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嫁到-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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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放开张劼扑过来,搂着张洢放声痛哭。
张洢自己傻了一样,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定国公瞧着张洢这样也难受,“阿洢也该受些教训。把她送到西隐寺住着,听听佛法,去去戾气。唉,人命是能胡乱害得的么?”
杨氏和张劼含泪扶了张洢起身。
杨氏阴沉狠厉的目光自唐梦芙娇嫩小脸蛋上扫过。
唐梦芙回报了她一个亲切的、明快的笑容。
杨氏和张劼、张洢三人渐渐远去。
定国公清清嗓子,“阿勆,我再三思想,你的婚事还是得由你母……还是得由国公夫人来操办,她毕竟是受过朝廷诰封的,如果她不出面,不是很奇怪么?会遭人议论的。”
张勆淡声道:“我手持祖父生前留下的婚书成亲,她是不是受过朝廷诰命不要紧,重要的是她是不是得到了祖父的承认。父亲大人,祖父生前承认过她么?”
定国公抹汗,“没有。”
张勆不容置疑的道:“祖父不承认的人,不许在我的婚事中露面。”
定国公没话说了。
太夫人黯然神伤。
第41章
张勆送唐四爷、唐梦芙父女回家了。
舞阳侯夫人满心的不痛快; 不愿多留,也很快离去。
太夫人请齐国公夫人留下,向她诉苦; “大嫂; 阿勆既有他祖父的遗书,他想娶唐家的姑娘便娶唐家的姑娘; 我无话可说。可他这婚事不在定国公府办像什么样子,会被人看笑话的。”
齐国公夫人劝她道:“弟妹你想想; 阿勆的婚事是在他的大将军府办的。这年纪轻轻便有了自己的大将军府的人; 满朝之中唯有阿勆一人而已; 这还不是你的荣耀么?谁敢笑话你?我若有阿勆这般能干的孙子,做梦都会笑醒。”
太夫人心里略舒服了些,“大嫂说的是; 阿勆这孩子有出息。”但终究还是不甚开怀,“阿勆说走就走,对家里毫无留恋。他听大哥大嫂的话,大哥大嫂得空替我说他两句吧。成事不说; 既往不咎,以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什么不强。”
齐国公夫人虽熟知太夫人的性情; 这时也不禁摇头,“弟妹,你让阿勆怎么和家人和和美美?他母亲是克儿的原配嫡妻,他是克儿的嫡长子; 世子之位本该是他的啊。”
太夫人赧颜,“克儿这糊涂孩子,净会办糊涂事!唉,我不让他扶正杨氏,他不听,不光要立杨氏做夫人,还把事先编好的那番谎话给张扬出去了。杨氏又擅钻营,也不知她如何贿赂崔家,竟然说动崔太后为她说话,称赞她和克儿是破镜重圆,情比金坚。太后发了话,我还能怎么办呢,只好认下这个儿媳妇了。”
提及往事,齐国公夫人脸色便不大好了,淡淡的道:“宋家可始终没承认。就算被贬的被贬,外放的外放,也始终不认杨家这门亲戚。”
太夫人更不好意思了,老脸一红,“那时我跟克儿说得好好的,杨氏就算做了国公夫人,世子也只能是阿勆,不能换人。谁知阿勆和劼儿长大之后,一个神勇无敌,一个体弱多病,亲兄弟两个同是将门之后,本事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克儿两个儿子都心疼,想着阿勆反正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劼儿却只能靠着家里依赖祖荫,便上报了劼儿为世子。克儿也不是不为阿勆着想,还说以后分家的时候要多给阿勆分些家产呢。”
齐国公夫人气得都笑了,“很不必这样。阿勆自己挣有家业,再有他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够富有的了。你们不必瞧着他可怜,硬要多分他仨瓜俩枣。”
太夫人还是偏向定国公的,“大嫂劝劝阿勆吧,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齐国公夫人见太夫人实在糊涂,忍不住奚落她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有父也有母。若父母不相合子女又能怎样?只能谁有理便向着谁了,弟妹你说是不是?”
