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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乱世修罗道-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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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士兵们都顾不上能否游出这寸江水,陆续有平民慌不择路跳下来,他们想也不想,便首先去救人,能救一个便是多一个来得好。
  “抓紧浮木﹗”
  火圈中心的江水上,飘浮着第一条沉船砸毁后的碎件,几个士兵合力将大型的木块移出来,抓得满手木刺鲜血,另外的兄弟不断探头浮上水面、将人拉到浮木边后又再潜回水里。
  烧得东歪西倒的船彷似围阵,烈火几乎完全将几艘船吞没,浓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成团雾,青原此刻身陷其中,拼命将百姓拉离燃烧的船身,脸是与火舌只离数寸之距的炙烫,浸在江水的身体却冰冻得透凉。
  ——这么下去,他离不开这里,救回来的人和他的士兵同样也没法逃生。
  他苦於无计可施,一股劲风却猛然透入,那条已经翻沉的船竟往外移了半分,露出了整个火圈唯一一条狭缝﹗
  “我来助你﹗”
  ——是聂靖川﹗
  他双眸霎时一亮,火光炽烈冲天,只见细缝之外,竟是聂靖川和栎木凌空的身影﹗
  他们抱着一根长达数十尺的帆桅,合两大高手之力,同时用劲挟风,才勉强将重近千斤的沉船拨开了少许。
  ——帆桅是属于后方一艘巨型客舟的。栎木没有在船上干等半刻,在聂靖川追着青原而去之后,他便拿起男人留下的赤刀,飞身斩断不远处那只大舟的木桅,想要解救江心的危局。
  聂靖川赶来帮忙时,他其实已受了内伤,勉力拨开沉舟后,此刻终憋不住,喷出一篷血雨,松开手堕下江去。
  “栎木﹗”聂靖川独力支不起帆桅的重量,也随栎木跌入江里。
  “啊——﹗”正在抓住浮木的平民纷纷惊叫,大片阴影迅速从上方罩至,那根帆桅破入火圈,朝水里百余人直砸下来﹗
  那几个救人的士兵想要合力推开浮木,只是时间已来不及,下意识只好扑向眼看要被压中的百姓。
  一人忽在水里拔离而起,无畏被砸至骨碎肉裂的风险,飞身迎向巨桅。士兵的心猛地抽紧,全都竭声高喊——
  “统领大人﹗”
  一先一后两下重物堕水的声音,栎木带着血剧沉水底,聂靖川伸尽手臂,终于把人捞到身边。两具在江里浮沉的身驱紧贴在一起,聂靖川知他肺灌了水,把心一横,便封住他苍白发冷的嘴唇,将胸腔的空气全渡过去。
  只要能这样紧靠相依,浮上去也好、一直沉下去也罢,这辈子也就值了——聂靖川如此想。他不知道睁开眼凝望自己的人是否也跟他同样,只是看见栎木眸里又再蒙上深沉的悲哀,如在海床连绵迸发的湧流,将他们席卷包围,不容任何空隙和余地。
  他有种荒谬的错觉,此刻自己抱住、吻住的,是一只未临凡尘的雾灵,在存在过的那漫长而清寡的一生之中,只曾为他幻化成人,让自己能真实地拥有著这份飘渺的温柔。
  在他们挣离黑暗的前一剎,栎木满足的微微笑了,於彼此封闭交缠的唇舌中呢喃了些什么,却把那几个字全都留在漆黑的江水里。
  “哗啦——”
  两人终于冒出水面,火光兀自在他们脸上跳跃,看到的刚好是木桅沉落江的情景——
  “砰﹗”
  青原飞身而去、双掌全力向上推出,在最后一刻托稳巨桅,却如同栎木一样狂喷鲜血。
  木桅被他带得改了方向,往火圈里已经散开无人的空处沉去。
  望着最后狼狈落水的青原,聂靖川心中剧震,目光不禁流露出一股由衷的敬意:
  一个人是断然不能托住这条木桅的,连自己都没法做到——
  也只有藏着这般钢铁意志的英杰,才配得上楼主多年看重、承担得起南楚引以为傲的双蛟龙军旗了吧﹖
  “兄弟,谢了。”
  青原抹去脸上的血,仍在喘著大气,隔着江面扬声对他呼唤。
  他随即会意笑了。
  最后,他们把困在火船阵内的存活者都救了出去。
  这场沅江上的船难葬送了上百人,当中包括因救援而溺毙的五名应龙兵——
  然而在刻下烽烟四起的江南,每一刻钟都有数不尽的百姓和战士逝去,这些牺牲的生灵,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十一月四日,青原一行人在黄昏时份到抵琼州。
