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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大明涉异志:画皮-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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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顾宽的死对这位学长可是个沉重的打击。
  具颜想到这里不由掉头去看贾晨,他碰触到贾晨的目光时,贾晨不由自主地掉转开了头,这在具颜看来就是这个心虚的表现。
  顾宽看来真是贾晨所杀,可是他能将尸体放在哪里?
  孙奇从另一扇门里走了出来,他张望了一下四周,走到具颜的身前轻声问:“具学长,严丹学长呢?”
  “哦,他去找小圣人了。”具颜道。
  孙奇低着头面带踌躇,具颜重新拿出了捡了块桂花糕塞到嘴里:“有什么事你就说罢。”
  孙奇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觉得严丹学长今天很奇怪……”
  具颜咬着桂花糕:“比起人头树,还有谁算得上奇怪?”
  孙奇摇了摇头:“严丹学长最讨厌的人就是顾宽了,今天居然主动跟顾宽搭档不是很奇怪吗?”
  “他为什么跟顾宽不和?”具颜追问道。
  孙奇道:“你不知道吗?当初严丹学长本来是有获得国子监生席位的机会的,可是吃了顾宽学长捎买的桂花糕,上吐下泄,不但没赶得上应试,而且从那之后连胃也不太好了。虽然之后说是那家做糕点的铺老板不慎把毒鼠药给混进去了,可是谁知道顾宽学长是不是因为嫉妒故意这么做的呢?”
  具颜突然觉得嘴巴里的桂花糕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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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看来舍区没什么值得可疑之处。”有学生跟九如说道。
  “可是,那,那顾……”有人说了半截话又咽了回去,他们几乎搜遍了所有的舍区,可还是找不到顾宽的尸体,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可疑之处了。
  昭然抬头对九如道:“咱们的舍区后面是不是就进山了。”
  九如明白他的意思:“后面便是白鹭山,山高绝顶,仅只从书院出去这一条石径,凶手若是逃向山里,我们站在这里也能看得见。”
  “先生,山上不还有一座寺庙?”
  “庙?”昭然问道。
  九如点头:“这座庙是原是有人捐赠的,后来因为学院修庙有些不合时宜,便停工了,只留下了一座主殿,供学生们上山观景时临时歇脚之用。”
  昭然听他们提起庙,不由便想起了过去佛,他拉着九如的衣袖道:“那我们去瞧瞧。”
  “也好,贺真那组去把贾晨他们四个人叫过来,我们一起上去看看。”九如开口道,他们一旦上了山,整个舍区便只留下四个学生,实在太过危险。
  贺真两人立刻返身跑着前去通知贾晨他们,学生们站在那里小声议论了一会儿,贾晨他们就很快跑来了。
  昭然瞧了一眼三人开口道:“严丹学长呢?”
  具颜一愣:“严丹学长不是早来找先生了吗?他说他想起了一些顾宽死时的线索,然后就叫我们守着门,他自己先过来了。”
  “不可能!”贺真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没人看见过严丹过来。”
  “两组一起分开来先找严丹。”九如道。
  昭然站在那里,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严丹他们不会再见到了。


第95章 水月方寂 27
  剩下的学生将舍区搜了个遍,但都没有找到严丹的下落。
  同顾宽一样,没有尸体,没有任何痕迹,严丹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舍区内一片沉默,终于具颜开口道:“小圣人,会不会严丹带着顾宽的尸体畏罪潜逃了?”
  “对,对!”立即有人应声道,“现在想起来,其实谁杀了顾宽,严丹是最有嫌疑的,什么顾宽的背上有刀伤,顾宽的尸体突然不见了,也许根本就是严丹在自导自演一场戏!”
