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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乱世修罗道-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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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人心,方比他们征服过的河山更加壮丽。
  从昆仑下山以后,他们在敦煌度过了整个寒冬。
  ——白灵飞早前剩下的一魂一魄,在镜湖时被怨灵吞噬过剧、已经不复存在了,景言救回来的,也只是被昭国元帅分割出的另一部分魂魄而已。
  正因元神不全,所以人就一直昏迷不醒,景言起初着急得心都快烧穿了,终日守在白灵飞床侧,疯魔到整天不吃不喝的地步。多亏墨莲华三番四次拍胸膛保证人还能救,他才在将疯未疯的边缘中冷静下来。
  北汉名存实亡,影卫在天地邪灵同葬的一刻亦消逝无踪,北塞军在阴山的抵抗再也不成气候。但纵使如此,残局还是需要人来收拾的,景焕康和云靖此前勇战负伤,谢正风独支也难以长久,聽了一个月前方的军报,皇帝陛下终是无法放下南楚军,唯有将白灵飞交託予墨莲华,跟青原和欧阳少名风尘仆仆奔了一趟阴山。
  郭定和张立真奉命留守敦煌,整支经历过灭世大战的锋狼军在边城休整,第一次感受到北关茫茫的飘雪,在这样的大冷天中默默守候着自己的主帅。
  墨莲华费了大半个冬天,才终于把白灵飞破碎不全的元神拼凑好——
  他醒过来的时节,正是冬雪刚尽的时候。
  皇帝陛下领著凯旋的两位统领,整队精兵旋风般踏过荒原。
  落日苍茫,烟海枭枭,远方的山川何其延绵,关山长城何其跌宕。敦煌藏在一片皑白之下,戈壁的风沙、西域的尘土,都在这里揉合成纯净的颜色——
  而这道景色的中央,立著一个衣冠如雪的人。
  城门外,郭定和张立真牵着马,左右旁护在那人身侧。雪原铁蹄一息而至,他心有所感,蓦地转身回首。
  景焕康和云靖目含热泪,在马上高喊:
  “白帅﹗”
  他微微一笑,遥遥朝着二人点了点头。
  积雪未融,荒原拂来一阵清冽的寒风,然而空气却那么的暖,暖得众人不禁喜极而泣。
  白灵飞望着那匹加速奔前的神驹,还没回过神,一袭雪狐裘便转眼甩到身上——
  熟悉无比的怀抱挟著热流,将他连著狐裘紧紧裹到一起。
  久经训练的郭定二人知机退后,果断地把目光別过去。
  “天寒地冻,谁让你出城的﹖”
  皇帝陛下恨不得把他箍到血肉里,白灵飞有些透不过气,挣又挣不过景言,唯有闷在他怀中轻笑:
  “也不知道是谁怠忽职守,营还没拔,就已经写家书说要回来了。”
  被指责的皇帝陛下脸不红气不喘,理直气壮的挑眉:
  “我那叫向自己的元帅报告军情,有什么问题﹖”
  “没有。”他心中好笑,扬起了脸,眼神又再温柔了些:
  “所以聽说有个傻子要回城,我就每天出来等着,看看哪个时候能把人领回去呗。”
  皇帝陛下心都化了,好不容易才止住冲动,只在他额上啄了一下。
  郭定清咳一声,内心不禁感慨:
  怪不得墨姑娘一大早就气冲冲的说闭关调药……这是多么有远见的决定啊﹗
  两位统领在远处看著,生死別离的感伤还没过,鸡皮疙瘩便立即掉了一地。这个时候,景焕康才明白郭定他们为何早早站到一旁——
  天天看著这场面,不瞎也得吐血三升。
  “我没看错吧﹖陛下这是在……在向白帅撒娇﹖”
  云靖被糊了一脸皇帝腻歪讨吻的亲热场面,平日严肃的样子端不住了,神情不禁有些复杂:
  他这才明白当初景言下旨让青原自由选择投入春日楼,实际上是出手解救了整支应龙军——不然的话,按欧阳楼主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他都不知要被统领闪瞎多少次了。
  “我很同情你们,而且依我看,他俩应该一辈子也改不过来的了。”
  “你別幸灾乐祸得太早。”景焕康斜瞥向他,对毒舌的同僚毫不客气:“回到金延见著冯大人,你也会变成陛下那个样子的。”
  云靖差些一脚把景焕康踹下荒原。
  城门外的皇帝陛下倒是波澜不惊,以上诸多统统拋於脑后,离开那片略微冰凉的唇,珍而重之捧起白灵飞的手。
