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傻儿子-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咱们老爷寻遍了名医都没找到什么好法子,平常少爷发狂的时候,只能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把少爷压住,而后给少爷喝些下火的茶。”钱珠叹气,“这是老爷寻了几十个名医后找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这样啊……木雪叹息,可真是可惜了。
说着,钱珠又咬唇踟蹰道,“少奶奶,恕奴婢多管闲事,少奶奶您也不要轻易惹得少爷发火,听老爷说,少爷所以发狂,还是心里憋了火气,所以奴婢就想,您,您下次莫要与少爷置气,指不定少爷就少犯病了呢。”
她方才可没有惹到她,木雪苦笑,她分明是自己勾动了欲/念,惹得心火难消,又能怪得了她么?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千万不能透露半分,知道么?”木雪叮嘱道。
“少奶奶,奴婢有分寸的。这事儿,奴婢只告诉过您。”
“嗯。”木雪点头,“好了,咱们进去看看,你们少爷现下神智该稍稍清醒些了。”
“哎。”钱珠答应着,随着木雪走了进去。
钱玉果然好了许多,一进去,便看见她静静坐在一把竹木椅上,神色淡淡,若不是看她面容有些苍白疲惫,谁也无法想象,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美貌公子,方才竟像个疯子一般,四处砸东西。
木雪走到她身边,皱眉轻问道,“身子可还不舒服么?”
钱玉闻言,眼珠子转了转,仰头笑着望她,“你不是该问我,你到底是不是疯子么?”
木雪皱眉,“你又发什么疯?”
“呵,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一而再,再而三。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嫌弃我,觉得我性子不好,还总是发病,是不是?”钱玉喘气,眼泪不住从眼眶里往下流,“还是你的陈秀才好,是不是?你要是心悦他,你就去找他啊,我现在就给你写休书!”
她涨红着脸说话,说到后头,正要着家丁丫鬟们去拿纸笔,却忽然两眼一翻,气急攻心地又晕了过去。
木雪顾不得听她发疯时说的话,看她晕了过去,忙吩咐一边的小厮,“快把你们少爷抬回房里静养!”
又转身吩咐丫鬟们,“把这屋里好好收拾收拾。”
一一吩咐完,看着钱玉被小厮们抬出去,才安下心来,腼腆笑着对魏大娘道,“大娘,对不住,今儿,木雪恐怕不能跟您学手艺了,今儿的事……”
“哎,少奶奶说哪里话。”魏大娘摆手,“老身这几天都在这的,少奶奶想什么时候学,告诉老身一声就好了,至于今儿钱少爷的事,老身定替少爷少奶奶守口如瓶。”
“那就多谢大娘了。”木雪笑答道。
***
横勾直上,笔势峰转,眼看这幅字的最后一笔就要完成,忽然,外头传来了阵阵敲门声,“少爷,少奶奶来了,就在书房外。”
钱玉手一抖,分了心,那笔势就似油蛇一般歪了过去,自己花了一上午的心血就这样毁于一旦。
烦躁的把纸揉作一团,钱玉桃花眼里满是不耐,“让她进来。”
外头替她守门的小厮听说,这才让开身子,推开门,向她恭敬道,“少奶奶您请进。”
木雪一言不发的端着东西进了去。
钱玉正窝在椅子里,懒懒地看她,“你来干什么?”
“我已经向魏大娘学好了糕点的做法,这碟子里的是我今儿现做的,你要不要尝尝。”
“不必了,我想吃,自然会让魏大娘给我做。”钱玉冷淡道,“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就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
“你又发什么疯!”见状,忍了她一天的木雪终于忍不住了,“我何曾说过你什么,你用得着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半天不吃不喝,还不许人进来探问你么!你知不知道,你府里的那些丫头小厮都快急死了!”
“是我发疯,是我发疯!”钱玉冷笑,“满意了?出去吧。”
“钱玉,钱玉。”木雪深吸了口气,“你又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安生过这四个月么,你现在这样,是做给谁看?你身子不好,不好好将养,还要糟蹋自己,若是老爷知道了,得怎么想?”
“又是我爹,又是下人们,木雪,好歹咱们夫妻一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是这样劝我的?”
“好,你想让我说什么?”木雪皱眉,“自从今儿早上,你被小厮们抬到房里,醒了后就一言不发地把自个儿关到书房,午饭也不用,你到底是怎么了?若说是我看见你……你在青桐也有一次,我也不稀奇这件事了,你到底为了什么?”
