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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鏖仙-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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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姑苏小楼
  江南水乡,河道水流交错纵横,绿波荡漾处,小桥回廊随处可见。
  江南人家多临水而居,粉墙皂瓦的房屋倒影水中,随波摇曳,别具一番吴侬风韵。特别是傍晚时分,夕阳斜下万家灯火,河岸相连相映生辉,呈现出一派幽静祥和的水乡美景。
  天色已暗,姑苏城中的一条青砖小巷里,走来了江南子墨。此时已是晚饭时分,巷子里空无一人,寂静里,他只听得到自己踢踏的脚步声。
  巷子两边,是高高的墙垣,每走一段,就能见到一户人家的灰漆如意门。等路到尽头,一栋二层的雕栏小楼出现在眼前,小楼四角的翘檐,各高悬一串崭新的大红灯笼,正门牌匾上书两个笔力刚劲的烫金字:“云府”,这就是他现在的住所。
  江南君叩响门环,大门应声而开,门内却空无一人。他跨过门槛走进天井,那门又“吱呀”一声,自行在他身后合上了。
  穿过天井的月洞门,是内院。一排雕栏画栋的长廊里,弯弯曲曲排过去七八间厢房。他走到长廊最深处一间厢房门口,从袖中摸出把钥匙,打开雕有菱花的隔扇门走了进去,又随手将房门紧闭,然后房中烛火被点亮,黑沉沉的小楼,出现了一点生气。
  他走到书案前坐下,拉开抽屉,那本从轩辕古墓里得来的《神武秘志》就躺在里面。他取出书来翻开,准备开始阅读。一页页翻过去,全是白纸,他竟丝毫不觉奇怪,而是取过身边火盆生上炭火,熟练地将书一把扔了进去。
  照理说纸遇到火,定会化为灰烬,而这本《神武秘志》非但无损,却还透着书页,慢慢焕出一片金色光芒。
  江南君屏住呼吸,闭上双眼,任凭那光芒在房间里扩散,直到将他的身体完全笼罩其中,于是他走进书里,眼前出现了一行行行间玉润,气势恢宏的楷书,写道:
  “华夏帝建号神武,于神武元年初登大宝,在位共三百九十九年,共与妖王狂蟒会战四次。神武八年,帝与妖王战于洛水赫祖岭,帝兵神勇如洪水倾泻,狂蟒军大败。神武二十七年,帝与狂蟒再战于辽阳望水,帝神雄风威震,狂蟒再次兵败如山倒。神武四十八年,狂蟒率部八万挑衅帝都,帝派江南晏领军剿伐,江南晏携五万神兵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妖兵腹地,狂蟒八万部族四万战死,折兵五成退守江夏崆峒谷。”
  ……
  文字不断闪过,记录的全都是,神族华夏帝如何威武大破狂蟒的历史。文字背后,江南君犹如正站在当年华夏帝与狂蟒两军对垒的战场正中,看着神兵与妖兵一片血腥厮杀,最后的结局,均是神兵军队摇旗呐喊,欢呼胜利。
  可再往后读,形式却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然自神武一百五十三年起,帝年纳新妃三百,七月未临朝堂。神武二百七十二年,帝后宣英,因与他人私通而触犯神规,被帝囚于鸡鸣山,终身不可获释。此时,帝后宫妃嫔已过三万。神武三百九十九年,妖族狂蟒借魔婴灭世之谣传,率大批妖兵卷土重来,杀入帝都,使用灭天咒将帝残杀。少数鸡鸣山囚徒因与帝神宫相隔遥远而逃过灭顶之灾,却被悉数活捉后封入幻生符,神族由此覆灭。
  “神武……”
  读到此处,楷书中断画面消失,他整个人顿陷一片漆黑,从书里摔了出来。而勉强留在视线里的最后一幅画面,定格为一名武士,怀抱一个死去的婴孩。(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疑窦重重
  次次都卡在这里,江南君有点灰心丧气。  他默不作声地将书从炭盆里取回来,拍拍书皮上的炭灰,翻到光华消失之处,就能见到此处,有数页已被人撕去,这便是他再读不下去的原因。
  其实自他入住云府的第一天起,就已开始翻来覆去读这本书。可每到相同的地方就无法继续,必会从书里摔出来。他想尽办法拼凑消失的书页,甚至数次颠来倒去地从不同角度审视,希望缺失的那部分能以其它方式出现,却始终未能如愿。
  “那个武士,到底是谁?那死去的婴孩,又意味着什么?”他心中疑窦重重,将书放在一边,站起身,于房中来回踱步。
  正双眉紧蹙,苦苦寻思,冷不丁竟有一个声音在房中响起。细听下,又是那个曾出现在轩辕古墓书斋的女子。
  “江南子墨,那日你在龙牙镜里敲钟的表现可不怎么样,你就不怕南风长老一气之下把你杀了?”
