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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乱世修罗道-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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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王能把长安守住么﹖”
  ——长安以北群山环绕,西依陇山,阿那环若要来攻,只能是取道东边,走函谷关或者河西之地。现在北疆军已拿下山西全境,要攻打关中这片天下至险之地,也就是过一条黄河的力气而已。
  “坦白说,并不乐观。”长孙凯苦笑,“不过除了他,夏军也已经没有可托之人。”
  明怀玉斜斜抬眸。
  长孙凯的用意,他大概也知道几分——长孙晟从来都没掩饰过对皇位的觊觎之心,正因如此,这位佑王殿下绝容不得长安易主,派克天骑回守关中,的确是逼不得已的唯一选择。
  只是长孙凯离开关中前,千辛万苦才能牢牢控制兵权,这么一来,岂不是将硕果再次捧到长孙晟手上么﹖
  他不瞭解这两兄弟的恩怨,但与长孙凯共谋半年,对于佑王,夏皇总有不合宜的心软——最明显的莫过于他连下十道金牌、将架空自己兵权的佑王召回北方,却没治皇弟那条等同窃国的罪名。既然现在长孙凯没在乎兵权旁落,他便更没馀地说些什么了。
  长孙凯两袖一挥,扫开了大堆军册,低头看摊开在桌几的大幅地图:
  “长安的情势还没到最凶险的地步,该解的燃眉之急反而是洛阳。”
  明怀玉微一点头。
  “阿那环下一步必定是先取洛阳、然后再取长安。”他甫拿起朱笔,连眉梢天生的妖艳也被一种神情凌厉地压住了。明怀玉脸容沉着,笔尖落在洛阳北方的河岸渡口孟津之上:
  “洛阳看似四方险固,西有崤山、函谷,东有荥阳、虎牢,南有龙门、伊阙,但天险即天牢,只要找到外围突破之处,伊洛全军便如同要与困兽作斗。”
  “如果阿那环从孟津渡攻入伊洛平原,只须一天便可抵洛阳城下。洛阳能守尚可,一旦失守……”明怀玉心裡一沉。
  那么他连战略都替阿那环想好了,闭上眼也能想像北塞军会如何行进。
  洛阳以西便是函谷关,只要兵分两路,一边从函谷挥军、另一边从山西跨越黄河之险,足可使长孙晟顾此失彼。拿下关中与洛阳,等同全面打开中原和江南的门户——
  关中的东南,便是当年白灵飞一人一军、既勐攻又苦守过的阳安关,通向南阳盆地的宛城、襄阳两大重镇,再而南下可抵汉水和天引山。几年之间,天引山防线到平京已被联军合力扫清,其后联军撤回北方互相混战,景言被逼迁都金延、退守江东一隅之地,南楚大片国土如今正处于真空状态,阿那环要夺荆楚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另一方面,由关中南下秦岭,越过子午谷防线,便是景言曾经闪电般揽入囊中的汉中、巴蜀两处要地。巴蜀和荆楚相连,佔尽长江天险,随时能顺流而下攻克江南运河。而且巴蜀本身便是个极之丰饶的粮仓,足以支持长期战争,到了那个时候,南楚便真的回天乏术了。
  “不能让阿那环如入无人之境。”长孙凯决然道:“必须就在北汉军发兵洛阳前,让他命丧魂断。”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怀玉一叹,“可是佑王殿下不日回军关中,若然领水军屯兵枕待在孟津渡,天下还有谁能挡住阿那环的脚步﹖”
  长孙凯一时无语,明怀玉陪他默然良久。
  两个中土的帝皇终也嚐透焦头烂额的滋味。
  徐州城枕戈待旦,仲夏夜风刮过城外荒废的田土,没有闷焗之感,反而满是刺凉萧瑟的味道。
  “你在想什么﹖”长孙凯忽然问。
  明怀玉摇头呵气:“没什么,只是些陈年旧事。”
  长孙凯轻笑:“正因旧事不可追,才比眼前挥之不去的现实更令人怀缅。”
  明怀玉似有深意,侧首看了他一眼。
  “当年我在洛阳二度登基,各方怀揣着各样心思,连我和若然也是另有谋算——也就是最后各人各有决断,才令时局不知不觉间推移到现在的模样。”
  那年天下群豪际会,伊洛一时汇聚了多少英杰,酝酿了几度凶险恶斗。当初谁不是身陷其中、用尽心计,如今回想,却只觉一切都如飞烟,空馀下的却是宫前那场火树银花,映照那个时候盛世繁华。
