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蝶飞-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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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蝶依并不关心毒素的组成,只问:“叶子辰,还有救吗?”
云鹤沉了沉眸,道:“臣研究过这种毒,如今有两个问题尚未解决。其一,缺一味毒草美人豆,其二,需要试毒。”他将一张画着美人豆的图纸递给庄蝶依:“这是美人豆的图纸,娘娘可以差人去寻,能不能寻到怕是要看缘分。”
庄蝶依接过图纸看了一眼,惊道:“这个美人豆,我见过。”当初,她上山寻药,曾经在一处荆棘密布的岩石壁上,采到一株这样的植物,犹记得,这宝红色的果实毒死了一条小青蛇。
云鹤面色一喜,看来,商州这片山林有美人豆。
“我去找。”庄蝶依见过美人豆,她亲自去寻,事半功倍。
“不如让尹姿去,臣另有一事需要娘娘协助。”云鹤神情郑重,深深行了一礼。其实,他主要是担心她的安危,如今陛下昏迷,若她再出点意外,那可不妙。
庄蝶依闻言,只得命尹姿带人前去寻药,并嘱咐他们往岩石峭壁上寻去,再回首问他:“你需要我做什么?”
云鹤眼眸微闪,指着一堆药材道:“把这些药材碾碎了。”
庄蝶依狐疑地挑了挑药材,道:“碾药材这等事,找个侍女做不就行了?”
云鹤煞有其事道:“万万不可,这些都是毒草,碾成粉末恐会让人无意中吸食,只有娘娘来做,才可万无一失。”他信口胡言,其实,这些药材不碾成粉末也无妨。
庄蝶依将信将疑,却照着云鹤的话去做了。
☆、第二十六章 试药
约莫一个时辰,尹姿带着美人豆回来了,而庄蝶依也遵照云鹤的意思,将所有药材都碾成了碎末。
云鹤让庄蝶依碾药是随口一言,如今看到所有药材都成了粉末,不由灵光一闪,决定放弃熬药,以这些粉末溶水,再配上美人豆的汁液,调配不同的解药。不多时,桌上放了五杯汁液,色泽各异,美妙绝伦,另有五杯对应的解药。
“可以加美人豆了?”庄蝶依一直站在旁边,捻着一颗妖艳的红果子。
云鹤站了起来,冲着她点头:“这五杯,每杯一颗美人豆汁。”
庄蝶依依言而行,顷刻之间,五粒果子被捏成汁液,融入杯中,杯里的颜色变幻,越发绚丽多彩。
云鹤的眸色深了深,心情沉重道:“每一杯既是解药,也是□□,臣需要找五个人试药。”他从未找人试药,毕竟风险极大,若是不慎便会害了性命,可如今,他又不得不做。
庄蝶依握着其中一杯药,缓缓端了起来:“何必那么麻烦,不如,让我来试试。”试药这种事,她不是没做过,赢殇喜欢研究毒物,时不时让她试药。
云鹤却压住了她的手腕,不忍地看着她:“娘娘不可,若是不慎,很可能会。。。。。。”
“云鹤,你是医者,若试药伤了别人性命,你此生又该如何继续行医?”庄蝶依反问,见云鹤沉默,继续道,“放心,我不会死。”别人试药或许会死,但她不会,顶多残留一些余毒,慢慢清就是了。
她轻轻推开云鹤的手,仰头一饮而尽,这药入口甘甜,竟一点也不苦。她静静站了一会儿,却发现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味甘甜,身体不受控制,手足麻木。”
云鹤搭了搭她的脉,脉搏细弱,立刻让她饮下了解药。
第二杯药,入口涩然,腹部绞痛似针扎,口干舌燥。
第三杯药,入口微苦,虚浮无力,头晕目眩,好似产生了幻觉。
第四杯药,入口清甜甘冽,面色发白,双目微红,浑身冰冷,又似火烧。
第五杯药,入口如水般无味,脑中空白,陷入昏迷。
庄蝶依一口气试五种□□解药,面色苍白,虚软无力:“如何?”