太夫人无言以对。
齐国公夫人和太夫人约好了两天之后交割宋夫人的嫁妆,太夫人不大情愿的答应了。
太夫人对蒋夫人道:“阿勆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哪里懂得管家。侄媳妇若得闲,常到大将军府看看,替阿勆张罗张罗。”
蒋夫人满口答应。
蒋夫人扶着齐国公夫人走了,太夫人送至二门,殷勤道别。
这晚张洢受了惊吓,夜里发起高烧,杨氏又是命人请大夫又是亲自监督着丫头熬药,衣不解带的在床边照看,不过短短一晚,鬓边多了两道白发。张劼也是忧心忡忡,定国公长吁短叹,定国公府一片愁云惨雾。
唐梦芙随唐四爷和张勆回到成贤街,黄氏和唐梦龙、含黛、含笑都眼巴巴的等着他们呢。黄氏着急的拉过唐梦芙,“福儿,阿勆听说你和你爹去定国公府了,便立即跟着过去了。你在定国公府没遇着什么事吧?”
唐四爷冲唐梦芙缓缓摇头。
唐梦芙知道父亲这是不愿让母亲知道实情因此担忧,笑嘻嘻的道:“没遇着什么大事。都是小事情,已经打发了。”
黄氏长长出了一口气,“娘这颗心总算放回到了肚子里。”
黄氏一高兴,便张罗着要请张勆吃饭,“阿勆爱吃什么?伯母这就命做。 ”
“改口吧。”唐四爷笑。
张勆恭敬的下拜,口称“岳母”,黄氏又惊又喜,“已经和你祖母、父亲说过了?”张勆红着脸点头,黄氏心花怒放,瞅着张勆这个女婿越看越顺眼,“阿勆,我亲自给你做几样小菜去。”
唐梦龙笑,“张大将军,家母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
张勆和唐梦龙以平辈之礼重新相互拜见,张勆称呼唐梦龙“舅兄”,唐梦龙问了张勆的字,知道他字良力,便称呼起他的字。
含黛和含笑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唐梦芙却害羞起来,悄悄躲了出去。
“芙妹妹。”唐梦芙才出门不久,张勆便自身后追上来了。
“张大将军。”唐梦芙正色庄容。
张勆不明所以,“芙妹妹,方才你不是叫我勆哥哥的么?”怎么在定国公府肯叫勆哥哥,回到唐家,又是张大将军了呢。
唐梦芙小脸不自禁的就红了,好在夜色正浓,估计张勆看不清楚,胆子比白天大多了,“我那是故意气舞阳侯夫人的呀。”
“原来是为了气我姑母。”张勆又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又觉得失落。
那声勆哥哥多么好听,可芙妹妹的本意不是叫他,而是气别人……
“我不喜欢舞阳侯夫人,我也不喜欢那位杨姑娘。”唐梦芙气鼓鼓的。
“为什么?”张勆眼前闪过丝亮光,仿佛要捕捉住什么很有用的东西了,一时却又捉不住。
唐梦芙道:“舞阳侯夫人想把杨姑娘嫁给你,杨姑娘自己也很喜欢你的,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这和芙妹妹有什么相干?”张勆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墨玉般的眼眸中星光闪动。
“你明知故问,你坏,我不理你了。”唐梦芙娇嗔,纤腰一扭,想要逃走。
“芙妹妹。”张勆身长腿长,步子迈开,稳稳的挡在唐梦芙前面。
“说不理你,就不理你。”唐梦芙被他挡着走不了,却还嘴硬的小声嘀咕。
张勆温柔低头看她,“芙妹妹,我和杨沅小时候一起玩耍过,那时我只有七岁。七岁之后我离开定国公府去了边关,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你想她不想呀。”唐梦芙声音小小的,小到要支着耳朵才能勉强听清楚。
张勆:“我这些年一直在打仗,心里眼里只有保境安民,杀敌立功,没空想。”
唐梦芙琢磨着他的话,“没空想……那你若有了空闲呢?”
张勆轻笑,“若有了空闲,我便要忙着定亲成亲了啊。”
唐梦芙“呀”了一声,羞得小脸通红,低头摆弄衣带。
张勆极少看到唐梦芙这样的小女儿情态,心中欢喜,低低的道:“放心吧,我若要想,也是想我的未婚妻,不会想别人的。”
唐梦芙心里如一汪春水似的暖洋洋清灵灵无比舒畅,却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表妹是位大家闺秀呢。你怎么不想她,就想我呀?”
