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嫡-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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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妈妈语塞,她的的确确是从沈家出来的,不过这些年在楚家备受看低,以为自己早就看透了世事,士农工商才是天道。
马车在茶庄外停下时,楚棠还未下马车,就从车窗外看见一头长相寒碜的畜生。
这不是霍重华的小毛驴么?
第54章 可怜楚心
楚棠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直到墨随儿唤了一声:“小姐,咱们到了。” 楚棠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铺子外面了。
童妈妈不喜自家小姐经商,这厢见楚棠一双大眼乌溜溜的似乎滞住了,倒也没有催促,小姐要是能打道回府,那才是真的好呢。省的叫老祖宗知道了,准会怪责她没有伺候照看好小姐。
楚棠反复寻思,霍重华现如今不过是霍家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子,就连同为庶子的霍重明也比不上,霍家老爷对霍重华基本是放弃的状态,从不过问他的日常和学业,而且从霍家两位少奶奶那里获知,霍重华除了每月能领到为数不多的月银之外,几乎不参与霍家的任何大小事宜,他基本是个隐形人。
他如何能来她的铺子里?
所以说扬言要购下她铺子的买主肯定不会是他。
对的!
楚棠给自己吃了镇定剂,这才由墨随儿和墨巧儿搀扶着下了马车,她经过铺子外的那头小毛驴时,发现它脖子还挂着两只铜制的铃铛,有婴孩的拳头那么大的巨铃,上面还绑了七彩的缨穗,样子看着古怪又可笑。
楚棠不由得噗哧一声,笑过后却又极力忍住,她迈入了铺子,掌柜立马迎了上来。这掌柜是楚棠表哥沈岳指派过来的,之前在沈家的商铺里做活,也算是个老手。
“表姑娘,您可算是来了,那位小爷等的不耐烦了。”掌柜已有半百,是沈家商号中德高望重的人,自是知道楚棠在沈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心目中的地位,故而十分恭敬这位表小姐。
要不是楚家一直不将沈家放在眼力,加之金陵与京城陆路不通,沈家老太爷和老夫人说什么也要来看看自家的宝贝儿外孙女和外孙。
掌柜话音未落,楚棠的小脸已经开始不自然的抽了抽。那坐在厅堂内,品着清茶,正与自己对视的人不是霍重华,还能是谁?她觉得,就算霍重华化成了灰,她也能认出他来了。
霍重华轻笑,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斜飞入鬓的剑眉,无一不向楚棠展示他此刻的傲慢和得意。
他得意什么?又傲慢什么?
楚棠不信他真有银子与她抗衡!她虽算不得富甲,可此刻的霍重华也没有跟她叫嚣的实力,她还真就不信有些人当真有天庇佑,事事顺遂!
“表姑娘,这位小爷提出了这个价。”掌柜在楚棠面前伸出了右手,四根手指高高竖着。
这是行内的规矩,四万两白银。
楚棠也学着霍重华的样子勾了勾粉唇,只是她如今尚且稚嫩,这个表情看上去却是让霍重华乐了,要不是用功憋住了,他估计会喷出来。
霍重华无意识中想,怎么能有人这么好玩?!
而殊不知楚棠笑的是,霍重华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她这间铺子虽然没有占据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但四周皆是文人雅士时常会光顾的纸笔铺子,书屋,玉器堂……故而茶庄的生意很好,而且她刚出手做买卖的时候,还是沈岳在背后支持和指点,否则她单单是拿出沈氏留下的嫁妆,也不足以同时经营了几家铺子,沈岳借着参伙的借口,在钱庄给她拿了不少银子。她每月所挣的钱还要还一部分给沈岳。
楚棠记得上回与这人见面时,他说过让自己就当从未见过他。
那好吧,她真希望从未见过他,“是你要买我的铺子?”楚棠走了过去,在圆椅上坐下,童妈妈这厢却是皱了眉,女儿家岂能抛头露面和男子见面?
楚棠装作不认识霍重华,那张已经可见清媚却略显稚嫩的脸上是比霍重华还要冷傲的神色,看着霍重华品着自己的茶,还一脸嫌弃的样子,真想骂他。
霍重华又是一阵清越的笑声,“我还以为这家商铺的老板会是一个半百的男子,小姑娘,你爹爹知道你整日里乱跑,就没想到打断你的腿?”
闻言,楚棠没忍住,跺了跺脚,“你!”