  “我们赢了。”
  白灵飞慢慢绽出一抹笑意,目光如同琉璃般清澈流光。
  在水石城许下要把四割菱旗插遍中原的豪言,多少载峥嵘磨砺,如今,他信仰的这个人,终于将他们昔年理想一一兌现。
  “我一直留着一件东西,想在回来时送给你。”景言低道。
  白灵飞微讶。
  景言拇指抚过那手背上斑驳的红痂,八年的风刀霜刃,最後化作一句低语:
  “幸好……最後还是做到了——”他虔诚低眸,在白灵飞的伤痕上印下轻吻:
  “给你,我们曾经梦过的盛世天下。”
  南楚光武三年十月末,塞外军已有全线溃败的苗头,北汉几大灵魂人物之中,阿那环死于神女峰,拓跋灭锋葬於九原郡,连隆被复仇的安若然一剑夺命而亡。然而同一时间,中原联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长孙凯兄弟先后战死沙场,景焕康与云靖同被影卫重伤,战情一度濒危告急——
  真正的曙光,来自景言和白灵飞赢下光明顶一役之后。
  西域动乱平定,明教群龙无首,幾乎是一夜之间,整片昆仑地区上百城池都归顺南楚。战报传回北境,两军形势立时逆转,中原一方的反攻一次比一次士气如虹,其后景言及时趕至阴山,与青原这半生战友一起联手,亲自组织了一场最猛烈的反攻:
  绝情剑大杀四方,直到无人敢挡的地步。这支南楚军彷彿有七海难浇的怒火,每名将士都如狼似虎,把昔日的屈辱全部转化为战意,追着败逃的敌军,锲而不捨逼到长城关卡之下——
  也就在长城的墙垣前,双眸满染兽红的景言才收了剑,目送著北疆兵争先恐后遁入远方大漠。
  四年前挟威而至的铁骑,最终只得不够十万人灰头土脸而回,而那一天,恰恰是关内万家同庆的冬至时日。
  大捷喜讯马不停蹄送回江南,光武四年的立春,仪雅少公主带领百官,在金延总管府外将战报昭告全城。
  炮竹一声去除旧岁,同时也在为中原历来最振奋的消息而狂欢。
  夜阑臥聽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十年磨剑,终得一夕光复汉统。
  由于损秏过盛,景言决定让大军暂驻北境,休整至春暖花开时才重回江南。然而他人未至,一道圣旨便已先入金延:
  待来年北雪消融,南楚军新一次征战,便是收复荊楚平京。
  郑夏两国都已土崩瓦解,洛阳和长安落入景言之手,已是可以预见的结果了。而南楚军征途未结,全体军功暂记在册,留待他日回朝才论功行赏,只除一人例外。
  册封白灵飞作靖天元帅的诰令,当日与收复平京的圣旨一并送入总管府。
  ——相隔四百年,朝野竟再有人能位列正一品侯爵,与当年的碧阳的地位等同,功勋永录在帝皇列传中,拥有可与帝皇合葬在宗庙的待遇。
  南楚开国以后,终于再见证它第二位可耀日月的元帅。

  ☆、何为天下?

  立春一过,墨莲华便孤身离开了敦煌城。
  ——没有人知道那天她在神音殿里看过了什么,锋狼军也没过问她是怎样把白灵飞救回来的。这天一派仅余的门人,似乎完全不打算继承师门术法之学。整个冬天,她就像没经历过那场震撼一般,照样和士兵们閒话聊家常,不时损皇帝陛下两句,然后尽心尽力替他们开药方、换膏布,和昔年在军医帐醉心聽著统领英雄事迹的少女一样。
  直到她走之前,才有人看到太医院的墨姑娘揹著包袱独上城楼。
  那一晚,她玉容温柔,朦胧的目光里不知藏着什么,竟就对着关山明月静思整夜。
  翌天,白灵飞清晨便接到城门士兵来报,来不及晃醒床上的景言,便飞骑从敦煌追了出去。
  他催著小红一路狂奔,大漠无边,他一眼便瞥见前方那抹倩影。
  “笨蛋﹗天还没亮,你过来幹什么﹗﹖”
  白灵飞如梦方醒,在她面前勒停了马。
  北境的冬末仍然刺寒,他呵著热气,看不清她绝艳的脸容。可是风沙之下,芳华如烈的女子依然耀眼,竟成了黎明之前、比晨光还要夺目的风景。
  “你要去哪﹖怎么不事先跟我们说﹖”他顿了一顿,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忙又低道:
  “西域还没完全安定,你一个人上路,不管怎么都是危险,我让人沿途保护你吧。”
  “……我就是不想看见你来送我。”
  墨莲华幽然一叹,朝着他踱骑而来。
  她越过风霜,眼里仍蒙着一层氤氲,望着白灵飞的时候,雾气便又加重几分,瞬即掩去内里藏着的千言万语。
