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王妃-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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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傅芊娘叫起来,怪不得她喊了半天门,都没人给她开。原来是因为爹已决定与她断绝关系。
她心里悲凉,却并不后悔。
左家欺她太甚,只捧着董氏,视她这个正室嫡妻如草芥。说关就关,半点体面都不给她。她朝人牙子使个眼色,低声道:“这位大姐,你一看就是个善心人,我姨娘就拜托你了。”
她从袖子中,悄悄塞一张银票过去。
人牙子随手一捏,就断出是百两的银票子,当下脸色就大变,露出自以为慈善的笑,“还是少夫人知礼,别人都说我们人牙子没有人情味,光认银子昧良心。实在是天大的冤枉啊,我们是最善心不过的。实在是,都是生活所迫。多少人还得感谢我们,让他们能混口吃的,有机会穿金戴银。少夫人放心,杨姨娘啊,我不会让她受罪的。”
“那就多谢大姐了。”
人牙子眯眼笑着,带着杨氏离开。
傅芊娘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派自己的一个丫头跟上去。然后转身看着傅府的大门,沉着脸。
左家休她,嫁妆什么的都已归还。
但她原本嫁进左家里,嫁妆就是好看不中用的多。眼下能带出来的都是随身的首饰等物品,大件的陪嫁一时还无法弄出来。就算是首饰,她剩下的也不多。在左家时,她没少打点下人,花费不少。
当务之急是寻到安身之所,她一个女人,举目无亲,根本无法立足。
她左思右想,带着婆子丫头朝傅家二房去,就算二叔不管她,还有祖母在。她知道以祖母的为人,必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流落在外。
傅家二房离大房隔着两条巷子,走不远就到了。傅芊娘还未到门口就开始抹眼泪,门房的人听说是大房的四姑奶奶,忙去通报邢氏。
邢氏正与婆母在话着家常,猛听到傅芊娘来访,对视一眼。左家的流言她们知道,但谣言是谁散出去的,她们还不清楚。
傅芊娘被请进去,唤了一声祖母,就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半天不起身。
“你这孩子,别光顾着哭,起来说话。”
“祖母…我爹要和我断绝关系…”
“什么?”傅老夫人震惊,很快就怒气攻心。大儿子是越发的不像话,不仅趋炎附势,现在为了自己的前程,连女儿都能不认。
左家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孙女被休本是好事,谁知他胆小至此,竟急吼吼地赶女儿出门。
“他亲口说的吗?”
傅芊娘抽抽答答的,把自己被堵在门外,姨娘被卖的事情一一道来。只听得傅老夫人气得捶胸顿足,直骂卫氏不贤。
“祖母,我姨娘…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快起来吧…这事,祖母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事关家族声誉,傅老夫人不会坐视不理。急命人去拦着人牙子,把杨氏追回来。一面命沈婆子替她更衣,她要亲自上门去质问大儿子夫妇。
芊娘抹干泪,无比乖巧地跟在傅老夫人的后面,与邢氏一起,去了傅府。
傅府的门房见是老夫人登门,连通报都不用,直接开门。傅老夫人柱着拐杖,芊娘和邢氏一左一右地扶着,杀到主院。
卫氏正欢喜着,解决掉杨氏母女,一吐她多年的怨气。
眼看着傅老夫人快进院子,卫氏才得到消息。打眼瞧着婆母进门,身边跟着妯娌和庶女,一猜就知道是庶女把人请来的。
“娘,您怎么来了?也不派人提前通知儿媳,儿媳好准备准备,亲自去门口接您。”
“哼,老婆子我还劳驾不动你们。”
傅老夫人说着,在邢氏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
傅珍华瞪一眼芊娘,挤着笑向自己祖母请安。
“珍姐儿怎么也在?”
“回祖母的话,孙女来探望父亲母亲。正想着,去看望祖母,赶巧您就来了。”
“你有心了。”
傅芊娘立在傅老夫人的后面,眼泪跟珠子似的,不停地滚落。卫氏心里来气,这庶女被杨氏教得好,惯会恶心人。
“我且问你,芊娘犯了什么错?她才被夫家休掉,娘家人不仅不出面去讨公道,反而将归家女赶出门,是何道理?还有杨氏,不过是女儿被休,与生母何干,为何要被发卖?”
