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门锦绣:神医贵女-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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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薇眨了眨眼，将哈欠带出来的眼泪水挤干，然后拍了拍脸，正准备转弯跨进红藤馆的门。就在此刻，红藤馆里忽然爆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都给我滚！”
玄薇吓得微微一哆嗦，脚步停下，瞪大了眼看过去。不一会儿，从红藤馆里挤挤攘攘互相推搡着逃出来三四个婆子，一个个脸色忽青忽白，有一个甚至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酿跄着跳了出来。玄薇觉着奇怪，她看着这群婆子眨了眨眼，又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没说话，几个婆子倒是先看见她了。几个人欲言又止，看向玄薇的眼神里，竟有几个带了一丝怜悯。
这是怎么了？
玄薇还没来得及抓住一个婆子问上一句，却见几个婆子瞧着她叹了两声，也不说什么，便离开了。
她带着一脑袋的疑问，走进了红藤馆里。
红藤馆院子中间，吴老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脸上涨红，喘着粗气。一旁的小药童掀着衣摆给他扇风，像是生怕一个不留神吴大人就这么着了火。
“师父，将才发生什么事了？”玄薇走上前来轻声问道：“谁气着您了？”
吴老正憋气得很，他一抬头，看见玄薇，顿时又有点儿来火。可这火他又没法子直接发到玄薇身上，于是干脆眼睛一瞪：“问啥问，昨日给你的《百草医典》会背了没？”
玄薇一听，心里头一紧。那《百草医典》一共六册，是这个地方类似于她上辈子里《神农本草经》之类的中药材经典著作，但是比《神农本草经》还要详细许多。这套书，吴老昨天才交给她，让她记住，怎么今天就要会背啊？
“没……没有呢。”玄薇弱弱回答道。
吴老这可算找到了出气孔，他眼睛一瞪，眉毛竖得老高，一副凶相咋呼道：“这都不会背，你还问别的？笨死你算了！去去去，将《百草医典》抄十遍……不，抄二十遍！”
玄薇脸上一苦，觉着自己何其倒霉！
“师父……那套书好多字的啊！”
“再说！再说多抄十遍！”
玄薇脖子一缩，也不敢顶嘴了。她哭丧着脸，默默转身，一步三回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往书房里走去。
这一大早的，她一句话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下回不管师父再怎么古怪，她都不要问怎么回事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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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这天起，玄薇就彻底被“关禁闭”了。原本，吴老还会使唤她做些别的，白日里她还常常和药童们一块晒晒药材，替吴老懒得写方子的那些得了小病的病人拿拿药，可现在，她彻底被吴老关在了书房里，每天除了抄书就是抄书，没了旁的事。
一开始，玄薇还有些忐忑，思前想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惹得师父不开心。结果想了两天，她从头到尾想了一遍，都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想不明白，她也干脆不想了，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其实觉着还挺舒心的。
她本就是个安静的性格，现在不用出去，只要每天清清静静在屋里抄书，感觉也不错。
只是，被关在书房里天天抄书的玄薇并不知道，现在外头关于她的八卦又被传开了。
一直以来每天都上门讨凉茶喝的陈家小哥，现在几乎大半时间都会遭到闭门羹。偶尔红藤馆的大门为他打开一次，这门里等着他的却不是白净可爱的季姑娘，而是凶神恶煞的吴老头。陈家小哥很是无辜，被赶了几次以后，也就垂头丧气地不敢来了。
而外头那几个被赶出去的三姑六婆，却将那日的情况添油加醋散满了整个城里。
什么陈家小哥和红藤馆的季姑娘两情相悦，却被季姑娘的师父棒打鸳鸯；什么季姑娘被软禁在了红藤馆里，日日以泪洗面，却见不到情郎……故事被口口相传，就差被写成一个话本，俩主人公最后两两化蝶去了。
