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修罗道-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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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如今集中天下各方势力,但不论夏国、郑国、还是明教,都是在明的一方;而我理应在平京皇城养伤,青原则找人假扮你在赤坂城训练新一批锋狼兵,除你师兄和明怀玉,没人知道我们身处洛阳。”
激情过后,景言由下半身思考、转换回用脑袋说话的状态——
“可是我担心的是,现在还有其他人位于暗处,而且一直在窥探我们的动静。”
他伏在男人精壮的胸膛上,皱眉问道:“所有势力都已现身洛阳,你还担心什么人﹖”
“昆仑山和霜英城分别都收到明怀玉的请帖,明教和北汉早已连成一气,烟岚和任易凡表面上是代表扶光、实际上也代表阿那环。而且塞外二十八部贵族,包括鲜卑族的西燕城伊娄家在内,全部派了使节来洛阳……可是阿那环是草原历代最有手段的霸主,他的部署可能不止这么简单。”
——目前的情况复杂到、连白灵飞想一想都觉头疼。
三日来,两人分别严密监视长孙凯和明教两使落脚的别院,却意外地一无所获。而与明怀玉和安若然约定的时日,也终于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飞有很多隐藏的技能,是百份百下得厅堂上得了床的贤妻~
作者君突然觉得殿下的待遇有点儿太好(嗯,殿下果然是亲儿子),这会刚刚见着小飞,这会儿就把人食用得十分愉快,这种福利足以证明作者君的确是亲妈无误﹗
另外,伊娄公子走蛇精病鬼畜风,请大家多多包容,别这么快想劈飞他啊XDDDDD (咳,因为之后这位蛇精病会更过火的……)
☆、天下为棋
两人并肩跨过院门。
这座皇家別院位处洛北里坊之外,傍倚潇/湘竹林,园林里甚至能远眺到北邙山与白马寺,是洛阳城中最僻静处幽之地。
別院主宅与偏厢皆高低有致,后院偌大的园林缀以亭廊轩榭,间或有深郁松柏於日光下探伸,其清雅之意、比起南楚皇宫的后花园更胜几筹。
园林中央有一座假山处於圆湖上,旁边是一个湖心方亭,亭内一人悠然安坐、一人旁立於侧,正是明怀玉和安若然。
景言带白灵飞走过湖上的曲折木桥,忽然回头低笑:
“我觉得他们倒是匹配,幸好你没跟你师兄在一起。”
白灵飞淡淡丟他一记眼刀——我也觉得幸好和你在一起,才免了你出去祸害人间。
“安庆王昨晚苦思整夜,都想不到能打动师兄的方法,你这几天却是胸有成竹,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一回事吗﹖”
“谈笑用兵,这是对前情敌应有的风度。”景言随口答他。
白灵飞懒得跟他胡扯下去,便索性闭口不言。
木桥已尽,两人先后入亭。
方亭中只得一桌两椅,景言微一躬身,迳自在明怀玉对面坐下去。
这年少的帝皇淡容披发,不穿帝装、甚至不梳髻束冠,却把那身绛紫穿出艳花一般的妖娆。
“素闻皇太子手段非凡,在战场运筹帷幄、有若军神,今天一看,怀玉方知殿下是闻名不如见面,实在失敬。”
听明怀玉竟不以朕自称,景言讶色一闪而逝,遂又笑道:“郑皇同样气质非凡,景言在此祝贺阁下重新登基、君临伊洛,也恭喜安帅伐遍郑境、完成楚国数百年亦未达成的削藩大业。”
对面二人都是一愕,白灵飞却清楚景言狠辣的作风,会开门见山挑起烽火是意料中事。
“师兄。”他看着安若然,低声唤了一句。
安若然也在看他,神色犹有几分当年忘忧谷里的温柔。
“小飞,没料我们又在洛阳重逢了。”
他们这对师兄弟甫一见面,却是彼此站於不同立场,各自脸上的微笑也是百味杂陈。
今生际遇、难以逆料。
——他在天引山跟白灵飞辞別的留书,早已昭示他们之后的命运。
明怀玉含笑望着白灵飞,嘴上的话却是问景言:
