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江山-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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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夫人还会有,已经开过的,没有滋味的,就可以不带了。
女人而已,男人,尤其是上了岁数的男人,贪恋的总是那点新鲜气儿,新鲜气儿没了,自然也就再无恋慕。
至于她人本身……什么都不是。
王临走下军总台的眺望塔时,远处忽然传来沉沉的总攻号角声。
鼓声阵阵。
王临说:“前方来消息了吗?这是咱的兵,还是北朝的?”
士兵指着旁边停靠的车辇,说:“殿下,总管让您快些上车。”
王临道:“就是说,这是北朝的号子?”
他摸了摸胡须,哼笑一声,上了车辇,才又道:“什么时候,女人之间闹着玩的歃血为盟也管用了?万归雁不要她那三块宝地,要来给北朝当走狗了?她当初不是拒绝了我的人,说萧宛已死,她不愿归附任何一方,出兵相助吗?女人善变,古人诚不欺我……”
士兵说:“殿下,这些天,下头的人也在说这件事。朝突将军,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挑墨城下手……那墨城城守,是万归雁的女儿,之前江六军前锋营的副将,斩杀过赵彀的那个。”
王临沉默了好半晌,说道:“气运……气运。本可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唉……”
今夜,余樵夜雾缭绕。
余樵外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江家军主力以及贺族主力与余樵的主力兵正在酣战。
贺族兵打头阵,三次冲杀进攻,之后,江迎台坐镇后方,开阵推进,战阵边战边改,数次之后,压进余樵兵中心,发起进攻。
战事即将进入尾声,江迎台安抚好已红了眼,把丧女之痛倾洒在战场上后,一时收不住,崩溃痛哭的万归雁,戴上军盔,带着阿兰上了前线战场。
最后一次进攻的号角声吹响,贺族兵依照军令,退后收阵。号角声一起,江家军主力兵冲杀进敌阵。
鼓声四起,心潮澎湃。
江迎台道:“殿下跟着我就可。”
阿兰道:“我给将军殿后!”
江迎台短促一笑,唇角压下去,法令纹更深,一杆枪亦同万归雁手中的利戈一样,蕴着滔天怒气,直来直去,血飞溅起几尺高,她眼睛眨也不眨。
江迎台气势十足,长枪送出,眼睛一等,叱喝声震身后的阿兰耳朵发麻。
江迎台平日里与阿兰讲课,讲军法,教她练枪骑射时,总是笑眯眯的,说起话来轻声细语,温温柔柔。上了战场,却似声音落地砸坑,阿兰觉得,即便她手中无兵器,对面的那些敌军也会在她的气势下,节节败退。
阿兰过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到,江迎台在哭。
她的枪如游龙,夹着雷霆,咆哮着没入敌方副将盔甲之中,穿过他的胸膛,将他高高挑起。
江迎台大喊:“敌方副将倒!杀!”
瞬间,她身后的士兵像是受到了鼓舞,大声咆哮着,拍打着胸,砰砰作响,他们大声回应她:“心存明火!不惧长夜!杀!杀!杀!!”
江迎台扭下敌军副将的头颅,狠狠执了出去,直身骑于马上,张开嘴,长啸一声。
她带的这支军队,是江家军主力,还有一部分是江六军。
是她长子曾统领过的北朝精锐。
江迎台调转马头,指挥若定。寻到空隙,她扭头找到阿兰,见她也半身血,柔柔一笑,那个慈母一般的教导恩师似又在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上重新回来了。江迎台问阿兰:“刚刚,干娘可算潇洒?”
像极了萧九的口吻,阿兰听得眼眶一热,狠狠点头,莫名想哭。
江迎台说:“我儿也是这样。可惜殿下没见过,也见不到了。”
阿兰眉头一颤,鼻子就酸了,眼前一片模糊。
她本以为,江迎台要比万归雁冷静一些,悲伤也浅一些。然失去了骨肉至亲,又怎会不悲痛?
江迎台说:“殿下,我们离余樵很近了。”
阿兰快速擦了泪,小心吸了吸鼻子,镇定下来,开口说道:“杀进余樵,我要用南辽太子的鲜血,祭奠月霜和江宁,祭奠我墨城死去的同胞!”
