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香令-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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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否认,她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样的优越感在成为大香师后,愈加强烈,强烈到足以让她在任何权贵,甚至是天子面前,都能淡然以对,并隐隐带着一种俯视的心态。
长香殿内所有大香师,莫不如是。
但,扪心自问,却无人真敢将自身划出凡人,进入天人之列。
好一会,崔飞飞才开口:“这与我要面对的事,有何关系?”
安岚道:“当然有关系,很大的关系。”
崔飞飞道:“愿闻其详。”
安岚站起身:“你我都看过长香殿的历史,都知道三百年前,长香殿有位姜大香师,此人天纵奇才,曾将七殿一统,并将长香殿与姜氏一族紧紧联系,由此给姜氏带来无上荣光,却差点因此将长香殿拖入毁灭的境地。”
崔飞飞微微点头:“我知道,后来姜先生强行将长香殿和姜家分离,并将权力归还七殿,才终于保住了长香殿。”
安岚道:“但姜家却从此没落,此后不过数十年,姜氏嫡系血脉断绝,包括那位姜先生的后人。每次看到这段历史,我都会忍不住想,当年姜先生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否知道,其子孙后代的命运,已经被他写好。”
崔飞飞沉默片刻,轻轻一叹:“姜先生的魄力,非凡人所及。”
安岚问:“姜先生当时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决定?即便赔上整个家族也在所不惜?”
崔飞飞道:“为了长香殿。”
安岚转过身,沉默许久,才道:“是为了长香殿,但实际上,也是为了我们。”
崔飞飞诧异地抬起眼,柳璇玑微不可闻地一叹,并坐起身,两手轻轻顺着垂在胸前的头发,面上带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认真与端庄。
安岚道:“你难道不明白,长香殿,于我等而言,是这时间唯一一个公平之地。所以它不能归属于任何家族任何势力,并必须保持七殿自主。”
崔飞飞张了张嘴,却又慢慢闭上,怔然无言。
柳璇玑慢悠悠地开口:“小郡主,这世间,对咱们女子从来就是不公的。女子不得科考,不得为官,不得拜相封侯,任你有天大的才干,也必须要屈于男人之下。这世道要我们顺从,要我们贤惠,要我们安安分分,要我们相夫教子。这天下,除了长香殿,还有哪个地方,可以不问出身,不问来处,不问性别,唯能者居之?这天下,除了长香殿,还有何处,能容得下你我这样的人,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喜好?这天下,除了长香殿,还有何处,可以容得下我们向他们说一个‘不’字!
安岚道:“长香殿自开创之初立下的铁律,便源自于此。”
崔飞飞面色微异,目中怔然之色愈浓。
“长香殿若归于任何一家族任何一势力,就再也不会是现在的长香殿了,届时所有人事,都会以其家族利益为主。”安岚看着崔飞飞道,“你刚刚问,此事与你要面临的事情有何关系,这便是我的答案。”
崔飞飞正要开口,安岚却又道:“你问我,没有你,我是不是就没有了胜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会输,我也希望你不要输。”
☆、第199章 失踪
雪香阁内安静得能听到外面雪花飘落的声音,安岚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眼前青若薄玉的瓷杯,对着光细细看了一圈,再透过光看向崔飞飞:“崔氏陷入困境,以你今时今日的能力和地位,并非没有别的法子可以相帮。我今日找你虽是有私心,但说的也是实情,关心则乱,心乱了,事情就容易出错,你千万莫赔了自己,再赔上整个香殿。”
她说完,就将杯子轻轻放下,那片光便落入她的眼睛。
沉默被打破了,崔飞飞怔然回神,看了安岚一会,就垂下眼,似轻叹了口气,她面上并未见焦虑之色,但那声轻叹却带着一丝难言的无奈。
山下的人都以为他们不在凡俗之列,唯他们心里清楚,很多事是既摆脱不了,也切割不断。不想管,却又不得不管,左右都是因为过不了心里那关。
“多谢两位今日之言。”崔飞飞说着就站起身,却又默了片刻,才接着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安先生今日能否为我解惑。”
安岚道:“请说。”
崔飞飞道:“镇香使于你和天枢殿而言,究竟是麻烦,还是助力?”
