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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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叫着:“痒!”往边上躲。高承义伸手拽她过来,又压住她:“非要撩,撩完又要跑。”
师夏推他:“你胡子扎。”
他的手臂撑在她脸侧,盯着她看,眼珠子很黑,只倒映出她一个人。师夏被他看得心痒痒,手指勾着他的裤子边。也不是要干什么,就是想碰他,止不住想跟他挨近一点。
他单手撑着,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按在一边。
“等会刮。”
他俯身,慢慢地吻住她。
师夏感觉到他的嘴唇泛着一点凉,轻碰着自己的。
她有点恍惚,莫名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他冲出去找烟的时候。她是怎么贴在窗玻璃,看他冒着大雨踩在水上。玻璃窗都是她呼出去的白雾,她用袖子擦,看一会,擦一下。
一时又想起纹身结束,她挨近沉睡的他。看他的呼吸,看他的轮廓,还有他的头发,冷硬得像一片片玻璃碎。她想摸,没敢,怕他醒来。
高承义开始含住她的下唇,纠缠不休。
她被压得呼吸困难,又舍不得推开他,心里像被蚂蚁一点点咬,阵阵酸麻。
到家了。走遍所有的路,脚上冒水泡,见到家门口。
她一会想想他的冷,一会想想他的暖。想那句“都没空”,想他那句“没有下次”,也想那句我不在乎,那张合照,还有那不成调的儿歌……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回忆漫天扑腾,最后她抓住了一点残渣碎末,是他指腹上一道小伤疤。就是这一点不平整的伤口,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和谁在接吻。
这手牵她走过黑暗,现在又揉她的后颈,慢慢挪到她的下巴处,捏着,诱惑她启唇。
无数次心酸,无数次绝望,一场一场死里逃生。等了又等,终于雪融一角。
她闭眼抱他,胸膛涌动着强烈的情绪,狠狠地撞过来,退去,又撞来……
他万般温柔,她鼻腔却发酸,怎么想哭呢。
窗外,雨停了。
不知闹腾到几点,师夏睡了。
高承义抱着她,一低头就见她一头红毛压在自己的胸膛上,手臂缠他腰,光腿还要往他腿上缠。整个人都贴着他,贴得又紧,他很难没反应。
他陆续换了几个姿势,睡不踏实。等师夏松开些了,他的手臂也麻了。另一只手臂越过她,去捞被子,盖上她肩膀。
刚盖上,一缕红发跌下,挡了她的脸,滚到鼻尖附近。看她不耐烦抬手揉了一下,哼哼唧唧的,他就想笑,伸手拿开它。
他侧躺着,撑着头看她。看着看着,有点牙痒。
睡衣上一呼一吸,有规律地起伏,他没忍住想伸手。刚隔着衣服碰了一两下,她很不高兴地咕哝两声,然后一个转身,背对着他。
他又想笑了,喉结动了下,还是收回手。
算了,等几天。
他煎熬着,一晚上没睡,脑子里想得狠了,就想去冲个澡。怕吵醒她,还是没动。
果然就不该一起睡。
眼看着窗帘外一点点亮,从昏黑到淡蓝,最后是光芒万丈。
第二天,高承义去上班之前,留了个纸条,又在她耳边叮嘱几句,说他要回来送她,顺便带她看病,预约的是下午三点。师夏犯困,缩在被窝里,随口应:“嗯嗯嗯嗯。”刚要继续睡,感觉有人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盖了被子,出去了。
起床后,师夏没动桌上的早餐,只吃了药,又去收拾行李箱。临走前,她拿起桌上的纸条又看一眼。这人冷,连笔锋都像一把刺刀。
“别走,等我回来。”
师夏把纸条捏在手里,塞到裤袋里。她把整个屋子又看了一遍。直到电话铃响,她才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嗯,来了。”用力把门关上。
回纹身店时,朱莉正忙着招呼客人,一见师夏推着行李箱往这边走来,慌得几乎把茶打翻。
师夏推门进去,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搬箱子上楼。朱莉追去问她眼睛如何,又让她听自己解释,别生气。
师夏没答,把行李箱丢在地上,打开。她刚上楼就感觉到了,这二楼定期有人打扫,满腔都是洗过的干净味道。她一时顿住,又半跪在地上,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
“好,你解释,我在听。”
朱莉又支吾半天:“我……”
师夏皱着鼻子:“开下窗。”她把衣服挂起,头也没回:“墨迹什么,要不要给你整个麦克风再说。”她又拿出卸妆油,走进浴室,隔着一堵门,她的声音像在飘。
朱莉把窗户打开,犹豫回头:“我真没跟卫世鸣在一起,你要我怎么说才信?”师夏还在浴室,朱莉有了一点说话的勇气:“他就是让我帮个忙,他想跟你复合。”
师夏把毛巾挂好,走出来:“还有。”她从朋友处听说了些事。
朱莉揉着手指:“你知道了?我爸……”
“朱爸现在怎么样?”
