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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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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令!”
  “大人。”钱玉听说,忙推辞,“草民这里不需人手,不必劳烦各位军爷的。且——大人方才不是还说,要把这些人放了么?”
  “哈哈哈。钱家小子,你性子像极了本将军一个故人,本将军深知故人的品行,可不相信,以你的脾性,会轻易放了这些人。”深深望了她一眼,男人眼神闪了闪,怀念似的,望着她绝色的面容,微笑说道,“这些人就给你发配吧,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就到城郊三百里外的贲营找本将军,诺——”
  说着,男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青纹囊袋,隔空抛给她,“拿着这个找本将军,本将军到时候定会倾助一臂之力。”
  紧紧抓住他抛过来的东西,钱玉也不推辞,没多想,感激谢道,“多谢将军!”
  “嗯。”笑容满面又看了她一眼,统领将军扬起鞭子,号令身后人,“走,归营!”
  话落,如一阵风似的,骑着青骢马转身哒哒地驰走了。
  眼见着最后一个兵士的银盔甲消失不见,钱玉才转过身,瞅了瞅四周,冷着脸,吩咐家丁们,“把这些人都绑了,丢到马厩去。”
  “哎!”家丁们答应着就去拿麻绳,被留下的官军不好干站着,也帮着去捆人,那帮子小农小民的,见到官军腿就软了,哪里还想着跑,统统束手就擒了。
  唯有那无赖的青年,思及自己被喂了□□,尚要反抗挣扎,钱玉看得不耐,一脚踢了颗石子打到他肋下,在他吃疼的没有还手之力时,冷冷道,“绑了,嘴里塞上马粪,省得闹心。”
  家丁们忙照做,冷脸看着他们忙活,自己默默走到被丫鬟们围在中间脸色苍白的木雪身边,看她秀颈上的伤痕,愈看愈心惊,最后气得咬牙,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她就往里间走。
  “啊……你……做……什么……”忽然天旋地转,再到她怀里,木雪很是不适应。手上擦破了好几处,脖子上疼得厉害,使得她心里再惊惧,也只能柔弱推她几下,喘着气道,“放我……下来……”
  钱玉充耳不闻,抱着她依旧往屋里走,恰巧此时那替钱多请大夫的小厮带着大夫终于回了来,到屋门口,正遇上抱着人要进屋的钱玉。
  那大夫被小厮拉着跑的气儿还没喘匀,钱玉就皱眉,催促道,“老头儿,快跟我进去瞧——不成,你把带来的最好的伤药,去腐生肌膏都给本少爷,快!”
  “哎,哎。”大夫被她的冷脸吓住了,慌忙照做,把药箱里头的东西翻翻找找了好一会儿递给她。
  “好了,里间还有一个伤患呢,你快过去看看!”
  丢下一句话,钱玉抱着人急急就往里头走,唯恐慢了一步,怀里的人就有了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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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唤小丫头端来一坛烈酒,使柔丝帕沾了,钱玉坐在床边,对被她抱回来就一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盯着她瞧的女人淡淡道,“你自己上药,还是我帮你?”
  木雪皱眉,许是对她忽然的冷淡态度不大习惯,又盯着她看了会儿,才似歉疚又似难过地哑声问,“……你额头和背上的伤,不要紧么?”
  钱玉不理她,自顾自又往她那边坐了些许,“你不回我,我就当你是默认让我帮你了。”
  说着,拿着丝帕小心靠近她脖间细痕,淡淡叮嘱说,“你忍着点,有些疼,这帕子沾了酒。”
  “嘶……”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觉脖间一阵辣疼,不自觉咬着红唇手下揪紧了被褥。
  专心替她擦着伤痕边血迹的钱玉见了,淡淡瞥她一眼,手下一顿,动作放轻了些,从怀里拿出丝帕递给她,“疼了就咬着这个,别把嘴里皮肉咬破了,否则等天热了些,有你受的。”
  乖觉地接过丝帕放进嘴边,木雪颇有些做错事孩子的模样,目光浅瞬地注视着她,她却无动于衷地继续小心贴着她颈边,一面轻轻给她吹着气舒缓疼痛,一边仔细地擦血抹药。
  房中一时静的木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和心跳,木雪抬眸,能看清她背着光时脸上的细腻绒毛,像个初生婴儿似的,稚嫩又带着憨气。
  她还是稚龄,可她认真时冷淡的模样却让木雪局促地心里有些慌张,不禁拿开嘴边丝帕,犯错等着挨训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嗫嚅着拉她衣袖道,“你生气了么……”
  钱玉动作一滞,低低笑笑,“我为何要生气?”