安岚道:“镇香使首先是助力,至于是不是麻烦,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如若他对香殿真是麻烦,那么我招来的麻烦我负责解决,而你的麻烦,你负责。”
如此果断之言,倒让崔飞飞一时无语,柳璇玑却是笑了,从美人靠上站起身:“这里也没个火盆,怪冷的,我得回了。”她说着就径直往外走,安岚便对崔飞飞微微颔首,然后也转身出去了。
……
崔飞飞刚回到寝殿,清耀夫人那边就传话过来,请她过去。见到清耀夫人时,崔飞飞想到她大哥现在很可能已经入狱,家中危机四起,而她母亲还不知道,心里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安静地坐在一旁,清耀夫人说什么,她都微笑点头。
半个时辰后,她从清耀夫人那里出来,看着簌簌往下落的雪花,表情凝重。
……
安岚将下山时,柳璇玑问了一句:“你如今觉得如何?”
安岚道:“柳先生的香境着实厉害,过了这么多天,我每次一回想那个晚上和您交手,都感到胆战心惊。”
柳璇玑冷哼一声:“少跟我玩这些字眼,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她指的是安岚被种了香蛊之事。
安岚淡淡一笑:“并无不妥。”
柳璇玑道:“你那晚受到的影响不小,现在你能抗拒它的影响?”
安岚道:“那晚是没有任何防备,所以才上了它的当,如今知道了,自然不会似那晚那般,受它迷惑。”
柳璇玑打量了安岚好一会,才道:“天下无香花了那么多心思才给你种下香蛊,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给甩了。”
安岚问:“您的手可还疼?”
之前她们在香境里交手,她切断过柳璇玑的手指。
柳璇玑听了这话,眉毛挑起,面色沉下,眯着眼睛看着安岚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这话时,她遂觉得断指处又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并且那痛直达脑袋。
越是看不见的伤,就越是难以治愈,所以能懂得这一点的人,必是曾有过此等经历。
安岚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眉心:“被种了香蛊,其实并非没有一点好处,至少愈伤的能力加强了。”
柳璇玑狐疑地问:“你伤好了?”
安岚到:“几日前就已经无碍了。”
她说的是实话,柳璇玑也看出她没有撒谎,于是心里愈加诧异,和安岚交手的那场香境,她很清楚自己出了多大的力,照她的估计,安岚不好好养上一个月,不可能痊愈。
片刻后,柳璇玑才道:“岚丫头,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安岚道:“天下无香的人是不会安好心,但我又岂会任由他们摆布。”
柳璇玑见她不愿多说,顿了顿,便道:“清耀夫人马上要回清河了,崔氏这些事不简单,你觉得崔飞飞会怎么做?”
安岚想了一会才道:“我不知道,她无论是选择家族还是香殿,我都不会惊讶。”
柳璇玑笑了她一声:“我还当你说服她了,感情你今日专程过来,竟是徒劳了。”
安岚看了柳璇玑一眼:“崔先生是心有大愿的人,心里也偏向香殿,并认可你我之言。但她出身清河名门世家,自小就受封郡主,是被家中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她想为崔氏做点什么,也很正常,只希望她不要太天真了。”
柳璇玑不由叹道:“眼下看来,你我那不堪的身世,如今倒成了优势,所以他们只能想法子让你我为敌,相互伤害,就盼着我们能两败俱伤。”
“可不是。”安岚笑了笑,便道,“我该告辞了,柳先生这些日子,就好好修养吧。”
柳璇玑问:“听说你已经接下天下无香的挑战了?”