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她是个正常人,不能和霍阁老这种怪物一般见识,“请你不要每日来我铺子一趟,还赖着不走,总之,这铺子我是不会转手的,你请回去吧,否则我要逐客了。”她还惦记着那痛失的五百两呢!
霍重华没有生气,反倒拿了杯盏,给楚棠倒了杯茶,他那倾长的身子却是突然凑了过来,以旁人没有预料的速度,道:“沈氏的事,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否则对你不利。”
童妈妈见势,立马上前阻挡霍重华的轻薄,而此刻,这人已经端坐着,甚至说可以是严肃稳重的,再无半分纨绔之态。他本就长的冷峻,这种态度一摆,愣是平添了几分肃重和不太真实的威严。
童妈妈登时语塞,只能又离着自小姐近了一切。
而楚棠根本无心在意霍重华的变化,她的所有心思都在那句话上。
“沈氏的事,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霍重华怎会知道她在查母亲的事?
“为什么?”女孩儿倔强的问,清澈的瞳孔应着霍重华的俊脸,二人相视,是霍重华先移开了视线,许是不忍看着她的天真被磨灭。
霍重华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目光只是看着楚棠那小小的三寸金莲上的绣花,“没有为什么,你现在还小,今后会明白的。”
霍重华言罢就要离开,他甚至后悔今日的举动,可还是寻了这个法子见到了楚棠,并提醒了她一次,只可惜女孩儿的倔强超出了他原本的认知,他刚要走,楚棠就起身挡在了他面前,展开双臂,不让他走。
可能霍重华还不知道,沈氏的事一直是楚棠心里头一根刺,一日不除去,一日不休。
霍重华当然不会与楚棠纠缠下去,更别提童妈妈已经上前拉住了楚棠,“小姐,您这像什么样子!”
童妈妈上了年纪,身子开始发胖,力气又大,是那种强而有力的妇人,这一拉就将楚棠给拽了回来,而霍重华趁着机会,脚步平稳的离开了茶庄。
楚棠眸底染上一层湿润,在霍重华背后喊了一声:“你不准走!”沈氏的事是她的底线,人一旦超越的底线,便什么也不顾了。
可回复她的只有铃铛渐行渐远的声音。
第55章 少年混账
楚棠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一张出尘的脸蛋此刻苍白的不似真实。
霍重华是何等的人物?楚棠上辈子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时,他就已经是一个传奇了,她不知道这人具体是如何发迹的,又或是如何的了得,可是她指派沈管事出去查的事,怎会让霍重华知道了?
他为何会知道?
又为何,自己调查母亲的事,会对自己不利?
楚棠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挖空了心思也是想不通为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霍重华口中获知一些细枝末节,可是心思曲折如他,又怎会告诉自己呢?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那不是霍家四少么?咱们怎么又碰上他了!”墨随儿对霍重华印象尤深,眼看楚棠身子不稳,就上前扶住了她:“小姐,您……”
碍于童妈妈在场,墨随儿适时止了话,童妈妈却是瞧出了什么,没有当面说楚棠什么,却是用眼神狠狠剐了一眼墨随儿。
墨巧儿是个心细的,上前扶住了楚棠,“小姐,咱们先回去吧,您那几位堂姐还约了下午去咱们院里吃茶呢。”
楚棠尽量收敛了情绪,对霍重华今日的举动却是一知半解,很明显他是来特意告之她的,可到底是出于好心奉劝,还是变相的警告?这二者皆有可能。
“走吧,回府!”楚棠撇开墨随儿和墨巧儿的搀扶,兀自迈出了铺子,看着沿街而去的霍重华的背影,心绪极为复杂,她原以为沈氏的死与傅姨娘脱不开干系,可是傅姨娘根本没有母族可依,她不过是扬州勾栏里的女子,没有那个能力掩藏沈氏的一切。
而令楚棠最为想不通的是,霍重华似乎知道了什么,事情超乎了她原本的认知和想象,她需要重新好好的思量一番了。
回府后,日头已经开始西斜,大房几位嫡庶小姐都来了楚棠的院里,楚岫和楚莺是被丫鬟簇拥着,楚莲和几个庶出不过是来撑场子的,因着楚棠这阵子从茶庄子里带了不少花茶回来,楚岫和楚莺就眼巴巴的瞅准了机会,过来讨要一两罐。
楚棠本来是想命人给楚家小姐们每人皆送一些的,可想想还是作罢,嫡庶分配不合理,也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嫡出的看不惯庶出的,庶出的又总是自怜自/贱。
“棠儿妹妹,你这花茶入口味甜,比我父亲上回从岭南带回来的还要好呢。”楚岫暗示了好几次,却不见楚棠开口送她一些,愣是急的恨不能自己张嘴要了。
楚岫和楚莺打扮的花枝招展,金簪玉镯,黛眉巧画,在一群未施粉黛的姐妹当中,就数最突出的,宛若群芳中的花蝴蝶,只是太撩人眼了,未免庸俗,就连独属于少女的清媚也被胭脂水粉掩去了。
其实,大房这几日并不太平,吴氏因为张姨娘的事,还在盛怒之中,楚岫和楚莺难得寻了借口,从上房逃离,几人聊着,又说起了新进门的张氏。
楚岫:“我看张姨娘也就那样,她若不是祖母的内侄女,我母亲可容不得她在府上,还有那个楚云慕,一看就是下贱的胚子,好笑的是府上还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说那嗣子长的与我父亲相似,简直是笑话,就他那个穷酸样,岂能跟我父亲相提并论!”