  大家仿佛找到了合理的解释,顿时松了口气。
  人总是这样,害怕无法解释的东西,不停地通过自圆其说来寻找安全感。
  昭然知道严丹不可能是杀害顾宽的凶手,否则他有很多种理由来解释顾宽的失踪,而不会采用这样拙劣不可思议的借口。
  自圆其说,昭然沿着白鹭山的山径朝下看,白鹭山上雾气很重,朝山没有走多远,山雾便笼罩而来,沿着狭长的台阶渐渐渐渐地漫上来。
  贾晨低着头,紧紧捏着自己的汗湿的掌心。
  严丹是根据自己的消息来找先生的,可是他却离奇的失踪了,在这个过程当中,具颜明明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那么是不是说,在这些剩下的学生里面,还有妖树的同伙。
  只要他悄悄抬起头,他的目光从剩下的人身上悄悄地掠过,他现在能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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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们重新向前寺庙前行,因为一连发生了两起离奇的事情,有好些学生拆了桌椅,自制了木棍,带着防身,身材高大的贺攀英变得受欢迎了起来。
  贺攀英出生武将世家,如今在太平盛世,习武变得没有出路,而且为人所看不起,因此贺家干脆让小辈弃武修文,把贺攀英送到了白鹭书院。
  可能是因为遗传的缘故,贺攀英的之乎者也始终没有他的棍棒耍得出色,同窗们多瞧不上他,刁蛮刻薄的贾晨甚至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猴(贺)爬樱,意思是猴子爬樱树,粗人吃细粮。
  现在很多同窗纷纷围绕在他的身旁,体格健壮的贺攀英只要拿着棍子在手,便给人多了几分安全感。
  贺攀英很积极地指点同窗们怎么将桌椅拆卸下来制作成防身的武器,还抽空教了他们几手简单的棍法,甚至依照兵法将他们简单地重新组织。
  平日里的傻大个变身成了一名可以独挡一面的领导者,这让很多同窗都觉得自己平日里看走了眼。
  贺攀英小跑了几步跃过了几名学生跟上了走在最前面的九如:“小圣人,不如我带两个学生先到前面寺庙去打探一下。”
  他得到了九如的同意,转头道:“孙奇,贾晨,你们先跟我上去看看!”
  听报到自己的名字,一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贾晨抬起了头,他仰起头,站在台阶上方的贺攀英看上去似乎高大又有些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想起高大的树木。
  贺攀英会不会也是妖树所扮,说来今日变化最大的人就是他,明明平时里拙笨的一个人,突然变得如此有绝断,井井有条,贾晨的心里犯着猜疑,为什么就没人感觉出来不对劲?
  “快点,贾晨!”贺攀英挥了下手。
  昭然举手道:“还是我跟你去吧!”
  贺攀英低头看了一眼昭然不禁疑问道:“你?”
  昭然伸了伸自己细长的胳脯腿:“我跑得快!”
  贾晨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低头看见刚过人膝高的昭然,内疚心顿时又起了,开口道:“我也去。”
  贺攀英奇怪地看了一眼贾晨,心想贾同学怎么了,他平时不是个很好动,很爱凑热闹的人吗,怎么突然变得瞻前顾后了起来?
  九如看着昭然慎重地道:“你要小心。遇上危险不要惊慌,我很快就到。”
  “好的,遇到危险,我就叫先生的名字。”昭然点头仰头瞧着九如,心想你叫……封流景。”
  九如点头道:“好,我的名字很少有人提及,你可能没听说过,我的名字叫……封景。”
  “哎”原来二十年前九如还不叫“风流景”,昭然眨了一下眼睛。
  “昭显,你稍微快一点。”贺攀英催促了一声,“我们查看完了,还要去跟傅大人会合。”
  昭然离开了九如,跟上了贺攀英他们,然后他又回过头来瞧了一下台阶下的九如,他的衣袂在山风里翻飞,腰间的丝绦半扬,然而让昭然印象深刻的却不是他的身影,而是九如的眉目,乌黑似鸦羽,锐利形似柳叶刀裁。
  原来九如的样子是很英气的,昭然心里道,他一直觉得九如像块玉,温润而有光泽。
  也许坐在镇魔塔里的佛子本来就是有个有两面,斩妖除魔又或者悲天悯人,昭然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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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果然是个修了一半的寺庙,仅有一个主殿,且没有供奉任何东西,没有过去佛,甚至连书院常备的孔子像也没有一尊,主殿里仅修葺了半截的泥坛,用金砖砌好,还上了桐油。
  “这个里平时没人照看吗?”昭然用手在泥坛上轻轻一抹,指间便沾上了一层尘土。
  “当然应该有人打扫,范舍长在这方面抓得可紧了。”贺攀英也略有些奇怪用手摸了一下泥坛。
  昭然沉思了一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总也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旁边的贾晨突然冒出了一句:“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贺攀英看着指间的泥尘:“白鹭书城是天下读书圣地,居然有妖眚作祟,的确是反常,看来天下就要大乱了。”
  昭然转过了头,他下意识地觉得贾晨要指的并不是这一点,这个平日里骄狂的同窗一反常态的内敛,这本身就是个问题,那边的孙奇略有些害怕地道:“这个主殿我都看了,没什么问题,不如我下去将小圣人叫上来吧。”
  贺攀英道:“先不急,我们查仔细一点,这妖树在书院的下面盘恒多年,如果也有什么,咱们可要全军覆灭在这里了!”
