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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鏖仙-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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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穆彤被仙锁悬上支离山,等待生命的终结。
  五百年前的某一天,她怀着与现在完全相同的心情,倒在稽洛山里等死,其后见到的,却是一脸淫笑的神武华夏帝。他率领神族大军出现在她眼前,连审都未审,就不由分说地给她灌下不死水,并抛向支离山。那次摧残,她一受就是九十九年。
  今天再次将她遗弃在这里的,是她呕心沥血五百年,以一片赤子之心相待的仙族。
  不过这一次,只因她主动接受命运的安排,为捍卫对心灵,对爱情的忠诚,为给她的人生划下一个无瑕的句号,甘愿殒命。所以无论要她再选多少次,这决定也不会有任何更改。
  在心里与稽洛山的亲人们诀别后,她再想到的,就是他,那个在梨花仙境里,翩然而至的红衣男子,那个在朱漆凉亭里,对她举杯而笑的孱弱书生。
  在她即将走完这段人生时,她终究与那个冥冥中,与她彼此等候千年的人相遇,她终究是,赴了他的梨花之约。
  梨花坳里的七天,是唯一与他共渡的、最长的一段时光。无论那七天是以何种方式度过,都是她仅存在人生里的,最美好的回忆。
  过去逢夜深人静时,她会独奏古琴,以对抗那**蚀骨的痛。与他相遇后,她治疗伤痛的办法,就改成了站在真龙峰顶,遥望当空皓月,以寄托相思之情。
  她希望他那时也在望月,且能收到她的思念与问候。当此生有他,无论往事多么磨人,她也不再怨恨,不再遗憾。
  鹰嘴蝠亢奋的鸣叫,丝毫不能扰乱她的思绪。
  她闭上眼,怅惘地轻吟:“一曲弦断天涯静,孤山夜雨伤怀。碳尽炉寒酒不温,卷落千行悔,往事旧成哀。烽火硝烟残梦里,君莫枉论成败。千古旌麾重相邀,梨花已盛开,故人踏花来。”
  吟完这《临江仙|梨花叹》,她双颊的冰寒之气,竟被深深的笑意取代。五百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自内心地笑出来,笑容里幸福洋溢,令她显得既温婉又娴雅,再也不似是一块寒冰,倒更像一个平凡的,憧憬着甜蜜爱情的女子,正守在一片风景秀丽的山顶,等待相约的爱人,向她款款走来。
  她对狞灭低语:“先生,你为彤儿作的这词,已被我吟诵无数次。词间每一个字,都流露了你的爱意,我将带着它离去。彤儿感谢你,放我走出幻生符。我并非存心骗你,只是想先行一步,在去往另一个世界的路口等你。从今往后,你不必再担心,一旦聚神丹用完,彤儿就会失去你的庇佑而遭他人迫害。我相信缘分在这一世开始后,就将永世不灭,无论你我分隔多远,相离几世,都只是暂时的别离,我们总有一天能找到彼此,再续情缘!”
  说到此,她忍不住睁眼,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宝蓝的天幕,算是向人世投去最后一瞥,然后闭眼,就不打算再睁开。
  围聚在她身边的鹰嘴蝠,数量越来越多。这些吸血怪物初时谨慎小心,不敢轻易下口,只是试探性对她擦擦碰碰。待确认这食物没有危险,就放开胆子,不再回避血香的诱惑。
  曦穆彤痛苦地感到,它们从她手臂划过时,在她身上拉出伤口,接着便用利如刀刃的鹰嘴插进去,疯狂吸血。
  哪怕她再坚强,也难忍这撕心裂肺的痛。泪水涌到喉头,却依然被她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吞咽回去,她只希望鹰嘴蝠的动作能再快一些,这样她就能尽早解脱。
  可就在这时,遥远的天际,忽然响起一阵惊空遏云的鹰唳。那鹰唳声高昂急促,又气贯霄汉,听起来似是老鹰在号施令。
  大群鹰嘴蝠正兴奋地享用美餐,被鹰啸声惊起,纷纷“吱吱”尖叫着,如遭火烧般扑打翅膀,带来一股旋风,眨眼就全部逃之夭夭,再也听不到动静。(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雪泪封山之雪山
