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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乱世修罗道-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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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前代教王风羽已经得知镜湖封印的内情,他对外讹称是要炼制绝毒‘十二夜冰’,实际上是闭关修习烨珩留在神音殿的术法典籍。但即使风羽有天纵之资,要完全掌握此门亦是有心无力,却恰巧当时在神音殿外、替他日夜送饭的心腹,正正便是禇朗。”
  “禇朗知道风羽闭关所练的是术法,便求我姐姐把那本从师门带走的秘籍给他,助风羽突破瓶颈、以换取教王允许他们下山。她对禇朗死心塌地,不虞有他,便真的让禇朗把书带入神音殿中。可是当年扶光正和烟岚密谋夺宫,风羽出关后不久,便被扶光背叛幽禁,禇朗作为风羽的心腹,当然亦难逃大难。他和姐姐从光明顶突围,带着风羽交托给他们的典籍手抄复本,被人千里追杀来到中原。禇朗最终死在明教手上,而姐姐却侥幸逃过一劫,自此改名换姓隐居江南。”
  “但扶光一直没有放弃去找姐姐,最终还是查到她就是芍药居的主人,这才发生了后来那场惨剧。”
  距今八年,景言终于完整地听到那一件事的内/幕。
  赤川王死前撇清了和芍药居的关系、烟岚当初在洛阳离间他和白灵飞时编造的谎言……这一切终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自己的确没促成这场屠庄之祸,曾经使他和白灵飞决裂的这个心结,终于也有能解开的一天。
  “所以你们天一派的村庄……也是扶光夺位之后,追杀你姐姐时派人做的﹖”青原低声问。
  墨莲华黯然点头。
  堂内一时沉默,半晌后,景言对她道:
  “善恶终有应报时,这一次我们上昆仑山,必定会替你们姐妹一雪此仇。”
  青原和欧阳少名也是各自手按佩剑,显然跟景言有同一个念头。
  墨莲华眼角一下子就红了,她忍著热泪,感激的朝他一笑。
  伤情仍可留待他朝,当务之急,还是白灵飞的生死安危。
  她哽著嗓子道:
  “我也不清楚烟岚说的‘锁魂印’是什么,但风羽手抄的复本上说过,烨珩在镜湖设下结界的最后一道咒、便是来自封藏昭国元帅灵魂的‘锁魂印’。解铃仍需系铃人,要平复天劫,关键就在那家伙身上。”
  青原闻言摇头。
  “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他转过头来,沉重的对景言说:
  “你俩离开太原前,我们在北境之战还是佔著上风。可是随着西域的异动愈盛,局势已经完全反过来了。”
  景言远在敦煌,接到军报的速度自然没有青原快,这便心下一沉:
  “怎么会这样﹖”
  “阿那环在各个战场上都投入了大批影卫,北汉就像忽然多了几支黑玄军,而且还是杀不清、灭不光、能十二个时辰持续作战的可怕军队。现在每一场交锋,中原联军都愈来愈吃力,云靖和景焕康更险些被影卫毙於刀下,若非你和灵飞的处境实在太危险,我现在早就赶往阴山增援了。”
  景言猛然按住眉心。
  ——他有设想过北汉会激烈反扑,也早作好长年在北境抗争的準备,然而反扑来得如此迅快,眼下这一切,都大大出乎他预想之外﹗
  “再这样下去,恐怕阿那环真的能扭转大局。我怀疑,这些都跟他的术法有关。”
  墨莲华沉吟片刻,忽然断言:
  “昆仑山的封印已破,这便是‘血咒’骇人的终极力量——”
  “那些影卫是长明王炼出的术鬼,他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组成如此庞大的影卫队,是因天地的邪灵全都供他任意驱使的缘故﹗”
  三人闻言色变。
  欧阳少名问:“如何才能使‘血咒’真正消失於人间﹖”
  “我不知道。”墨莲华又是一叹,“但烟岚心中所想的,应该是把凤凰和施咒者一起祭入圣湖。所以她才费尽心机将锋狼军诱去敦煌,把那家伙带上昆仑山。”