这些流言，玄薇一概不知。这些日子，她深居简出，天不亮就去红藤馆抄书，月亮高悬了才回去睡觉。每天抄书累得不行，却还得抽出时间来努力磨练绣工。她逮了个机会，去问了隔壁马氏，马氏简单教了她一点儿绣工，她也就磕磕绊绊这么自己独个儿练着。
说起来，隔壁小院儿里头，毕竟是一个人家养在外头的外室，又是个身子骨弱，不喜与人打交道的主儿，所以忠心仆妇马氏也随了她家主子的性格，平日除了必要的外出，基本不与外人打交道。所以当马氏迟钝地听说了外头关于玄薇的流言时，玄薇的书，都已经抄了十几遍了。
这日晚上，马氏特意晚睡，坐在小院子里等着玄薇回来。
玄薇难得有一回晚上回来时，院子里是亮着灯笼的。她原先还以为是顾渊来了，可门口却没有那匹被顾将军花了老鼻子劲寻回来的大黑马。
“姐姐，你怎么没睡？”开门进了小院，玄薇惊讶地看见了院子里坐在石桌边上，就着灯笼的灯光，细细缝补衣裳的马氏。
☆、第36章 房东
马氏抬起头，看向玄薇，微微一笑：“这样晚才回来，饿没饿？”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玄薇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空荡荡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肚子，马氏却笑笑站起身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边：“给你留了点儿粥，我给你热一热吃。”
玄薇一听，赶紧撸了袖子跟了过去：“马姐，您别忙了，我自己来就好。话说回来，您今儿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听说了点儿事，想与你说说话。”马氏说着，让开身子，看向玄薇：“现在外头风言风语很多，你听说了没？”
玄薇忙着生火，头也不抬便问：“听说什么？”
“说你和一个姓陈的捕快……”马氏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不远处猛地一个瓷器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齐齐一顿，扭头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忽然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马氏一听，忽然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解释什么，转身往外跑去。
玄薇不明所以，又怕外头出事，于是也跟着马氏赶紧跑了出去。
马氏拐了个弯，一路跑回到她与她家主子所在的那半片院子里。玄薇跟了过去，随着马氏头一次踏入胡柳氏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灯。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玄薇适应了一会儿，才让眼睛看清房间里的状况。房间里摆设很简单，里屋里仅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那床上遮着床帐子，隐隐约约能看见床帐子里有人在动。
“夫人？夫人？”马氏焦急地开口询问，她伸手撩开帘子，却不想从帘子里伸出一只干瘦的手，用力将她一推。
“去……去把我的枣儿带回来！我活不长了，我要再瞧一眼我的枣儿！”一个凄凉的女声说道：“我瞧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见，我要死了，我就想再看一眼我的枣儿！”
马氏一把将那女子的手按住，然后单手制止住女子狂乱的动作，另一只手企图将床帐子给掀开。她伸手够了几次，却抓不住床帐子。玄薇一见，赶紧上来帮忙，将床帐子给勾好。慌乱之中，马氏向玄薇投去感激的目光。
“夫人，您哪里不舒服？您可千万别这样，明儿我便去找小小姐，您现在千万别想不开。”
“谁！有谁在这里！”那女人声音一顿，而后徒然拔高，尖锐的声音仿佛厉鬼一般，差点将玄薇吓得一哆嗦。
“这是季姑娘，租了咱们另外半边院子的那位。”马氏一直按着帐子里人的身子，匆匆解释道。
黑暗之中，玄薇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想要上前帮忙，却又无从下手。
“让她出去让她出去！我不要让她看见我的脸！”
“好好好……”马氏无奈，抬头看了玄薇一眼。玄薇了然，默默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玄薇站在门外，却也不敢离开。屋里很是闹腾了一阵，过了起码两柱香的时间，屋里的声音才渐渐小了。马氏一脸疲惫走了出来，抬头朝玄薇歉意地福了一福：“让季小姐见笑了。这……便是我家主子。”
“她怎么了？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大夫怎么说的？”玄薇忍不住问道。
