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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良人古传-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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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杜云石才好像注意到在前厅上还有着别人,移开眼,看向了金庭:“噢……金庭啊……”

    “来人”木黛的声音陡然拔高,径直打断了杜云石的话,“添副碗筷来”

    声音落下不过片刻的时间,一个小厮手中已是拿着一副干净的碗筷入了厅。

    抬手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木黛的眉头一挑。

    小厮会意,将那碗筷放到了木黛身旁的位置上,低垂着头转身便快步离开了前厅。

    金庭的眸子里是满簇的怒火,却是压抑着不得发作,只是死死地看着木黛的动作。

    将那碗筷重新放好,木黛的眸子一扬,脸上竟是浮现了丝丝笑意,向着那杜烟儿的方向轻声道:“烟儿,来。”

    刹那,金庭愈发觉得心头的羞辱感重重叠叠泛了上来。

    杜烟儿的手依旧被金庭紧紧握着,且愈发感觉到娘亲的力气逐渐变大,虽是听到了大娘的声音,却是丝毫不敢抬头,反而是垂得更深了。

    “烟儿,听大娘的话,过来吧。”木黛丝毫没有在意金庭的情绪,声音却是浓厚温润,又道了一遍。

    杜烟儿的心头猛地一抖,头微微地颤了颤想要抬起看向木黛,便是在那微颤间,感觉到了自己的右手被重重捏住,疼痛感已是由不得她所能忍受。

    “娘……”杜烟儿诺诺的声音响起,眼中早已是蓄了泪,却是始终不敢抬头看向自己的娘。

    “大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一步上前,金庭松开了紧握着杜烟儿的手,眉眼间是蓄着的怒火,视线毫不避讳,直直地看向木黛。

    的确,自己的心性城府比不上木黛,可是,杜烟儿是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自己的女儿竟也要听她所言?

    木黛的视线还看着杜烟儿,听闻金庭的声音,动作不慌不忙,将自己手中的筷子轻轻搁下,轻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声音悠悠然而出:“我不过是想让孩子能坐下来吃个饭。金庭妹妹这般大发雷霆是作何?”话语到最后,木黛的头微微侧抬起,神色虽笑意满满,只是那眸子里,满是霜雪。

    “烟儿要不要吃饭,会不会饿着,我这个做娘的,心头自然有数”平时虽对杜烟儿格外厉稔,但说到底,她是自己的女儿,又怎可能不关爱?

    杜烟儿的两只手在袖中反反复复搅着,浑身的气息都在说着害怕两字。

    莫名地,杜微微在那丰谷节上对自己说的话竟是又一次回荡了起来。

    “杜烟儿,别怕。”

    脸面既然已是撕破,金庭自是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脚步又一次上前,双手重重地拍在了那放满了饭菜的桌上。

    “我的女儿,我自会照应,还用不着大夫人如此关心”

    全程,杜云石的视线垂着,似是有一阵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在看到木黛的神色后,终是闭了口,甚至,将视线垂下,不去看起了争执的两人。

    自己对不起黛儿太多,以后,便一一还了吧。

    口中发出一声轻笑,木黛的笑意愈发深厚,慢慢地站起了身,脚步清浅,往金庭的方向走去。

    看着木黛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模样,有一瞬间,金庭的眼中一阵恍惚,好似面前的人并不是木黛,而是那……杜微微

    沿着圆桌的边缘往金庭的方向走去,木黛素净带着浅浅细纹的手慢慢地从桌上滑过,直至在金庭的侧旁停下。

    并没有如金庭所想的出现什么下马威的话语,木黛只是深深地看了金庭一眼,随后脚步接着迈动,在低垂着头的杜烟儿面前停下。

    弯下腰,木黛的一手向前伸出,拉起了杜烟儿那本搅在了一起的手,温和的声音同时响起:“烟儿,别怕。”

    瞬时间,杜烟儿的头猛地一下子抬起,看向了木黛。

    那本蓄在眼中的泪也是一瞬间,落了下来,啪嗒,掉在了地上。

    眼前朦胧一片,杜烟儿好似看到了丰谷节那日的杜微微,对着自己坚定地道了那句。

    杜烟儿,别怕。

    泪水落下的一瞬,木黛的眸间,明显动了一瞬。深吸了一口气,牵着杜烟儿的手,转过身,便要往那桌前带去。

    “大夫人”金庭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却也是听出了其中的颤抖,手一下子抬起,抓住了杜烟儿的另一边的手臂,“大夫人,杜烟儿是我的女儿怕还轮不到大夫人这般管教”

