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世子妃-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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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日夜思索,睡卧不安,”其实是这段日子夜夜笙歌,但是四皇子嘴上当然不会说,“又听说母妃……哎,母妃糊涂,母后向来公正大度,只是太子弟弟年纪小,做事难免冲动些。”
“哼,不提这个。”皇帝跟儿子一同落座,“读读书,避避风头也是好事儿。”
“儿子如今每读起此书,就想到父皇在儿子小时候,带着儿子逐字逐句的读书。”四皇子回忆过去很有一套,“越看,越知道自个儿做错了,不瞒父皇,您刚将儿子贬下来的时候,儿子心里着实是不好受的。只是最近想明白了,父皇这是为了儿子好,即使外人再怎么嘲笑儿子,儿子也……也是无妨。”
七尺男儿,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
“外人?”皇帝一听这个,脸色就不好看了,“谁敢笑话我儿?”
更是后悔,怎么就将爱子爵位给削了。
“父皇别问这些了,三哥他其实也不算外人……”四皇子记恨心多重啊,“至于五弟……您也知道宁亲王妃的脾性,怎么能不说上两句呢?”
父子俩促膝长谈,结果就是皇帝回宫就跑去了寿康宫。
当着自己老娘面,提出要为四皇子恢复爵位,这个也就罢了,还要削卫亲王、宁亲王为郡王。
太后面无表情道:“这之后,便是为了四皇子废太子了是不是?”
“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帝可不敢承认,“只是教训他们兄弟之情,血浓于水。”
“兄弟之情,血浓于水!”太后可不是周皇后说话那么客气,“你与晟王不是兄弟,结果如何?”
“母后说这个,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儿。”
“好好好,哀家劝不住你,谁也劝不住你!你便一意孤行,哀家无话可说!”
皇帝向太后表示了一意孤行,向朝臣展示了何谓朝令夕改。
四皇子再次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摇身一变,便是齐亲王。
齐亲王,身份贵重更甚其他二位亲王,直逼太子,这让一些觉得四皇子已经失势了的大臣又犹豫起来。
毕竟皇帝敢犯众怒,强行让四皇子上位已经说明了四皇子在皇帝心中的重要性,远超另外两位亲王,超过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再加上听说周皇后最近身子不好……
朝臣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周皇后病中握着昭华公主的手,微微一笑:“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皇权。即使我们费尽心思,让四皇子复位、让恪昭媛复位,都是你父皇一句话的事儿,这就是皇权啊。”
这就是皇权啊。
“那咱们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以昭华的心性也有些受挫。
“你啊,”周皇后轻咳两声,眼睛又要闭上,“他得了亲王位子,失了民心,这还是咱们划算。前几天景豫审丁家女,这便是得民心。”
“九州万方,百姓无数,记着,民心乃立国根本。”周皇后闭眼休息,撂下一句,“四皇子并非仁义之君,古往今来仁义之君太少了,但是他并不适合做一个君王。他的狠,是阴狠,跟他后院那群女人的手段,差不多。不过如此罢了。”
昭华又是对这个形容感到好笑,又不大笑得出来,伺候着周皇后再躺下了。
“齐亲王,”昭华走到窗边,黑云压来,天地阴沉沉一片,淅淅沥沥落下小雨点。“亲王之位,你又能坐多久。”
齐亲王刚上亲王位子,已经被不少人盯上了,卫亲王也心有不满。
☆、第一百零六章、震儿身份
卫亲王差点被贬为卫郡王,跟王妃在府里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第二日见四皇子、新任齐亲王还得笑脸相迎:“恭喜四弟。”
“三哥客气了,”齐亲王身着官服,一派俊朗青年模样,压着声音道,“三哥落井下石之恩,弟弟铭记在心。”
“四弟何意,本王不解。”卫亲王在朝堂上,是力主严惩四皇子贪污的,这点被如今的齐亲王拿来说,二人算是较上劲儿了。
“不解便不解吧,”齐亲王总算与兄弟们比肩,心情颇好,“要我说,父皇大可不必为了本王而去降三哥的位子,咱们毕竟是,亲兄弟。三哥说对不对?”