  他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因不知其来源,本能地将目光投向屋顶,可房橼上却并未见有人影。
  “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惊问。
  女声道:“这云府,可是我亲自在人间界为你安排的府邸,我来看看你可住得舒适,很奇怪吗?”
  “哦?这里的一切,都是由你安排?你和那南风长老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惊魂渐定,不卑不亢地问道。
  女子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说道:“你还真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好吧,我就实话告诉你,南风长老是我师傅,我是他徒弟,我们是师徒关系,这下你清楚了吧!”
  “哼!”
  江南君听了,并不觉得意外,脸上倒是现出嫌恶之色,冷笑道:“你果然和那老道是一伙的,所以你确系妖族中人,是吗?在运河北坡时,怪眼只和我提过《殷螭蛟虬剑谱》,等我进了古墓,却同时得来这《神武秘志》,你们究竟在打什么鬼算盘?”
  女声道:“你错了,我不是妖族人,不过是与那南风长老各怀目的,相互利用,所以结成了师徒。《神武密志》为我所有,是我体现自己价值的筹码,怎可轻易交到他的手里?他既对神位感兴趣,我助他实现心愿便是。至于如何实现,我自有主张,他只需老老实实照我的计划行事,不来坑我就行。”
  江南君越听越糊涂,心里暗笑:“这算是对什么师徒?如此这般听上去,倒更像对活宝。”
  可他脸上却怒气不减,冷然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你二人沆瀣一气,用尽卑鄙手段挑拨我与仙族人的关系,逼迫我为你们效力,这些伎俩我都清楚。不过我还是遵守运河北坡的承诺,既去古墓取了蛟虬剑,又对付了水铃儿,也自毁人间使身份,做了你妖族护法。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故弄玄虚,赶快现身,将此事缘由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如果你依然要做得这般神秘,我就马上离开你的云府,再也不回来!我看你们这帮妖人能杀得死我这吸血怪人?”
  威胁的话一出,女声倒是沉默了,许久后才问了一句:“江南君,你还记得我在古墓中说过的一句话吗?”
  江南君一愣,反问:“什么话?”
  女声答道:“看花非花看雾非雾。”(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江南浣姝
  秋日的江南,夜凉如水。  屋子里诡异的气氛,使空气愈加寒冷,江南君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身子向炭盆靠去。
  他正想着“看花非花看雾非雾”那句话,尚未回答,就听见一阵既轻又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他惊了一下,再侧耳细听,脸色顿时变得比死人更灰。
  原来他听出来,那脚步声并非来自门外,而是就响在这小小厢房里。他怕是自己听错了,顾不得寒冷,奔到门边将门拉开,望向回廊,回廊处却空无一人。
  正惊疑不定,身后已有人在召唤,“哥哥……”
  “哥哥?”
  他的手停在门上,犹如被钉钉住一般,面容也僵硬了。当这声音不再隔空传来,竟显得如此熟悉,好像百年来,一直在他梦中回荡,却是只梦其声,难见其人。可现在,竟然真真切切在身后响起,恍惚间,他已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他木然转身,难以置信地看向来人,一个娇小玲珑、柳眉细目的女子,身着粉色罗衫,梳着双螺髻,面容如娇羞含露的桃花,俯身向他道了一个万福。
  “浣姝—”
  他惊喜地大喊一声,想奔向她,却已挪不动步子,只能瘫软地倚在门边,任凭豆大的泪珠,一颗颗从面颊滑落。
  女子垂下头,黯然道:“没有浣姝了,我叫云清。”
  江南君终于缓过劲来,走到她面前,张着朦胧的泪眼,上下细瞧她,瞧完连连摇头道:“不,你是浣姝,你就是我的妹妹浣姝!百年来,你十六岁的模样我从未淡忘,我每一日都在找寻你!多少人劝我放弃,说你已经死了,都说不动我,我相信你还活着,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原来我是对的,我真的是对的!”