  “当年景言曾经与我共商联手之事,直到现在,我还是记得他那天的一番话。”
  “他说什么﹖”
  “当我们合力攻下了关中长安,而阿那环尚未南下,他便先和郑军正面交锋,然后再领兵迎战北汉。如果阿那环已经南下,而我们不能坦诚合作,他和白灵飞即使越过中原背对伊洛,也要与黑玄军死战到底。”
  长孙凯慨然合眼。
  ——南楚在万般困窘的时候,便坚持北伐幽云这条至关艰难的路,终究落得山河破败的下场。可是事实证明,这条路的确是对的,如今南楚再无救局之能,却是他和明怀玉要自食恶果了。
  他不禁叹息:“可惜中原决决万里,过往数十年几代豪杰,都出不了一个有如此胆识的人物。”
  “其实你早已被景言打动了。”明怀玉忽然说。
  “那晚他和白灵飞在外使馆被拓跋灭锋刺杀,逃到洛水时又遇上扶光的截击。若然后来跟我说,那时有一艘小艇及时出现,在洛阳的天罗地网中救了他们出城。”他望向长孙凯,续又低道:“我因‘三段锦’之毒被明教要挟,逼不得已要配合烟岚和阿那环的计划,没法救助他们二人。当时放眼帝都,也只有你有能力把一条小艇安然送到高津渡而已。”
  “我能想到的,佑王殿下应该也能想到。听说使节团回长安后,他大为动怒——我想你受他软禁于宫裡,又被架空秦川兵权,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长孙凯依然没有应话。
  ——明怀玉是极懂分寸的盟友,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便过问,像这般深入直接的对话,半年以来尚是第一次。
  半年前平京四面楚歌、沦陷在即,他接到了洛阳信使带来的密函,那个时候,他刚强撑身体重临朝纲,长安的兵马调动正如火如荼。
  他惊讶于明怀玉竟同样决定出兵北上,更惊讶的是,那信上写道,为表明坦诚抗敌的决心,郑军会作先锋截住北汉援军,若夏国有意合作,便过去替郑军作支援——往直白点说,明怀玉就只是告诉他:你打,我替你开路,你不掺和,就哪来往哪待着。爱打不打,一句说定。
  他最后没让明怀玉冲上去。
  锋狼军已被围于江南,要打平原的骑兵会战,克天骑理应当仁不让——若还要闪缩退避、考虑该不该打,那他还不如永远不打,也不必当关中之主了。
  然而明怀玉那份魄力就此令他印象难忘。彷彿这个人长的一张妖冶勾魂之容,都只是为掩盖住身上过艳的狠——他们屯扎于徐州城数月,关键时刻需要出手,明怀玉绝不推卸,也从没和他计较前线要走了郑军多少兵力、叫郑国分担了多少粮辎白银。这山容海纳的胸怀,在中原已因内秏而走向崩析之际,更是份外令他动容——
  原来此道虽险,却尚有人值得交托和收穫一份全然的信任。
  “和北汉联兵反攻南楚,其实非我本愿……应允阿那环的人,其实是佑王。”他终于坦白当年的隐情,说出保守了数年的秘密:
  “阿晟心裡记恨景言的断臂之仇,而且白灵飞重伤了他根元,于是从桃沃平原回长安以后,他便一直与北汉和明教暗通消息,以答应组成三国联军为条件,换得烟岚给他缓解九玄剑气的玉露丹。”
  “待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被九玄剑气折磨至只剩半条人命。当时景言攻下了巴蜀和汉中、横亘在子午谷防线前,我既想保住阿晟、也要保住长安,一时煳涂之下没有阻止他,最终犯下引狼入室的大错。”
  明怀玉心脏狠狠一抽,听得连艳丽的脸容也黯淡下去。
  ——他是理解长孙凯的,这份哪怕千夫所指也要护住所爱的心意,其实何尝不是和安若然如出一辙﹖
  那么一个顶天立地以剑为志的男人,不但无法实现胸中理想,被视作背信弃义的小人,遭明教处处掣肘胁逼,甚至更要与昔日最珍惜的师弟为敌……安若然为他所牺牲的,一路上已然太多。可是他除了当一个累赘,还能为安若然做些什么呢﹖
  “佑王知道么﹖”明怀玉轻声问:
  “你隐瞒了实情,替他承担当千古罪人的大过;出手救景言和白灵飞,是为了让这过错能轻一些——这些事,他知道是你为他而做的么﹖”
  长孙凯睁开眼来,深深的看着他,过了半晌,才终于悠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位夏皇自嘲的笑了一笑。
  尖刻的嘲讽、和一丝透沁的悲凉,全都在那抹不合宜的笑容中。