“二位皇兄,怎么站在这儿。”卫亲王还在禁足,也不会上朝那么准时准点儿,这来的必然是太子。太子面上不见几分笑意,“二位不走,后面的大人们也都不敢动弹,孤来请二位皇兄有什么事情边走边说吧。”
卫亲王道:“臣遵太子命。”正大光明拂袖而去。
齐亲王不发一语,抬脚要走,丝毫不将太子放在眼里。太子笑道:“齐亲王且慢,且慢,孤有样东西,要给齐亲王。”
二人一起往前走,齐亲王闻言放慢了脚步。
太子身材比不得齐亲王高大,气势却不差,身后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超过二人,不敢看皇家兄弟之间的谈话。
太子手握成拳,递到齐亲王面前,齐亲王愣了愣,不知道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伸手,手心掌面朝上。
太子松手,一个小小玉坠就掉到了齐亲王手心,还有一句轻飘飘的话:“这玉坠孤借来鉴赏,果真是好东西,四哥可要保管好,若是再到孤的手里,孤可就……不还给四哥了。”
齐亲王脚步一顿。
太子朗声笑道:“孤先走一步。”
齐亲王看着太子远去背影,缓缓收紧手指——这玉坠是他最心爱的宝剑剑穗上的。这把宝剑是皇帝所赐,一向挂在齐亲王书房中,今晨齐亲王临上朝时候还擦拭了一下心爱宝剑,这玉坠剑穗还在上面,不过一会儿功夫却由太子转交到了自己手中。
太子这是明晃晃警告齐亲王,这次摘你的剑穗,下次摘得,说不准就是什么东西了。可是凭借这小小玉坠他要去告状,也是登天之难,纵然皇帝信,大臣可信?
周皇后虽说病歪歪的,到底还没死,太子一党,还得借由皇帝对他的宠爱,逐一击破!
皇帝封了爱子亲王,心情也是很好:“过几日端云公主下降康国公府,这事儿,便交由齐亲王去做。”
“儿臣遵旨,必然不会让父皇失望。”
皇帝沉吟一会儿,“兄弟姐妹,情同手足。太子啊,吏部尚书一案涉案人员还没理清楚,你接着监管此案,还有前些日子,张尚书报来的丁家女杀人案,一道处置了。朕爱民如子之心,一定要让百姓们知道。”
“儿臣遵旨。”太子在朝政上的建树远远不够,如今这些案子不过是牛刀小试,他正要在民间树立自己的威望、名声。
皇帝欣慰道:“朕有意让齐亲王帮着你监管一些事儿,如何?”
太子不同意,却不直接拒绝,只道:“端云公主婚事迫在眉睫,如今父皇让齐亲王一心二用,怕是不好。不如让卫亲王襄理儿臣共同监管此案,一则这案子,卫亲王一开始也知道,二则卫亲王心无旁骛,也能尽快审完。”
皇帝一出口就知道这事儿不行,齐亲王那是什么人?这案子受贿最多的、官最大的人,得亏太子这么说了,不然皇帝一张老脸也不知道往哪儿搁。忙笑道:“太子说的不错,那卫亲王,你便和太子一道。遇事儿呢,还是以太子为主。”
卫亲王道:“儿臣明白。”
皇帝四下扫视一圈,有些皱眉头,散朝之后单单留下了章青云。
皇帝奇道:“章爱卿怎么脸色如此差?”
“谢皇上关心,臣无碍。”无碍个屁。
“哎,说起来你还算朕半个妹夫,”皇帝向来是喜欢章相这种斯文臣子的,“有什么事儿,跟朕说说。”
章青云道:“实在是羞于启齿。”
章家最近要说喜事,也不算,但是丧事也没有。
白潋滟给章青云一房接着一房的纳小妾,章相四十多了,小妾最小一个才十五。也不知怎么,被章俊彦看上了,纠缠的时候被白潋滟看个正着,白潋滟当场气昏了过去。
章青云说来也是不住口的,“羞愧”、“惭愧”、“臣教子无方”。
这事儿横竖瞒不过皇帝,不如他自己索**代了。
皇帝还同情人章相呢,“有这么个儿子,的确是费心啊……”自己感同身受,儿子少了吧,舍不得打,儿子多了吧,又总会偏心。
“这又有什么办法,”章青云但凡有辙可想,也不会由着章俊彦胡来,“臣,臣就这一个独苗儿……”
皇帝心下恻隐,啧了一声,“前段时间,景豫送了个孩子进宫,跟在太子、瑞亲王世子身边读书。如今跟着靖平侯世子学武艺,那孩子文武学的都快,听教文章的先生说,一点就透。”
章青云不太懂,皇帝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
皇帝意味深长道:“朕看这孩子,今年有个五六岁了,眉目之间,倒还有些像你和白妹妹。”说罢,自觉当了回好人,道,“好了好了,你那大公子少年心性,多多约束就是了,朕乏了。”
章青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
其实说起来,他当年是喜欢过白潋滟的,天家贵女,温婉和美,他与白潋滟初见是在宫中。白潋滟身后跟着一大堆仆从,往白贵妃的宫殿去,那天她身着一袭蓝色的广袖留仙裙,笑意盈盈,仿佛一阵春风拂过,让人不由跟着她一起笑出来。
他那时候还不是丞相,只是个探花郎,得了白贵妃看重,万万没想到能将白潋滟娶回家。虽然第二日,母亲劝导下,他就纳方氏为妾,但是与白潋滟的感情,还是不错的。若不是白家失势……
这一点小小后悔愧疚,在章青云登门靖平侯府,看见正随着靖平侯世子练武的震儿时候,达到了顶峰。
震儿日渐大了,五官舒展长开,眉眼活脱脱就是他与白氏的综合。
楚清和道:“不知章相到访,有何贵干?”