    木黛的手没有松开,却也是没有过分用力,回眸看向金庭,带着深意的笑意再次勾起:

    “烟儿也是大了,该是寻一个好人家了。”


第四百零五章、软肋

    一句话,轻柔且带着力道,听似格外寻常平静,却是猛地一下子,击中了金庭的心。

    那本还重重扼住杜烟儿的手臂的手一下子,松了开来。

    见着金庭松了手,木黛的动作这才重新动了起来,拉着杜烟儿,往自己的位子所去。

    金庭的站在远处,脚步几个踉跄后退,面色一片煞白,心头一道声音反反复复道着: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她做了这么多,皆是为了杜烟儿,希望烟儿能嫁到一个好人家,希望她能过好下半辈子

    可现今,木黛回到这相府了,她作为这府上的正房夫人,便是有着最大的权利,也便是说,烟儿的婚事……烟儿的婚事……

    杜烟儿的眼中始终含着水光,格外胆怯地在木黛的身旁坐下,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自己的娘亲。

    金庭呆愣在原地,呼吸久久都没有缓上来,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聚光的眸子空落落地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终究,杜烟儿的心,记挂着金庭,回过头,小声地道了一句:“大娘……”

    木黛在府上的时间并不长,且又经常相遇,说到底,杜烟儿对她终究有着疏离陌生之感。

    纵使杜烟儿的声音小到好似只能自己听见,木黛的视线还是转过,看向了她。

    “怎么了?”木黛的声音格外温柔。

    说到底,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的错不是吗?

    “娘她……”看着木黛那双温柔和煦的眼,杜烟儿终是鼓足了勇气。

    可也不过才出口两个字,木黛的声音已然响起,手中动作不停,将那筷子,塞到了杜烟儿的手中:“好烟儿,吃饭吧。”随后扭过头,再也不给杜烟儿开口的机会。

    杜云石的头深深垂着,丝毫没有出口说话的意思,甚至有那么两三瞬间,杜云石竟是连两人的话语都没有听清。

    一室寂静,桌上的三人吃着饭。

    而桌前,金庭就那般好似傻了一般站着。

    杜烟儿的头垂着,视线却是时不时地看向了金庭。

    将口中的一口菜吃下,木黛的视线斜睨了金庭一眼,笑意满满向着杜云石的方向唤了一句:“老爷。”

    杜云石只觉得自己脑海中嗡嗡作响,却还是听见了自己身旁木黛的话,转过脸,强压下那痛苦:“怎么了?”

    “趁着这些我得闲,我便将烟儿的那亲事给看了如何?”

    却没料,木黛话语刚落下,半晌都未说话的金庭却是带着哽咽的声音开了口。

    “木姐姐……”

    “慢着,”才听到金庭这木姐姐三个字,木黛的笑意猛地一下泛上,出口打断了她的话,“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木姐姐。”

    身子僵住许久,金庭那本在袖中本握紧的手慢慢地松了力,而后双膝陡然一弯,金庭的身子一下子,重重地跪了下去。

    饶是冬日里着了厚厚的冬装,可这跪下去的一声,还是足够响亮地传入了厅上三人的耳中。

    第一个有反应的,便是杜烟儿。

    “娘”一下子将自己手中的筷子丢下,杜烟儿没有丝毫的迟钝,跑到了金庭的身旁,一个转身,竟是向着木黛的方向,一道跪了下来、

    “大娘……要罚便罚我,不要罚我娘……我娘身子不好……不要罚我娘……”杜烟儿并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娘亲会跪下,却是明白,定是与这大娘有关。

    眸子中的泪水终是没能忍住,猛地一下子落下,金庭侧过身子,将杜烟儿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泪水四溢而流:“烟儿……烟儿……”

    “老爷,我这还什么打紧的话都没说,这娘俩倒是哭上了。这不知晓的,怕是还以为我欺负了她们呢。”木黛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并未因为跪在面前哭得不像样子两人而有所动摇。

    “还不快起来像什么样子”心头想着此番再怎么都能让黛儿离开,杜云石开口的话里也是处处向着木黛。

    金庭眸子虽带着泪,但那双看向木黛的眼里,却是依旧充斥着恨意,此刻听到杜云石的话语,未起身,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大夫人,我知晓,我家烟儿不比大小姐嫡女的身份,也没那资格寻一个如离尊王那般身份的人家嫁入。可我作为烟儿的娘亲,真的不愿……不愿我的女儿受苦……”话语说到最后,金庭的声音再次哽咽发不出声。

    “三夫人,你,怕是多想了。”偏生,木黛此刻笑了起来,对比金庭落泪的声音,听着更为有着深意。

    “纵然烟儿非嫡女,可她,终究是我们相府的小姐。我作为这相府的大夫人,又怎么会委屈了她呢?”