“没什么。”钱玉忽然笑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告诉你呢。你的糕点,可以留下,人,记得走。”
她话已至此,木雪也没有留下的理由,轻飘飘丢下一句,“保重”,便留下糕点拉开门走了出去。
“呵。”钱玉望着紧闭的房门苦笑。
她自认比聪慧,比家世,比样貌,这世间的男儿少有比得上她的,但可惜,就因为她的女子身份,就是木雪嫁她了,她们也得合离。
况且,在她面前失态两次,可一不可再,木雪可能还知道了她有疯病的事,本来是常人就不喜欢她,如今知道她似傻如狂,怕以后,她更是不肯亲近她了。
可她却迫切的想要亲近她。
钱玉叹息着闭眼,不知是否是她体内齐家子弟矛盾的血液在作祟,她既想放她走,又想留住她,既想亲近她,又想远离她。
心意摇摆不定,只好对她忽冷忽热了。
第41章 第41章
木雪方走出门外,想了想,皱眉又走了回来。
她比不得钱玉,她到底长了她三岁,她可以随着性子做事,她年纪比她长些,又怎么能跟她怄气呢?
对着两边守门的家丁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木雪轻轻的推开了门,“钱玉,方才……”
余下的话被她吞到了肚子里。入门的场景已经震得她说不出话来:钱玉只穿了一件月白中衣,青发散乱,贴在玉一般的脸上,一边拿着糕点胡乱地往嘴里塞,一面无声汨汨地流着眼泪,糕点屑混在眼泪上,随着几绺发丝一齐黏在她脸上,听见开门说话声,也不抬头,只是继续无意识地边抓着盘里的米糕,边流眼泪。
“你……”木雪一时间找不出话可以说,虽对于她时不时就要闹上一出故事已经习惯,可还是有些心力交瘁,靠在门框上,好一会儿,才慢慢走上去,坐到她身边。
抓起随着那米糕一同送来的一壶茶的茶柄,给她倒了一杯茶,送至唇边,“别只顾着吃,当心噎着。”
“你怎么……又回来了?”顺着她递送的姿势,钱玉一仰脖喝了,半天,才哑着嗓子道。
木雪叹气,“不回来,怎么知道,你又折腾起了自己?”
“折腾?”钱玉笑了,转过脸来,眼眶红得能滴血,她指指自己心口,“没有,我只是在锻炼自己,你看,现在它在慢慢地流血,等时日久了,里头的血流光了,它就不会疼了。”
说着,她嘴角勾起,眼泪糊得她视线朦胧,还是凑到她眼前,讨赏一般,傻笑说,“你看,我机敏么?”
木雪不知该怎么答,这时,她已经吃完了手里的最后一块糕,拍拍手,踉跄着自己站了起来,蹒跚扑到屏风架上,拿起自己脱下来搭在上头的衣裳,对着一面等身铜镜,慢吞吞穿戴好,整理好仪容,就向门口走去。
木雪一愣,不明白她前一刻还在要死要活,怎么后一刻忽然就又变成了冷面公子的模样。
“你去哪儿?”
钱玉头也没回,淡淡道,“我一天没去铺子,只留着钱多那小子看着,我不放心,我要过去看看。”
“你……”木雪语塞,往窗外看了看,日头已经西下了,“眼看日头就要落了,钱多他们不多时就要收铺门收工回来了,你不能稍稍等等么?”
“我不想等。”话落,她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一前一后判若两人的模样,让木雪有些担忧,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
城中申时三刻过了就不许骑马,钱玉赶在一刻之前,从马厩里拉了一匹青骝马出来,骑着就向米铺跑过去,后头追出来的木雪张望着,搅着手绢犹豫了好大一会儿,还是唤钱珠给自己备了软轿。
“去你们少爷的米铺。”
轿子脚程慢,等夕阳的余晕染红了整片天,木雪坐的轿子才在一片喧哗吵闹声中停了下来,听声音,似乎是钱家下人和一帮男人吵了起来。
她按着轿帘,正要掀开,外头忽然传来钱珠焦急的声音,“少奶奶别开轿帘!轿夫,快转身,咱们快跑!”