“找到了,就是这一杯。”云鹤端起其中一杯药,眼眸透着难言的喜色。
庄蝶依闻言,心头一松,两眼一黑,再度陷入昏迷。
这是一间黑暗的密室,鬼气森森,一片漆黑。小女孩背墙而坐,不敢轻易挪动一步,直觉告诉她,这里只有她一人。
铿——兵器撞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墙上不知何时投了一丝亮光。她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缓缓靠近那点亮光,可当她看清亮光处发生的事情,惊得捂住了嘴,后退了一步。
墙面的那边,与她一般大的少年少女,挥剑自相残杀,一室的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上到处是鲜血浇灌的断肢与尸体。
忽然,她的脸上也被滚烫的液体沾染,伸手一摸,那种黏黏的触觉,不是血又是何物。她默默流下了眼泪,惊惧而脆弱。
兵器声和惨叫声渐渐平息,对面的残杀结束了。
“好看吗?”
背后响起鬼魅般的声音,她惊恐地往后退去,直到背靠墙,退无可退。她不明白,这个十几岁的白发少年为何喜欢那样的游戏,三十人只能留下一人。他乐此不彼地玩着这个游戏,甚至拉着她一道,可是,她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公主。”尹姿站在床榻守着庄蝶依,见她陷入痛苦的梦靥,不由轻唤。
“啊!”庄蝶依惊呼而起,大口地喘息,面色苍白,额头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子。
“公主,做梦了?”尹姿关切道。
庄蝶依缓了缓气息,那不是梦,而是被她刻意隐藏的记忆。她微微仰头看着尹姿:“你也经历过三十留一的训练吗?”
尹姿脸色微变,那时她被赢殇所救,满心都是她父亲死亡的怨念,他教她武功,告诉她只有活着才可以见到自己的仇人,否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庄蝶依看她脸色的变换,便知道了答案,怜悯道:“那段日子很难熬吧?”
尹姿却缓缓摇摇头:“其实,那段日子并不难熬,因为心中有执念。”人有执念,即便身陷泥潭,置身地狱,也能熬下去。
“执念?那是什么?”庄蝶依从未懂得,何为执念。
“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于我而言,是恨。于别人而言,也许是权力,也许是财富,也许仅仅只是活下去。”
“活下去。”庄蝶依喃喃道,也许她这些年一直活着,除了赢殇不让她死,她内心深处也一直都想活着,即便微如尘埃,身不由己。
“云鹤说,你试药之后,体内余毒残留,需要休养几日。”尹姿见她脸色不好,劝道。
庄蝶依顿觉浑身酸软无力,点了点头,软绵绵地躺了下去,却又想起一事:“陛下如何了?疫症区如何了?”
尹姿如实相告:“陛下服了药,最迟明日便会醒来,疫症区也派人送了解药过去,应当无大碍了。”
庄蝶依点点头,轻轻闭上眼,不多时便沉沉入睡。
幽暗的室内充斥着淡淡的药味,一身月色长袍的男子临窗而立,遥望着寂静的星空。他的视线落在紫微星上,今日的紫微星暗淡无光,似瘴气环绕,亦如此刻身体虚弱的他。
“陛下。”云鹤端着托盘,将一碗清粥放在桌案上。
叶子辰转头看去,默默扫了一眼桌案,走过去用膳,昏迷了一日倒真是饿了。他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问道:“朕中了何毒?是何人所为?”他刚醒,什么事都不知道。
云鹤努了努唇,沉默。
叶子辰犀利地察觉了他的变化,冷声道:“与你有渊源?”
云鹤屈膝跪地,惊惶地交待:“臣少年之时,因缘际会,跟随神医卓易习了一阵子医术。他有一个徒弟,名为俞非,醉心制毒,后来,因他为医无仁心,心狠手辣,被神医逐出师门,从此销声匿迹。”
叶子辰放下筷子,问道:“既是销声匿迹,你何以怀疑这毒与他有关?”
“他擅长研制各种毒草混合的□□,伤人性命却不会立即死亡,最后,让人在痛苦中死去。臣仔细研究了陛下所中之毒,与他的手法很像,但也只是猜测。”
“毒草混合的□□?”叶子辰沉吟,“莫非皇兄所中之毒。。。。。。”
云鹤心中微跳,偷眼看了叶子辰一眼,见他面色阴沉,硬着头皮道:“先帝所中之毒与陛下所中之毒不同,但手法确实相似。”
叶子祥的死是叶子辰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听云鹤这般说,他的心中越发怒恨:“你既怀疑俞非此人,为何先帝中毒之时不曾言明?你既救醒了朕,为何救不了先帝?”
云鹤自有云鹤的道理,他不卑不亢道:“先帝中毒之时,臣查不到毒源,无法对症下药,纵然心有疑惑,却无法证实,不敢妄下定论。如今再遇陛下中毒,臣亲自研毒解毒,心中的猜测才肯定了几分,这才敢向陛下言明。至于,臣为何能救醒陛下,此事多亏了皇后娘娘相助。”
叶子辰听他这番诚挚的剖白,脸色缓了缓,又问:“与皇后有关?”