“确诊了。”她的眼眶有点发红的趋势,嘴唇抖了一下,吐出两个字:“肝癌。”她把头埋手里。
师夏猛地把行李盖合上,发出一声响。她心里涌动着许多情绪,一时无法开口说话。她静默了一会,又问病情。
朱莉说:“我爸还好发现得早,癌细胞面积不大,位置也好。现在还在商量方案,在想要不要化疗。我爸爸身体底子一般。听说化疗效果看人,有些人好……”
师夏打断她:“现在还差多少钱?”
朱莉回沙发坐下,忙说:“不用了,解决了。”
“你怎么解决的?”说着说着,她的火气又上来了:“就是去找卫世鸣要钱。”
“不是,是他找我的。”朱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只是借,我会还的。”见师夏沉着脸,她忙又说:“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给我送包。”
两人一阵沉默。
师夏心里有了主意,把手里的拉链用力拉上,哗一声扎破这沉默。
“你借了多少?”
朱莉说:“你自己也没钱。我就是不想你去求你爸,才不跟你说的。”
师夏看着行李箱一会,才抬起眼看她:“我不是你朋友?卫世鸣才是?”她索性整个人坐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纹身节冠军不就有奖金么?够吧。”
朱莉伸手抱她:“真不用!我房子一时没放出去而已,一卖掉我就把钱还他。我也没那么缺钱。”
“好,财大气粗。”师夏拉开她的手臂,啧啧两声:“送钱不要,你是第一个。”
“怎么办,突然有点后悔了。”
“逾期不候。”师夏笑,喉头酸涩。以为失去的朋友原来一直都在,她心里百般滋味,又开玩笑说:“那我也不用急着画图,随便画两笔好了。”
朱莉掐她:“你要死!想拆我招牌。”
师夏哈哈大笑,勾了朱莉的胳膊:“走吧,财主请吃饭。还有,我得跟你说件事,大事。”
第30章 携你共深夜吃吃喝
第三十章
十点多; 两人去附近一家顺德菜馆吃饭。
朱莉一边用开水洗杯子,一边问她什么大事。师夏把她和高承义的事说了。藏不住,眼角眉梢都是笑。朱莉没听完; 听到那句“他把戒指往我手上套”的时候就叫停。
“求婚?”朱莉那开水烫到手,赶紧挪开,虎口处都红了。师夏赶紧拉她去洗手间冲:“你激动什么啊。”
朱莉疼得龇牙咧嘴; 任冷水冲了几遍:“他急着结婚吗,你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吧?”又问戒指尺寸怎么来的。
师夏皱眉,看她那发红的皮肤:“得去买烫伤膏。”“小事情。”朱莉跟她回座位; 点了菜,把菜单放到一边。
“真不对劲。”
朱莉在医院时,因为他跟卫世鸣打架的事; 对高承义很有些偏见。之前冷冷淡淡的,卫世鸣这事情一闹,他就热情; 怪事。她又问是不是基佬骗婚; 或者父母催婚着急。不然连恋爱都不谈,直接求婚,急成这样?没点苦衷说不过去。
师夏撑着头想了半天:“应该不是吧,他说他高中就暗恋我。”为这一句; 朱莉笑了半天:“真的假的?有点看不出来。”
师夏在心里为高承义找尽证据; 但也没找出来多少。他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管,感觉也没多积极……
还是她表白的!
“他嘴上说暗恋我,结果要我先表白; 亏大了……”她越想越生气,揪着桌上的纸巾,掐得七零八落。她一转念,又说:“不过,他戒指都买了,挺有诚意了,是不是?”
