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不做粉侯-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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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说不喜欢,那便是喜欢了。”
夜长欢凝神等了半响,也没有等到半个字的回答,便果断地下了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亲爱的菇娘们,捧个场,让我告别单机模式吧
☆、13 他的好事近
共过患难的交情,就是不一样。
西山归来,不出三日,裴煊居然主动来看她。
夜长欢本还想,呈现出一副蹙眉捧心,咳喘气紧的病秧子模样,我见犹怜,好让裴煊也怜一怜的。哪知她的紫苏太能干,想着公主殿下正在园子里玩得不亦乐乎,又想着裴大人是老熟人,就直接把人带了进来。
彼时,夜长欢正在园子里杏树下的秋千上,荡得老高,裙裾飞舞,且还嫌推秋千的半夏是不是没吃饭,怎么推不高,半夏反说她长胖了,推不动。引得她一阵亮声嗔骂,生龙活虎得不行。
就看见裴煊从回廊转角处出来,猛地撞见,衣裙翻飞荡漾,携着香风铺面,银铃笑声入耳,顿时一脸的惊愕。
夜长欢直想从秋千上跳下来,偏偏那铁索木架子载着她一副重骨头,惯性忒大,又悠悠地晃了几个来回,才让她落地下来。赶紧双脚着地,站直了,拍拍裙面,堆一脸的傻笑,满心的尴尬。
裴煊立在回廊下,隔着雕梁与廊靠,带了微微笑意,问她:“这么快,就好了?”
语气和溶,如这微凉的春风,含蓄不知意,不知是欣慰,还是在讥笑。
“差不多吧……我在床上,躺不惯。”夜长欢窘得无奈,只得老老实实承认了。
玉京女子多柔弱,她自幼身强体健,难不成还是她的错了?伤风感寒而已,喝几副汤药,囫囵睡上几夜,发些热汗,就好了。一日不沾沾地气儿,练练筋骨,就浑身不自在。那些补药汤品,喝多了,还要流鼻血呢。
如果裴煊不喜她这粗人体格,她也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过,他能来看她,她还是很高兴的。当下,便又敛了心神,准备款待贵客:“去屋子里喝茶?”
“不了,这园子里景致不错,就在这里说说话吧。”裴煊一边四下张望,赏这一园子的玲珑□□,一边拒绝了她的好意。
夜长欢赶紧给紫苏和半夏递眼色,要这两个看着伶伶俐俐,有时候偏又不长眼睛还缺心眼的贴身侍女,闪一边去。
两个死丫头飞快地遁形,园中只剩了她与裴煊两人。裴煊却依旧站在廊下,虚邈的神光,定定地看向她这边,也不知是不是在看她,亦或,是将她看作一抹已经融入这园中景致的□□?
她今日,乌发简髻,黛眉粉唇,一身云色素锦的春衫上,缀些淡色金绣的缠枝暗纹,的确,与枝头那些淡粉、嫩白的花团儿们,很搭。还颇能混淆蜂蝶的判断,嘤嗡蹁跹,在她裙边缭绕。
夜长欢便略略环顾身侧,抬脚提裙,将那些扑闪翅膀的虫物们,赶得远些,再迎头抬眼,朝着那人直直地看了过去。
最怕直视他眼中的冰寒冷漠,也最喜这般痛并快乐的眼神交缠。那双犹如深井幽潭的瞳眸,瞬息流光变换,她从来没有看透过。似乎,总是有些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生硬之气,又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之感。她也不知,哪样才是真。
一如西山被劫之时,明明觉得,这人应该是紧张她的,可是,她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撬开他的口,让他说点什么,却始终只字未获。
少息功夫,恍若良久,裴煊终于走下廊子,行至秋千旁。
“我带你在园子里走一走?”夜长欢赶紧注目他的移步,带着些许讨好,问他。他不是说她的园子景致不错吗?