“娘娘差人寻来了最重要的一味药,又亲身试毒,臣才得以寻到陛下的解药。”云鹤由衷感谢庄蝶依,不仅为了救治陛下,更为了救醒陛下而不致伤他人。
叶子辰幽深的眼眸看不清情绪,平静问道:“她。。。。。。还好吗?”试毒的风险,他亦知晓一二。
云鹤道:“娘娘试毒昏迷,身体虚弱,所幸她体质特殊,静养几日便可恢复。”
叶子辰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住:“你起来吧,好生照看她。另外,不要告诉任何人,朕已经醒了。”
云鹤恭身离去。
☆、第二十七章 劫持
夜深人静,一道人影似一阵清风,在县衙内闪过。
床上的女子乌发散落,肤白如雪,唇红似桃花瓣,气息若幽兰。她的睫毛如蝶翼般微颤,眉间微紧,似有不安与痛苦。
男子坐在床榻,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抚上了女子的眉心,喃喃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冰凉的触感渐渐抚平了女子眉间的皱纹,她微微抬起眼皮,模糊的黑影在她眼中清晰起来,她的眸中滑过一丝讶然,虚弱唤道:“叶子辰。。。。。。”
叶子辰未料到她会惊醒,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笑了笑:“吵醒你了?”
庄蝶依以手肘撑床,正要起身,却被他压了回去,只听他温言道:“云鹤说你身体虚弱,躺着吧。”
叶子辰为她盖好薄薄的锦被,幽幽道:“朕说几句话就走。”
庄蝶依眨了眨眼睛,表示洗耳恭听。
叶子辰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看着桌案上那盏灯:“商州水患大体尘埃落定,后续之事商州郡守自会处理。这几日,朝中局势不稳,恐生祸乱,朕要悄悄回去。”他又将视线转回来,落在她的脸上:“你身子虚弱,暂且待在这里休养,可好?”
庄蝶依心思玲珑,立刻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好。”名为休养,实则替他掩护,只怕除了他的心腹,无人知晓他已经醒了。
叶子辰知她聪慧敏锐,见她如此爽快,却不知是喜是忧,又郑重道:“待朕处理完朝事,便来接你回宫。”
庄蝶依一言不发,默默眨了眨眼。
叶子辰又交待了几句,大抵是让她好生将养,子时将尽,他才离去。
翌日清晨,天空昏暗,远山是触手不及的灰色。
庄蝶依如往常一般,起床更衣,洗漱用膳,身体残留的余毒并无大碍,只是暂时身体虚弱而已。用罢早膳,她便前往叶子辰的住处,却在回廊上遇到了云鹤。
门口的侍卫持刀而立,亦如往昔。
庄蝶依踏入叶子辰的寝室,如她预想一般,人去楼空。
身旁的云鹤似乎并不知晓叶子辰已经不在,满脸的惊愕,怪异地望着庄蝶依如常的神色,眼中有问询,直觉她知道一切。
庄蝶依环视一周,走到书案上拿下一卷书,漫不经心道:“陛下已经回宫了。”
云鹤昨夜刚见过叶子辰,脑子一转:“陛下假装中毒昏迷,人却不见了,莫非朝中生变?”他的话中隐隐透着担忧。
庄蝶依闻言,却无一丝忧虑,翻着手中的书卷,瞥了他一眼:“我们要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不找些事做?”
云鹤看了看书案,问道:“有医书吗?”他爱看书,不过,仅仅只是医书。
庄蝶依聊赖地看着,一目十行,漫不经心答了一句:“应当没有。”
云鹤不死心,将书案上的书翻了一遍,果然没有,无奈拿了一本闲书,可惜看了两页就昏昏欲睡,完全提不起兴致。他重重合上书卷:“不如我替你诊个脉?”
庄蝶依扬眉看他,眼中噙着一丝笑意,抬了抬手,示意他随便诊。
云鹤立刻搭上了她的脉,与昨日想比,余毒清了一些,他怪异道:“你的血真是神奇,竟然可以吞噬余毒。”难怪她不需要他的药方,不需要服药解余毒。
庄蝶依沉默。神奇的不是她的血,而是赢殇。她的技艺,性子,甚至体质,都是拜赢殇所赐。
室内短暂的沉默,室外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
庄蝶依放下书,留不会武的云鹤在室内,缓步走了出去。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