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香令-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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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道:“一直以来,柳先生身边的侍香人都这么多,如何你如今就容不下他们了?”
流夕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干哑着声音道:“香殿内有传闻,柳先生这次受伤后,就已开始暗中物色继承人了。”
他最后不敢说出来的是,如果金雀真有什么万一,回不来了,正好顺便除去一个隐患。柳先生身边的人实在太多了,金雀又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偏她还跟谁都不亲近,怎么拉拢都不行。
很多事情,只需有嫉妒这个缘由,任是铜墙铁壁,也足够扯开一个口,更何况还有人在这火上添了油。
九位侍香人,仅这一件事,才刚刚开始,就有两位被卷进去了,也不知道柳璇玑到底在打量些什么,净尘有些无奈,便道:“你先随我去天枢殿,找墨香。”
“是!”流夕几乎感激涕零,忙起身跟上。
……
然而墨香已经不在天枢殿内了,净尘并不意外,中午时发生的事,天黑后他们才知道,人不可能还留在香殿内等着他们过来找。
净尘从天枢殿出来后,流夕忐忑地跟在身后,犹豫着道:“我知道墨香在长安城内还有个住处,要不要去那里找找,或是,找流风过来问问?”
净尘站在天枢殿前面思忖了片刻,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观景台,然后他往那走去。
观景台的栏杆上,一处有裂缝的地方,被插了一支孔雀翎。
此时天已黑,天枢殿门口的灯光照到这边已经很昏暗了,刚刚隔着那么远,根本不可能看得到这支孔雀翎。流夕沉默地看着净尘拿起那支孔雀翎,暗暗心惊,他知道谢先生的开阳殿里面,饲养了一群孔雀。
难道这是谢先生故意留下来的?
净尘拿着那支孔雀翎看了一会,便道:“你回去吧,查一查天璇殿的那些流言是谁放出来的。”
柳璇玑正值盛年,就算她真想这个时候物色继承人,只要不是公开举办晋香会,就没人知道。眼下故意拿柳璇玑受伤的事为由提这个,显然是有人在煽风点火,但这时机选得巧,足以蛊惑人心。
得了净尘的话,流夕终于稍稍放下心,恭恭敬敬地应下,然后才退观景台。
回到天璇殿,给柳璇玑复命后,柳璇玑微微眯眼:“这么说,净尘去开阳殿了?”
流夕垂首道:“净尘先生让属下离开时,他还站在观景台那,不过属下回来之前,打听过了,今日谢先生似乎没在开阳殿内。”
所以,净尘下山找媳妇去了!
☆、第203章 失联
腊月初五,玉衡殿的崔大香师亲自送清耀夫人回清河。
腊月初十,大雪,长安城迎来近二十年最冷的天。
同日,金雀失踪,净尘下山;柳璇玑闭门谢客;谢蓝河带着蓝七娘离开长安,去往城外谢家的温泉山庄修养。
而天枢殿的安大香师依旧未现踪迹。
鹿源收到这些消息时,正好蓝靛来找他,他便问:“净尘先生去温泉山庄了?”
蓝靛看了一眼殿檐外浓墨一样的天,再又看了看片刻就已铺上一层厚厚积雪的地面,淡淡道:“谢先生是去了温泉山庄,但金雀姑娘却不一定在那里。”
鹿源微微蹙眉:“刑院也查不出来吗?”
蓝靛摇头:“谢先生亲自出手,即便是刑院的人,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出踪迹,更何况谢先生也不是对刑院一无所知。当年的谢云大香师,可是曾将手伸到过刑院里,刑院上一任的大掌事,和开阳殿颇有渊源。”
鹿源问:“金雀姑娘的事,先生知道了?”
蓝靛目中隐隐露出担忧:“我已给鸽子楼传了消息,但一直未收到先生的回信。”
若是别的事,安先生不在意很正常,但以金雀和安先生的关系,蓝靛觉得安先生不可能会一点都不在乎。眼下情况,金雀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但谁都说不准,眼下形势瞬息万变,到真有那个必要的时候,金雀随时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今日谢先生亲自出手带走金雀,为的就是逼净尘先生离开长香殿,如果能将净尘先生拖住,拖到腊月三十以后,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而为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鹿源亦有些不安,低声道:“是否是鸽子楼有变?”
