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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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羌羌疑惑地微愣:“可小鹿怎么办?”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安景宏是像刺猬般再度竖起浑身尖锐的刺,“怜悯完了吗?如果完了,请离开,我已经没有耐心再忍受你的假惺惺了。”
佟羌羌咬咬嘴唇,犹如中了一发霰弹,胸口疼痛不堪。
她和安景宏之间,是没法恢复成过去那样了吗?
***
晚餐的时候,佟羌羌吃了阿花准备的一桌子美味佳肴,恹恹的情绪倒是稍微有所舒缓。尔后她就今天周教授给她的意见继续改论文,总算赶在零点之前将定稿上传至教务系统。
佟羌羌扭了扭酸酸的脖子,看向敞开的房门,又确认了一下时间,不禁狐疑,都快十一点了,韩烈怎么还没回来?
佟羌羌从桌上拿起,停留在韩烈的号码页上,纠结了许久,担心自己如果贸然打电话过去,万一打扰到他,于是小心翼翼地编辑了一条短信:你还在忙吗?
发送出去不到一分钟,骤然震响。是韩烈拨了过来。
佟羌羌即刻接起:“小叔!”
回应她的是韩烈的一声轻笑。
佟羌羌不明所以,但察觉出笑声中的饶有兴味儿,并感觉他的笑声仿佛隔着听筒搅动气流,撩了撩她的耳廓。
她不知道,其实是因为她的声音在韩烈听来,就好像上课分神的学生,突然被老师点名,急慌慌地喊报到。
他笑完后是数十秒的沉默,佟羌羌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床上的被单,把发给他的短信口头问一遍:“小叔,你还在忙吗?”
“嗯。忙得忘记告诉你,我今晚不回去睡了。阿花已经走了吧?我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再过来陪你。”
“不用不用!”佟羌羌连忙制止韩烈,“很晚了,别再折腾阿花。我不是小孩子,一个人睡又没什么。”
韩烈并未勉强,叮嘱道:“好好休息。”忽然想到什么,追加了一句,“五花肉睡在客厅里陪你。”
佟羌羌:“……”
“晚安。”
“晚安,小叔。”
结束通话,佟羌羌握着,微微歪着脑袋,回味着刚刚她和韩烈的第一通电话。
是啊,好神奇,这居然是她和韩烈第一次讲电话。
而两人对话的感觉,像极了妻子牵挂在外的丈夫……
闪出如此念头的瞬间,佟羌羌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自己羞赧发烫的脸。
***翻=走=文=学w=w=w=f=a=n=z=o=u=c=o=m下=载=小=说
翌日,佟羌羌被孙勰的一通电话叫回了钟宅。
当然,要见她的是钟远山。
犹记得上一回独自在书房面对钟远山,是钟远山要她在远走他乡和拿掉孩子之间做选择。
今天,钟远山没有任何的迂回铺垫,直截了当地让孙勰将离婚协议拿给佟羌羌。
佟羌羌浏览条款,有点咋舌。
她和钟文昊的那栋别墅归她,依旧享受钟家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且另外再给她三百万。
“爷爷。这……”若真如此,等于她离婚之后也能衣食无忧。佟羌羌接得心虚,心里头更是暗暗担忧,钟远山给出这样的优厚待遇,是不是另外有要她答应的隐性条件。
比如又要她拿掉孩子?
思及此,佟羌羌连忙摇头,目光澄澈看着钟远山:“其实我之前要求分财产,只是为了气气文昊。何况,钟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没有理由要这么多东西。还有,我配合文昊在您面前演戏,愧对您对我的信任和疼爱。一直都没能向您道歉。”
大概因为最近钟家接连出事,佟羌羌发现,钟远山衰老的速度比以前快许多。她依稀记得,前天在医院里,他两鬓的白头发似乎并不如今天密。
钟远山面目慈柔地注视着她,仿佛重新变回之前和她下棋的迟暮老人,说:“签了吧。趁现在钟家还能给你这么多,趁钟家还没有被那个混账东西毁掉,趁爷爷还能为你做主。”
佟羌羌心底的柔软被他话语间的无奈和伤感触及,眼圈禁不住发红:“爷爷……”
“你是个好孩子——”话到一半,钟远山倏然剧烈地咳嗽,咳得好像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孙勰即刻给钟远山拍背顺气,吩咐佟羌羌帮忙倒水,佟羌羌匆匆去拿桌子上的水壶,掌心摸着杯壁上的温度还行,才递给孙勰。
孙勰把水杯靠到钟远山的嘴边,让他就着喝,钟远山喝了几口,总算慢慢缓下来,整张脸却涨得红红的。不是那种血气的通红,而是青黑的暗红,神色比咳嗽前又憔悴了好几分。
钟远山摆摆手示意。
孙勰拿走水杯。
钟远山的视线落回佟羌羌,嗓音颇为虚浮:“羌羌,这些是你应得的。拿走吧,爷爷有点累了。”
佟羌羌微微动容,垂下眼皮,盯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两秒后,握住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孙勰将她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给钟远山,钟远山瞥了一眼,声音卡在喉咙里混沌不清地嗯嗯两声,叮嘱孙勰:“等文昊回来,给他。剩下的事情交给律师处理。”
孙勰颔首。
钟远山没再出声,闭眼假寐。
孙勰推着钟远山的轮椅,缓缓地出了书房。
佟羌羌立于原地。心里有种难以言状的轻松和感慨。
十二年。
她真的,就这样,自由了……
从书房出来,佟羌羌在厅堂遇到钟文昊。
气势汹汹地从外面冲回来,大叫着问管家:“爷爷呢?!”