  孙奇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贺攀英用棍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主殿不小,但里面其实陈设很简单,除了几块布幔,其它的一目了然。
  昭然则指着泥坛道:“你们知道这坛上本来要供的是什么?”
  贺攀英站起身摇了摇头:“从末曾听说过,我来的时候,这个寺庙就已经存在了,我们在白鹭山上游玩的时候,还曾经在这里歇过脚。小圣人可能知道,若是严丹学长在这里,或许也……”
  他说到这里住了嘴,严丹这个名字现在听起来真得有点让人心里不舒服。
  外面的天色逐渐黑了下来,看来阵雨又要来了,昭然看着天外,他放出去的大嘴雀一只也没回来,陆天到底被压在了何处?
  一道闪光亮起,孙奇指着某处尖叫了起来:“有人,这里还有其他人!”
  贺攀英立即操起了手中的棍子,小心地靠近了他手指的地方,等绕过了柱子他直起了腰,转过身来笑道:“是一块碎布,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把自己的衣服刮破在了柱子的横钉上。”
  庙里的人的表情都放松了下来,连着昭然也松了口气。
  上次遇到阴鲳,有龙族长提示他们该怎么做,如今遇上了人头树,他还真得是一筹莫展。
  “我看没什么了,外面的天色好像要下雨,你下去叫小圣人他们上来躲会儿雨吧。”贺攀英收起了棍子对孙奇道。
  孙奇余惊末消地微恼道:“我刚才说都看过了,这里没有问题,你非要细查!”
  他说着一拂袖,冒着大雨冲出去了,昭然觉得孙奇的怒火有些莫名其妙,连一直神游的贾晨也说了一句:“古里古怪。”
  挨了骂的贺攀英却站在门,眺望着孙奇跑步下山的背影,雨势很大,溅了他一身。
  昭然跑过去瞧了瞧孙奇的背影,从这里看,他已经接近半山的学生了,贺攀英这才好似松了口中气关上门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擦雨水。
  “你担心他会像严丹那样无缘无故的失踪吗?”昭然明白他的意思。
  贺攀英略点了点头,叹气道:“到了现在什么都要小心了。”
  昭然道:“贺学长当真心善。”
  贺攀英被夸赞了一声,倒反而显得腼腆了起来:“应该的,我家是武将出身,保护别人,本就是我们的天职,再说了我这个粗胚子平日里也多亏了各位同窗好友们的提携。”他说着转头去看贾晨,突然脸色一变道,“贾晨呢?”
  昭然迅速回头,空荡荡的主殿,贾晨消失的无影无踪。
  即使是昭然,他的内心猛烈地抽动了几下,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
  贺攀英憨厚的脸上也脱了色:“不可能,他明明刚才还站在那里!”
  此刻门外已经传来了很多脚步声,显然大雨使得学生们拼命地往主殿里跑。
  “我要去阻止他们!”贺攀英跳了起来,门已经打开了,外面是黝黑的天空,一排穿白色书生服的学生们跟落汤鸡似地顺着殿门涌了进来。
  九如踏进了门坎,瞧了一下昭然与贺攀英的脸色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攀英手微颤地指着贾晨刚才站在的地方道:“贾晨失踪了,他明明刚才还在这里,他,他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学生们不由一阵惊恐的哗然。
  “我在这里。”他的话音才落,有人在殿外接口道。
  众人一回头,只见贾晨从殿外走了进来,他的身体一半被淋湿了,乌黑的头发披盖在自己的脸上,脸色阴沉,看上去像是刚从黄泉里打捞上来的水鬼。
  贺攀英紧绷着的脸顿时松了下来,埋怨道:“贾晨,你怎么回事,你去哪了,怎么出去的。”
  贾晨也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殿旁的窗户。
  “贾晨,这么大的雨,你出去干吗?”
  “就是,你这不存心吓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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