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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如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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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夏扯扯嘴角。

    三人坐下后,服务生端来水。等他们点好菜后,余婉迫不及待地拉着师夏聊天。

    余婉是师夏高中一年级的同班同学,自从师夏转学后几乎没怎么联系过。当年也不算很熟。余婉以前性格内向,成绩一般,现在反倒变得滔滔不绝。

    师夏自从认出了余婉后一直保持着沉默,修长手指握住杯身,不时无意识地敲两下。

    余婉兴致很高,刚坐下连水都不喝,就问她的近况。师夏随口说了句还行吧,又看她皮肤柔滑,日子应该过得不错:“你呢,还好吧。”

    余婉说起自己结婚两年多,现在的丈夫周城是高承义的多年好友。本来她一直在B市电视台任职,但因为周城在S市,夫妻二人一直分居两地。上周,余婉的调职申请批下来了,才结束异地。

    早前,她来探望周城,碰巧在电视上看到师夏和高承义从火场逃出来,她才知道原来师夏一直都在S市。她反复跟高承义提了好几次,这才约上了。

    余婉说:“你可真难约!同学聚会也不来,谁都没你的电话,想联系都联系不上。”

    “我忙。”师夏心头烦躁,伸手进包里摸索。

    高承义蓦然开口:“别抽烟。”

    师夏抬头看他一眼,饶有兴致:“怎么,又想管我?”又去摸烟盒。

    余婉在旁边看着,感受到那种暗流涌动的气氛,忍不住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没想到你们最后会成一对。”

    师夏听得似懂非懂,一时没想明白。正要问两句,高承义就回答说:“你误会了,普通朋友。”

    师夏没来由有点恼,拿出烟盒“啪”一下盖在桌上,又翻出打火机,眼皮子往上一撩瞥着余婉:“不介意吧?”

    余婉忙说:“随便。”

    高承义伸手想要夺她的烟,被她收回,便说:“这里不能抽烟。”

    师夏恨恨地瞪他一眼,高承义把桌上的餐牌转过来,一字一顿:“不能抽烟。”

    师夏被他气死,把烟盒塞回包里:“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她起身要走,被余婉抓住了手:“师夏,你还介意我们当年没有站出来的事吗?”

    师夏看她一眼,想发作又不能,心生烦躁:“过去了还提这个干什么?”

    余婉眼眶微红:“是我对不起你。”她低声说:“那事确实在我心里过去了,但是对你,我一直很愧疚。”

    师夏叹了口气,随手把桌上的纸巾抽了两张递给她:“也不是你们的错,是那个人渣……”她下意识看了高承义一眼,有他在场,她不想说那些。

    高承义看着她:“那个老师自杀了。”

    师夏一愣,细想这件事当年闹得那么大,余婉又是高承义朋友的妻子,高承义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虽然过去很久,但毕竟对她来说,还是一个相当宽慰的好消息:“自杀了?”

    “可不是。”余婉擦了一下眼角的泪,难掩恨意:“真是报应!是你转学以后的事了,他老婆不知道怎么突然闹到学校来了,闹得沸沸扬扬的。学校就把他调到后勤部,老婆又跟他离婚,儿子抚养权也争不到。后来他一直没来学校,说是跳楼自杀了。”她见服务生走来,压低了声音,等服务生走远,她忍不住骂了句:“活该!”

    想起了过去,余婉的手指用力揪紧了桌布。她垂着眼皮,目光落在一个模糊的黑点:“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她有点难以启齿,往高承义那儿看一眼,终于还是说出口:“要是我当时站出来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滋滋想刷评论来着,发现怎么没有评论QAQ

    咦我新章呢?被晋江吞了?

    再看存稿箱……

    我这智障,把7/30写成8/30了QAQ

    晚了不好意思。。。

 第17章 许你荡远洋叽叽喳

    第十七章

    师夏见她难受,心软:“你站出来也没用。当时我们都挺中二的,明知道没有用,非要用自己的力量争取公平,以卵击石。有时候我也想,是不是权力等于粉笔擦,想擦哪就擦哪。像我哥那样,把他揍一顿更实际?被拘也值了。”

    高承义皱眉:“师夏,你觉得打人对吗?”又给余婉递纸巾。

    师夏说:“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又说证据不足,又说我们冤枉他。”

    高承义似乎想说什么,稍一迟疑,却问:“你后悔了吗?”