管家回答说刚回房间休息,钟文昊表情阴寒地举步朝里走。
看到佟羌羌,他的脚步稍一顿。约莫因为着急去见钟远山,他没有多加停留,凶狠地眯起眸子,迅疾与她擦身而过。
管家冷汗涔涔地追着钟文昊身后,焦虑地提醒:“大少爷,老孙交待过现在不要去打扰老太爷。”
钟文昊爆吼:“滚!我要找爷爷问个明白!为什么无缘无故把我停职!”
闻言,佟羌羌轻轻蹙眉,扭头张望一眼,看到钟文昊不顾管家的阻拦,身影消失在通往钟远山卧室的过道里。
“佟小姐。”阿花的唤声拉回佟羌羌的视线。
佟羌羌翘了翘唇角:“走吧。”
***
离开钟宅,佟羌羌没有立马回公寓,又去医院。
虽然安景宏不待见她,可她还是想看看安鹿。
没想到,在病房门口,她看到了站在过道上的韩烈。
他倚在窗边,望着窗外,姿势闲恣。
其实只是一天一夜不见,佟羌羌却感觉隔了三四天。
她立马对阿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算静悄悄地靠近他。
韩烈像是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偏过头来。
视线霎时对上。
既然被发现,佟羌羌当即咧开一口白牙冲他笑:“小叔。”
边笑着边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
因为签完了离婚协议,佟羌羌的心情没法控制住喜悦,而且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和韩烈分享。
韩烈的眉头微微折起,拍了拍佟羌羌的后脑勺:“傻里傻气。”
走近了,佟羌羌才发现,韩烈下巴上的胡茬没有剃干净,眼睛里的血丝也轻易可见,显然昨晚熬夜了。
她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韩烈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刚从公司过来,一会儿回家再捯饬。”
佟羌羌想起在钟宅碰到钟文昊时,钟文昊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也一夜未睡。不过佟羌羌好奇的是:“你也是来看安鹿的吗?为什么不进去?”
而且为什么直接从公司过来这么着急?
正狐疑着,安鹿病房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一个是安景宏,另外一个则令佟羌羌无比诧异。
“史密斯先生?”
“tong。”史密斯先生平和地回应佟羌羌的招呼,一点儿不若佟羌羌诧异。更准确来讲,是史密斯先生眼下的状态与往日有太大的差别。
史密斯先生转而对韩烈道:“han,我和他要去附近的咖啡厅。谢谢你带我过来。”
韩烈微微颔首:“好。再联系。”
史密斯先生神情凝重地举步就走,和安景宏一起。
佟羌羌没弄明白情况,求助韩烈:“史密斯先生怎么会在这里?他和安景宏认识?来找安景宏?干什么?”
“他不是来找安景宏。”韩烈语声淡淡,“他是来找安鹿。”
欸?佟羌羌愈发糊涂。
韩烈黑若深潭的瞳眸有一丝浮动。道:“安鹿是史密斯夫人的女儿。”
***
这个消息把佟羌羌震得半天晃不回神。
韩烈洗漱完后一身清爽地出来,发现佟羌羌还坐在沙发里,愣着副傻样,和五花肉的表情如出一辙。他不由失笑,到厨房里温了牛奶,走到佟羌羌面前,用杯壁在她脸颊上轻轻地一触即开。
“安鹿是史密斯夫人的女儿这件事,很难相信吗?”