蓝靛不语,这种担心她一直存在心里,安先生亦默许了她私下对鸽子楼做的所有准备,但安先生却又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对镇香使的如此信任,有时她真猜不透先生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鹿源道:“如果镇香使真有异心,安先生眼下可在他们手里!”
蓝靛道:“今日是腊月初十,再过三天,你去接触一下鸽子楼的人,见一见先生。”
鹿源问:“如若他们拦着?”
蓝靛道:“他们若敢拦着,就说明先生真的出事了。”
鹿源神色凝重:“你我为何不马上去见先生?”
“先生之前交代过,她越是不露面,那边就越是不安和着急,眼下我们只要一有动作,先生的行迹就有可能被他们发现,再等三天吧。”蓝靛说到这,沉默了一会,又道,“如今我们谁都不希望镇香使有异心,否则,这天是真的要翻了!”
……
转眼就到了腊月十三,鹿源易容成一名负责外出采买的香使下山去了。
而长安城内,天下无香斜对面有家叫徐记的香料铺子,原来这条街上做这个买卖的店铺,除了他这一家外,就只街尾的一家,所以往年他家的生意算是不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可自天下无香开张后,他家的生意就越来越惨淡,以前的熟客,有一半都跑到天下无香去了,店里的老板娘心里是恨得直痒痒,却又奈何不得人家,只得每日闲的时候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天下无香,并拉着路过的客人指桑骂槐地说天下无香的不好。
对那老板娘的作为,天下无香倒没有任何反应,虽川谷好几次想去教训那家店的老板娘,却都被川乌给拦住了:“冷静些,说不准就是香殿的人设计估计激你我,大祭司交代了,这段时间莫生事,让人抓了把柄。自上次被指香品有问题后,衙门那边对咱们可一直盯得紧。”
川谷黑着脸道:“那臭女人,看我到时不把她的舌头给生生拔下来切碎了喂狗!”
川乌道:“还是先找到安大香师要紧,再寻不到踪迹,大祭司怕是要发怒了。”
川谷面上的怒色顿时褪了,顿了顿,才道:“直接找她是不可能找得到的,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她身边那几位呢,只要他们有所动作,我们就一定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我只是不明白,大祭司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她要是真失踪了,岂不更好,再说她如今已被种了香蛊,而那只香蛊一直被大祭司随身带着,算算日子,她这时候可不好受,神思怕是已经开始错乱了。”
川乌道:“她毕竟是大香师,若是一直藏在暗处,大祭司无法判断她的真实情况,我们就会变得被动。”
川谷皱了皱眉头,慢慢道:“我倒觉得,她不可能一直藏着不出来,兴许就这几天。”
而此时,天下无香深处,司徒镜将那只香蛊从水池子里拿出来,放在手心,然后瞥了一旁的胡蛊师一眼:“命蛊和香蛊不一样,鹿源若熬不过气血逆行的痛苦,又不想求我为他解蛊,那他只需找一只比命蛊更强的蛊王,种到他的身体里,让那两只蛊虫相互残杀,这个过程中他只要能忍得住痛苦,便有七成的机会能获救。香蛊则不然,安大香师去哪里找更强大的一只香蛊来与这只香蛊厮杀?更何况,香蛊咬住的是她的混,是她的精气神,不是她的血肉经脉,她的香境越强大,意识上反抗得越厉害,香蛊对她的影响和制约就越大,她摆脱不了的。”司徒镜说到这,就看着自己手掌上的香蛊,一字一句地道,“它们就好似相依相生的一对。”
几乎是滴水成冰的深寒冬日,似因他这句话,又更冷了三分。
胡蛊师道:“但你现在却还不知道她在哪里。”
司徒镜冷幽幽地道:“我只需知道,她还在长安城内就行,再过几天,这只香蛊会开始二次成熟,到时就算她不露面,我凭着香蛊也能找到她。而到了腊月三十那天,正好是香蛊的二次成熟圆满,到时那位安大香师,便会完完全全听我的意思行事。”
胡蛊师沉默地看着那只躺在司徒镜手心的香蛊,再看水池里已经开始孵化的虫卵,他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这些传说中的蛊虫,真的被司徒镜培育成功了。只要这些东西成了气候,何惧大香师,就是整个长安城,也能轻易收入囊中。
司徒镜见胡蛊师没说话,低低冷笑一声:“你还想杀我吗?”