“娘,这可不是儿媳做的主,是老爷吩咐的。说芊娘闯下大祸,恐怕会连累傅家上下。”
“大祸?什么大祸?”傅老夫人心里一咯噔,看了一眼傅芊娘。
第88章 翁婿
大祸二字像一道惊雷; 炸响在人的耳边。邢氏的心跟着一紧; 乱相横生的天下; 大祸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
那可是灭族的事情; 就不知芊娘这丫头; 到底惹出什么样的祸事?
傅老夫人与邢氏都看向傅芊娘,傅芊娘当下就跪着,“祖母; 孙女也糊涂着; 不明所以。”
卫氏撇嘴,“芊姐儿,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爹可是说得清清楚楚,左家大爷投奔十王爷; 十王爷有反意的事情可是你捅出来的。要是等国师开刀问罪,咱们傅家哪里担待得起?”
傅老夫人眼前一黑; 她就知道芊娘这丫头嘴里不老实。万没有想到竟是犯了此等大错; 怪不得吓得大儿子要断绝父女关系。
邢氏同样变了脸,虽说大家都清楚国师名不正言不顺,无奈国师手段狠辣。动则屠人全族; 谁也不敢冒死犯他的忌讳。
“祖母; 孙女冤枉啊。孙女一介女流,被关在左府内宅; 哪里知道什么是谋反; 哪会去说那样的话?祖母; 都是左家,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孙女的?孙女好歹是嫡妻,可是夫君和公婆都向着董氏,根本就没将孙女放在眼里。孙女不过是一句话没顺着婆婆,婆婆就下令关着孙女。他们一直想扶正董氏,才借机诬蔑孙女,孙女好冤哪!祖母…您可得为孙女做主啊!”
傅老夫人痛心失望地看着她,不是自己不相信,而是芊娘惯会如此。她使设嫁进左家,那事一直
不肯承认。她胆子大,有什么不敢做的?真是她做的,她也不会承认。
只是更让她痛心的是大儿子,一个为官数十载的男人,根本的利害都看不透。他以为卖姨娘,不认女儿就能息事宁人吗?
此举是不打自招,不是昭告天下,那话就是芊娘说的吗?
但凡是有些城府的,这个时候是咬死不承认,还要倒打左家一耙。可惜大儿子看不清楚,卫氏只盯着后院的个人得失,不顾大局。
当下,她就站起来,脸色一片铁青。
“卫氏,我今日就以婆婆的身份命令你。赶紧把杨氏请回来,芊娘被休,此事不能善罢干休。他左家欺我们傅家,这口气不能咽下去。”
“娘,儿媳可做不得主…都是老爷…”
傅老夫人一个利眼扫过去,她就不信卖杨姨娘的事情是大儿子说的,定是这妇人怂恿的。
“我不管那些,后院是你当家做主,哪里轮得到男人插手。你要是做不到,我就做主休了你。”
卫氏大惊失色,连傅珍华都变了脸,欲替自己母亲争辩。
傅老夫人制止了她,“珍姐儿,你莫出声。祖母问你,你也是出嫁女,要是有一天柳家出了事,你爹同样要和你断绝关系,你怎么办?”
傅珍华眼神闪了闪,父亲确实令人寒心。她虽不喜芊娘,却在心里担心祖母一语成谶,遂沉默以对。
此时,杨氏已被人领回来。不过是受了一场惊吓,好在那人牙子收了芊娘的好处,没有把人当下卖出去。
傅府的下人去通报了傅万程,傅万程得知母亲上门,哪有不来见的道理。
一进屋,瞧见芊娘和杨氏都在,不由得埋怨地看一眼卫氏。卫氏心里憋着气,谁知道庶女如此难缠。本来板上钉死的事情竟倒转过来,看婆母这模样,就算庶女犯下大错,怕也不会逐出门,杨氏更不会发卖。
“娘,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们夫妻二人是不是要把傅家闹散?”
“娘,您说哪里话?儿子实在是没法子,总不能放着傅家不管,到时候真被人当真,莫说是儿子一房,就是二弟一家,恐也不能幸免。”
傅老夫人脸一沉,大儿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话里话外的意思,她老婆子还能听懂。这是威胁老二一家不要插手大房的事情。
“事实没有定论,你就急吼吼地卖妾弃女,别人会怎么想?就是没有的事情,都变成真的。你如
此作为,只会让左家偷着笑,把傅家当成了顶罪的。到时候追究起来,他们一推干净,咱们傅家哪里摘得清?程儿啊…你糊涂啊!”