  木雪虚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她自认为阻她杀人是没错的,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孟子说,人性本善,她救人时,又怎么会想到人心会卑劣到那个地步呢?
  “你不必愧疚。”看穿她面上情绪,钱玉冷声说话,轻轻继续替她抹上去腐生肌的药,“这全天下的坏人坏事我来做就好了,反正我名声不好,我也不在乎这些虚名。你要做什么……我管不到,我也不想管,我能做的,只有替你收拾残局。”
  她颈上伤痕不深,一会儿就抹好了,确定替她处理好了伤口,钱玉起身,边收拾药瓶,边淡淡与她道,“我问过大夫了,你的伤不能沾水,辛辣油腻的东西也吃不得,我待会儿吩咐厨娘做些清淡的给你送过来,你这几天,若是口里馋了,先忍着点,等伤口结痂了再说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刚踏出去一步,衣角却被人拉住了。
  钱玉没再动,也没转身,就那么静静站着,时间被风雪冻住一般,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身后的人说什么。
  她闭上眼,心里期许的火苗燃了又灭,神情愈发漠然,“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想要你的回报,你不必歉疚,你当我是傻的,行了么?”
  木雪舌尖抵着上颚,心里堆了石头一般压的她说不出话,好久,才慢慢从舌尖挤出来一句话来,“那些人……那些被你关起来的人,你打算,打算如何处置?”
  心愈发寂冷下去,钱玉往前走了一步,把自己衣角从她手中扯出来,才淡淡一笑,转身看她,“那你说,该如何处置为好?”
  拉她衣角的手无力低垂耷拉下来,木雪看着她精致却尽显冷漠的脸,眼神一暗,低低道,“你能……不再追究,放他们回去么?”
  没等她回答,又忙补道,“青阳县城外这样的流民太多,若是,若是你太做得过,恐怕会引起群情激奋,还有,他们也是被逼无奈,他们也是有父母妻儿——”
  “依你就是。”打断她,钱玉看她一眼,淡淡说着,转身往门口走。
  “……我是说,是说,你,能不能给他们一些银子再放他们走,他们流离失所,一家老小食不果腹,怪……怪可怜的。”
  听着身后传来的话语,钱玉脚步一顿,忽然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弯腰笑着笑着竟出了眼泪,她转身面对她,“你知道你的语气,像什么吗?”
  木雪心里一提,低低回问,“……像什么?”
  “像冬日里头百姓衣食不足,逼我爹拿银子到江南买粮的青桐县令。”
  钱玉笑得眼泪不住从眼眶里往下掉,“方才那男人说的话我还记忆犹新,他说,人哪有不为己的,木四小姐,你这样说话,近乎逼着我拿银子赈济那些难民,就因为我有银子,我就要给他们么?木四小姐,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跟你那吝啬成性的爹可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呢!”
  木雪摇头,想要反驳,她又继续冷笑道,“可我也想问问你,那些难民里头也有未弱冠的孩子,之所以会被关起来,是他们有一己之私,连孩子都有私心,木四小姐,你难道就没有私心么?还是说,你有私心,可你私心不在我这里,你从来都是以外人的眼光来看待我,看待我的家财,所以你才觉得我有钱,就该捐出来赈济灾民,是么?”
  “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你从未把自己当成是钱玉的妻子,从未把自己当成是钱家的主子……是么?”
