冽地问:“真是够了,不过是没了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只有你没了?就那么喜欢孩子吗?你才多大啊?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好好生,想和谁生就和谁生,想怎么生就怎么生。”
“反正这个孩子是你人工受孕得来的,还给钟家带来那么多的风波,跟眼中钉肉中刺的,估计没几个人心里头舒服。没了倒是一了百了,你轻松,别人也轻松。”
话落之后,钟如臻就发现佟羌羌的肩头十分轻微地抖动了两下。下一瞬,佟羌羌忽然抓起被子盖住了脸,整个人躲在淡蓝色的被子里,不发出任何动静,俨然拒绝再和钟如臻交流。
钟如臻蹙了蹙眉,从沙发站起,往病床靠近两步:“喂,算我说错话行了吧?”
佟羌羌毫无反应。
钟如臻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气愤地拎起自己的包,踢踏着高跟鞋要走出去。一拉开病房门,不期然与门外站着的麦修泽四目相对,他抬着手停滞在半空,维持着准备开门的姿势。
只一秒,钟如臻便迅速地重新关上门,宛如见到鬼似的。
门外的麦修泽斜斜勾了勾唇,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走回过道尽头的一排塑料长椅。
韩烈自塑料椅旁侧的窗口转过身来,不解地对麦修泽皱眉:“你不是说要进去看看她?”
“里面有其他人在,我再排队等会儿。”麦修泽漫不经心地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币。
他的手边就是一台自动售货机。麦修泽选了两罐饮料,按下键,机器即刻运作,然后就是清脆的找零的声音。他弯腰把零钱捞起来塞进钱包里,再把两瓶饮料拿了出来,递一罐给韩烈。
韩烈睨一眼,没接。
麦修泽也不硬塞,放在他和韩烈之间隔着的窗台上。他兀自拉开自己那罐饮料的拉环,喝了一大口,旋即转身,背对窗口而立,两只手肘向后撑在窗台上,偏头看韩烈,问:“你对这事到底怎么想的?”
韩烈反问:“什么怎么想?”
麦修泽啧了一声,目光中透露着“你小子别明知故问地给我装蒜”,道:“小侄媳的孩子都给摔没了,你当不成爹,我当干爹的梦想也暂时搁浅了。”
韩烈回应给麦修泽的是一记白眼。
麦修泽突然抬起手,抓住韩烈的下巴,迫使韩烈的正脸转过来,好让他仔细地端详。
韩烈的嘴角隐隐抽搐,打落麦修泽的手:“把你撩妹的手段用在女人身上,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们同性恋。”
麦修泽转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出自己端详的结果:“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儿都没有痛失爱子的难过或者伤感?”
韩烈的眸色在麦修泽看不见的角度里遁入浓黑的幽深。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麦修泽跟着韩烈一起沉默了数秒,面容微微凝肃:“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玩高深莫测?”
“其实你和钟家之间不就那点儿破事儿,老是对我藏着掖着做什么?每回只撂了些细枝末节让我帮忙,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别找我,省得我天天心痒痒,想知道你究竟都筹划了什么。”
“这小侄媳吧,运气忒不好,偏偏是钟家的童养媳。我理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该利用的还是得利用,所以对你拿她当棋子这件事,我从未指责你只言片语。我只是有点同情她这只小白兔。你看看你把人家迷得,对你神魂颠倒死心塌地,怕是一心想着生下孩子后和你一家三口幸福地过日子。”
“现在倒好,钟文昊毁了她十几年还不够,最后害得她连孩子都没保住。我原以为。或许你初始并非真心想要这个孩子,这段时间处下来,渐渐的,你对这孩子是有感情的。可我现在不确定了。”
边说着,麦修泽不停地来回颠倒着另外那一瓶没有开启的饮料罐。
他停顿了几秒,见韩烈貌似依旧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便转而拍拍韩烈的肩:“哥们,不管你心底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你千万别在小侄媳面前这副表现。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喜欢你的女人。不要对自己隐瞒情绪的功力太抱信心。”
“或者算我拜托你,至少最近这段时间。对小侄媳好点儿。她有多重视这个孩子,我这个外人都清清楚楚,你能不知道吗?她难过成这样,你就算是出于怜悯,也好好体贴体贴她,成么?”
言毕,麦修泽将饮料罐塞进韩烈手中:“我还是改天换个时间再来看小侄媳。先走喽~”
韩烈捏着手中的易拉罐,眼睛一如一潭深水,似乎麦修泽的劝诫并没有掀起半点涟漪。数秒后,他手指一动,拉开了手中拿着的饮料罐的拉环。
打开的一瞬间,饮料罐里的液体喷溅出来。尽管韩烈反应敏捷,迅速地把手臂送远了一些,还是在所难免地被溅了一些白色的泡沫在手上、胸前以及裤脚等处。
韩烈一怔,这才想起来麦修泽在把饮料罐塞给他之前颠了好几颠。
走离好几步的麦修泽站在不远处将韩烈的狼狈相看在眼里,毫不遮掩一副得逞的表情,贼笑兮兮对韩烈挥挥手:“让你故作高深!”
韩烈立马沉下脸来。
麦修泽悠然自得地继续自己的步伐,心底暗暗为佟羌羌松了一口气——以韩烈的警觉程度,能不小心上了当,说明方才他多少有些分神。
阿花走出电梯,正好在过道上碰到韩烈。看到韩烈刚将一瓶易拉罐丢进垃圾桶,身上的衣服明显被溅了饮料。关切地询问:“韩先生,你没关系吧?怎么弄成这样?”
“没事,没留心。洗一洗就可以了。”韩烈淡淡回答,随即瞅一眼阿花手里提着的保温瓶。
“这是给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