  被悬吊于支离山上的曦穆彤,不舍地在心中与她思念的人们,作临终告别。
  饥渴的鹰嘴蝠群已围拢过来,开始啄食她的血肉,她认为死期已到,只等它们的利喙插进心脏,就可以一缕香魂离体,从此往生他界。
  不料正徘徊于生死边缘,远方却生惊变,连续响起的鹰啸划过天际,其威严的气势,吓得进食的怪鸟们纷纷逃散。
  曦穆彤本以为闭眼后,就将长眠不醒,谁知情况竟如此逆转,她不知生何事,不得不重新睁眼,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就见北方黑沉沉的天幕下,似隐射出几道银白的电光。随鹰啸声临近,那电光加剧,闪成白茫茫一片,向囚禁她的这两座山峰横扫而来。
  她强忍伤痛,难以置信地甩甩头,以使模糊的视线变清晰。她逐渐能够看清,有一大二小的三只巨鸟,正冲散刑山里夜间的雾霭,向她飞驰而至。
  那数道银色电光,是在它们风驰电掣般飞翔时,两翼与空气摩擦而产生出的光亮。
  领头那只巨鸟体格最大,她看得眼熟,可身体的痛楚令她大脑混乱,一时间实在记不起来,到底曾在哪里见过它。
  不过她也没时间细想了,因为仅眨眼功夫,它们就已如三座银闪闪的、移动的小山丘般划过云层,来到了她面前。
  等它们以全貌出现,她才看明白,原来那是三只老鹰,全部羽毛乌黑锃亮如上釉彩,头上却各顶一撮洁白如雪的绒羽。
  它们一齐向左半歪鹰头,红红的鹰眼满含关切,上下打量着她。虽然它们体型硕大,但这一致偏头的动作,倒使它们显得呆萌可爱。
  老鹰的眼神,终于让曦穆彤忆起曾在哪里见过它,顿时心如被万箭穿透,体肤之痛被压制,只剩了无尽的心痛。心痛撕扯得她几近昏死,凄然自语道:“芒头鹰!它们都是……芒头鹰!先生……是羽风先生……”
  三只芒头鹰,似乎听到了她艰难的自语,又整齐划一地把脑袋拧向右边,红眼里流露的关切,有增无减。
  鹰嘴蝠们遭驱散后,实不忍放弃正在享用的大餐,有几只不怕死的,又阴阴潜伏过来,望着这边蠢蠢欲动。
  领头芒头鹰见状,眼中关切转为怒意,再次仰天出响遏行云的长啸,啸声之高亢,竟将那几只企图欺近的鹰嘴蝠的耳膜震破,只只双耳都喷出鲜血,吓得其余那些再度轰然散去,再也不敢向这边靠近半步。
  芒头鹰仅凭一声鹰唳,就击退大群鹰嘴蝠,显得越斗志昂扬。有它带领两只小鹰,雄姿英地守卫在身边,只怕曦穆彤真再被悬上个九十九年,也不会受到任何生命威胁。
  “羽风先生……”
  她本以为闭眼后,自己就能化作幽魂,告别红尘,飘出浊世,谁知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没有放手,他还是派来芒头鹰,保她不受伤害。
  她压抑已久的屈辱与心痛,在感受到他的温暖后,被彻底释放。她心痛欲裂地对着黑暗疾呼他的名字,久违五百年的泪水,也如海潮般,从两眼汹涌而出……
  破晓时分,灵宣洛与断箫赶到了隐藏于南天顶,那厚厚云层后的支离山。
  可矗立眼前的,还是他们曾经认识的那座阴森可怖的刑山吗?
  支离山,曾被世人谑称为神仙鬼狱,一山独跨三界之名。从这山第一次走入灵宣洛的记忆起,就没见过阳光直接接触山顶。它始终只敢远远观望,勉强将几缕黯淡的光线折射进山峰,以至于阴郁的气氛加上囚徒们的惨叫,把这里形容成鬼狱,实不为过。
  然而此时,支离山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山上应于昨夜降下鹅毛大雪,寒阳初照时,显出一派银装素裹、傲雪凌霜的美景。阳光已不再四处逃避,而是慵懒地驻足于雪峰之巅,令这直接的光明,显得弥足珍贵。
  二人见支离山已由南天地狱变为雪国仙境,皆停下脚步,站在云朵上,从远处凝望。
  清晨的微风,轻拂他们的丝与衣袍,那丝丝撩动,更显出他们的沉寂。
  静立良久,灵宣洛已明白昨夜生过什么,面上绝望之色褪尽,苍白的双颊,竟因欣喜而浮现久违的红润。
  “姑姑哭了,五百年来,她终于哭了。”他说着,淡淡地笑了。
  (未完待续。)


第一章 妖陵论局之蝶恋花
  (漠北,绝望之陵后山,鹰眼洞)
  小跳蚤坐在鹰眼洞外的一块石头上,用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捧着下巴,一脸愁容地呆望眼前,那已被砂石封得再透不进一丝光亮的洞口,不停吸啜着小鼻子。
  “哥哥啊,你这是打算死在那个洞里,再也不出来与我们相见吗?”