    师夏搅了一下水杯里的冰块,“我自己选的路,就是必然的路。没什么后不后悔的。”

    “是的,不一定要一个好结果,才能称得上胜利。那次闹得那么大,也起了一个震慑作用。”余婉回忆起当时的心情,也低下头:“不像师夏,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在学校,我不敢说。回家面对我妈,我还是沉默。我怕他报复我,我怕别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当时想,没用的,听说他有很厉害的关系网,而且我没证据……”

    师夏把一块冰丢进杯里,晃了两下,冰块沉到底。

    她的嘴唇微动,到底没说什么。

    余婉有点动情,垂着眼皮,一直在轻揉着自己的手腕:“我一直在想你说的那句话,说我们反抗,是为了当一个能喘气的人。我特别恨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我那时候痛苦得想自杀,伤害我的人却逍遥快活,我怎么就忍了?我为什么就不敢站出来?最后,你转学了,我心里更不好受。”

    师夏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了,我转学也不是因为这个。他冤枉我偷东西,那又怎么样?谁都知道我没有。”

    余婉咬着唇说:“你是为我们争取的。你又没被他怎么样,结果却让你承担……”

    “我才没这么伟大,我就是看不惯他这种人渣。要不是我运气好,抓到一个圆规扎了他,我也是另一个受害者。”

    “是啊,你敢拿圆规扎他自卫,我只敢认命。我只敢想,为什么那么多人没事,只有我倒霉。后来我又想,为什么有人遇到了一样的事情,却不认命呢?”余婉哽咽着,眼眶里蓄了泪,只笑着摇了一下头:“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意识到自己很平庸,好像突然没法再用倒霉两个字骗自己。”

    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不好意思地拭了下眼角:“哈,其实我有一段时间挺崇拜你的,想像你这样。”

    师夏听她说这么长一段内心独白,多少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才恰当,只好沉默。

    她下意识往高承义那边看了一眼,他也正好看着自己。目光在空气里一碰,很快各自散开。

    余婉问:“我一直特别想问你,你当时怕过吗?”

    师夏也笑:“怎么可能不怕啊,我们都一样。”

    “不一样。”余婉喃喃说:“我少了点什么。”

    师夏抱着她的肩膀:“好了,都几岁了还这样。人和人之间哪有什么区别,一念之差。”

    高承义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看着那一缕红发随着她垂头,落下,掩着细白的脸颊,好像悄然融化了那一分尖锐的艳丽。

    他突然想伸手,把它绕到耳后,好看清楚她这一点隐藏极深的温柔。然而,他看着看着,又收回了手。红发很适合她,像她那一颗火热滚烫的心。

    食物上桌,余婉也擦干眼泪,跟师夏讨论起那个老师来。两人都有点好奇为什么他会因为老婆到学校大闹一场就被调职,反而早前学生们闹的时候,风平浪静。

    余婉说:“他老婆不是在老家么,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

    高承义的手指敲敲桌子:“先吃饭。”

    “你这反应有点怪啊。”师夏转头看他的脸色,昏暗灯光下也看不出什么来,但一时忍不住胡思乱想:“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高承义往后靠在椅背上,眉毛下压,眼神深凝着她。“什么关系?”

    师夏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无稽,摆摆手不提了。

    余婉感叹了几句当年的人和事,好奇的目光一直在高承义和师夏之间扫来扫去。师夏被看得有点不耐烦,“别看了,我在追他。”

    余婉捂住嘴巴:“你追……”转而又望向高承义:“她追你?”

    这一眼饱含深意。尽管她丈夫很少提高承义的私事,但毕竟是校友,余婉对他的事也略有所闻。

    师夏也望着他:“不是吗?”