  被她一连串的质问说得哑口无言,木雪张着口,怔怔与她对视半晌,最后失了气力一般软软瘫坐在床上,一时竟不敢直视她逼过来的目光。
  或许……她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她一直以自己熟知的君子之德来要求钱玉,可,可……
  “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期盼婚书限止之期到来!”看见她的反应,钱玉已经明白了大概,脸上哀恸不掩,冷冷丢下一句话后,风一般走了出去,重重带上了房门。
  “钱玉,钱玉……”低低喃喃喊了两声她的名字,木雪闭上了眼,叹息着捂住了心口。
  ***
  那以后她们又是许久不再碰面。
  在房里被钱玉强迫着闭门不出养了七八天,好容易脚能正常走路,颈上疤痕也淡了下去,木雪待在不见天日的房里久了,难免憋闷,寻了天气晴朗的一天,便叫了钱珠到庭院里一同照料花草。
  正修着一棵海棠花叶,旁边却忽然传过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夫人,这些粗活,交给小人做就好了,您身子娇贵,哪能做这些。”
  木雪眉间微蹙,转身就见那曾拿刀威胁过她的无赖男人一脸讨好的站在她身后,见她转了脸,忙涎脸躬身行礼,“给夫人请安。”
  “你?你如何会在此处?”木雪不解问道,钱玉怎么会容许他进得府里的?她没有把人打死就算是奇了。
  “钱少爷把小人们放了,又问我们愿不愿意给他做事,他会给小人们银钱和粮食供养家人,小人想着,不能总是游手好闲的,就过来给钱少爷当差了。”男人腆着脸说着,看看木雪柔美的脸,心里有一些驰荡,又有些发愧,猛地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痛声道,“小人那天真是对不住您。夫人,您和钱少爷都是大善人,是小人猪油蒙了心,小人不是东西!”
  木雪被他动作吓了一跳,“你悔过就是好事,过往的事……就少提了吧。只你一人被放么,其他那些人呢,他们……没被为难吧?”
  “没有没有!他们都在城郊做活,活的好好的呢!”提及这个,男人忽然兴高采烈起来,“钱少爷把城郊百来里的荒地都向官府作保买了下来,租给了像小人这样房舍田地被柔然人侵占无家可归的人。钱少爷还找来了一堆木匠,帮着小人们兴建屋舍呢!”
  “什么,你说的钱少爷,真是钱玉么?”木雪皱眉,他说的事,她怎么一点也不知晓的,钱玉也从来没对她说过,她甚至怀疑,男人所说话语的真实性。
  钱玉一个恶霸王似的,这些事,说是她做的,比天塌下来了还难以置信。
  “少奶奶。”一边一直站着的钱珠没忍住,插嘴道,“咱们少爷虽说性子喜怒无常了些,可本性还是良善的,前些天,我听钱多念叨着说,少爷因为这些难民跑得县衙里头县守都厌烦了,他还说,少爷常常梦里说着话,什么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少爷现在可成了这青阳县城头号的大善人了!就连三岁的孩子也知道咱们少爷的善名呢!”
  她到底还是听她的话,不忍拂逆她的意思的。
  木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这么短短几天,钱玉的动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唯有她被蒙在鼓里,这算什么,她是外人,已经被她隔绝在外了么?
  “你们少爷呢?”压下心里思绪,木雪问钱珠道。
  “那些难民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钱珠抱怨道,“少爷在县里驿馆已经好几天没沾家了,昨儿个兴头起了要吃米糕,还是钱多指派个小厮回来,要魏大娘做的呢,可人几天前就走了,哪里来的米糕给少爷吃啊,没法子,我只能让小厮去酒楼里头买,可听那小厮说,因为不对味,少爷连碰都没碰过,这会子,该还是在驿馆呢。”


第50章 第50章
  木雪听着,心思一动,“你们少爷她……想要吃米糕?”
  “是啊。”钱珠点头,叹气说着,“早知道就该把魏大娘留下来的,可惜少爷说那掌柜的为人不错,他不能夺了人酒楼的金字招牌也不能不让□□房好生坐月子,不然啊,哪能让少爷连一块米糕都吃不上呢。”
  木雪听说,喉间动了动,她那天和魏大娘学做米糕时,钱珠明明在场,她出师时也给她尝了尝,还得到她极力夸赞自己聪慧的评价,她明知自己也会做米糕,为什么不来问她能不能给钱玉做?
  她相信以钱珠的忠心,若是知道自己会做米糕,绝不会不来问自己,可她偏偏没过来问她,反而让小厮出去买给钱玉?
  如果不是钱珠与她有隙,那就只能是,是钱玉不许她来问自己。
  而凭着她对钱珠的了解,她更相信,会是后一种情况。
  似乎心里被刺了一下似的,木雪虚弱笑笑,“是么,你们少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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