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香令-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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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常用的香就那么几种。只是川谷还是疑惑,此人不过是个琴师,怎么能用得起那么名贵的香,却接着又听说,陆公子就是梨园的老板。
回了天下无香后,川谷又琢磨了一会,最后摇摇头,兴许是他多心了。
……
夜里,鹿源回到天枢殿后,蓝靛也回来了。
下午时,鹿源没在徐记买到蓬莱香,她本打算动手的,只是后来被鹿源阻止了。
蓝靛问:“让你两天后再过去,是安先生的意思?”
鹿源道:“我无法确定是不是先生之意,只是,镇香使若真想阻拦,应当就不会又给我传这句话。”
蓝靛沉思着道:“若真是先生的意思,为何要等两日后?”
鹿源亦是不解,又问:“你还未收到先生的信?”
蓝靛摇头,眉头紧蹙,这天枢殿内,已有蠢蠢欲动的气息了,只是眼下情况为明朗,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鹿源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有些担心,先生今日是不是不便见我。”
蓝靛转头:“你的意思是……”
先生真的因为被种了香蛊,出了什么状况?!
这个疑问,他们都没敢说出来,但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两人站在深深的殿檐下沉默着,良久,鹿源才开口:“我一直觉得,镇香使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知道天下无香的人会来长安,知道他们会设计给先生种下香蛊,甚至,知道香蛊会对先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蓝靛道:“我们没有证据。”
寒风刮过,鹿源宽大的袖袍翩飞鼓起,他低声道:“没有证据,就找出证据来。”
蓝靛遂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从镇香使进入天枢殿那一天起,她和鹿源都在暗中查探白焰的一切,只是面对昔日的广寒先生,他们想要查出点什么,实不是易事。
鹿源没有回答,正好这会一位刑院的院侍忽然走近来,朝蓝靛做了个手势。蓝靛即走过去,那院侍便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
片刻后,蓝靛转身回来:“安先生回信了。”她说着就交给鹿源看。
安岚在信中让他们稍安勿躁,两日后,再去见她即可。
鹿源折好信,交还给蓝靛:“确实是先生的笔迹,”
信上还有安先生的大香师印,沾了香气,带着异象,做不了假。
鹿源终于稍稍放下心,只是刚刚他说的事,还是横在心里。
☆、第205章 问心
徐记香铺在天下无香的对面,也就是天下无香的东边,天下无香位于西海斜街,四海斜街的东面有条街叫四海街,四海街上有个临街的宅子,前面是店铺,后面是带院子的住宅,那店铺也是做香料买卖的。如果走马车的话,从四海斜街这边绕道四海街那边去,起码要大半个时辰。两条街中间除了隔着两排店铺宅院外,还隔着一条小巷。
而四海街上那座宅子的内院设计得也很巧,即便真有人走进来,粗粗一看,一时也探不清这内院究竟有多深。并且,这院子里还有个暗道,暗道通向的是徐记香铺。
四海街上的这间带铺面的宅子,就是白焰未进天枢殿时,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当初,安岚就是在这里找到白焰的,不过那时她并不知道,原来这院子还能通向另外一条街上的另外一个宅子。直到她这一次住进来后,才发现,原来他早有准备。
安岚住进这里已差不多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她一句都没有多问,并且大部分时间都自己独处。只有感觉身上略好些时,她才让白焰过来陪她说说话,但说的也都只是些无关痛痒的闲聊,从不涉及香殿和天下无香之事。
其实不说蓝靛和鹿源等人,就是白焰,即使眼下同住在一个宅子里,他却也有三天没有见到安岚了。
白焰看着紧闭的房门,面上有些无奈,但心里更深的是担忧。他想敲门,但刚抬起手时又慢慢放了下去,怕惊扰到她。昨日要不是鹿源找过来,并且蓝靛那边已经要有所动作了,她怕是连句话都不会往外递。
香蛊对她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他不知道她在房间里做什么,除了送饭的时间外,她从不让他进去,也一直没有同他说此事,他问,她只是摇头沉默。
这段时间,她只要不主动出来,他就不能随意进去,而这一次,她已有四天没有走出过房门了。
白焰就靠在门前的廊柱上,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天下着雪,雪花顺着风飘进来,不多会,他肩上就落了薄薄的一层。
他只知道她一直在里面起香境,而他既然进不去这房间,也进不去她的香境。这几日,他只是隐隐有所感觉,里面一直环绕着破灭的气息,但随之又有细弱的,新生的气息在流动。白焰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沉思,到底是什么样的香境?为何要不停起香境,甚至毫无节制地让自己沉浸进去?如此消耗精气神,身体当真受得了?之前在白园时,她仅是对川连起一场香境,就歇了好几日才缓过来,为何如今要反其道而行之?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焰甚至觉得一边身子都冻得有些僵硬的时候,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头,遂见安岚从屋里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
安岚似乎有些意外他会站在门口,怔了怔,再看他肩上已落满雪花,便道:“怎么站在这,不冷的么!”