  过了半夜,便是夏军接替巡防的时候。长孙凯转过身、正要离开大厅,忽然之间又想起了些什么,低声叹息了一句:
  “你身上的‘三段锦’愈发愈烈了……安帅恐怕还不知道吧﹖”
  明怀玉抿紧唇。
  “这事早晚掩不住,只要崑崙山那边没忘,肯定会对安帅开出条件来换药——”
  “不用想,我绝对不会再要他向明教求半颗药的。”
  长孙凯讶然回头。
  他又从明怀玉的艳眉妖眸中,看到了一种近乎动魄的决断来。
  “我在崑崙山的时候,扶光尚且连教王都够不上,莫非十几年后,我竟要怕他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么﹖”
  受“三段锦”所蚀,明怀玉的体质是超乎想像的差,没有大夫在旁隔几个时辰施针,他便虚弱得连站也没法站起来。只是他的忍耐力也同样超乎常人,只要能站,他就执意要走,走起来时永远带着一道凌厉的风——
  那道风旋然一刮,便刮到了他的身旁。明怀玉淡淡的道:
  “请夏皇好好善待我伊洛之兵。后天一早,我想领军西出徐州。”
  “去哪裡﹖”
  “山西,阿那环王军所在的太原。”
  长孙凯会心一笑,“好。”
  “不过你伊洛与我关中的部队也只可托给我手下大将了。”他说:“我们正好同路。”

  ☆、破而后立

  在北方焦头烂额之际,南方的江东地区是比明怀玉和长孙凯两个人加起来更加焦头烂额。
  沿运河撤到金延后,景言立刻动手开始重组朝廷与南楚军这两大臂膀。
  旧朝一部分重臣命官安然撤出了平京,但却有更可观的一部分在城破之时被斩杀、又或随后被阿那环俘去敦煌城。在金延总管府第一次召开六部会议的时候,人数是连一个偏厅也站不满的,倘六部和御史台空缺的位置没人填补,那么就算把皇帝陛下劈开一百份、每份连续工作十二时辰足足一整年,也没可能将满目疮痍的江南重建起来。
  于是在这场会议中,景言下达了继迁都金延后的第二份圣旨——撤去严毅,将原户部侍郎冯潆杰擢升为吏部尚书,位列六部之首,总管任命新官事宜,如果任命的官级属四品以下,不必上报、亦不必朝议,直接对合适的人选授官印便是。
  ——换了是先帝在朝的年代,吏部尚书在朝廷考核和任免官员的时期、足足能贪下数十座九华坊的大宅院。这本来是天掉下来的馅饼,结果没砸中自己、却砸去了一个经验近乎零的黄毛小子那,严毅当场就慒了,几次声色俱泪下跪求皇上开恩——彷彿当景言仍是皇太子的时候,与先帝合谋不惜一切打压他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而景言用的手段也是简单粗暴,拿出了在南迁物资中算是弥足珍贵的黄金,言辞诚恳的对严毅嘉奖一番,中心思想就是让他告老还乡,说毕了还嫌不够动情,当即加赏几盒翡翠玉石。想起皇帝陛下没捨得花金子给自己盖宫殿,连睡都要睡在总管府,却让他回扬州盖大宅,严毅吓得一双腿直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翌天便真的回了老乡,一锭金也没敢拿走。
  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叹皇上省钱的能耐,便知道他独排众议重用冯潆杰是为了什么。
  老一批的官员都已凋零得差不多了,冯潆杰要依景言所说“找合适的人”,根本只有一个方法。
  在被徵用的金延总管府裡,新任的冯尚书住进了皇帝作息与办公两用的房间旁,第一时间让小天当自己助手,找回了在太学时期的诸多同窗。这些太学弟子的出身有贵族也有寒门,学满离开后也各有际遇,有的入朝从中游爬起、有的却隐于集贤巷投身议政书院,但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符合了一点,那就是景言和冯潆杰一致重视的特质——才德俱佳。几年共处,冯潆杰和小天都对这群同窗有深刻的了解,按每人的专长优劣,在朝廷裡安排相应的岗位,终于填满了大大小小上百个要职。
  年轻人哪怕什么都没,却最不缺干劲精力,本来缺件掉块运转不来的朝政,在短短时日裡竟重新走上了轨道——
  于是,贵族垄断政治、寒门无从入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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