  “但要真正找到消弭恶灵的方法,恐怕只有上光明顶的神音殿、从烨珩的秘典里找出线索了。”
  青原咬牙道:“现在阿那环已经在往这边的路上,他一到光明顶,便更正中烟岚下怀﹗”
  景言逐渐紧攥十指。
  “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尽快赶上昆仑山,先救出灵飞,然后再让你进神音殿,找出方法对付烟岚和阿那环。”
  墨莲华决然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其实墨妹子就是一开始庄主的亲妹了。
好几次其实是想把伏笔写得明显些的,但都是我功力太浅的问题了orz 希望大家看完这章后能理解这错综复杂的前因后果

  ☆、报应

  《山海经》曰:“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下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善守之,百神之所在。”
  上古自有记载以来,便有以昆仑作十万大山之尊的传统。在术士横行、四海未平的时代,昆仑山乃修道之人最为崇仰之地,因为他们相信山里有诸天神明、聚汇八方灵气,故当历来数次大规模的门派之争,他们皆将决战的地方定在此处,以求天道所选择的一方能得神灵庇佑、号召天下。
  及后这一带因此而常起战祸,牧民全都东迁往大漠去了,昆仑也就成了冰封荒芜的冻土。直至怀阳帝将刺马族民集体灭杀於镜湖,又有烨珩救走碧阳、为镇住湖中怨魂而开山立教,昆仑才变成现在由明教统领、繁衍出众多村庄部落的局面。
  昆仑山脉横亘塔里木盆地以南,磅礡而险绝,其走势分作东、中、西三段,西崑仑从帕米尔高原向东南延展,就在克里雅山口转折成自西向东的中昆仑。明教总坛的建築群散佈在中西崑仑交界的各座绝峰上,由镜湖、白玉圣殿、教王殿组成的主坛光明顶,正正座落於克雅里山口西侧的神女峰,而神女峰西北不远方,便是阿什库勒火山群之所在。
  ——此时此夜,从山脚仰望上去,从阿什库勒源源喷出的滔天烟灰,已将昆仑彻底淹没。
  神女峰绝巅上,大片的芍药花已然枯萎,广袤的镜湖有如一汪血海,所有生灵一旦接近,都无一例外被吞噬没入其中﹗
  光明顶将大部分教众撤到其他殿群,只餘三百杀手留在这犹如末世的暗域,死守着圣殿镜湖的入口。
  镜湖旁有一座底阔顶窄的高台,和白玉圣殿隔着镜湖遥遥相对。
  这本来是教王每年祭祀万山大神的圣台,眼下却立了一个“十”字形的铜架。
  铜架下方呈中空,内里放有未烧的木柴。架上正绑著一个白衣人,手脚均被透明的幼丝缚牢在刑柱,一个粗环围住了他颈项,使他不能低头,只可以眼睁睁直视著此刻镜湖里的情景——
  镜湖翻湧沸腾,湖面冒出的血泡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大半都往圣台这边靠拢,镜湖贴近高台阶梯的边缘,甚至还被浓厚腥红的血气“侵蚀”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寸爬上实地﹗
  一道身影从教王殿闪出,几息之间便绕过半个湖,小心避开血雾,飞身掠上圣台。
  任易凡落在刑架前,与那人四目冷眼相望,谁也没在对视里放过谁。
  “事隔十二年,你终于再来了。”
  那年白灵飞为救走安若然,在光明顶大开杀戒,鲜血染遍整个神女峰。其时他刚升任副使,被扶光派遣下山办事,回来后才看见这惨绝人寰的景象——
  正因当时不在,他一直都愧疚於没能与和同伴共生死。若他能趕及早几日从村落里回来,那些和他一起长大的教众便不会惨死在九玄剑下,光明顶也绝不会四周尸横遍野。
  这么多年,他对此仇耿耿於怀,只求有朝一日,能亲手将这刽子手碎尸万段。后来几番变故,碍于种种原因,自己竟仍没得偿所愿,心中岂能无憾﹖
  如今他们俩的脚下,就是当日他同伴伏尸最惨烈的地方。此时此刻,任易凡内心的恨意非笔墨所能形容,他甚至要用尽全身的自製力,才能压下点燃柴火、将白灵飞就地烧死的冲动。
  “怎么样﹖‘首尾难顾’的滋味好受么﹖”
  白灵飞冷冷一笑,並不答话。
  “你此刻全身有如针刺,又生出诸多心魔幻象,理应快要崩溃了,跟在这条铜柱上受火炙之刑没什么分別。”任易凡笑道:“这样也能装作若无其事,我也确实佩服。”