胡蛊师依旧沉默,司徒镜接着道:“我惜你之才,所以留着你,而且如今你年事已高,还有几年可活?你忘了,培育出那些传说中的蛊虫,是你的毕生追求,眼下我帮你实现了这个梦想,而很快,你也可见识它们的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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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回信
鹿源下山进城后,先去坊市将香殿需要的东西都采买了,然后又去西市的一家香堂,和里面的掌柜说了会话,小半个时辰后,这采买的香使便告辞出来,回了长香殿。而在此之前,鹿源已经又易容成柳班梨园的一名琴师,打着伞从香堂出来,往天下无香那条街走去,他要买的香,这香堂里正好卖完了,便去以前常去的徐记香料铺问问。
约中午时分,鹿源走到了徐记门口。因天气冷,徐记的老板娘就早上开门的时候,出来在门口咒了天下无香几句后,就回了店内抱着手炉看着铺子。这会儿她刚吃完午饭,店里也没有客人,正无聊地打盹呢,忽然瞧见有个年轻的公子撑着把油纸伞,从雪中走来,跨步进店里,老板娘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
待那公子将伞收起来后,她才认出原来是梨园里的那位琴师,她记得好像是姓陆,以前不时来照顾她店里的生意,就是这几个月来得少了。
老板娘面上露出笑容:“陆公子有些日子没来了,都还好吧。”
鹿源将油纸伞放到门边,然后转身道:“拖您的福,都挺好。”
老板娘走到柜台后面:“您这次要什么香?”
鹿源道:“蓬莱香,要去木沉水。”
蓬莱香是沉香的一种,也叫生沉香,在剃去木质之前并不沉水,但去掉木质之后就能沉水。且香体坚硬并有光泽,香气清而长,价格极为昂贵。如此昂贵的香材,一般的香料店里少有卖的,即便有,客人也不会特意指出要去木沉水。
老板娘面上微异,顿了顿,打量了陆琴师一眼,才又笑着道:“去木沉水的蓬莱香怕是没有了,不过前些日子店里进了一些榄子香,品质极好,不如我拿给陆公子看看。”
榄子香也是沉香的一种,也称虫漏,是香树被虫蛀漏后,香的精华在水心中结子,虫不能蛀蚀,外形如同橄榄核,所以得此名。
鹿源摇头:“就要蓬莱香,麻烦掌柜去库房找找看,兴许有。”
老板娘只得笑着道:“那请公子稍候,我去看看,您瞧这大冷的天,连店里的伙计都躲懒去了。”
约一炷香的时间后,老板娘手里拿着个小匣子,面带歉意出来:“真不好意思,陆公子,蓬莱香确实没有了,不过我把榄子香拿出来,要不您看看。”
鹿源没有看她手里的匣子,只是再问一句:“真没有?”
老板娘叹道:“这么好的香不容易收,断了好些日子了。”
鹿源心里微沉,转身去拿伞,只是待他走出店铺撑开伞要走时,那老板娘又追出来道:“陆公子,要不你过两天再来吧,店里上个月定了一批香,可能会有蓬莱香,我算算日子,再过两天就能送到了。”
鹿源撑着油纸伞回头看了老板娘一眼,默了片刻才开口:“可能会有?”
老板娘有些无奈地笑着道:“您也知道,这天气不好,有买卖我们也想做,但主要还是靠老天爷肯赏脸才行吶。”
鹿源未再说什么,撑着油纸伞走入风雪中。
老板娘看着那背影悄不可闻地叹了一身,又往天下无香那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川谷的身影,老板娘当即冷下脸,哼了一声就扭身进了店,一切又恢复平静。
川谷微微眯眼,思忖片刻,就走出去,跟上鹿源。
只是川谷花了半天时间,也没查出有什么不对劲,那位琴师回了梨园后,就开始准备排练之事,他亦暗中找梨园的人打听,得知这位陆琴师确实喜欢用香,以前每隔一段时间都习惯去徐记香铺买香,并且常用的香就那么几种。只是川谷还是疑惑,此人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