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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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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玉冷着脸不说话,那些男人也不敢多留,点头哈腰地一溜烟拿起自己的农具跑了。
  时间静止似的,转瞬原地又只剩下了钱家这些人,各个面面相觑的望着自己主子。
  钱多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冷脸的钱玉,又看看皱眉一动不动的木雪,正想说两句话缓缓气氛,钱玉却忽然桃花眼一勾,笑开了,“今儿天色不错,既然少奶奶都过来了,钱多,带着少奶奶咱们去城郊流民汇集之处看看,这么好的时候,倒是个踏青的好去处。”
  说完,自个儿催动胯/下青骝马,往前走时,唤后头的人,“快跟上。”
  少爷您脑子不会是被气坏了吧,那流民居所又脏又乱的,哪里算是踏青的好去处啊。
  钱多腹诽不已,还不敢直说出来,只好顺了她的意,驾车跟着她的马慢悠悠走着。
  “少奶奶,少爷他……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看看前面钱玉的背影,钱珠忍不住道,“方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看模样,少爷很是生他们气,怎的又把人放了呢?”
  木雪不答,慢慢把车帘子放下来,坐回到车里。
  钱玉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心头上拴了绳,把她拴紧了她会逃会难受,松了时,却又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偏看钱玉如今神色,竟不是想把拴她的绳松开,而恐怕是,要把它剪断。


第53章 第53章
  时过晌午,暮春的日头不冷不热地晒在人身上,时不时还刮过一阵轻柔和煦的风,道旁绿树荣发,当真能使游人发醉。
  钱多赶着马车跟在钱玉后头,偶然往路旁探了探,不觉心情畅快悠然,口中吹着鸟哨儿,向马车里头搭话道,“哎,钱珠,你把马车两边掀开些儿,让少奶奶也看看外头的景致,这青阳城到底比咱们青桐要大些,就是这外头的花花草草也多绿几分。”
  “你安心赶马车,学什么儒生清客,当心被人知道笑掉大牙。”听见哨声,钱珠斥了他一句,还是把马车两边青葭帘打开了些,对木雪笑道,“少奶奶,您前些日子待在宅子里头定被闷得不轻,奴婢替您把帘子卷了些,您趁这机会透透气散散心吧。”
  “嗯。”淡淡颌首,木雪轻撩起一些帘子,视线往外头转了转,见道路两边垄亩荒凉,一二农人手拿耙篱躬身蒌地,汗流黄土亦不自知,道上三五士人却拿了画扇铜壶,边走边赋诗高谈,不时张狂发笑。
  还有个头戴冠巾儒士打扮的青年男子,一时兴起抓一把道边稀疏的稼菽,回转身时却恰巧见到她掀起了帘,怔了一瞬与她对望时,见她眸若秋水,里边清波微漾,霎时心猿意马,以为她属意于他,竟笑着蹒跚向马车撞过来,掰上了她们的车棱。
  钱多被突然撞过来的人吓了一绛,忙勒住双蹄四奔的马儿,气急败坏道,“吁——哪里来的狂妄孟浪之徒!不要命了啊!”
  那儒生却不以为意,依旧是掰着车棱,面色酡红,双眼迷离,显是醉的不轻,“美人投我神思,我无所赠,只好遗以菽麦,作木瓜琼琚之意。”
  “去你的木瓜倭瓜,快来人,把他架开啊!”钱多气急,挥着马鞭唤前头骑马的家丁,又赶紧高声喊前头与他们有一段路的钱玉,“少爷,少爷!”
  这边的动静早惊扰到了前头不远走着的钱玉,她皱着眉打马走回来看时,早有家丁把那儒生钳住,撑着那醉眠眠的儒士才没让他倒地睡下。
  钱玉走到跟前,看了一眼那儒士,又皱眉亟往车里看木雪,见她被钱珠搀着,面色微白地退至马车对边,紧紧贴在马车壁上,显是吓到了,不由眉间蹙得越深,“怎么了?”
  “这该死的登徒子!”钱多唾了一声,向钱玉讲清了缘故。
  钱玉听了,没说话,与那儒生结伴而来的几个士人却是彼此歪斜搀着走到了她们这边,醉眼微觞,将要替同伴赔罪,看清是钱玉时,却笑开了,“哎,原来是钱公子,公子怎么不守着那城郊百来亩地,却要效仿小生们过来踏青游乐?”