“打下余樵很容易。”江迎台说,“我们这边不难。难的是南都……崔一的兵,都在南都。”
阿兰想也未想,斩钉截铁道:“不足为俱!”
“九弟和崔一交手无数次,从来未在赢过。”江迎台说,“崔一是正统将门出身,精通兵法,且战事越胶着难分,他越能冷静。何况现在南辽亡国已是板上钉钉,明白自己即将成为丧家之犬,这种脊梁骨未折的护门忠狗,非但不会怯战,反而会更疯狂。”
听她这么一说,阿兰不由担心起萧九和楼玉,而后又想到,谨慎起见,萧九还带走了步莲华。
如此一来,她的亲人爱人,都在南都,更是放心不下。
“速战速决,前去增援他们!”阿兰拔出刀,说道,高高举起,扬声说道,“大宛的战士们!余樵就在前方,杀过去!”
她勒紧缰绳,冲进即将崩散的敌阵。
江迎台微微一笑,欣慰极了。
不远处,地方的将军台上,主将见大宛储君杀进敌阵,举起令旗,道:“抓她!那是大宛储君!不必活捉,杀了她,大宛自会溃败!”
阿兰听到主将的吆喝声,默默道:“算你识相!”
面对听到将军令冲她杀来的南军,阿兰半点不露惧色,尽管心砰砰直跳,然气稳手稳,摸出身后的玄黄弓,搭上箭,箭头直指敌方将军台主将。
江迎台在身后给她清出圈,温声道:“殿下莫慌,有我在,他们伤不到你。”
阿兰的心,立刻沉稳下来,她慢慢拉开弓,眯起一只眼,对准敌方主将。
“我若这次射不准……”阿兰心想,“可能就会失了士气……我一定要……”
敌方主将纹丝不动,他看到了大宛储君搭弓射箭,对准了他,但他轻蔑一笑,抬手制止了要赶来护阵的下属,一双虎眼瞪圆了,含着自信和兴奋回看着阿兰。
阿兰眨了眨眼,随手放出一箭。
刚松手,那主将的笑容就慢慢变大。
不说准头,那个射程,一眼就知绝不可能伤到他。
而且,这个小储君的准头实在是……然而,主将还未得意完,就见阿兰驾马冲来,一支箭又搭了上去,双腿夹住颠簸的马背,抬起身,如同从天射出审判之箭,俯视着他,一气呵成,一支箭破空而来,主将见她突然驾马奔时已震惊不已,大惊之下本能地站了起来,只觉眼前一花,再低头时,那支箭已扎进他的咽喉。
主将低头去看那颤动不已的箭尾,说了一句:“不……”轰然倒下。
阿兰心知,又是运气。
她之前瞄准的,是他的眉心,没想到这人会突然站起来,眉心的话,她应没那么大力气,能破开骨头扎进去,而现在……不管怎样,主将是这么倒了。
她也没时间高兴,一箭送出后,她双腿一软,从马上翻了下来,摔下马,差点崴到脚,狼狈不已。
等她站起来后,才发觉自己已在敌圈。
江迎台杀到,阿兰抬起玄黄弓,挡住一个南辽士兵刺来的刀,学着江迎台,大喊道:“敌方主将!倒!!大宛的战士们,给我杀!!”
第二天,当第一缕光穿破云层,照射在大地上时,江迎台的主力军破了余樵城门以及南辽的军总台。
“殿下,跑了。”江迎台温声道,“还真跑了,殿下现在如何办?”
“别宫搜了吗?”
“搜了。”一个士兵回答,“别宫里的人,都带到这里来了,殿下看怎么处置。”
“这都是王临的妃子?”阿兰看到一群抖抖索索的老嬷嬷和年轻女人中,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奶娘,“那是王临的孩子?”
“王临的女儿。”士兵说,“两个公子府留有三个女儿。”
“哦,儿子带走了?”阿兰问。
“带走了。应该是朝外港逃了,他们人多,路上行不快。”
阿兰点头:“想逃?也没这么容易,要么逃得早些,要么就干净利落些……”阿兰似是嘲讽,笑了一笑,道:“堵他的事,交给万族长,万族长肯定不会让他逃。”
万归雁奉令不得进余樵,刚好,她也停不下来,余樵有步莲华搭上的新暗门线,城破之前与她说王临弃大本营外逃,万归雁当即率兵去追。
“殿下,这些人怎么处置?”