佟羌羌接过牛奶,揪着眉毛点头,问:“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
韩烈坐到佟羌羌对面,双臂一左一右地搭在沙发背上,解释道:“史密斯夫人嫁给史密斯先生之前,生了一个女儿。孩子不到一岁,史密斯夫人就跟着史密斯先生定居澳洲,十多年没回来。”
佟羌羌抿抿唇,接口:“虽然十多年没回来,但是始终牵挂自己的女儿,对吗?”
否则之前来荣城,不会特意准备旗袍。还有每每回忆往事就伤情。
“嗯,”韩烈舒展着肩膀,“史密斯夫人其实断断续续地会了解到安鹿的情况。”
“史密斯先生现在找来,是不是因为得知了安鹿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佟羌羌有点哀愁,史密斯夫人该多伤心?
“史密斯先生知道,但怕担心史密斯夫人。所以还没告诉她。”韩烈将佟羌羌微怔的表情看在眼里,说:“史密斯夫人对安鹿的感情类似于‘近乡情怯’,想关心,但又怕打扰她的生活。史密斯先生明白史密斯夫人的心结,嘴上没说,但悄悄帮史密斯夫人留意。”
他提及安景宏,佟羌羌便想起来:“那么师兄也是史密斯夫人的儿子喽……”
韩烈却是摇头:“安景宏和安鹿同父异母。”
佟羌羌挠了挠后脑勺,听韩烈继续说:“安景宏一直隔在中间,不愿意史密斯夫人接触安鹿。所以安鹿并不知道史密斯夫人的存在,只以为自己的母亲在她出生时就死了。”
“那他们的父亲呢……?”安景宏和安鹿貌似是独立生活的,安鹿出事,也没见过他们的父亲出现。
韩烈默了一秒才回答:“史密斯夫人虽然生了安鹿,但并没有和那个男人结婚。史密斯夫人之所以有机会离开那个男人,是因为对方当时杀人未遂,至今还在监狱里服刑。”
佟羌羌错愕:“史密斯夫人离开了,那两个孩子呢?”
“和奶奶一起生活。直到几年前老人家过世。”
韩烈的话落之后,佟羌羌沉默。
她想起那一天在钟宅外,她劝安景宏不要把安鹿留在朱锦华和钟文昊身边时,他所说的那番话。
他说他气自己从来不知道安鹿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今天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更加明白了安鹿为何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为何留恋钟文昊对她的“好”、为何向往朱锦华勾勒出的“家”。
朱锦华原来是发现了安鹿内心深处对母爱和完整家庭的渴望,才顺利诱惑了她、收服了她的。
佟羌羌心中的哀愁之感发酵得愈发盛,而她的哀愁之色全然写在了脸上。
见状,韩烈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拂了拂她额头上的发丝,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有点安慰的意思:“史密斯先生特意来荣城,就是为了安鹿。虽是亡羊补牢,但终归让安鹿不会再继续弱势。你放心吧。”
史密斯先生停止与钟氏集团合作匹隆岛开发案的新闻随着韩烈的话浮上佟羌羌的心头。眼下看来,这个新闻是真的了,那么背后的原因在于安鹿?史密斯先生为了安鹿不惜违约?所以钟文昊被钟远山停职,不仅是因为在钟氏接连决策错误,更致命的是这件事?
纷纷扰扰的思绪里,有一个疑问在佟羌羌的心底轻轻地抽搐。她眼神微闪地抬眸凝注韩烈,话语在肚子里酝酿,尔后流转在嘴边,最终忍不住,犹豫地问出口:“小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安鹿是史密斯夫人的女儿?”
韩烈正俯身站在她的面前。她清楚地看到他的胡子已经刮得十分干净,还留有淡淡的须后水的清新味道。
韩烈本就沉黑的眸子应声染上更浓重的墨色。
060、闹
察觉他表情的细微变化,佟羌羌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这个问题,无疑饱含对韩烈的怀疑。
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想韩烈是不是早就知道安鹿是史密斯夫人的女人。
想韩烈在钟文昊强奸安鹿这件事情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她恍惚记起,因为自己从一开始情感倾向就偏向韩烈,即便曾有过的那一小部分疑虑,也随着对他感情的加深而逐渐消除。
两三秒的时间内,她的思绪千回百转,但读不懂韩烈在这短暂的沉默里想了些什么。
然后便见他站直身体,眼睛不愉快地眯了起来,清冷直接地反问:“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佟羌羌预料过,以韩烈的段数,肯定听得出她话语里隐隐所蕴的质疑。
做好心理准备,和真实面对他的冷漠,是两码子事。
佟羌羌心里头特别难受,慢吞吞地说:“我只是想要个答案,定一定心。你说的,我就信。”
嘴上如是说,其实身体里另一个理性的小人已狠狠地踹她一脚,鄙视她的盲目。可是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