裴煊却笑着摇摇头,径直绕着她身后,抬手拉了拉秋千架的一边铁索,说到:“不是嫌不够高吗?我来推一推试试。”
夜长欢转身,睁大一双杏眼,半翕了淡唇,忍不住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想要推她荡秋千?这破天荒的闲情逸致,来得太突然,就跟做梦一样。
然后,她便真如做梦一般,敛裙坐下来,双手抓住两边铁索,脚尖点地,任由那人将她推荡起来。
扶在她肩背上的那股力道,说是要来试一试将她推高些,其实推得要命的轻缓,一下一下的,犹如微风吹拂池中碧水,层层柔波,刚刚皱起,便又消融,若有若无的,让夜长欢觉得,摇晃的,不仅是秋千上的身板,还有心湖。
可她又不敢像刚才使唤半夏那样,让他再使力些。这春日午后,玉京府尹大人那双本该在府衙里执笔掌印的手,攀在她公主府深处的秋千架上,已经让她受宠若惊,倍感罪过了。
未曾想,接下来还有更罪过的。
那人站在她身后,推着她的腰背送了一会儿,索性双臂一张,一双大掌握住了她抓在两侧吊索上的手,四手相握,又将她摇荡了几个来回。
夜长欢未回头,转着眼珠子,用余光看了看两侧吊索上,自己的双手被包裹紧握的光景,再吸了吸气,身后的胸怀衣襟间,那股艾草气息,忽近忽远地袭来,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想跳下来,躲开去。
她身形刚刚一歪,裴煊却以为她要掉下去,赶紧松了铁索上的手,从后面一把揽住小腰,就将她给搂在怀里。
那一刹那间,夜长欢似乎能听见头顶枝头花骨朵儿绽放的声音。然后,瞬间凋谢零落。
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吧。
这一连串的亲昵之举,若是两情相悦,再自然不过,若是由着她的心意,也是求之不得。可是,这个人,一直是对她敬而远之的呀,突然如此温柔与亲近,且还是两人皆是清醒的情况下。非奸即盗!
他刚才一进这园子,她就嗅出有些不对劲了!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夜长欢看了看扣在她腰间的双手,侧了侧脸,极力平淡地,问身后拥着她的人。
“……”
依旧是那种石沉大海一般的沉默。有热热的鼻息在她耳侧、颈间游蹿。
“呵,你总不至于是专程来给我拉秋千的吧?”以裴煊一惯待她的原则,甚至,她都不敢肖想,他是来探病的。
“……”裴煊闷闷的一声叹息,似有千言万语在酝酿,却仍是不答她。
那沉沉声音,就在她耳根子边上萦绕,那温热双唇,似乎,已经触及了她肌肤上的寒毛。夜长欢突然有所领悟,她是不是碰触到了他的……真心?冷漠之下,暗藏着的一颗灼热之心?什么都不说,跟什么都没有,还是不一样的,如看上去平静的海面,下面隐藏着狂嚣,与真正的静谧无波,还是不一样的。
那种若有若无的直觉,渐渐可以笃定,可是,这种感觉,比让她不计回应,一厢情愿地纠缠,还要难受与……绝望。
“过几日,宫里的赏花宴,阿姐再看看人,如果不出意外,我的亲事……应该就定了。”裴煊终于说话。
夜长欢豁然挣脱起身,跳将开去。
正是这种难堪!他心中有她,却仍是不要她!
“哦,恭喜你。”夜长欢转身,硬扯出一抹笑,看着被她猛地跳开的举动搞得一脸错愕的裴煊,极为礼貌地,道了一声恭贺,然后,扔了他在她的花园秋千架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脚下生风,过了回廊转角,才仰面吸气,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掉落出来。
原来,到她这里来,就是为了再一次知会她一句,他的好事近!
心中有她,才会专程来告知她!才会觉得为难,半响说不出口!才会垂头在她脸边浅嗅轻闻,耳鬓厮磨!可是,再是有情又怎样,她还是不够分量,他还是会走他既定的路!
她还未来得及体会那种触摸到他的心的甜蜜,就硬生生一头撞上一个残酷的现实。
这更是一种让人无能为力的悲哀!除了找个无人的地方,躲着哭一哭,何以解忧?
