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女有毒:将军,请自控-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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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斜眼上下打量她,“你个女人(身shēn)上都没二两(肉ròu),有什么好的,干嘛那么多人关心你?”
纪子期还被阿夜刚刚的行径伤着心,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夜撇撇嘴,不敢再出言挖苦她。
晚上杜峰独自一人,来到了杜元帅附近不远的一处营帐中。
帐中案桌后坐着一个人,四十多岁,面容清瘦,唇色苍白,(身shēn)着白袍,一副久病未愈的模样。
正是有军中诸葛之称的陆军师。
看到杜峰,陆军师放下手中书本,微笑着打招呼:“你来了!”
两(日rì)未曾休息的杜峰,此时双眼布满血丝。他忍住心中波澜的(情qíng)绪,恭敬地行了个礼,“先生!”
“将军请坐!”陆军师示意杜峰坐下。
然后袖袍一展,拿起案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推到杜峰面前,“将军请用!”
杜峰盯着眼前晶透碧绿的茶水,一言不发,似陷入沉思。
陆军师微微一笑,“怎么,怕陆某下毒吗?”
“为什么这么做?”杜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悲痛,“您知道的,我爹和我,还有军中所有将士,一向都很敬重您!”
“陆某知道!”陆军师笑容不减,“财帛乱人眼而已!陆某也只是一介凡人!”
杜峰抬起头,眼神幽暗又犀利,“那先生这些年来,可有良心不安的时候?”
陆军师面上的笑容有些僵住,端着茶盏的手轻微颤抖。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自嘲道:“怎么没有?
我儿天生(身shēn)带奇毒,经过多年精心调养,终见好转,可最后还是突然去了!陆某当时就在想,报应啊!用他人人命换来的银两,来续我儿的命,终究还是遭了报应!
只是为何不报在陆某(身shēn)上,要让我儿代过?
我娘子受不住这打击,过了头七就悬梁自尽了!”
“何时的事?”杜峰心下愕然,嘴唇微颤,“先生为何从未提起过?我一直以为婶子和恒哥还健在!”
陆军师面色惨淡,苦笑数声,“这都是老夫的报应,有何好提?之后陆某心灰意冷,数次想辞去军师职务,告老还乡,常伴我娘子和小儿坟旁,终老此生!
可经不住元帅多番苦苦哀求,陆某不得已便留了下来!
这龌蹉之事,陆某也想就此收手。只是人的**一旦被引发出来,就会失去控制,越陷越深!到后来陆某已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陆某一方面感激元帅的信任、众将士的(爱ài)戴,一面饱受良心的煎熬!前些(日rì)子,趁着(身shēn)体不适,索(性xìng)便将这账本之事扔给了将军,盼望将军能从中看出破绽来!
只是这事做得巧妙,陆某也知困难之至!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肖守仁自己露出马脚,被将军你识破了!”
陆军师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后生可畏,杜家军后继有人!陆某死也死得欣慰!可惜没能见上那纪子期一面,这算是陆某此生最大的遗憾了!”
说着嘴里竟呕出一口黑血。
“先生!”杜峰大惊,猛地起(身shēn),扶住陆军师摇摇(欲yù)坠的(身shēn)体,朝外大吼道:“快去请徐军医!”
“不用了!”陆军师用袖袍拭去嘴角的血迹,拍拍杜峰的手,温和道:“将军,请帮陆某向元帅告罪,陆某辜负他的厚(爱ài)了!”
他(胸xiōng)前的衣衫全被吐出的血染红,红得发黑。
杜峰鼻头一酸,声音哽咽:“先生莫要再说了!待我爹回来后,您亲自去跟他告罪!”
“陆某怕是等不及了!陆某也不想再等了!”陆军师声音渐渐急促,气弱游丝,“将军!请念在过往你我二人亦师亦友的份上,恳请将军,将陆某的尸(身shēn)运回家乡,葬在我娘子和小儿旁边!
陆某罪孽深重,九泉之下亦无颜面对他们,只盼能远远地看上他们一眼,陆某就心满意足了!”
杜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声音嘶哑却坚定,“好!”