  “你还会再回来么﹖”他低声问。
  她默然不答。
  白灵飞眼还没被寒风吹麻,便已先微微泛了酸意。
  ——他年少时也曾奋不顾身追逐过一个人,不辞千里捧上真心,然后又独自黯然远走,就和她完全无异。
  他明白那是怎么样的感情,所以更加减不去对她的愧疚。可是当追上她坐骑的一刻,他这又恍然了:
  她不需要这样的离別。
  那样一个女子,也许更渴望留给彼此一出潇洒的散场。
  “有些话,我一直很想跟你的主人说……可是对着他,我又提不起胆量开口。”
  他怔了一怔,却见她伸过一隻手,抱过了小红的马头。
  汗血宝马都是有灵性的,小红乖巧的蹭著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些什么了,一直蹬著后蹄依依不捨地低鸣。
  “我倾心的人,是个仗剑勇战的少年。他很善良,也很倔强,在我心裡,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他更加优秀了。”
  她眉眼被破晓前的天空染成浅黛色,带着凄迷的笑意,俯身告诉小红:
  “他一直走在前方,为了他,我走上从来不敢踏足的战场,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这么勇敢的人。”
  他的手抓着马缰,忽然便记起了和她跑过的遍地烽火。
  “是他在我最好的年华里,给了我这么长久的梦。”她眼里的雾终于化作泪水,在颊上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请你替我,好好谢谢他。”
  有些人,在生命中掠过就没有了,可是有的却总会留下痕迹,或深或浅,想起时淡淡的钝痛,然后各自抱著回忆过一辈子。
  就像他和她一样。
  墨莲华抹过泪,头也不回的挥下马鞭。
  日起长空,一块令牌挟著风,算準落点扔到她马前。
  她一把将令牌抄到手中,只见那上面刻著一头沙狼,正是锋狼军统领独有、他曾经给过庄澄的苍狼牌。
  白灵飞的高喊越过黄沙:
  “你拿着它,只要是有四割菱旗的地方,天涯海角我都能趕来助你﹗”
  她迎着风啸,在泪中莞尔笑了。
  今生缘浅,但知己的羁绊却仍犹在,哪怕千里,始终不断。
  冬去终会春来,这个隆冬,关内外都传来各种或好或坏的消息。
  北疆军败走后,大漠再次出现新的变化。
  逃出九原郡的尉少白领著残军,与燕山餘部仓皇重整。起初这支孤军危在旦夕,后来带兵出关的楼之漠与其会合,两人临危受命、扛起鲜卑全族,在关外势力互并正剧之际,举步维艰的转战草原。
  至於关内,景言和白灵飞俨然已和战神划成等号了,南楚军仍未在北境完成调度,洛阳和长安两大重城已经向金延投来降书,均都表示楚皇南下之日,便是城裡投诚以表归顺之时。
  对此,在北疆军手底下吃尽苦头的云靖不禁感慨:
  若是把他俩拉去长城以北,撸Ы炙频幕我蝗Γ挡欢ㄒ材芙北谎惺展轺庀隆
  其实军里不是没有人疑惑过,当日景言为何会在长城前勒马止戈,只是皇帝陛下实在和白帅太黏腻了,每当他们想要开口,都立马被旁若无人的帝帅闪瞎回去,重伤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太记得清楚,为了性命起见,还是早早逃溜为好。
  最後,还是心如明镜的白灵飞问了出来:
  “你那天在肃峪关,怎么没有乘胜追出长城﹖”
  那是两人情/事过后,在床第彼此温存的时刻。皇帝陛下聽了这般大煞风景的话,也不嫌弃,反而显得异常专注,将披散在两人胸膛间的青丝拢在掌心:
  “你是希望我追出去,还是不願我这样做﹖”
  白灵飞靠在他肩窝,忽然就想明白了。
  景言拨开他额角碎发,笑着印了一吻。
  他怀里的人多年未变,即使全身因激情染了靡红,也仍然带着一种淡淡的、像雪一样的清澈气息——
  就算陷在炼狱绝境里,只要被这股气息轻轻一拂,他心中什么样的暴戾,也都能瞬即就平静下来。
  那是他最锋利的斩棘刃,也是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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