傅老夫人一脸怒其不争,拐杖顿地,痛心疾首。
“娘…”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赶紧带上一些人,闹到左府去。咱们傅家的姑娘,万没有被休还惹一身腥的道理,快去…”
卫氏不知那些个大道理,只一想到丈夫要给庶女出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傅万程也不想去,觉得自己娘糊涂了。一个原本简单能解决的事情,弄得与左府翻脸,兴师动众,得不偿失。
他站着不动,傅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她强撑着站起身,握着手中的拐杖朝大儿子打过去。
卫氏尖叫一声,傅老夫人拐杖还没有碰到傅万程,突然天眩地转,昏死过去。
邢氏离得最近,与沈婆子一起托扶着她,三人一齐倒在地上。
“娘…您怎么了?”邢氏唤着,沈婆子一 边掐人中,一边忙叫着要请大夫。
傅万程慌了神,吼卫氏,“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卫氏这才回过神来,急命人去请。邢氏与沈婆子缓缓,和下人一起把老夫人抬进厢房的屋子。
“丧门星!”卫氏轻呸一声芊娘。
芊娘缩在杨氏的身后,低着头,手指甲掐进肉里。她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期盼老夫人能长命百岁。
老大夫来后,看一眼老夫人面如死灰的脸色,摇头叹息。
“老先生,我娘她…”
“老夫无能为力,二夫人,您看老夫人牙关紧咬,怕是…”
邢氏急得直落泪,“老先生,您一定要想想法子…”
汤药是半滴灌不进去的,老大夫施了一套针,折腾半天,老夫人半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等到申时一过,傅万里下值闻讯赶来。
老夫人一直未醒,听到二儿子唤她,眼角滑下一滴泪,喉咙处发出咕咚的声音。老大夫听到声音,上前请脉,果然脉息全无,老夫人刚才咽了气。
“两位傅大人,傅夫人,你们节哀。”
“娘…”傅万里不能接受,今早出门时,他还向娘请了安。娘还与他聊过几句,叮嘱他路上小心。怎么会一回来就变成这样,娘连一句话都没有交待,怎么就会…
邢氏痛哭起来,杨氏与芊娘亦悲痛不已。
“你说…娘怎么会突然没的?”傅万里怒视着自己的兄长。
傅万程心里没回过劲来,人都是懵的。
邢氏哽咽着,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未删未减,句句属实。傅万里听完,眼睛都红了,娘原来是被大房一家气死的!
他当下就喝令,要把傅老夫人的尸身运回二房。
傅万程拦着不让,“二弟,要不是芊娘多事,娘她老人家不会出事。都怪为兄教女无方,娘是我们兄弟俩的亲娘,在大房发丧也是一样的。”
屋中人全看向他,傅万里夫妇是失望,芊娘怨恨难消,杨氏伤心不已,唯卫氏与他站在一起,同仇敌忾地看着杨氏母女。
“大哥…”傅万里沉痛地出声,“你真要是孝顺娘,就应该知道娘必定是愿意回二房的。至于其他的,念在我们兄弟一场,我不会多说。只一条,娘生前的遗愿,还望大哥遵从。带人去左家闹,善待归家女,不许发卖生育过的妾室,你可能做到?”
傅万程本意不愿揽事,又怕名声受损,见傅万里不会追究娘的死,自是满口答应。
杨氏拉着芊娘跪拜老夫人,起身后对傅万里夫妇行了一个大礼。
傅万里不愿再停留一刻,唤来下人,把老夫人运回二房。
邢氏伤心之余,想到婆母生前最疼芳姐儿,也不知芳姐儿知道祖母去世,会是多么的伤心。老夫人的遗体运回二房,二房院子当晚就挂起白幡。
山中不知事,岁月翩跹过。
芳年坐在石头上,石头被人凿成凳子,上面铺着狐毛毯子。她的脚边,是昏昏欲睡的旺福。旺福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睁着,脑袋耷拉着,不时蹭一下自己的女主人。
“你可真有福,想睡就睡。”
她感慨着,莫名双颊一红,因为一个睡字,想到那些个绮丽的场景,流转的眸光看一眼雪地中的男子。
崖底北边阴凉,积雪经月不消。
男人剑舞银蛇般的身影,在雾气中时隐时现。一身的白衣,状若游龙。纵使她不懂何为武学门派,也知道以他的身手,必是顶尖的高手。
她裹在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