白焰打量了她两眼,随后笑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然后才走过去,想抬手碰一碰她的脸,却想到自己的手正冰着呢,便又收回去:“感觉好些了?”
安岚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掌,便道:“这屋里的炭快烧完了,去你房间吧。”
白焰的房间就在她隔壁,里面炭盆烧得正旺,床上放着熏笼,桌上的茶水也都用小火炉热着。安岚进来后,直接走到他床上坐下,靠着熏笼,微微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白焰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了,又走到炭盆那将两手烤热后,才给她倒了杯热茶,送到她面前,待她接了后,就同她挤到一张床上。
安岚慢慢喝了半杯热茶后,便将杯子递还给他,白焰接过去将剩下的那半杯茶喝了,才道:“你身上觉得如何了?你再这么沉默下去,脸色却一日比一日差,让我怎么办好?还有你香殿那些人,可都要翻天了!”
安岚倚着熏笼,侧过脸看他,两人此时离得很近,几乎数的清对方的睫毛。
多少年了,他这张脸还真是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英俊得每次看,都足以令人怦然心动。可更令人动心的,却还是他这一身的气质神韵,以及那深似海的心思才智。
她看了他好一会,就抬起另一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如果我过不了这一关,你会如何?”
白焰一怔,随后失笑,无奈的捉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你这一关指的是香蛊的影响,还是香殿的危机?”
安岚想了想,道:“都有。”
白焰叹了口气:“若真赢不了,又摆脱不了香蛊的影响,我便带你走吧,离得远了,你受的影响应当会轻些。”
安岚忽然笑了,看着他道:“若真是输了,哪还有命可活,除非……”
白焰问:“除非什么?”
安岚手支着下颌,微微偏着脸看他,似笑非笑地道:“若是输了,除非你去替我求情,兴许他们就能留我一命。”
白焰沉默了一会,无奈一笑,摇头叹了口气:“司徒镜倒真跟我说过这句话,只是我认为,你不会输。”他说着就抬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我也不会让你输的。”
他没有隐瞒,坦荡得让人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诚意。
安岚微微挑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输?”
白焰道:“我不会看错。”
安岚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兴许,这一次你就真的看错了。”
白焰笑了笑:“那也没关系,谁人无错。”
安岚又问:“若真有那一日,你可愿意为我屈膝求情?”
白焰问:“若真有那一日,你是愿我为你屈膝还是更愿我为你而战?”
安岚默默看了他许久,才又开口:“当初你住在这里的时候,就知道我一定会过来找你?”
终于肯提到这个话题了,白焰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希望她问,还是不希望她问。只是他面上却无异样,只是轻轻点头:“没错,我等了你很久。”
安岚再问:“你早就知道,天下无香会在那条街上落脚,所以你一早就选了这个地方,并挖了暗道?”