  南楚军在沅江的探子比青原更早入城汇报此事。
  在平京被彻底围堵之前,南方数大重要军镇接到白灵飞密令,两年来按兵不动、积蓄实力,就只待北援都城的一日。琼州守将盛敦文原乃赤川王旧部,后被收编入应龙军,一直感念景言和青原当年保全湘州城的大恩,知道来求援的是统领本人,便立即派兵接应,同时遣人往景德、清平、宁远、叙府四地通知军队集结。
  八日晚,琼州总管府接到四镇驻军倾巢出发的军报。传讯兵火速跨门而入的时候,青原和盛敦文放下朱笔,地图上已完整绘好援兵的行军路线——
  “六万应龙军、加上八千春日楼子弟,共计近七万人。”青原低道:“只要四镇人马一到,我们便立即领军北上,目标是在联军有任何行动前进入洞庭湖。”
  在厅内的聂靖川和栎木讶然对视。
  地图上涂了朱砂的路线,从琼州北行的途上并没经过湘州,而是转入湘州西南的洞庭湖,再透过它与湘江连接的水系切入运河、西行平京,直接将湘州拋到后方。
  ——那是极其冒险的行军之法,洞庭湖一带的河流复杂曲折、河床底有极多礁石,大型船舟很难驶过,故而军船在长江流域东西穿行,一般都舍此法而取道湘州。
  “春日楼的船队準备好了么﹖”青原问。
  “已经备好,只等将军号令。”栎木尚未痊愈,此刻身上披了自己和聂靖川的两件狐裘,还外加捧著手炉:“可是如此北上,虽能避过湘州的郑军,但万一在洞庭湖发生意外,援兵会在到达平京前全军覆没。”
  “假如遇上安若然,在湘州打上一场硬仗,无论是否能赢,援军必定折损严重,无力再相助平京,倒不如放手一搏。”青原断言。
  聂靖川也是深表认同。
  “春日楼曾随你打过洞庭湖的河盗,如今这批兄弟大多就在琼州分舵,我对他们有信心。”
  青原微微点头:“就这么决定。”
  众人议决散会,青原仍留在厅堂,整理近半月来琼州派往包围网的探子送回来的军报。
  眼看已近初雪,江南的冬夜份外湿寒难熬,聂靖川不想栎木再受寒,送他回房早些休息,自己则再去城内码头再察看手下船队的情况。
  聂靖川回到总管府已近半夜,他先换了身上带着寒气的厚衣,才再去栎木房外。
  窗前乌灯黑火,可是聂靖川这种高手一听便知,房里空无一人,栎木不是在床上。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升起,他推开门将房翻了一遍,没有发现栎木留下来的东西,便冲出去截住一名刚好巡逻到走廊外的卫兵:
  “你们看到栎木护法了么﹖﹗”
  “没有啊。”
  “那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过府里﹖”
  “也没有……”
  “阿川﹖”
  聂靖川猛然回头。
  栎木披着重衣,拾步走回院中,不料跨过月门,便被聂靖川一把抱住了,顿时皱起眉:
  “你怎么了﹖”
  聂靖川长吁一口气,确定栎木没有受伤后才真正放心:
  “烟岚手段莫测,说不定就潜伏在琼州。你身上带伤,轻易不要单独行动。”他这又疑惑的问:“你刚才去哪里﹖”
  “这几天我一直在房里养伤,筋骨都不灵活,晚上去走一趟透气而已。”
  “你要出去透气,起码要捎上我,没人在你身旁怎么能行﹖”
  栎木不禁叹息摇头。
  “你在来琼州的一程路上,不是才说不必过份高估敌人吗﹖现在怎么紧张得不成样子﹖”
  聂靖川为之一愣。
  ——其实栎木再是虚弱,终归是震慑一方的高手,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说到底是他太过在乎,把人得到手后更患得患失,反倒连栎木的感受也不顾了。
  “……是我关心则乱。”他放开了栎木,抬手揉一揉鼻子,满脸赧然:“鄙人就一介莽夫,右护法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个呗。”
  见栎木默默看着他不说话,他这才恍然过来,连忙对被自己逮住的卫兵打眼色:
  “看什么呢,你守卫不严,快去向青原将军述职去。”
  “……”述什么职呢,明明就是你横词夺理啊。卫兵哭笑不得的退走:“遵命﹗”
  聂靖川挠著头,一边盯着栎木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道:
  “栎木,我想清楚了。”
  右护法淡然静立,微微侧了侧头,那是聂靖川见惯的、他平日在仔细聆听別人的小动作。