  正伤心地嘟哝,忽觉有一只冰凉的大手,搭上他肉弹弹的肩膀,扭头看,原来是江南君。
  “他,还没有出来?”江南君轻声问,语气里满是感伤。
  “没有。”小跳蚤挂着两颗泪珠子摇头道:“他都已经在里面呆了整个星期了,一直一个人,怕是闷都得给闷死呢!江南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把洞口砸开,然后冲进去救他?”
  “这……”狞灭天子如此状态,江南君也深感忧虑,不过若要直接打开洞口,横冲直撞地闯进去,他还是显得犹豫。
  二人正愁眉相对想不出办法,却听洞口处传来石块挪动的声音。
  小跳蚤一见有动静了,立时蹦得老高,高兴地嚷道:“是哥哥!他还活着,他要出来了!”
  江南君随他这声嚷,心头一松,也赶紧望了过去。
  封洞的碎砂石稀里哗啦落了一阵,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整块紧堵洞口的大石头被一股劲力击碎,于瞬间倒塌成碎块。
  大石瓦砾堆积成小山包,并扬起厚厚的烟尘,呛得小跳蚤和江南君都连连咳嗽。等烟尘渐渐消散,狞灭天子弯曲的身影,出现在了山包后面。
  “哥哥……”
  小跳蚤见他终于肯出来了,立即破涕为笑,挥出他最拿手的弹跳功夫,像根弹簧似的就蹦了过去。可等蹦上瓦砾堆,他又停住脚,好像是给人封了穴道,呆住不动了。
  他看着洞口那个男人,吓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人不仅面容憔悴,脸还青得像鬼一样可怕。曾经丰满润泽的双颊,深深凹进颧骨里,留出两道阴影,更增添了他的病态。
  他墨黑的长,过去不是用妖王王冠高高束起,就是用公子巾整齐地扎成髻,此时却散乱地披散肩头,一直及地。
  最为可怕的,还是他的眼睛,眼眶深陷进去,两只黑眼珠失神地看着前方,仿佛已经痴傻。
  他露在袍袖外的手,抖得厉害,身子歪斜,似站得极其勉强。没过多久,就听他喉咙里出一声沉闷的呻吟,整个人如截枯树般,颓然倒了下去。
  这个人,还是曾经风情万种的妖王吗?在他身上,哪里还寻得出半分当初的仪态?
  小跳蚤尚在呆,江南君比他反应得快,见狞灭倒下,心痛欲裂地呼喊一声“羽风贤弟”,便如阵风似地冲了过去,小跳蚤回过神,忙也跟上去,二人合力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曾于月下执她手,情浓意厚,此生共白头。天涯风横阻红尘,冰心雨打染泥垢。虽别未别梦难醉,碧血寒沙,泪眼看花瘦。巾帼回魂不走,共掷豪情贯千秋……贯千秋……”狞灭一字一句念着,脸上泪痕还在,眼中却已无泪。他的声音逐渐衰弱,斜靠在江南君肩头,已气若游丝。
  江南君听出他吟的是《蝶恋花》的词牌,想来独在鹰岩洞时,这词他已念过万遍吧?禁不住泪如雨下。
  小跳蚤眼看他不行了,忙把他拖过来,由自己抱着,又急对江南君道:“江南哥哥,他怀中有一个黑色瓷瓶,瓶中药丸可救他性命,你快掏出来,给他吃一粒!”(未完待续。)


第二章 妖陵论局之药丸
  狞灭天子独在鹰眼洞闭关七日,出来时,已处于弥留状态。  小跳蚤提醒江南君,快为他取药救命,江南君一听就赶紧探向他胸口,果然触到个小瓶,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个黑瓷净瓶。
  咬开瓶塞,一股浓烈刺鼻的烟熏之气弥漫而出,呛得他又是连咳几声。
  “这……这是什么药?看起来药力强大非同一般,真能对人有益吗?”他奇怪地问。
  为医治妖龙毒,他曾遍寻天下奇药,对于此药,虽闻不出成分,却能觉出,绝非普通救命良药那样简单。至于是否是邪方,他说不清楚,捧着药瓶的手,便显得犹豫。
  小跳蚤见他只顾埋头呆,就是不倒出药来,更急了,解释道:“我虽不知这药丸是什么,但有两次,我偷偷溜进哥哥的寝宫瞧他,撞见他旧病复,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他两次都是吞了这个药以后,就又变得神采奕奕了,所以不管这是什么,肯定能救他的命!”
  狞灭天子双颊的青气在加重,已逐渐黑,同时他通体火烫,烫得小跳蚤快托不住了。
  此药既有如此说法,江南君也再管不了他三七二十一,赶紧倒出一粒,就给他塞进嘴里,然后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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