嫡出的孩子大多都是仇视庶出的,任何理由都能编织的出来,这似乎是天性。
楚棠也深有体会,正如她不喜欢楚娇与楚玉二人是一个道理,只可惜人与人是不同的,楚云慕将来会是重新扶起楚家的那个人,她突然有些同情楚岫,不久后她就嫁给了吴家表哥,但吴家并不出众,楚家没落之后,她的日子再也不如目下的这般逍遥自在了。
楚莺接过她姐姐的话,“亏得我父亲还让管事给他备了马车让那嗣子去林家族学,真不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想的!不过我母亲一句话,管事又不敢那么做了,哼!他还不是得走着过去!就是个在马棚里洗马的,还妄想求学!”她得意的像只高贵的孔雀,仿佛楚云慕受的苦越多,她就越高兴,
对这一切言辞,楚棠只是笑了笑,按着身份,她也是嫡出,应该和楚岫,楚莺一起同仇敌忾的数落庶出才对,可是时过境迁之后,能站在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现在争一时之快,还不如求将来半生长宁。
几位庶出的小姐皆是跟闷葫芦似的不说话,楚云慕相貌清秀,几位小姐也都暗中悄悄瞧见过他,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他身份着实微妙且尴尬,庶出的小姐们都去认了这个新来的庶兄了。那日虽然罚跪免去了,可吴氏又寻了借口让楚云慕去马房做活,要不是楚居盛给他安排了族学,楚云慕还在马房里熬着呢。
这厢听了楚岫和楚莺的话,姐儿们大概再也不会与楚云慕接近了,想在高门内宅里生存,站对了阵营很重要。
有婆子从月洞门急急跑了过来,“大小姐,二小姐,大事不好了,夫人她……她不想活了。”
婆子口中的大小姐和二小姐指的楚岫和楚莺,楚莲虽在众楚家女儿当中是最年长,可楚家的下人却没有称呼她为大小姐。按着吴氏的意思,楚莲要不就是趁早嫁出去,要不还是得跟着楚老夫人回祖宅,总之大房容不下她。
楚岫和楚莺闻言,吓的花容失色。“我母亲怎么了?”
婆子是在吴氏跟前伺候的,喘着粗气,鼻孔睁的老大,道:“还不是因为张姨娘,两位小少爷患了水疹,张姨娘一口咬定是夫人所为,老太太也没表个态,夫人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小姐们呐,速与老奴去劝劝夫人吧。”婆子很显然是来拉救兵的。
吴氏真要寻死,还用得着大动干戈么?无非是大闹一场,让楚居盛知道她这个正妻的地位不可撼动。
楚岫和楚莺自然要去吴氏那里,大房的几个庶出姐儿也要去主母跟前伺候着,反正楚棠是不愿意滩浑水。
众姐儿们纷纷散了去,楚棠这才得了清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茶庄子回来之后,头疼的厉害,趴在软塌上就恹恹的睡下了。
她是被墨随儿给吵醒的。“小姐!小姐?您倒是醒醒,你猜方才谁找奴婢了?”
一阵清越的铃铛声在耳畔想起,似风铃,声音却没那么脆亮。
楚棠的视线在一片狭窄中突然放大,一手抢过墨随儿放在她面前晃动的铜铃铛,立刻就问:“他人呢?”这不是那头小毛驴脖子上的东西么?
墨随儿觉得自家小姐反应过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