她原本以为，这位她不曾谋面的房东，只是性格孤僻，借口生病躲着不见人而已。毕竟她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根本就没见过马氏熬过药，若是马氏的主子真的生病了，那么她们的日子本应更难过才是。
若是这房东性格孤僻，那也好解释了，玄薇尊重别人的习惯，也从来不深究这些。
今天一见，玄薇却开始怀疑了。难道她这个房东真的生了什么病？
可是，既然生病了，又为什么不去看病？
马氏一脸的欲言又止，扭头看了眼已经安静下来的房间，然后轻叹一声，朝玄薇招了招手。玄薇随着马氏走到了外头院子里，两人分别坐在了石凳上。
“我家主子，原本也是貌美如花。毕竟能被老爷看上，也算容貌出众了。只是几年前，她忽然得了一种怪病……那病……很是有些吓人。一开始，老爷也请过几个大夫，来为她诊治。可是所有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老爷渐渐厌弃了妇人，也不再来这里了。”马氏说着，话语中有些吞吞吐吐。
“夫人渐渐孤僻，再也不愿见人。天天呆在屋里，也不怎么吃饭。久而久之，夫人的性格也变了，最近常常发狂，若非我结实，否则也按不住她。”
玄薇皱了皱眉：“那怎么不再喊大夫来看一看？开些安神的药也行啊。”
马氏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成。原本妇人的病，便是在……在脸上。这些年里没人能看好，这病越长越大，妇人恨得不行，根本不愿意见到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那……那个枣儿？”
“枣儿是夫人的女儿，现在被养在乡下。”马氏想到这里，表情更是难过：“夫人发现怀了小小姐的时候，老爷已经不常来了。夫人怀了小小姐，原本还高兴得很，那段时间心情也不错，就等着老爷什么时候能来乌坝，给他一个惊喜。结果，自那之后，老爷却一直没有来过。夫人渐渐寒了心，便也没有书信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夫人生下了小小姐之后，便将小小姐送去了乡下娘家，将这件事掩了下来。”
玄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不告诉孩子的父亲？”
“夫人……大约也是怕的吧。”马氏摇了摇头：“原本老爷许诺过夫人，说是将她带回本家，抬做妾室。如若那样，夫人肚子里的小小姐好歹也养在她瞧得见的地方。可是如今，老爷厌弃了夫人，夫人去本家无望，而小小姐却是老爷的血脉，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她的存在，肯定会将她独自带回本家。”
“你知道的，没了娘的孩子，还是个脸庶出都算不上的姑娘，小小姐若是真被带回了本家，那日子肯定过得相当痛苦。夫人不忍，觉着还不如养在乡下，起码她时不时还能见到她。”
玄薇咬了咬下唇，默默点了点头。
☆、第37章 辩论
玄薇听了，心里随着也有些难过。
马氏说完，沉沉叹了口气。她抬头看了玄薇一眼，最后诚恳地说道：“咱们女人，这辈子便是这样的。无论祸福，都与男人相关。你看我家夫人，原本老爷宠爱的时候，什么都有。这间宅子便是那时候，老爷送给我家夫人的。还有那些成堆的布料和首饰，那些年里也如流水一般。不仅如此，老爷每年都会带银子过来，少则一两百两，多则七八百两，交与夫人平时花销。”
马氏说着，抬头望了望月亮，似乎陷入了回忆：“那时候啊，老爷对夫人是真好，别看咱们这里院子小，那也是我们夫人不愿意住大宅子而已。四五个奴仆围着咱们夫人一个人转，吃穿用度都算是这乌坝顶尖的。可自从遭到了老爷的厌弃，如今已经多少年对这里不闻不问了？就好似乌坝这儿没有咱夫人这个人了一般！”
玄薇听着马氏的话，也不知道该接口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听着。谁知马氏话锋一转，竟转到了她的身上，马氏看着玄薇，劝道：“所以说，抓住男人的心，才是咱们做女人最聪明的活法！我知道，姑娘你聪明又厉害，自己懂医，还有个师父。只是不论如何，您也已经是那位军大爷的女人了啊！您可千万别乱来，别让你家老爷厌弃了你！”
玄薇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她有点儿疑惑，抓了抓有点儿痒的耳垂：“马姐，您这话又是从何而来？”
“我都听说了，你与那陈姓捕头的事情！”马氏见玄薇一脸懵懂，很是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不论这是真是假，你可都得赶紧给你家老爷解释清楚，千万不能因此与你家老爷有了间隙！这男人，一个个都是心眼儿小的，就算是流言，只要让他觉着你不好拿捏了，可就得心生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