“如此听来,皇太子心里也想过要在南楚削藩了﹖”
“不错。”景言坦然道:“但那是天下大定后的事。”
“怀玉不才,有事想请教殿下。”明怀玉笑言:“如果当真天下大定,重回当初怀阳帝建国后的气象,那么在分封功臣作贵族后,又如何能够削藩呢﹖”
景言亲自替两人斟了酒,将酒杯凑在唇边。
“我走的路,绝对不会重复怀阳帝的歧途。”他淡然答道。
“既然殿下并不认同怀阳帝,难道在你心中,国家不一定要有贵族﹖如此则何以能巩固皇权﹖”
——自两人坐下后,明怀玉一直在提问题,却半分没触及联手伐夏之事。
“世有以军权治国、亦有用贵族拱皇,但那都是本末倒置。国家若因皇权而陷灾,则皇权的存在又何理之有﹖”景言向明怀玉先敬一杯,又悠然再斟满杯盏——
“物向阳生、趋水居,光源充足的湖泊周边物种云集,但假使此地再无光无水,自然要群起迁徒,否则何以生存﹖如果人要强行逆转此道,不但灭绝了物种,最终亦当自取灭亡,勉力维持皇权的后果亦当同样如是。”
明怀玉沉默片刻,艳眸里若有所思。
“皇权不需要千秋万代,真正需要生存的、是处於皇权庇护下的黎民百姓。”景言道。
就在此时,一直与白灵飞沉默对望的安若然开口了。
“也许殿下此刻确实如此,但你敢保证他日登上帝位后,也能将这番话付诸实行么﹖”
景言忽尔一笑。
“安帅是认为我会出尔反尔,所以想用选择盟友的机会,来彻底抹杀这个可能﹖”
“你在南楚已然功高盖君,与亲王一派联手北伐之后,权力更凌驾於当今的天子,必定明白利益二字的诱惑。”安若然冷冷道:“没有人能摆脱利益的滋味,就连怀阳帝亦不例外,你比之他又是如何﹖”
“利益的确很诱人,但总有人会将別的东西置之其上。”皇太子手指逐下敲着石桌,沉声的道:“你我曾在涧水决一死战,但我在天引山没有对你出手,而灵飞更是舍割精元复原你武功,当中同样没有利益二字,你心里应该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白灵飞眼神微动,却没有出口阻断两人的对话。
安若然深深看着师弟,神情似有叹息,然后又问道:
“那么殿下又有何理由,要我们非要从洛阳出兵﹖”
“以安帅审时度势的眼光,应该已经看出了罢﹖”景言断然道:“这是昊天之变的二百年后,中土再次能重归一统的时机。若错过此次,北汉的黑玄兵在关外虎视眈眈,天下可能永远四分五裂,又或中原从此不会再属汉人当家作主。”
“最快统一中原之法,难道不是等楚夏交战胜负已分,然后再由我们收拾残局吗﹖”
安若然转向景言,两人目光交叠的瞬间,立时有沙场兵马交战的火花——
这两个当代最出类拔萃的棋手,终于再次在天下的棋盘上正面交锋﹗
“最快不等于最好。当楚夏两败俱伤之后,安帅能矢言自己一人可抵挡北汉黑玄兵吗﹖”
“那么联夏伐楚如何﹖你该知道,子午谷防线是全中原最难攻破的天险,正因此点,历代从无以南统北的先例。只要克天骑在交战中保持元气,加上关中之固,中原同样有跟北汉一战之力。”
“由洛阳发兵绕秦岭直攻关中,跟穿过半个郑境、跨过天引山、攻陷整条防线再逼平京是两种难度。现在我手中有半个夏国、更有数十万兵马枕於关中入口,青原麾下是天下最强水军,再加上你和灵飞这两位昭国元帅的传人,东南两面夹攻之下,即使坚如长安,明年雪季前亦必破无疑。”
景言说得铁铮铿然,在南楚皇太子的眼内,就连关中天险亦不足以挡住他的脚步﹗
“阿那环枕戈待旦,在长城外等待中原起乱,若真有联楚伐夏、又或联夏伐楚,黑玄兵首先攻的便当是洛阳。”安若然整个人如若出鞘利剑,句句直逼景言毫不留情:“如果我与你联手,到了明年冬天,长安城陷落之日,便是洛阳城破之时,那时候最大得益者亦是南楚无误。”
明怀玉依然笑得眉间生花,凝神静待景言的答案。
“师兄,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出乎意料,先开口竟是一直沉默的白灵飞。
“我们当日许了两个拜师之誓,不得为臣、不得卷入天下斗争是第二誓,我们早将它破得彻底。可是你当日离谷下山,我当日带着九玄效忠景言,虽然道不同、却是同为一谋。”