木雪有些惊诧,将要问她缘故,毕竟行动快了意识一步,已经把帘子掀了开,没待她看清外头有什么,眼帘忽然飞进来一道木梆子,速度飞快,看看就要砸中她,知道躲不过,木雪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许久,预期的疼痛却没到,她觉得眼前一黑,似乎一个人挡在了她前头,遮住了她的视线。
“少爷!”与此同时,外头传来钱家下人们的齐声大喊,木雪睁眼,这才看清,原来遮在她轿帘面前的竟是钱玉。
“你没事吧?”钱玉捂着自己的额头转身冷面问她,她方要答,就见鲜红的血不断顺着她捂着额头的指缝间流了下来。
木雪吓了一跳,“你怎么样?外头出了什么事么?”
钱玉冷眼扫她一眼没答话,看清她身上没受什么伤,方才转过了身,捂着额头冷道,“送少奶奶回去!”
轿夫们听说就抬起了轿子,木雪皱眉,对她这般什么都瞒着自己的态度很是不满,在轿子瞬间腾空时,提着裙袂,闭着眼睛,直直跳了下去。
跳出轿子,外头喧哗吵闹声就更重了,且因为她跳出时,没掌握好力度,竟是直跳下来崴了脚,两手抓着地,匍匐在上头,狼狈不已。
这下丢丑可丢大了,木雪苦笑着想。外头钱珠听见“扑通”一声响,定睛看时,就见木雪跌在了地上,惊吓得了不得,忙叫了声“少奶奶”就要跑过去扶,方走到半路,就见她们少爷已经听见声儿率先转了身,冷着脸快要杀人似的,把人拉了起来,拖到怀里,俊美的脸满是愠色,咬牙,“你不要命了?居然有胆子跳轿子,你有本事,怎么不去跳马呢!”
木雪沉默不语,她脚抽筋疼得很,不想说话,其实也是不知道说什么。
“呦,好一对美貌恩爱的小夫妻啊,钱少爷,你讨得婆娘倒是好看,不过,是不是钱少爷你在床上不怎么带劲,是活儿不好,还是裆里头家伙不好,所以你那婆娘才会去找男人啊?”一道令人生厌的男声忽然传进了木雪耳里,她皱眉抬头,就见钱玉的米铺前,不知何时竟然聚集起了一帮穿着普通的男女,老少都有,有些壮年男子身上还扛着一两袋里头不知装了什么的布袋,和以钱多为首的钱家下人东西对峙着。
“你说什么?”此时,听见这句话的钱多,忽然脸色大变,吃人一般走到人群中一个瘦黄脸穿着短褂的男人身前,“你这个王八鳖孙有种再给爷爷说一遍!”
“呵!有胆子做,就不许人家说了不成!”男人冷笑,高声向四周道,“乡亲们,这钱家少爷啊,不仅纵容伙计卖给咱们土,他媳妇啊,还是个偷人的赔钱货!前些天,我分明看见一个穷酸男人从他们钱府院里出来,这钱少爷,他自个儿羽冠已经成了绿的了,还把人当成宝一样护着,你们说,这世上,哪里有这么窝囊的男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满口喷粪的!”钱多听了,气得浑身发抖,招呼身后家丁,“拿木棍,咱们一起上,打死这群无妄的刁民!”
“怎么,理亏了还想动手了不成?”男人冷笑,也招呼着身后拿了犁铧家伙的同伙,“把这帮子欺民盗户的奸商打杀了,那铺子里头的米,就都是咱们的了!”
此话一出,他身旁的男女瞬间振奋起来,手持犁耙向钱家家丁攻了过去,眼看双方又要如方才那般打了起来,钱玉眼神一冷,把怀里的木雪推给一边的钱珠,自己足尖使力踏了几步,一跃跳入两拨人之间。
几脚踢翻冲在前头的几个庶民,又盯准方才说木雪不贞的男人,腿脚勾起,把他也踢翻在地,走上去羊皮靴尖踩在他手掌心,狠狠往地下碾了几下,侧身冷笑,“我倒要看看,今儿,谁敢再动手?”
“啊!”被她踩着的男人发出一阵杀猪式的惨叫,震慑到了那群没见过什么大阵仗的百姓,在钱玉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神下,瑟缩地后退了好些步。
“少爷,您真厉害!”看见自家少爷轻松地就把人撂倒在地上,钱多出了口恶气,抱着木棍颠颠地跑到钱玉身边,笑嘻嘻与她道,“这帮人着实是可恶,方才在您来之前,就跑到咱们米铺好一通闹,少爷,这群刁民,咱们把他们送官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