  “明教现在已经朝不保夕……怎么你还有閒情来这儿废话﹖”
  白灵飞没有皱眉,只是嘴唇微微抿紧,牵扯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锋冷中透了几分虚弱的气息——
  他为了保持最後一分清醒,竟在嘴中重复咬破自己舌尖﹗
  “烟岚为了能让你重温旧梦,特意在针上塗了‘茶蔓陀’,你能认出来吧﹖”
  白灵飞镇静的表情瞬即破裂了。
  任易凡走前一步,在复仇的快感下更压低了声线:
  “当年让你和楚皇取道芍药居,又碰巧遇上教王南下清扫叛教的神女施曼菁,更恰巧使你失去了两个小孩……你对此毒应该没齿难忘才是。”
  ——若说有什么比景言更加重要,便只有他从忘忧谷带下山的三个孩子。
  那是白灵飞一辈子,绝不容许任何人樱龅哪媪邸
  “任易凡……”
  他掀起滴血的唇角,盯着眼前的男人,逐字逐句道:
  “只要可以再拿剑,我保证能让光明顶再一次血流成河﹗”
  任易凡眼神剧沉,下颌的咬肌涨出了青筋。
  “你知道这片圣湖里,困住了多少因你和昭国元帅而死的怨灵﹗﹖”
  白灵飞双瞳剧烈缩了一下。
  “四百年前,刺马族连同族主庭珂,十万人全被怀阳帝和昭国元帅葬入湖里。自此开始,历代教王为他们作下的罪,全都不惜杀生祭灵以平湖中异动,使圣教落得狼藉骂名,连像风羽前教王那般的人也摆脱不了命运﹗”
  “而你白灵飞,继承了昭国元帅的凤凰血咒,屠我光明顶教众,血洗过建中城的黎民百姓——”
  他霍然扬袖,指向身后的圣湖,疾言厉声道:
  “你手上沾满引来天劫的杀孽,难道还能问心无愧,还想著要逃避你应得的惩罚﹗﹖”
  白灵飞脸色苍白如死,神志与身上的茶蔓陀角力良久,终被剧毒霎眼压倒。
  幻觉纷乱丛生,全都是他此生不堪再回忆起一丝半分的往事:
  倒在血泊里的晴晴和大牛、拓跋灭锋直贯景言的一剑、奉他军令以身炸毁平天广场的锋狼军、被惨遭屠戮的平京城……
  脑门深处的一点像被刀绞,痛得他丧失其他感官的所有能力,失焦的双眼怎也无法在任易凡的脸上凝聚。
  “幸好天网恢恢,你为了摆脱长明王的傀儡咒,动用了断分七魂六魄的割魂术,若不是你魂魄不齐,也不致於碰上茶蔓陀就承受不了毒性,被烟岚一击得手。”
  脑里嗡嗡的响,他只知道任易凡断断续续在说些什么,却聽不清当中的一字半句。
  “你一定很奇怪,怎么这次的茶蔓陀比当年的更难熬几倍﹖”
  任易凡在他耳边自问自答:“镇湖咒现在已经锁不住邪灵了,只剩下一魂一魄的凤凰,在昆仑不死已是万幸,被如此强烈的怨气不断冲击,魂魄岂有不痛之理﹖”
  白灵飞止不住地猛烈喘息。
  “你……什么意思……”
  “看来,烟岚并没有猜错。”
  见白灵飞仍在迷茫,任易凡冷问:
  “割魂术是你借昭国元帅的元神所施的吧﹖你莫非不知道,魂魄不全的凤凰会有什么下场﹖”
  ——即使白灵飞仍然清醒,恐怕也答不出这问题来。
  原来那天在皇城奉剑阁,阿那环以御影九玄作媒,重演洛阳时用精血施咒的所作所为。后来他拚死反抗,魂魄几碎,竟因而阴差阳错释出了碧阳的灵魂。
  昭国元帅先是被烨珩的锁魂印封存百年,及至锁魂印破,又有景言以元神反噬为代价来将之压制。阿那环破除附生誓后,本来确实可以唤醒上代血咒凤凰、使碧阳把白灵飞魂魄取而代之的,但他不忍眼看自己的继承者元神消散,故以烨珩仅余的一点灵力、圈护著碎裂的几魄为其定魂,又将阿那环的傀儡咒一并锁在其中,只剩下一魂与一魄留於白灵飞肉身。
  凤凰割魂,其实是大大削弱了元神,起初仍能独行,到了后期,便必须依靠施术者用精血以餵才能存活,否则便与死人无异。
  白灵飞只知道师祖为他挡了一咒,却不知背后有著这么一重内情。这也是为什么阿那环知道他用割魂术后,反而没急着跳脚,却气定神閒向北方撤兵、只用影卫队与中原联军对峙——
  阿那环就是算準会有这么一天,白灵飞和景言自己找上门来求他救命。
  那才是真正胜利到来的时刻。
  可是千算万算,他怎也料不到烟岚会冒险出手,佈了一个大局将两人诱去敦煌,还成功将白灵飞带到光明顶。他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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