白焰道:“其实并不能确定,只不过在他们进长安之前,我给过司徒镜一些选址的建议,所以他们选那个地方的几率要大些。”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你说想离天下无香近些,但又不想让他们知道,便只有这里最适合。”
“但你知道,我只要住进来了,就一定会知道你很多事,还会问你很多问题。”
“我知道。”
安岚收回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放在熏笼上,手指轻轻弹着:“那你希望我继续问下去吗?”
☆、第206章 问情
白焰看了她一会,才开口:“在这之前,我亦有一事不解。”
安岚轻轻拨弄垂在脸侧的头发:“你说。”
白焰问:“为何直到今日,你才想要问?住进来的当天,甚至更早时候,这些问题应当就已存在你心里了。”
安岚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因为我确认了一件事,所以忽然就想问问清楚。”
“确认了一件事?”白焰有些不解,“何事?”
安岚道:“现在还不想说。”
白焰慢慢笑了:“安先生这可不公平。”
安岚轻轻瞟着他:“这天下哪有绝对的公平可言,譬如你我之间的情和义,究竟谁待谁更重一些,谁待谁更真一些,你能说得清?”
白焰只得无奈一叹,随后打量了她好一会,不大确定地问:“你似乎,在生气?”
安岚道:“没有。”
否认得很快,白焰却反愈加确定她真的有些恼意。
但安岚似忽然就失去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了,也不想再继续问下去,随意拨了一下头发,便坐起身道:“快中午了,吃饭吧,今天吃什么?”
白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虾丸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脯,还有一碗糖蒸酥酪,安先生可还满意?”
安岚瞥了他一眼:“还不错。”
只是,当饭菜摆上桌时,她吃的却比前几天还少,粳米饭吃了半碗,汤喝了两口,鹅脯就进了一小片,那道酒酿清蒸鸭子连碰都没碰,只有那碗糖蒸酥酪差不多吃完了。
见她放了筷子,白焰问:“不合胃口吗?”
安岚摇头:“汤先别收,用炉子热着,我一会再吃点。”
白焰微微蹙眉:“你这些天吃得越来越少了,是香蛊的影响?”
“兴许是吧。”安岚拿起旁边的茶漱了漱口,然后又道,“你想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白焰闻言就轻轻放下筷子。
安岚思忖了一会才道:“就好似一个漩涡,一只巨兽,潜伏在心里,它阴暗,潮湿,强大,摆脱不掉,如影随形,随时随刻都伺机要撕碎我的意识,将我吞噬,让我化成它的血肉,供他驱使。就连我起的香境,都要脱离我的控制,甚至要反过来控制我,带着我走向未知的深渊!”
白焰沉默地听着,神色认真,甚至有些凝重。
安岚也沉默,许久之后才又开口,声音轻缓,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它是另一个我。”
白焰轻轻覆上她放在桌上的手,看着她道:“不是,它只是你的一些负面情绪,它是残缺的,无意识的,虚妄的,它不可能会是另外一个你,更不可能驱使你。反之,你能战胜它,掌控它,驱使它,并让它为你所用。”
安岚和他对视了片刻,然后慢慢垂下眼,看着他的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掌心温热,他只是轻轻覆住她的手,她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不是那种强悍的爆发力,而是温和的,绵长的,持久的,深不可测的,令人觉得可靠与信服的力量。
然而,她还是开口,接上之前的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一天,我会再次走进这个宅子?”
白焰道:“这是我生活过的地方,我从不意外你会再次走进来。”
这样的回答有点避重就轻,安岚抽出手,再问:“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将会在什么情况下,再次走进这个宅子,并住下?”
白焰收回手,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等情况。”
安岚问:“现在什么样的情况?”
白焰放下茶杯,却没有马上开口,眼里带着几分担忧,似乎是在斟酌词句。
安岚替他道:“没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