朱莉忍着笑,很想说一句“他就算抠脚,你都觉得他抠得与众不同”之类的话。
在她看来,如果一个人说自己不是好人,她肯定选择相信他。就像玩狼人杀,没事说自己是狼的,不是白痴就是狼。
不过,她难得跟师夏恢复点友谊,有点如履薄冰,没敢多说。
朱莉把筷子掰开:“算了,你开心就好,小心点。”
这么多年朋友,朱莉在想什么,师夏一看也明白了。她被朱莉说得心烦意乱,拿筷子戳破一份塑封碗筷:“反正我不结婚的,管他呢。”
恋爱大忌就是胡思乱想。
两人的话题很快转移到纹身展去。其实参赛作品已经交了,画框、给模特纹身的事都安排给其他人做好了。师夏只缺一些代表作品摆在展位上。
师夏有点烦恼:“就剩三天,估计通宵都来不及。”
朱莉想起师夏第一次约高承义,一口气画了十张图,这次两人腻歪这么久,怎么也得弄出点东西来吧。“来得及来得及,不行就拿旧的。”
“上次那幅盘龙图我给师父看了,他说还缺了点火候。”师夏说着,正好上菜,就把碗筷挪开:“你说,参赛作品还能改吗?”
朱莉无语地看了她半天:“你说呢。”师夏要求高,她的师父更高。他永远手里拿把枪,把她的稿子一个不漏全毙了。“其实你们别想那么多,那幅画拿出去,谁都说好看。”
师夏跟她讨论到一半,想起什么,连忙拿起手机发微信。朱莉凑过去看:“这么快就要汇报行程了啊?”
师夏发了一句“别请假,我回去啦”过去,又抬头对朱莉说:“不是汇报,是沟通。”
师夏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夹肉:“快吃,吃完赶紧回去画。”她吃着吃着,手机就响了。她拿过一看,见是高承义打来的,嘴角一翘。
“喂。”
朱莉在旁边笑。
高承义:“在哪?”
“你声音怎么了?”
高承义今天确实忙得要命。从六点到现在,一直连轴转,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稍微闲下来就看见那条微信。一开口就发现不对了,声音涩得像锈铁。
他咳了一声:“没事,在哪?”
“在外面跟朱莉吃饭呢。”
高承义顿了顿:“没看见纸条?”
“看到了,就是不想你跑来跑去,我自己叫车回去算了。”师夏本来满怀热情地等着他说两句好话,结果高承义沉默了半天没说话,也有点不高兴:“怎么了,这也生气啊?”
高承义正想说话,旁边闪光灯一亮,他抬手去挡,见是一个女孩在偷拍。他一看,那女孩立刻转头就跑。
“等下。”他皱了下眉,一路往前走到后楼梯间,推门进去。“你下午……”
朱莉在边上催促:“快点吃,都几点了。”
师夏忙说:“不跟你说了,我时间紧,忙完了给你电话。”
高承义连一句“我陪你画”都没来得及说,电话就断了。他盯着手机一会,给她发微信:“什么时候看医生。”
师夏回:不看,略略略。
高承义:陪你去
师夏直接不回。
他等了一会,手指用力拧紧领带,深呼吸。昨天缠缠缠,今天睡醒,翻脸就不认人……他径自回去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时,也冷静了。
高承义一直忙到中午,驱车去找她。
到店时,朱莉正在楼下招呼客人。他对朱莉说:“师夏呢?”朱莉指着楼上说:“给你一个小建议,现在别去打扰她。”
高承义问为什么,朱莉说:“她画不出来会发脾气。”
话没说完,一只笔从楼梯滚了下来,滚到一半,停住。
高承义看了一眼,走过去把笔捡起来。他走上楼梯,到尽头,见一盏白炽灯亮晃晃地照着她的背脊。
她穿一件吊带黑裙,身体半趴,红发垂着,刚好遮住她半张脸。她正在手绘着一幅大图,几乎占据了整张桌子。桌上什么笔都有,密密麻麻铺了一桌子,各种涂了一半的纸乱丢。一见面,就生不起气。
高承义那句“去复诊”还没说,迎面就飞过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