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卦-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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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刚刚说出来,天际忽地轰隆隆滚下雷声。
玉珩:……
季云流:……
果然是与天斗……其乐无穷。
“玉珩,”玉珰边躲着矢箭,边还在说,“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当初在国子监,学谕说你写的那篇《国论》有见地,而后,你便成了学谕口中的天之骄子,人人觉得你能过目不忘,就算你不可一世,依旧有人跟在你屁股后头……哈哈,那篇《国论》又算的了什么!我十五时,早写出过比你好上万倍的东西!”
玉珩活了两辈子,这辈子真的从未注意过玉珰,且这一辈子他起先是将心放在皇位上头,后便一颗心扎在季云流上头,就连国子监都不怎么再去,此刻听得玉珰说什么五年前的《国论》真是半点印象都没有:“抱歉,本王记不得什么《国论》了,你若能写好上万倍的,你去写便是,你若能过目不忘,你去记便是,你若能不可一世还让人跟在你屁股后头,你去拽便是……在本王面前讲这些,除了让众人知晓本王的能耐与你的无能,还有什么?”
玉珰全数话语都被玉珩噎回了肚子中,他心头大怒,适才咄咄逼皇帝的气势一抹而去:“玉珩!你只不过得了皇子身份而已,只不过玉瑜抢了我啊爹的皇位,让你成为皇家的第七子,别人才去拍你马屁而已!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玉珩毫不犹豫的开弓拉弦:“既然如此,你若有本事,你再来抢我阿爹的皇位,让你成为皇家皇子,让别人拍你马屁便是,叽叽歪歪个什么劲……”
他不想再同玉珰废话,既然季云流说上头的五雷符是从妖道那边拿来,再则,她人在自己怀中,玉珩也不大担心她再有什么危险。
“嗖!”带着道符的矢箭从长弓上一飞而出,玉珩放下弓,直接抱着季云流与她一道扑在马背上。
“趴下!”席善的声音从前头响起,连带着所有人,下意识都往地上扑。
“轰轰轰!”
段茗瀚灵力深厚,他所画的五雷符果然不同凡响,爆了一声又一声,一时间沙飞石扬,两丈之内景物莫辨,双眼难张,连带林中的泥地都凹陷了。
玉珩在爆炸第一声响起时,夹了马腹,带着季云流直往玉珰所在的位置而去:“云流,自己小心一些!”
他在烟雾中一掠而过,抽出佩剑,脚抽了马踏,膝盖抬到马背上一借力,整个人腾空跃起,向着下头还在不清醒的玉珰扑过了去,抓住他,一剑抵在他喉咙处:“此次秋猎,除了你们琪伯府与反贼,朝中还有谁参与了?”
侍卫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只见人影一晃,就看见自家的主子被穆王挟持住了,一时拿着手中武器愣在那里。
玉珩见玉珰不回答,剑锋抵的更近了一些,甚至割破了他一丝皮肉:“珰世子真是讲义气,死到临头还要保他人,就是不知他人会不会对你感恩戴德了。”
“玉珩,”大是大非的生死面前,玉珰半点没有惧意,“成王败寇,我败了那是我运气不好,输在你手上,我也无憾,不过,一想到你们迟早还要死,我便高兴了。杀了我又如何?营帐中全数是我们的人,今日大昭这个江山,定是要易主的!”
他见玉珩拢着眉,以为玉珩因忌惮营帐中的反贼,不敢对他下手,冷哼一声,笑道:“有本事,便杀了我!”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罢!”玉珩面上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一剑划过,直接破了玉珰的喉咙,玉珰一喉咙的血全部涌了出来,他不可置信的退开两步去看玉珩,见玉珩神定气闲地握着带血的长剑站在那儿,“本王替你完成了遗愿,你且安心的去见玉家的列祖列宗罢。”
玉珰想抬起一只手指他,却如千金重,“哐当”一声,睁着眼,栽到在地上。
一众侍卫见自家的主子就这样死在了穆王手下,不由自主握着长弓与长剑对准了玉珩,然后面面相觑,内心忐忑无比。
这可咋办呀,自家的主子就这么一剑死了,他们到底是打还是跑啊?