陆军师得到承诺,唇边含着笑,双眼闭上,手慢慢地滑落下去。
闻讯赶来的徐军医,见状急忙伸手探探他的鼻息,翻开他的眼睑查看,最后手指把上他手腕的脉门。
然后叹口气,摇了摇头。
杜峰将陆军师尸(身shēn)抱回(床chuáng)上,盖上被子。
转过头,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哀痛,对徐军医道:“今(日rì)所见所闻,还请徐军医保密,对外便说他是突发急病去了!”
“是!”徐军医对这几(日rì)之事也略有耳闻。刚才查看陆军师尸(身shēn),知他是服毒自尽,心中也猜中了个大概。
想起陆军师一世英明,心中不由暗暗叹息。
杜峰走出帐外,对守着门口的侍卫厉声道:“今(日rì)之事,绝不可宣扬出去!否则本将军绝不轻饶!明白了吗?”
门口二人(身shēn)形一凛,低头恭敬道:“是!”
随后杜峰放缓声音,沉痛道:“陆军师突发急病,抢救不及去了!你二人进去帮他梳洗一番,再发文通告全军!”
“是!末将遵命!”
杜峰心(情qíng)悲痛地回到帐中。
正熟睡的杜康被惊醒,揉着双眼,“少爷?”
“醒了?正好,起来帮少爷我磨墨!”
杜康听得他声音有异,起(身shēn)一看,发现杜峰双眼有些红肿,大惊道:“少爷!发生了何事?”
杜峰沉默不语,(身shēn)上的悲凉气息令杜康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敢再问,连忙铺好纸,摆上笔架,麿起墨来。
杜峰的信是写给上京的杜元帅的。
他将这几(日rì),围绕整个账本之事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写了出来,并将他对陆军师等人的处罚也一并写了上去。
“陆军师?”杜康惊呼出声,原来幕后之人是他,难怪少爷心(情qíng)会这么差了!
杜康有些怜悯地看向自家少爷。
在这军中,除了元帅外,少爷最敬重的人就是陆军师了。
他现在知道原来陆军师并不是(胸xiōng)有乾坤,心怀天下的红尘高人,而是这等贪婪(奸jiān)猾、心(性xìng)凉薄的尘世俗人!
少爷的心中想必别提多伤心和失望了!
“杜康,明早将这封信飞鸽传书至京城给元帅!”
杜峰将信装好,正(欲yù)交给杜康,忽又停下,声音疲惫,“算了,等我明(日rì)睡醒了再说!”
杜峰两天一夜未睡,躺在(床chuáng)上却睡得并不安稳,一会是陆军师的脸,一会是死去烈士地哭诉。
不过两个时辰,他便醒来了,外面天色已亮。
杜康刚刚收拾好铺盖,见已坐起(身shēn)的杜峰,便道:“少爷,您好久没睡了!多休息会吧,等会小的喊您!”
“不用了!”杜峰边穿衣边道:“你去叫纪子期用过早膳后来见我!”
纪子期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听杜康说杜峰找她,就准备过去。
杜康含含糊糊地道:“昨晚陆军师突发急病去了,少爷心(情qíng)不好,你顺便安慰安慰少爷!”
杜康知道杜峰不想将陆军师的真正死因公开,所以他也不好明说。
不过他相信纪子期肯定明白。
纪子期果然惊讶的张大了嘴,“陆军师?”
杜康心照不宣,点点头。
纪子期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杜康哥,你让我去安慰将军也可以,就怕将军不领我的(情qíng)!”
杜康正色道:“咱们做随从的,得随时将主子放在心上,把主子的喜怒当成自己的喜怒!
主子有难处,就得想法为他排忧解难!主子不开心了,就得想法哄他开颜!
少爷领不领(情qíng)你的(情qíng)是一回事,咱们该做的事可不能少!”
纪子期对杜康的随从论不以为然。
但他有一句话还是对的,杜峰领不领(情qíng)是他的事!但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qíng)人,还有…熟人,出言安慰一二,也是她应尽的本分。
至于随从,去他的随从!