后来,裴煊什么时候从公主府走的,夜长欢也懒得过问。反正,她的紫苏能干得很,自然晓得该如何去招待被主人家扔在园子里的贵客。
偏偏,她的紫苏,又还八卦得很。招待完了贵客,非得跑到她跟前来,事无巨细地回禀。明里是禀事,实则是想在她这里寻些乐子。
就见那妮子,挤眉弄眼地说,裴大人后来哪儿也没去,水也没喝半口,就在原处立着,仰头看那株杏花,人才比树还挺拔,风姿比花还绰约,硬是把那满树的杏花,看得不好意思地,抖抖索索掉落了一地,才走。
夜长欢不接话,只管用热巾子敷了眼,涂了胭脂,准备款待过府来探病的隔壁杜夫人。
当紫苏与半夏绷一脸平静,却在心中腹诽公主殿下重友轻色,没心没肺之时,一身珠玉流光的杜夫人进了屋。
带着一大堆名贵滋补药材,还有一大堆安慰体己的话。
当然,客气套话,场面应酬,闲言碎语,消磨时光,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跑出了探病的正题,跑到了一个兴许是杜夫人前来的真正主题。
“我家若若这月就满十五了,也该许人家了,衡之常年在外头奔波,没空操心他妹妹的事情,我一个深宅孀妇,更是没个主意……”说起女儿的终身大事,杜夫人开始唉声叹气,眼底闪现哀愁。
“这玉京城里,你看上哪家的儿郎,我都可以给你说去。”夜长欢懂她的意思,也不推辞,拍着胸脯应得爽快。
“公主这话说得,哪是我看上哪家儿郎,而是想有哪家公子能青眼相看呢……”杜夫人打个哈哈,略略思忖,终是问出口,“不过我倒还真想问一问,刚刚出门那位裴大人,可有婚配?”
“他么?二十有三了,配你家若若,不嫌老?”夜长欢岔了话题,反问她。心中却有种怪怪的滋味,裴煊可真吃香,打个一两次照面,就有人想找他做女婿。
“怎么会?反倒是人家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少年稳重,前途无量,怕是我那小丫头高攀不起啊。”杜夫人言语纠结,既有攀枝之贪心,又有点本能的怯意。
“你也莫要妄自菲薄,倒也不是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而是时机不对。”夜长欢顿了顿,笑着说来,“宫里已经准备把他许配给吕相爷家的千金了。”
话说得颠三倒四的,却又是故意为之,有种酸里酸气的痛快。
“哦,……这样啊。”杜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眼中光彩暗了下去。吕相爷家的千金,自然不是草民杜家的小女能比的。
“这样吧,过几日,宫里赏花宴,到时候来的人多,人才好的,也多,我带若若去走走,看看。”
见杜夫人一脸的可惜与失落,夜长欢决定,能帮就帮,就当行善了。于别人,是一生之所求,一家之所愿,是鱼跃龙门,改换门楣之事,于她,举手之劳而已。
☆、14 你好自为之
赏花宴那日,杜夫人早早地就把杜若若带过公主府来。
彼时,安阳公主正把自己拾掇停当,瞧着跟在珠光宝气杜夫人后面的那个小姑娘,活脱脱一个她母亲的翻版。倒不是说模样,及笄少女的鲜活面容,自然与半老徐娘不可相提并论;而是那身打扮,锦绣繁花的彩缎衫裙,金翠钗饰插满头,涂脂抹唇,口面上泛着艳光,腰上环佩玉坠还不住地叮当响。
杜家有钱,可是显摆得不是地方。杜夫人攀龙心切,可是却弄巧成拙了。
安阳公主是有心帮衬的,也就不留情面,拉过杜若若,左右前后,从头到脚看了一圈,与她说到:
“回家去,把脸上的胭脂洗了,略略敷点薄粉就行,把头上的钗饰全部取下,就留这根玉簪子,梳个垂鬟,束个燕尾,再把你衣箱里最素的衫裙挑出来穿上,腰上别挂环坠,佩个荷包吧,等你收拾妥当了,我们再出发,也还赶得上玉明池边的茶宴。”
杜夫人有些尴尬面色,不明就里,杜若若倒是心领神会,高高兴兴地,辞了公主与母亲,转身回家换装倒腾去了。
安阳公主也不多解释,只管叫杜夫人放心。
皇宫里有个玉明池,池边有个御花园,年年三月,都有一场赏花宴,裴皇后亲自主持,请京中的公子贵女们进宫赏花。当然,以观花为名,行相亲之事。
能被邀请的人选,都是些人中龙凤,心性儿颇高。自然也就没人愿意落了下风,皆是卯足劲儿地,明里暗里攀比着,比形容气度,比眼光品味,比谈吐见识,比才华本事,比家世门楣……总之,一切能比之事与物。
富家女杜若若去了,的确没啥拿得出手来比的,不过,少女之美,贵在清秀灵气,就那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修饰,反倒能将一众精心设计过的贵女们,比倒一大片。
故而,入了内宫,来到玉明池边,夜长欢便怂恿那个难免有些局促的少女,让她把这皇宫御苑当成自家花园子,随意去玩一玩,走一走。
那杜若若少女心性,对这第一次见着的宫中景致,毕竟好奇,也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