安岚点头:“腊月三十,他们挑了个好日子。”
柳璇玑道:“你确定你没问题。”
安岚已经转身,一边走,一边留下一句话:“自然不会有问题。”
柳璇玑却总觉得安岚被种香蛊的事不会那么简单,只是看着安岚渐渐远去的背影,她莫名地不想再提这件事。如果真有问题,安岚心里会比她更清楚,她多说无益。
……
除了崔飞飞和柳璇玑,没有人知道今日安岚回了香殿一趟,最后分别时,柳璇玑也没有问安岚是打算去哪。自确定安岚不在白园也不在香殿后,天下无香的人在找安岚,道门的人和谢蓝河一样在找她,就连鸽子楼的人也在找。可连找了七八天后,硬是没有人能找到点踪迹,安岚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道门那边有些着急了,天下无香这边却依旧很镇定,司徒镜接见李道长时,不急不缓地道:“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再让人看到自己,特别是你我的人。”
李道长沉吟着道:“大祭司的意思是,香蛊对她的影响加重了?”
司徒镜道:“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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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追文的各位,有没有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过《大香师》的亲,乃们出来冒个泡好啵,说说在看镇香令的过程中,乃们有没有阅读障碍?
☆、第200章 关心
听了司徒镜这般肯定的回答,李道长面上并未见露出一点轻松之色,只是捋了捋胡须,接着又问一句:“老道还有一事不解,听闻早在十几天前,安大香师就已被顺利种下香蛊,而景府那位少爷的余毒还未清。据说如今此子已经无碍,照说景府里面也分了两派,此子正好就是站在安大香师那边,如此情况,大祭司何以还这般尽心尽力?”
即便是在室内,司徒镜也披着那身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檐使得他的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截精致的下巴。此时两人面前摆着一张茶几,几上放着一壶茶,两茶杯,杯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司徒镜拿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闻了闻那香气:“待长香殿由我接管后,自免不了有需要到景府的地方,景府若是乱了,我还要另外多费心思。”
李道长道:“景府一个小少爷的生死,还不足以影响到整个景府。”
司徒镜道:“那是道长你对景府的了解还不够,景孝是景公当年指定的继承人,是接替景大公子的人。”
李道长看着司徒镜,捋着胡须道:“留住景孝,是景大公子的意思吧?”
司徒镜低头,慢慢品了一口茶,再慢慢放下茶杯,反问一句:“如果是,李道长是更放心了呢?还是更担心了?”
听到此言,李道长面上依旧不见惊讶,目中似还有些许了然,他思忖片刻才道:“看来,那位镇香使当真是与此事有关,却不知,究竟是镇香使听命于大祭司,还是大祭司听命于镇香使?”
司徒镜道:“事成后,答应你的事少不了,至于别的,本座无需向你交待。”
李道长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大祭司说的是,老道也只是想提醒一下大祭司,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司徒镜道:“忘不了。”
李道长起身:“如此,老道便告辞。”
“不送。”
……
安岚失踪的消息,被传到了金雀耳朵里,同时还听说长香殿已接下天下无香的挑战。金雀心里很是不安,算算时间,她上次见安岚至今,已有半个月,如今也不知安岚身体恢复得如何了,柳先生近日一直深居简出,情绪似乎依旧不怎么好,她便不敢多问这方面的事。
安岚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是真的失踪了,还是另有原因?
金雀在柳璇玑寝殿外打转了好几圈,终是忍不住走进去,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下此事,却还是被柳璇玑给打发出去了,并交代她不要多事,也别多想,该干嘛干嘛去,这些事情不是她能管的。
金雀一脸纠结地站在台阶上,刚刚虽是被柳先生骂了一通,却也没将她心里那股热血给骂凉了。
这时正好柳璇玑的侍香人流夕从这路过,瞧见她后便走过来道:“怎么傻站在外头,来找先生的?”
金雀叹了一声,看了流夕一眼,想了想,便问:“请问流侍香,先生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吗?”
“我怎敢揣测先生的心情。”流夕打太极般地道了一句,然后就打量了金雀一眼,“怎么,你有事找先生?还是你闯什么祸了?”
金雀道:“我哪敢闯什么祸,就是有些事……想问问先生。”
流夕问:“什么事?”
金雀却沉默着,流夕便笑了笑:“看样子你刚刚已经进去问过先生了,想必还是你不该问的事,所以先生没给你解惑,还将你赶了出来,是吧。”
简直一猜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