  钱玉不答,这几个人都是县守门里养的清客,平常陪着县守投壶射赋甚是得县守喜欢。
  上品无寒门,她爹在青桐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她无法无天地胡闹,可在这青阳,她不过一个乡绅,原本县守就有些不喜欢她,若是这些人在县守面前再多嘴多舌说些什么,可就把县守得罪深了。
  见她不答话,那些儒生也不好再取笑她,只目光移到马车里木雪身上时,眼里迸发出光彩,啧啧称道,“哎,钱兄不识书香,倒会金屋藏娇,有这样颜如玉的美人相伴,当真是钱兄之福。”
  说着,又贪婪地往马车里看,钱玉额边青筋跳了跳,正要一马鞭打过去,忽然,车帘“哗啦”一声响,竟是木雪直接把帘子拉了下来,隔绝他们视线时,那青葭帘上的流苏还嘣着打到了一个失礼往马车边挪儒生的脸。
  “哎呦喂。”那儒士捂着脸叫了一声,钱玉看了觉得可笑,脸色也冷下来,“诸位兄台,县守大人不贪女色,诸位却如此行事,就不怕小可将情状纸送与大人么?”
  “这……”几个半醉儒生听说,彼此惊乱地对望一眼,忙慌乱地与她赔礼,也没有游乐的心思了,不等她说话,拽着那被家丁拉住的同伴便奔逸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钱多呸了一声,“哼,一群无赖,亏还自诩读书人呢。”
  钱玉望了一眼放下的马车帘,沉默不语,重催动马,正要转身往前走,钱珠忽然掀开帘子,叫住她,道,“少爷,这城郊路上不大安生,若是路上再有不法之徒惊扰少奶奶就不好了,少爷,您进去陪着少奶奶坐着吧。”
  钱玉皱眉,念及木雪安危心里有些松动,看出她有些犹豫,钱多忙适时帮腔,“少爷,您许久不曾好好安歇了,不如进马车里头歇上一会儿,等您醒了,咱们许就到县城郊野了。”
  若是进了马车里就闭目养神不与她搭话,那该是无事的。想着,钱玉点了点头,唤个家丁牵了马,自己掀开车帘进了去,钱珠忙机灵地从马车里出来,与钱多一起坐到车辕上驾车。
  许久没和她说话,木雪见她进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她似乎没有与她说话的意思,进了马车里就闭上了眼睛。
  马车静悄悄的,能听见车轱辘咕咚咕咚响的声音,旁边人不知是否是睡着了,静谧的环境下能听见她绵长的呼吸。
  在马车里坐久了,木雪觉得有些闷,正打算偷偷掀开帘子透会儿气,旁边一道声音忽然道,“你打算再引来一些狂蜂浪蝶?”
  木雪一惊,忙缩回了手,转身时,钱玉已经睁开眼,歪在榻上冷冷淡淡地望着她。
  “我没有……招惹是非的意思。”木雪解释着,皱眉,“只是……许久不曾见过外面……”
  钱玉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会儿,淡淡道,“那外面,好看么?”
  木雪摇头,“说不好。”
  “哦?”钱玉来了兴趣,好整以暇地撑臂望着她,“怎么说不好?”
  “你若是问景,两边树木发芽了,郁郁葱葱自然还好,可是田垄里却是因为春旱,荒芜一片,自然说不上好。”
  “嗯。”钱玉颇为赞同地点头,又笑问她,“那若是问人呢?”
  想起方才那几个儒生和前些日子那些流民,木雪不禁皱眉,看她,纠结了一番,才迟疑道,“士与农,还不如你。”
  “哈哈哈。”钱玉怔怔看着,忽然滚在车榻上,笑作一团。
  木雪疑惑地看着她,她说的话虽不至于贬她,却也绝不是让她笑成这样的好话,她怎么笑成这样?
  “你……你怎么了?”
  “我要说我是高兴,你信么?”笑够了,钱玉颇为正经地坐直身子,对她道。
  “什么?”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人都比不上我一个商人,我难道不该高兴?”
  这句话让木雪总听得有几分别扭,抬头望见她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没来由想起她误会自己和陈大哥有染的事,霎时有些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不欲与她在这上头多说,木雪忙岔开话题,“你急着去城郊,有事么?”
  “嗯,有些事。”钱玉说着说着,想起自己一些小算盘,忽然就有些心虚,趴在一人宽的榻上,手耷拉下来摆过来摆过去的,忽然认真看她道,“现下上品士人多爱清谈老庄,下品士人削尖了脑袋读书混个秀才也养不活自己,还白白看着媳妇和别人跑了,与其痴心这样没用的读书人,还不如嫁个像我这般有钱的商人,就不愁吃穿用度了,你说是吧?”