他明明是用很淡的口吻,字里行间却抵得上战场厮杀的决意:
“御剑门人,必以剑试天下、剑平天下、剑救天下,苍生万物莫不引以为己任。我们最终都选择了师门首誓,这才是昭国元帅当年平定四海的信念,也是你我当日在栈道击掌为誓的理想。”
他在道风山芍药居曾被景言质问过,最终只能在皇太子的胸怀面前自愧不已。事隔两年,同一番话再次出口,却已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他遇上的生离死別,经历过的原则挣扎,比许多人一生所见的都多。
只有涅槃重生,方能抱守最为难守的本心。
“那年的击掌之誓,我虽然曾经丟下、但从没忘过。你说要凭手中的剑历遍天下,平定江山,使中土不用遭受战乱之祸,我都一直记着……师兄,你是第一个教我心怀天下的人。”
他逐字低道:“你曾赠我今生际遇、难以逆料;我也想说一句,际遇难料,毋忘初衷。”
那道身影清绝依旧。
不论是夕阳下的栈道、还是当年的北邙山,甚至是现在再入洛阳,他眼中仍是清傲带着灵气的光芒——
那就是昭国元帅在画像里的光芒。
凤凰展翅翔天的风采,迎风逆刃,始终不屈不折。
安若然沉思良久,忽然对景言问:
“如若长安陷落,阿那环带兵南下,你会如何﹖”
“若届时楚夏不能坦诚联手,我便与灵飞领锋狼军越过郑境、与黑玄军正面交锋。”
安若然眼中再凝锋芒。
“如若长安陷落,阿那环尚未南下,那又如何﹖”
“那你我便正面交锋,胜者将领一支军旗插遍中原的兵马迎战北汉。”
“你我心中理念不同、图谋的结果也不相同,可是应走的前半段路却是一样。”景言低声道:“当长安陷落,联盟自然到此为止。那后半段路的终局如何,便由你我在沙场上凭实力定断。”
“说得好。”
明怀玉微微点头,抬手再次添酒,朝景言笑着举杯:
“殿下是继若然之后,第二个令怀玉心折的人。不论终局如何,我亦在此敬你一杯。”
景言与他碰杯喝过。
他双眸带着流转的魅光,先落在白灵飞身上,旋即又对景言笑道:
“我与若然商量过后,会在大典前一天回覆殿下的。”
景言知道他言尽至此,也大方的带白灵飞躬身施礼:“在下静候皇上佳音。”
他们走出湖心亭,双双离开別院。
石亭中,明怀玉笑着回头,一袭紫衣惑如繁花。
“他熬过你的考验了吗﹖”
安若然沉吟道:“自小飞在桃沃平原之战打败克天骑,中原几月以来的局势变化得太快……也许我们该搁下先伐平京的计划了。”
他自然不会完全信任景言,却终于明白何以心高气傲的师弟,亦甘於为这皇太子献剑效忠——
景言身上所有的,正是与千古一帝之血脉相承的皇者气质。
“北伐幽云、光复中土……他们所为的,正正是你的平生理想。”
明怀玉看着他,低低叹息道:“若然,局势发展至此,除了联楚伐夏,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媚色堪比女子、而丝毫没有帝皇威严之风,乃他遭人诟病的地方。当年明怀玉仍是皇子,便有传他以色笼络安若然以助夺位,直到两人携手君临伊洛,情浓亲暱仍不避嫌,更助长君皇只懂床上云雨之术、不通临朝治国之道的风闻。
这二度临朝的郑皇,外间一直评之为貌过於才,却不知他多年能於皇宫权谋中存活过来,实有能与之匹配的眼光和手段——
“阿那环已於霜英开始集结粮草,虽然黑玄兵仍然未动,但南下中原估计是明年内之事。”他收回眉眼的丝烟媚色,对安若然道:“其实你也甘愿冒此风险的,这是中原最接近统一的机会了。”
安若然被他一语道破,却是微一摇头。
“若我只得一人,定必会暂且与景言联手、往后再作谋划,但我是郑国的统帅,倘真如此选择,洛阳定会陷於极度兇险之中。”
“刚才景言说了,若阿那环南下,他即使拼著深入敌阵、将后背暴露给我们的风险,也会带锋狼军挡住此劫……身为统帅,能为全军谋想的很多,敢为天下冒险的、难道就只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