    高承义没有直面她们目光,拿起杯子在唇边碰了一下。往事排山倒海,伴着那易碎琉璃的灯光,冲击得他头晕。他有点坐不住,索性起身。

    “我去下洗手间。”

    师夏“啪”捏断了牙签,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又低头,在桌上把牙签一根根铺开。

    余婉顺着她的眼光看一眼,又回头:“他怎么了,害羞了?”

    “怎么可能。”师夏失笑,回头望一眼,有点感叹:“他很难追。”他们之间,就像隔着一层厚冰,望得见他的脸,摸不着他的心。

    余婉轻轻地笑了一声:“真是风水轮流转。”也不再说话。

    师夏抬头看余婉一眼,敷衍地“嗯”一声:“可能是报应吧。”

    余婉看她折碎一根根牙签,摆弄着,开始有了一点雏形:“这是什么,蛇?”

    师夏专心致志地堆砌:“龙。”

    灵感这东西稍纵即逝,有时候苦思冥想,还不如一顿饭来得有效。

    她终于将一条巨龙叠起,看了看,很是满意,轻轻一伸手。一条龙的躯体纷纷跌成碎,再变回一堆凌乱的牙签。余婉在旁边感叹,她没接话。

    师夏忽然想,或许不是因为这一顿饭,让她有了灵感。而是过往无数次的心碎,才凝结成作品。她隐约感觉到,这将会是她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一顿饭吃到了八点。

    放下筷子,师夏一边喝水一边说:“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去同学聚会,怎么样,大家都挺好吧。”

    “挺好的,不过变化特别大,很多人都认不出来了。”余婉拉着师夏的胳膊,指着高承义:“这么多人,只有高同学越来越帅。刚才他一进门,所有人都在看他。”

    “我不这么觉得。”高承义看师夏一眼,语气冷淡:“只是有些人忘性大。”他见师夏没有什么反应,吐了口气,抬手:“服务员,结账。”

    “真羡慕你们,可惜我没什么变化。”师夏漫不经心地咬着叉子上的西瓜块:“还是那么漂亮,哈哈。”

    余婉忍俊不禁。

    高承义签单的手顿了一顿,无声地撩起嘴角。

    等他签完单,他的手机响了。

    高承义对两人打了个手势,出去接电话。

    父亲打电话来,问他是不是见过卫世鸣。

    “见了。”

    高承义走到商场护栏处,撇开视线,思索片刻,“怎么了?”

    “卫世鸣还在国内,不肯回美国。现在学校那边的课程缺了很多。”

    高承义心不在焉地“哦”一声。

    “他说,你抢了他女朋友,是要报复他们家。”电话那头的男声顿了顿,“当然,我知道这话听着很荒谬,你应该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高承义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无论是这一通电话还是这混乱的关系,都让人觉得荒谬可笑。

    “你笑什么?”

    “您为什么这么在意卫世鸣的事?您放心,我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这气氛一瞬变得僵硬,高承义稍顿一顿:“这段时间美国那边天气也不太好,您的身体怎么样?”

    电话那头几乎立刻松了口气,“我身体?上次不是给你发检查结果了吗?挺好的。”

    “嗯。”高承义沉默,“父亲,那些话是卫世鸣跟您说的,还是母亲让您跟我说的?”

    高父:“你不用管是谁说的。”

    那就是母亲。高承义的手指捏紧手机,用力得几乎爆出青筋。

    高父:“我只是希望你保持理智。不要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高中是这样,大学毕业还是这样……”

    高承义的耳朵仿佛被“高中”扎了一下,无数记忆翻滚。他第一次出口打断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

    他整个人都变得绷紧。翻腾的情绪在心里横冲直撞,一丝嘶声从牙缝里透了出来,然而很快就没了声。嘴唇紧了又松,最终成了一条冷漠的直线。

    “过去那么久了,提这个没意思。”

    被骤然打断,高父惊愕之余,多少有点怒意,但他尽量让声音显得冷静:“儿子,我们在沟通一件事情更好的解决方法。所以,我不希望你带着情绪跟我讲话。我一直是那句话,不要浪费时间做没有价值的事情,你以后会后悔的。”

    尽管父亲讲得很隐晦,但是高承义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深呼吸一口气,将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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