打了,回去若是回去把珰世子的尸体带回去,他们也就是陪葬的份了……
“你们要打便快点。”季云流坐在马上,头上金冠的挂坠还在簌簌而动,她缓举衣袖,手握一只精致手弩,那箭上头贴着一张道符,“要跑,也请快一点呐。”
侍卫又是面面相觑了一番。
地上死的全是他们这番的人,适才的一箭,死了那么多人,这一箭再射出来,只怕他们全数都是死的份。
“我们王妃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你们还不走就等死罢!”席善趁机舞刀上前威胁一番,他已经摸索出穆王妃的说话规律了,只要她姿态摆的越高,忽悠的便是越发厉害。
他敢赌上这颗脑袋,穆王妃上头的道符定不是什么五雷符!
反贼正陷入迷惑,那头传来阵阵的马蹄声,最前头的那副将,远远看见这边似乎两军对垒,扬鞭“驾驾驾……”而来,人还未到,声音先到:“皇上,属下救驾来迟……”
这下,反贼侍卫不再犹豫,收了弓与剑,如做鸟散,一撒腿,在林中散了个干净。
第四零一章 安王汇合
穷寇莫追,就算有副将带着人马赶回来,皇帝倒也没有下令去追那几个逃兵,他如今最在意的还是之前玉珰口中所说的营帐中被反贼控制住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那大昭江山易主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大昭败在他玉瑜手上,他愧对玉家列祖列宗,这一死,白骨都无颜面葬入皇家陵墓。
玉珰尸体躺在地上,赶过来的副将瞥过一眼地上珰世子尸体,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
当初大理寺口口声声被驳回的琪王府真的造反了?
不过副将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即便心中震惊,亦是动作迅速的飞身下马,拜倒在皇帝面前禀告道:“皇上,属下有负皇上所托,属下在雾林中瞎转许久,却没有见到安王,有好几个侍卫似乎还受了道法控制,忽然性情大变砍伤了队中其他侍卫……”
这种“疯景”皇帝亲身所遇两次,这会儿,他自然也没有责罚副将的意思,反贼一步又一步,计划周密,是他疏忽了。
皇帝坐在马上,目光灼灼盯着那将扶了季云流下马,又把她手掌细细翻过在看的玉珩,缓缓唤了一声:“七哥儿。”
玉珩拿着白帕子转身,拉着季云流的手,一道行了礼,开口说废话:“父皇,儿臣救驾来迟……望父皇赎罪。”
皇帝看着他与他的人马全数满身灰尘,问他:“可是连你们都中了反贼的埋伏?”
“正是!”玉珩站在那儿,目光清明。
他将他们追白狐,落入陷阱之中,而后又上绵山与刺客对决,碰巧发现绵山山脚的洞中有妖道在做法,一举冲进去,斩杀恶了道妖的事情统统都说了。
玉珩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季云流发现白狐不妥,寻了妖道斗法的事情全都隐了下来。
大昭本重道家,但皇家几次三番受了道法威胁,更让皇帝都落了道法陷阱之中,只怕今日之后,大昭会大势限制道家发展,将心比心,即便他玉珩日后当了皇帝,亦不会让这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因素发展下去,为避免皇帝日后对自家媳妇疑神疑鬼,隐瞒是最好方法。
果然,听得皇帝问:“那你媳妇适才所掷与你所射出的道符……”
皇帝唤穆王是“七哥儿”唤季云流是“你媳妇”,这意思便是自家人关起门说自家话,我真心待你,你诚实告诉我。在场所有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全数当自己不存在一样的站着。
不该知道的知道太多,是要命偿的!
“回父皇,”玉珩恭敬回道,“那妖道与我们对决时,曾多次掷出这五雷符,上次在紫霞山中,儿臣与云流跟着秦羽人略略了解过一番道家符咒,这些道符正是从那道妖上搜出来的,却没想真的派上了用场。”
皇帝目光在玉珩面上扫过,他从容的站在那里,眉宇堂堂,眸似宝石,一身风尘的模样丝毫没有减少他锦衣高冠时的气度。
再瞧一旁季云流,她静静垂首站立在穆王身旁,身姿卓约发饰微摇,虽看不出她面上是何种表情,但玉珩说这话时,这人像入定修炼的道人一样,半点没动。
皇帝将目光转向玉珩带来的侍卫,那些侍卫全数垂首站着,身上头上灰尘一片,还有几个身上插了几箭……只不过同样半点诧异的样子都没有。
林中静谧无声,只有鸟叫兽鸣声,声声传来。
“皇上?”皇后坐在皇帝前头,她整颗心都是自己的儿子,见皇帝如今沉默无声,有怀疑穆王的意思,立刻轻唤了一声。
皇帝如梦初醒,看着玉珩道:“七哥儿,今日你立下大功,待回宫之中,朕必定重赏于你。”
玉珩目前不敢受这个重赏,他一撩衣袍,单膝跪在地上:“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禀告,之前在绵山与反贼对抗时,儿臣亲眼所见,反贼大军毫无阻拦的进入猎场,恐怕此刻营中已经受反贼控制,父皇,咱们当务之急得想法离开猎场!”