  “以前我可以将搭档的角色做得很好,现在互相坦白过了,我反而一时拎不清位置。”
  “是我不对,以你的性格、你的能力,绝对不是只被捧住镶起当摆设的人。”他扶住栎木双肩,认真的望进那双眸瞳内,“从今以后,我们就像楼主和青原将军那般,不只是情爱,还做背对背的战友。有不识相的家伙,你解决一双,我解决两个,这样好么﹖”
  栎木伸手,轻轻搭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背,神色似是在挣扎,心思的变幻却赶不上被触动下冲口而出的一句:
  “好。”
  “对了,我今天听青原说,松花酒可以驱寒。”聂靖川笑言:“几年前汉锺帮胡令奇送给楼主一壺松花酒,他知我好杯中物,当年正眼没看便扔给我收藏。来日你到金延,我把这宝贝开封,就当是我们的合巹酒。”
  “……好。”
  “我现在最想过的生活,就是等仗打完了、天下太平,能带你四处游历,看看我们还未踏足的地方能美成什么样子。”惯了刀口舐血的浪人,也有一份对平凡安定的憧憬。栎木就是他的憧憬、是他心里‘将来’这两个字的全部具象。
  “你长年留在平京总坛,没甚机会离开都城,将来我一定要和你见识世间的好风光。”
  “……好。江南运河我们都看惯了,是时候去域外走一走。”
  见栎木轻声附和,他的脸泛著光,娓娓地描绘想像中的和平日子:
  “从永济渠再北上,翻过了安庆山脉,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处附近有一座安乐城,城里有个饮马驿,是四周闻名的温泉之地,正好适合你浸泡。”
  栎木看着聂靖川欣喜雀跃的神情,眼底忽然酸涩得刺痛起来。
  那段想像在战乱的年代里无比飘渺,他却沉醉在那一字一句中,犹如饮鸠一般无法自拔。
  ——他终究还是任性了一次,纵使这份任性在这个毫不保留的男人面前何等奢侈。
  “泡温泉不行,还可以去昆仑山……明教是天下最擅长医毒两术的门派,明教弟子并非全都恶贯满盈,每逢朔望之日,他们都会到山下城镇赠医施药,我们大不了便去昆仑试一试。”
  “我们別去昆仑吧。”他幽幽说道:“……并不是每一种病都能痊愈的。”
  聂靖川微一错愕,低头向他承诺:
  “你放心,我们踏遍天下,总能找到良药神医把你的寒毒治好。” 
  他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从相遇前开始便注定对立的歧路,又怎能有灵丹妙草可以治好。
  “阿川……”他挪开了手,攀过聂靖川的臂膀,又抚上男人粗犷俊伟的脸。
  “你记着,如果我有天为了什么原因离开了你,那也是我不愿意的事。”
  聂靖川心中一颤,很快又扬起笑容,灿烂得有若艳阳:
  “说什么傻话,我和你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呢,哪有什么离开不离开的。”他替栎木敛紧狐裘,轻柔的低说:“夜深了,回房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满满的flag……
p。s。1。 饮马驿和安乐城,是借鉴自大唐双龙传的梗~

  ☆、满盘皆输

  十一月十二日,近七万江南驻军从琼州出发,这支南楚最后一队能战之兵,终于全力北扑都城。湘州的郑军迅速调兵,锁江的主力部队顺流往南,务要将这支援军彻底扼杀於湘江上。
  同一天,平京的东泽仓运走了最后一批粮食。
  在那之后,都城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饥荒。千万楚民无米裹腹,甚至要剥树皮作粥,连枯叶也被扒清,住在城里最外围的贫民饿死过半,随着尸山成堆,之前已在酝酿的瘟疫完全失控,城内惨酷之象无以复加。
  平京城哀号盈耳,就连在围城的敌军也听得心有不忍。
  而在联军诸多领袖中,唯有阿那环作了最令人不解的决定——
  在安若然和长孙晟皆不支持的情况下,他将北汉军所剩不多的粮食拿到战壕处,任何出城的人,不论军民,全都能自由夺食。
  事实证明,这是对平京最致命的决定。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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