  “嗯……”木雪不知怎么答,只好敷衍应了一声,怕她多想,又岔开话道,“我听……听下人们说,这方圆百里的荒地你都买了下来,可我看这田地荒芜,春旱未解,你买了这些地,不怕……不怕折本么?”
  “买都买了,又能怎么办。”钱玉把头埋到榻里头,瓮声瓮气道,“靠着从城郊百里外的湖里挑水也是不能济事的,那些买田的银子眼看是赚不回来了,我已经派人去向我爹拿钱了,等撑到盛夏,看看老天爷能不能开眼,下场雨,让那些田变成良田,然后我就督促那帮流民快些整田,看能不能把银子挣回来。”
  木雪皱眉,“听天由命可不是良计。”
  “我当然知道不是上策。”钱玉冷哼道,“可放着这些流民作乱也不是事,要是让他们三天两头地往我的铺子讹钱,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不如买下这些田给他们折腾,让他们有事可忙,自然不会想到作乱。”
  都说钱家有钱,可木雪此刻才真正是感受到钱小少爷有钱的任性的程度,原来她是早想到会折本,花费大手笔买下地,只是不想流民为乱……这样的法子,恐怕也只有她会想出来了。
  “当然,我还是希望能把银子赚回来的。”钱玉叹气,“毕竟那也是我自己花了好些心思赚的。”
  “青阳既然有春旱,恐怕就会有夏涝。”听她这么说,木雪想了想,道,“我听我娘说过,江南时常会有这般天事,若是你打着这样的算盘,恐怕不能如愿。”
  “那怎么办!”钱玉忽然凶恶地抬头,看见木雪惊愕眼神,表情一瞬又变作委屈,重埋进榻里头。“那本少爷的银子,就要白白打水漂么。”
  “城郊湖水不够,青阳县城不是有护城河么。”
  钱玉不屑道,“护城河那点水还不够洗菜的呢。”
  “恐怕洗菜都不能够。”木雪摇头笑道,“我听下人们抱怨过,那护城河近年来因为城中水事,已经渐渐淤塞,河里只有许多淤泥,活水极少,我想,若是靠着浇灌城郊湖水,这么多的旱地,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将河中淤泥挖起,平做土地,那样,倒省了不少气力。”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不及了,换了。


第54章 第54章
      钱玉眼神一亮,立时跳了起来,“这真是个好法子!”
  据木雪所说,这青阳县城果真有春旱夏涝,若是将护城河里头淤泥尽数挖去,使河中活水不再滞流,不但夏涝时可以疏解发的水,就是秋高水涸,护城河堑深,也可阻得柔然人攻城。
  “也不尽然。”木雪摇头,又低头思索着道,“这青阳百里,都是旱地,护城河不仞不尺,统共只能绕着这青阳城一围,也是治不得标本,而况,就使挖护城河,哪里来的劳工,这样危及县城的大事,县守又怎么会答应?”
  她说完,久久听不见钱玉的回答,疑惑时,抬头看她,却见她托腮灼灼地望着自己,眼神深邃得让她头皮一阵发麻,不禁皱眉,迟疑问道,“怎…怎么,我说的话…不对么?”
  “不,你说的很对。”钱玉淡淡一笑,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她,挑眉,“你…说得比我见过许多男子还要好,你真的,没进过家塾?”
  “没有。”木雪摇头,“……只是,我爹…木老爷送木少爷到学堂时,他不到一日就厌烦回来了,没办法,他只好花钱请先生在府上教他,我…我那时要替先生端茶送水,给木少爷研墨铺纸,每日站在旁边侍候,听那先生讲书听得多了,也,也识得一些书策。”
  “嗯,你那爹还真是会精打细算,生的女儿多了,连丫头都不用找了。”钱玉哼了一声,看她一眼,“不过,也不算坏事。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子,若是埋在深闺里,未免太为可惜,以后……我是说,你还愿意学字么?”
  “会识文断字……也说不准不会被埋在深闺里吧。”木雪皱眉,“你不在时,有许多本城的乡绅夫人来找过我闲唠,她们里头,有不少人会诗文,可是我听,她们与我说的都是些针黹御……”
  说着说着,她脸红了起来。那帮夫人除了夸她几句针线活好外,与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如何在床上把夫君的心抓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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