“毫无阻拦……居然是毫无阻拦!”皇帝对玉珩最后的疑虑全数散去,皇后出自庄府,每个后宫妃嫔有多少族人在朝中任职,皇帝一清二楚,今日之事若真的穆王也有份参与,他又哪里来的门路与狩猎场的人勾结在一起!
皇帝青筋暴跳,如同背后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的痛心疾首,“好好好,真是好一个大逆不道的容家!”
正说着,林中深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侍卫立刻持刀持弓严阵以待。
马蹄声越来越近,宁慕画擅长分辨,转首回禀道:“皇上,来人只有三、四人,且马蹄声深浅不一,那些人应该受伤颇重……”
果然,那头奔过来的正是安王与几个侍卫。
谢煜看见玉琤,哇一声,哭着迎上去:“王爷,您没事罢?担心死小人了……”
安王看见皇帝,哇一声,眼泪滚下来:“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呀!儿臣差点就见不到父皇了……”
“琤哥儿!”皇帝看见浑身带血,披头散发的安王,大吃一惊,“你到底怎么了?”
安王哗啦啦的讲,把自己与佟氏在林中追一只白狐、落入陷阱,被刺客袭击的事情说了,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讲了佟氏与刺客勾结的事情,他伸手抹着脸:“父皇,佟氏临时前都在说恨儿臣,她为何要恨儿臣呢?儿臣只是、只是好几个月没去她院中……她为何要憎恨儿臣到与刺客勾结……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安王此刻只觉自己的左脑全是水,右脑全是粉,呼啦呼啦动起来,满脑子的浆糊,想着佟氏背叛自己的事,怎么都无法释怀,哭的整个袖子都湿透了。
季云流听得此,默默抬眼瞟了玉珩一眼,无独有偶、心有灵犀,穆王也正转首瞧了她。
四目碰撞。
层层涟漪。
一个道:瞧!佟大娘子为了你,杀夫灭门,可真是痴心无悔呀……
一个说:老婆,是那人得了失心疯,她与我,绝无半毛钱关系!
第四零二章 太子千岁
季云流轻轻哼了一声,转过首去,继续收腹挺胸低首再站好,众人面前还是一副恩爱楷模夫妻模样。
跪搓衣板等家丑不可外扬!
皇帝瞧着脸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安王,忍无可忍,挥手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好了,你乃大昭王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同样是他儿子,大儿子比小儿子还大上十一年,一个娶个媳妇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半点委屈也不让她受,一个娶个媳妇,那媳妇却与刺客勾结在一次谋害自家丈夫……
同样遭遇刺客,一个把刺客杀的精光顺手把妖道亦铲除后还有时间赶来这儿救自己,一个被刺客打的披头散发满地打滚,如今还跑来自己前头要自己给他做主……
皇帝全身心都疲惫透了,那颗朝向玉琤的心片片散落随风飘走,他朝玉珩招手道:“穆王,你且到朕这儿来。”
穆王如今沉浸在“自家媳妇好像在生气、后果挺严重”的“单曲循环”中,忽听得皇帝一点名,险些跳起来,一箭就向皇帝射过去!
皇帝伸手给宁慕画,让他扶了自己下马,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扯下腰中的令牌塞了给玉珩,他声音铿锵有力:“穆王,你且带着朕的令牌出去,调动三千御林军……若是朕与你母后不幸惨遭毒手……”
“父皇!”玉珩还未开口说什么,见前头的皇帝面色一肃穆,高声道:“众人且一道聆听朕的口谕!”
所有人一震,包括在马上的皇后也都滑下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必建立元储,稳固国本,朕今日便赐封穆王、玉珩为大昭储君,付托至重,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玉珩抓着令牌诧异抬首,众人同样仰着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