张勆笑而不答。
唐梦芙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他盛情难却也回看过来,目光却有意无意在唐梦芙胸前掠过。
唐梦芙差点儿跳起来,“你你你……你太坏了,太坏了……”扭头就走。
“芙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勆迈开长腿两步挡在她面前,有些着急的低头解释,谁知唐梦芙跑得太快太急,收不住脚,跌入他怀中。
张勆手是向前伸出的,他实在是无意,但好巧不巧的,正好一只手一个,捂住了唐梦芙胸前的两只小白兔。
她又长高了些,胸部更丰满,两只小白兔呼之欲出,柔软丰盈。
两人一起呆住了。
夜风徐吹,鼻尖全是香甜柔美的气息。
“你坏。”唐梦芙呜咽一声,伸手打了张勆一下,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逃开了。
张勆怔怔站在原地。
好像又大了些……手感更好……伙夫再做馒头得做大一号,不对,大两号……
“张大将军,四爷和四太太请您进去。”含笑出来请人了。
“你回复岳父岳母,我稍后便进去。”张勆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含笑是个听话的丫头,而且她很崇拜张勆,虽然觉得奇怪,却曲膝答应道:“是,张大将军。”
张勆深深的呼了几口气。
不行,他不能直接进去,他心跳太快,神色反常,脸应该也是红的。他得多呼几口气,待心跳得不快了,脸不再红得不能看了,再进屋里去。
张勆回屋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可唐四爷带着探询的微笑目光扫过,张勆脸上又燃烧起红云。
黄氏亲自做了几个小菜端过来,“阿勆,尝尝合不合胃口。”
唐梦芙故作镇静,“娘,今天其实我也遇着个小麻烦,是他救了我。”
“全亏阿勆了。”唐四爷感慨。
黄氏听了,先着急的拉着唐梦芙上下左右打量,确认唐梦芙平安无事,殷勤的瞧着张勆,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梦龙感激的道谢,“良力,多亏你了。”
含笑飞快的跑出去又飞快的跑进来,手里举着只大鸡腿,“张大将军,这只鸡腿是我偷偷藏起来当宵夜的,给你!”
把唐梦芙给乐的,“张大将军你了不起呀,含笑这鸡腿连我都不一定给呢。”
含笑一本正经,“鸡腿不给姑娘,给姑娘的救命恩人。”
憨憨的样子,逗得大家都笑了。
张勆吃着黄氏精心准备的小菜,不住口的称赞好吃,是他生平所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黄氏这时对着张勆完全是一片慈母心了,“喜欢就常来,天天来。”
唐梦芙坐在离张勆不远的地方,小声告诉他,“哎,以后你要是跟我规规矩矩的,我就不生气。一定要规规矩矩的呀,不许忘了。”
张勆闷头喝汤,不说话。
规规矩矩的就不生气,那……那你还是生气吧……
“阿勆你爱吃什么,以后给你做。”黄氏笑咪咪的问。
“馒头。”张勆不知怎地,脱口而出。
唐梦芙扭过头去,脸上是血一般的红色。张勆自己话出口后也吓了一跳,低头吃饭,头几乎埋到了盘子里。
唐四爷和黄氏狐疑的看看唐梦芙,看看张勆,弄不明白这两个人各自是怎么了。
张洢在定国公府病了几天,来势汹汹,很有些吓人。杨氏日夜不休的照顾张洢,别的事都顾不上了。
太夫人把张勆母亲的嫁妆如数交给了齐国公夫妇,齐国公夫妇转交给了张勆。
张勆拿到母亲的嫁妆单子,眼眶湿润。
他请了东平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余棱夫妇为媒人,到成贤街向唐四爷提亲,两家换了庚贴。
依太夫人的意思,婚姻大事,这八字还是合上一合的,最好请钦天监的监正大人亲自相看,或请位高僧也行。张勆道:“一定合。”把这道程序给省了。
太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让人请了舞阳侯夫人张华回娘家,跟她抱怨了几句。舞阳侯夫人忿忿,“阿勆和阿沅从小一起长大,两个孩子小时候多要好!大嫂在的时候,我还和大嫂商量过要结娃娃亲呢。现在阿勆长大了,翅膀硬了,看不上我家阿沅,倒要娶个监生的女儿,娘您说好笑不好笑?”
“阿勆这孩子小时候就倔,长大了更不听话,仗着有老国公爷给他的婚书,婚事大事他独断专行,半句也不肯听我的,不肯听他爹的。”太夫人提起这事就愁眉苦脸的。
舞阳侯夫人怒气更盛,“爹也真是的,不知道阿勆和阿沅是天生一对么?留下的婚书居然是空白的,由着阿勆想怎么填就怎么填。”
提起老定国公,太夫人也很是怨念。老定国公实在不给她留面子,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