    便是这来来回回的两三句里,木黛的思绪早已是整理了清楚,看样子,这金庭在意的,便是她女儿这亲事了。

    金庭依旧拥着杜烟儿,泪眼朦胧地看着木黛,心头的恨意愈发加重。

    “娘……您不要哭了……娘……”见娘亲依旧落着泪,杜烟儿的泪水也是不断地往下落着,小小的手抬起,想要替金庭擦去眼泪。

    木黛的目光滑过一丝浓郁,瞬间消散,杜烟儿抬手替金庭擦拭眼泪的一瞬,微儿那明媚的笑颜也是在自己的脑子中浮现而上。

    顿时,留在这厅上的心思一下子消散,心头又忆起,今日在马车上,那个叫翠玉的丫头所说的话。没有任何的停留,将那筷子重重地搁置而下。

    起身没有任何的停留,向着厅外而去。

    “黛儿。”杜云石那满是沧桑和颤抖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

    步子一顿,木黛的脚步恰恰好停在了金庭的身旁。

    一站,一跪。

    一寒,一哭。

    思及微儿,木黛的神绪也是变得沉下了不少,未回身,视线看向了那漆黑的厅外,声音清冷:“这饭,便由你们这一家三口吃罢。”话落,长袖猛然一甩,再无留恋离去。

    握着筷子的手猛地垂下,一同响起的,还有那筷子落在地上,格外清脆的声响。

    杜云石的老眼空洞着,低低声又道了一句:“黛儿……你……依旧不愿原谅我吗……”


第四百零六章、心有善意

    是夜,月色消沉,乌云蒙蒙。

    相府各处,早已是歇下,灯火也是灭了不少。

    微苑,却是灯火通明,一片寂静。

    木黛撑着脑袋躺在榻上,闭目休憩着。

    翠玉早已是将侧房打扫干净,此刻正在那小厨房内烧着热水。

    “翠玉。”稳重温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正是拿着茶盏到小厨房来的蓝鸢。

    翠玉正低着头烧着火,小厨房内,一片烟雾,听到姐姐的声音,翠玉匆忙将自己手上的柴火丢了下来,往门口方向小跑去。

    “姐姐。”

    第一眼,蓝鸢便看见了翠玉那脸上一块又一块的黑色,眼里涌上了一丝心疼,提起手,抚上翠玉的脸,轻轻地擦了擦:“苦了我家翠玉了。”

    知晓姐姐对自己的关心,翠玉笑眯了眼,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笑道:“没事儿,翠玉不苦。”

    “嗯。”笑着应了一声,蓝鸢的眸子里满是对妹妹的关爱,顿了一瞬,笑意逐渐消散:“翠玉,等回头去主屋侍奉夫人,若是夫人问起关于王妃的事,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由姐姐来。”

    听到姐姐提到了王妃的事,翠玉的神色也是变得低落了下去:“姐姐……都是翠玉不好……不该忘了……”

    “没事。一切都有姐姐。”知晓翠玉本就是胆小的孩子,蓝鸢的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出口的话音里满满都是爱护和安慰。

    翠玉的神绪渐渐落寞了下去,姐姐对自己越好,她的心头,便会愈发地觉得有愧疚。

    手又一次拍了拍翠玉的脑袋,蓝鸢吩咐了最后:“水开了便送去主屋。小心些,别烫着了。”言罢,转身离去,离开了满是烟雾的小厨房。

    主屋内,木黛的撑着头侧躺在榻上,身边,放着一本从侧房拿来的书册,那屋子里的东西,本就是自己留于相府,本以为微儿会都带走,却没料,微儿带走的,只有那松瓷琴。

    榻边,是一个烧的通红的火盆,屋内,满是温暖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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