不过话虽如此,杜峰有令,她还是不得不从!纪子期心中暗暗鄙视自己。
只休息了几个时辰的杜峰,神(情qíng)看上去仍很憔悴,眼下青黑一片。
纪子期规规矩矩行礼,“将军!”
“嗯,你来了!”杜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放下手中昨晚写的信,直接切入主题,“本将军有一事相询!”
“将军请说!”
“这军饷和抚恤金的漏洞问题,你可有良策?”
“在回答将军这个问题前,子期有一事不明!”
杜峰带着血丝的双眸直直望向她,“何事?”
纪子期坦然相对,“这抚恤金为何由军中发放,而不是由烈士所在地的官府发放?”
杜峰也不隐瞒,“这事说来已有十多年了。在当今陛下登基两三年后,有一州巡抚被揭发贪污受贿。
后检察司下去查案,发现那位巡抚,不仅强占良田,与商人勾结抬高当地物价,还私吞当地烈士抚恤金数万两!
陛下登基前在军中呆了五年,对军中将士感(情qíng)甚深!特别是那些战死沙场的烈士,他曾亲眼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将士,在他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
因此当陛下闻知此事时,那震怒又痛心的心(情qíng)可想而知!当下便与兵部相商,强行将抚恤金发放之事派到了各军中,并且由每年发一次,改为一季一次。
头两三年还好,过后各种弊端便慢慢显现出来了!”
杜峰不再往下细说,纪子期却是了然。
人(性xìng)生来自私,若不能从制度上改变,权力在哪,哪里就会滋生**!
“子期明白了!”纪子期微笑道,“既然陛下亦有心改变,那么子期的方法,实行起来便容易得多了!
这抚恤金由谁发放不是重点问题,关键是后续如何监管!
子期的建议是:每次抚恤金发放完后的隔月,各烈士家属聚集一起,由军中派人到各州各县去查证,带回烈士家属的签字确认!
这派去的人选在军中随机选派,每次去的人选均不同,这样可以避免权力集中、无人监管而产生贪念!
朝廷可统一订下具体的查证时间,去通知烈士家属的事(情qíng),由各县官府去办,地点也由当地官府提供。
对于一些伤残无法行动的,可出具指定由谁代领代签的证明,查证员随机亲自登门核实!”
杜峰边听边点头,唇边带笑,陆军师的离去,以及这几(日rì)心头堆积的郁闷一扫而空。
纪子期说完后,看看杜风的脸色似乎有所好,想起杜康的嘱托,期期艾艾道:“将军!这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将军放下哀痛,尽快向前看!”
杜峰神色微变,眼中还是带上了些许暖意,“杜康告诉你的?”
他看着眼前这少年,有种将心中想法一吐为快的**,“本将军在战场上早已见惯生死,也看透了生死!只是感慨先生如此高风亮节之人,也会被黄白之物所迷!”
“这人都有阳面,有(阴yīn)面,如同太阳与月亮一般,光明与黑暗总是永存!
一个人变坏,很多时候并不是个人的问题,而是环境的问题。陆军师的英名,子期也听过一二,对他去世之事深表遗憾!
若朝廷当初将此事下放军中时,制定了相应的监管条例,想必今(日rì)之憾事也不会发生了!”
纪子期的声音清脆自信,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
杜峰心中震动,神色有些恍惚。
这个眉眼清秀的少年,带给他的惊喜早已不足以用震撼来形容了!
那灵动的眼,白皙的脸,清脆的声音叮叮咚咚,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他恍若梦中。
“将军?将军?”纪子期见杜峰陷入呆滞,不由轻唤两声。
杜峰回过神来,向她勾勾手指,“过来!”
纪子期上前两步。
杜峰不满皱皱眉,又勾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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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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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昨(日rì)首订支持的所有亲亲!
不过大大好奇的是,有几位亲亲只订了上午的一章,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那章没时间看,还有一两位亲亲订了晚上那章。
其实大大一章一万字以上,里面的内容真的很多!若错过了某些(情qíng)节,或某些人的感(情qíng)交流,再看下去总会有种怪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