章青云这才把目光移到楚清和身上,一见这位靖平侯世子锐利目光,即使是狡猾如章相也从心底发憷,“冒昧敢问一句,这位小公子,可是景豫郡主送在太子与瑞亲王世子身边的伴读?”
楚清和不卑不亢,“这孩子是太子吩咐,与我学个拳脚功夫,其他的,想必章相得亲自登瑞亲王府的门,或是去问太子殿下。”
震儿一脸懵懂,小孩子眼神清亮,额头上还带着练武出的细密汗珠,健康活泼,与整日歪在女人身上的章俊彦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俗话说三岁看老,章青云自问看人眼光不差,如今有几分肯定白潋滟是瞒着他,儿子根本没死,而是送去了瑞亲王府。
章青云满腔慈父情怀无处发泄,匆匆说了几句便要回府,楚清和拧眉看他匆忙远去,又仔细端详震儿,低声吩咐道:“去瑞亲王府禀报郡主——慢着,再派人去章相府里,禀告白夫人一声,就说是章相到我府上,见过了震儿小公子。”
“师傅,怎么了?”震儿把自己袖子卷上去,正要打拳,听见姐姐和母亲的名头,竖着耳朵问楚清和。
“没事,记得叫楚哥哥。”楚清和跟震儿二人,莫名其妙的就在称呼问题上不能统一。
震儿一脸执着的认真,“楚哥哥就是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楚清和淡淡打断:“闭嘴。”谁想当你爹啊,他的目标是姐夫。
“哦,师傅。”
“叫楚哥哥。”
“知道了,师傅。”
“再叫师傅罚你扎马步一个时辰。”
“哦……楚师傅……”
“闭嘴,练拳。”
……
楚清和没想到自家手下那么尽职尽责,或者说是八卦。将他与震儿的称呼问题也告诉了景豫郡主,这是完全当成未来主母来告密了。在他们嘴里,震儿就是小白菜,楚清和就是虐待小白菜的老地主。把震儿说的那叫一个惨——“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扎马步,天黑了也不能回去休息,刀剑无眼的,小孩子拿在手里多可怕啊,万一伤着震儿小公子可怎么办?”
景豫郡主心道,你们怕不是楚清和的心腹,是震儿的亲人吧?
朱承瑾忍笑道:“好了,这消息我知道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家仆还是少年,笑起来就是天真少年模样,道:“奴才……”顿了顿还有些不好意思,“玄女。”
这两个字恍若蚊蝇低语,朱承瑾差点没听清,倒是满堂笑道:“玄女,哈哈哈哈。”
朱承瑾道:“好了,我知道了。”想必是以二十八星宿为名,北方玄武七宿,所以是玄女。但是玄女,没忍住差点笑出来,“辛苦你了,回去复命吧。”
少年玄女挠挠脑袋,也习惯了,颠颠儿跑了回去。
满堂道:“郡主,咱们要去章相府上一趟吗?”
“不必了,”朱承瑾面前还有两份手帕包裹着的东西,一支金簪,一个金指套,“当初让震儿跟着楚世子学武,白姑母是同意了的,那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如何应对了,咱们此时上门,平添尴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