  他满怀激动地想拥抱妹妹,双臂扑出,竟抓了个空,再回头看,她却还站在原地,顿时又怔住了。
  云清凄凉一笑道:“我还叫你哥哥,是因为无论我沦落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忘记十六岁前你对我疼爱,毫无疑问,江南子墨是人世间最疼爱浣姝的人。可是你的妹妹,已在百年前仙魔宴时死去,我现在是女鬼云清。”
  又是一声霹雳在头顶炸响,江南君一把抓住桌角才没摔倒。
  他想起怪眼告诉过他,浣姝已是鬼魂,可当她的鬼魂真正出现在面前,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可能!我妹妹没有死,你现在不是正好好站在我面前吗?浣姝,你可还记得,哥哥为你写的那诗?”他轻声问,生怕声音大了,就会把她的记忆吓跑。
  云清点头,轻声吟诵:“小桥流水九道弯,一抹朱红望平川。戏杨柳,洗罗衫,轻舟泛处浣衣还。笑摇紫钗慢登阶,月影如梭扑萤欢。吾小妹,莫贪玩,明朝再摇采莲船。”
  江南君泪中带笑,喜道:“既然你背得一字不差,就说明你什么都记得,你怎么可能不是浣姝呢?”
  云清道:“因为我已经死了,浣姝只是我的前世,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未投胎转世的鬼。”
  “不会的,浣姝,妹妹,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还在这世间走动,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江南君紧捂心口,疯了似的喊叫。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眼中怒火闪现,“不过你要告诉哥哥,是谁把你害死的?我要为你报仇!”
  云清淡然道:“没有人杀我,我是自尽的。”
  “自尽?”这两个字,如把利刀插上江南君心口,也一刀割裂了他的神情。
  “你……一个十六岁,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子,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会选择用自尽的方式离开人世?”他不相信,身体摇晃得如被狂风吹动的树枝。
  云清却指向桌上的《神武秘志》,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自尽,全是为了它。”(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神武密志》之婴孩
  “《神武秘志》?这书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竟会为一本书而自尽?”江南君见云清指着那书,称那是令她自尽的罪魁祸,大惑不解。
  云清不语,走到桌前将书摊开,然后从袖中掏出几页白纸。
  江南君愕然看着她将白纸,合在自己苦寻许久而不果的缺页处,两下一对,严丝合缝。然后她再将书合上,抓起来投进了尚有余火的火盆。
  火盆燃烧许久,已将碳尽,可书一扔进去,火苗又蹿了起来。不过炉火虽红,书却如被金箔包裹,一点事都没有。
  云清转向他道:“你不是一直在找这几页吗?现在可以读了。”
  金色光华又起,等溢满整间屋子,江南君再次站在了神武华夏帝的神兵与狂蟒军队对战的战场上。
  此时呈现眼前的场景,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旷野中,凄厉地回荡着寒鸦悲鸣,火箭与火炮引起的大火尚未完全熄灭,火光与浓烟随处可见。
  泥泞的地上,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余温还在。未凝固的血,从这些尸体里汩汩而出,汇集成无数细长的血溪。被血染红的石子路,一直延伸远方,望不见尽头。
  一名武士,身着铁甲铜盔,手中宝剑尚淋漓着滴滴鲜血,看上去刚离开战场,已厮杀得精疲力竭。他强撑着,一步步走向帝神宫。
  他就是那个怀抱死婴之人!江南君一眼认出,赶紧紧随其后,以看清他到底将去何处。
  武士来到一处偏殿,伸手按下壁龛里的机关,墙体移动,露出一间密室。
  密室未现时,四周寂静无声,可等墙一转开,里面就传来微弱的婴儿啼哭。江南君诧异地随他闪身而入,就见一个小小的竹藤摇篮立于室中,摇篮里,躺着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孩。
  “咣当”一声,武士宝剑落地,单膝跪在摇篮前,颤微微伸出沾满鲜血的双臂,将婴儿抱出了摇篮。
  婴儿被忽然的声响惊吓,停止哭泣,恐惧地四处张望。见到武士那张血脸,她吓得小手小脚又抓又踢,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却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小脸顿时涨得紫红。
  武士并未救她,赤红的双目淌出带血的泪水,喃喃道:“月华公主,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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