“既是王临抛下不要的妃子……”阿兰说,“想以身殉国的,给她们个痛快,简单葬了。想活的去籍,押回北边。”
江迎台默然不语,看向阿兰。
阿兰想起贺然说过的话,看向旁边的婴儿,目露不忍,为难不已。
江迎台走上前,擦了手中的血,对抱孩子的奶娘温柔笑了一笑,轻声细语道:“把孩子给我吧,我抱给殿下看看。”
奶娘一时恍惚,神色一松,江迎台抱过婴儿,狠狠摔在地上。
“她们是南辽皇室。”江迎台说,“不杀,后患无穷!”
她动作太快,阿兰来不及反应,等她回过神,那女婴的亲娘站了起来,发疯一般的跑去,尖声大叫:“啊————我的芙儿!!!”
阿兰听声音耳熟,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个挽着发髻,神色憔悴,脸颊凹陷无光的妇人,竟是沈莺儿。
作者有话要说: 忙,太忙,所以更新一直不定。
今晚还有二更。
11点左右更
第98章 故人重逢
外港码头停靠的船, 一艘挨着一艘, 吃水越来越深,风吹来时,船帆哗啦啦响着。这声响,有经验的船家都知道, 声音不对,太碎。
浓浓夜雾中,也看不真切, 等风再吹来, 把雾吹稀疏了片刻, 眼尖的就能瞧见,船帆已破。
不仅如此,如果再仔细看,船身船底,都凿的有洞。
一个一身红衣的年轻男人,坐在码头旁的矮房顶上, 垂下两只穿黑靴的脚,云里雾里, 看不清楚。
今夜的雾太碍事了, 不然就能看到这个年轻男人脚上穿的靴子边绣有金丝福纹, 大宛帝京苏记出品。还能看到他腰间,一根做工十分不符合他华丽穿着的粗糙红绳,垂挂着两颗金龟。
这位阔公子阴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锁眉望着雾气弥漫的外港水面。
他似是在等人,也好像是来等着看热闹。
过了好久,矮房下一个人对他说:“二公子,过子时了。”
“应该快了。”他点了点头,说道。
又是一阵风,笼罩在他身边的雾气淡了几分后,红色更加锐利显眼。
“船工都走了?”
“走了。”那人说,“那些人都认钱不认忠的,留在这里做什么?只要走,一人十金,谁能抵住金子的诱惑。况且他们都知道,我们花大价钱凿船破帆,他们留下来就是陪人送死。”
苏北湘道:“乐子,我爹常说的一句话,你记得吗?”
“二公子要问的是主子常说的那句……世间唯财好?”
“不,是那一句。”苏北湘说道,“我爹经常跟我们小辈们说,钱好,钱能使人变鬼,再使鬼推磨碾人……但钱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钱能买命,却不能起死回生。”
矮房下站的那人哑了声,好半晌才抹着眼泪说:“我知道,二公子说的是大公子……大公子回不来了……主子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大公子的命了……主子抱着小孙儿哭了好久,看的人心里发酸……”
“这是我第一次见我爹把半边家产都拿出来……”苏北湘道,“我爹只剩钱了,他砸了这么多,就是让他们,都偿命。钱是买不了起死回生,但钱可以买他们的狗命,哪怕是太子,是皇帝,钱够了,总能要他们的命……”
夜雾中,传来车轮吱呀声,渐渐,人声越来越近。
等能听清后,来人也察觉到了不对。
“先行的侍卫呢?制造处刘大人呢?!怎么都没来接?”
“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意外?船还在吗?船还在……”
“不对,你们停下来听一下,是不是没人?”
“这可怎么办?”
这边七嘴八舌慌着,后面有人来问:“前面怎么停下来了?殿下问你们到了没有?几时能上船?”
坐在矮房上托腮呆望着船看的苏北湘,缓缓露出一丝笑。
他轻轻自语说:“几时上船,几时送命。”
那群人闹哄哄商量了半天,也没等到来接的人,有人哆哆嗦嗦道:“咱们不会是走错了路,到了不该到的地方了吧……”
有人吵他:“胡说,只有这条路,怎会走错!”
“何大人的意思可能是……”有个人用过分镇定的声音,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