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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乱世修罗道-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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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原稍稍抬头,露出一直藏在笠帽下的大半脸容。
  “聂护法有什么提议﹖”他反问身旁的男人。
  聂靖川把赤刀收在簑衣里,此时两袖无物,只是紧紧用蓑衣裹住怀里的人。
  “一切按将军的意思而行。”
  “我的意思,就是交给你们两个来做决定。”
  他们是闭气潜游离开平京的,临近入冬,江水透寒得刺骨,就在游了十里上岸之后,栎木已有寒气发作的征兆,之后日夜兼程赶路,更令毒性加剧恶化。青原就是知道他的情况不能再拖,才会选择在临近戒严的时份入镇。
  栎木强自撑起了上半身,使力将聂靖川推开:
  “这里是联军的占领区,我们多待一分,就多一分暴露在敌人箭锋下的风险。”
  他被毒气侵脉煎熬得紧,整个人在哆嗦发抖,只是靠一股意气支撑。聂靖川看在眼里心如刀绞,恨不得是自己代他受这种折磨,又气自己百般宠护、只差没像精瓷一样供著的人,怎么就能如此不懂爱惜身体﹖面子和骄傲重要,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他的命来得重要﹖
  他对青原低道:“栎木寒毒发作,不宜再风餐露宿,需另觅静处让我运功替他缓解寒毒,我想今晚在镇里落脚。”
  栎木却缓缓摇头。
  “我一人安危事小,求援之任事大。为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在镇外度过一晚,明早才探查渡口罢。”
  青原玻鹧勰孔⒒拇澹倘缫恢辉谝巴饪诺牧员
  “你的安危不是小事,少名既然把你们交给我,我一定要让你们回到他身边去。”他复又压下笠帽,“聂护法,我们去渡口附近看看吧。”
  聂靖川看了栎木一眼,将他交给手下子弟,转头走向青原。
  “谢谢。”
  青原善意的点了点头,聂靖川握紧了蓑衣下的刀鞘,领首往渡口方向走去。
  ——他是江湖上最赫赫有名的浪人刀客,赤刀在手、万夫莫敌。此刻的意思,便是有什么意外、全由他聂靖川一人担待。
  青原在夜色中扬起唇角,大步追上了他的步伐。
  “现在可是打仗的年头,当兵的跑不过平民,我这兵当来何用﹖”
  聂靖川已然回复从容,在这等凶险危关,仍然保持骨子里的洒脱不羁之风。
  “将军不当兵,不妨来投奔咱们春日楼——”他朝青原咧嘴一笑,开始滔滔不绝的道来:“既有鄙人为楼主鞍前马后,您当个楼主夫人也是大有前途啊。”
  青原不禁翻了个白眼。
  “等仗打完之后,我跟栎木定会替春日楼东山再起,不过那个时候,您能不能让楼主给我点买酒钱﹖”
  “……我真是脑子进了水,刚刚才想认你做兄弟。”
  翌日近中午时份,他们在渡口等来了天未亮便乔装外出的聂靖川。青原见他带着一大袋药材上船,不禁瞪大了眼叹为观止——
  在战乱之地,药比黄金还要稀缺难求。能在一个荒镇上张罗好这些,这春日楼左护法有的是比官府还大的本事。
  温焦镇水道久未修缮,河床积了好几层极厚的淤泥,只有三数位船家敢在此镇摆渡。青原为了万无一失,先花银两雇了船,待离镇好一段距离,再把船家打晕弃到岸上。
  凭应龙军和春日楼一行的精英船手,客船沿途稳如陆行。青原让出了船上唯一一间客房,闲来无事便帮忙和聂靖川一起熬药,悉心照料著臥榻的栎木。
  “他奶奶的﹗你们这群臭小子欠揍不成﹖”聂靖川高喊:“再多看一眼,下次別指望我请你们喝酒啊。”
  ——本来偷偷躲在门外围观的帮众,没多久便被无情驱散,只能在心中祝愿屡败屡战的左护法能够有零的突破。
  聂靖川对栎木爱护有加,全个春日楼人所皆知,就差没替左护法写情书表白心迹了。所以当这看似一介粗汉的浪子做着跑腿,左嘘寒右问暖、听得连人耳朵都生茧的时候,他们都习以为常,不忘友情提醒应龙军士兵们避开舱房,珍惜单身人士的大好眼睛。
  青原觉得聂靖川实在太好,好得令人发指,便愈发不太明白栎木的拒人冷情——许多时候看到聂靖川喂完汤药,栎木便背过身去侧躺而睡,他都有将人扳回来的冲动。终于有一次,他趁聂靖川去掌舵时忍不住开口:
  “你不觉得自己对他有些残忍么﹖”
  榻上的公子眼帘轻颤,唇边一抹笑容似有还无,像雾灵般虚幻而失真。
  “将军怎么知道,接受就不会比拒绝更残忍﹖”
  “……我不能久留在他身边的。”
  青原的话顿即噎在原地。他这才记起,初见栎木的时候,这公子还能披裘傲立於霜雪中,掌灯坐镇春日楼的议事堂,但即使欧阳少名和聂靖川奔波逾十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此毒愈发加深。
  他听得出,栎木心里是有聂靖川的,那嗓子里的悲恸分明是在乎,超出任何人想像的在乎。
  在不知是否有明天的日子里,有人选择奢侈,但总有人会将心意小心翼翼地藏住——
  情太贵重,重情的人挥霍不起。不去任性是种残忍,但那何尝不是一种深情的残忍。
  他离开了薰满药味的客房。聂靖川从廊道尽处走过来,对他点头一笑,又转身进了房,坐在床侧握着栎木的手背,眺望着窗外江景,默然守住不知是否在酣睡的人。
  如此宁谧的时刻,仿佛就似在和平年代里,山河犹在、岁月静好,他们在温焦镇所见的一切,似乎只是飞鸿踏雪的痕迹。
  擦身而过时,他看到聂靖川眼底的涩意,苍茫中却始终带了微暖。他想,这浪子果然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强硬过,甘愿用最温柔的方式去趋近心中爱慕的背影,哪怕有时按捺不住越了矩,也从来舍不得这份感情夹杂半点逼迫。
  ——也许如果多一点时日,再坚定的心始终也会被如此诚意撼动吧﹖
  两日后,他们转出沅江主段,水道豁然开阔,江面上挤满了超载的客船。
  那是两湖边陲想要逃难往江浙的百姓,人人收拾细软、携老带小,听到联军四周散布平京即将沦陷的消息后,都一窝蜂往运河方向逃,唯一的念头便是要在联军如蝗灾般卷到前,拼命跑去暂时仍然安全的江东地区。
  “江面如此挤拥,我们很难全速赶往琼州。”
  “不过这个情势,也是我们最好的掩护……虽然我更不希望被平民百姓用如此方法掩护。”
  聂靖川望向苦笑的青原。
  “你有多少把握甩掉追兵﹖”
  青原深呼吸一口清冽的寒风。
  他俩戴着笠帽,和许多在別船挤得无容身之地的百姓一样站在甲板上。
  ——作为船上武功最高明的两个人,在临近琼州的一段水路中,他们会在舱外时刻戒备。栎木身体虽有好转,但依然被聂靖川劝回了房,在船舱里见机行事,随时为他们支援。
  “我不敢确定。”青原压低声音:“郑兵是绝无可能在这段河道截上我们的,按理说烟岚一时半刻亦难追近……可是我心里总有种不妥当的感觉。”
  他们这行人有南楚最精锐的水手,正以普通人不觉察的速度掌舵赶超其他客船。他俩只要伸出手,便能碰到隔壁的船身——在这样的水道上,只要有一只船翻侧,便必会牵连满江,酿成极大的人祸。
  “这一行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合常理。”聂靖川点头。
  “联军肯定猜到我们会求援,以安若然的思虑之密,怎可能只在湘州设下关卡﹖虽然沅江已在联军占领范围以外,但他至少不可能放过温焦镇这个地方。”
  “这要安若然料到我们会去琼州才行。”聂靖川说着,脸色忽然一变,想到了不妥当的关键:
  他们在温焦镇看到的,就是一个不甚设防的僻壤。所有人都以为是安若然还未及反应,但假如他们想错了呢﹖万一他们的路线都在安若然意料之中,那郑军或明教为何没在温焦镇设伏﹖
  “如果安若然知道我们的路线,就该知道过了温焦镇、就失去阻止求援的最后机会,又怎会在镇上放过我们﹖”他侧首过去,神色立即恢复镇静:“安若然是神将、不是天神,虽说不可轻敌,但也不必过於高估他,否则只会自缚手脚。”
  青原紧皱剑眉,心头依然沉重得像卡了一块巨石。
  ——安若然是一个绝对不能被低估的对手,这点他太清楚,而且他更忧心的是另一件事。
  “只要来的不是烟岚,我都不担心有追兵,就怕联军无暇来阻截我们。”青原脱口低喃。
  聂靖川知道他的意思,能令联军连被从后偷袭都不顾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便是平京情况紧逼,根本已熬不过援兵北上之日。
  “一切等入了琼州,收到前方军情后便自有分晓。”
  青原听了他的话,勉力想维持脸上的微笑,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定住了——
  江面中心忽有火光熊熊冒起,燃烧的船只顷刻翻沉,无数百姓都直沉江中﹗

  ☆、冲天江火

  烈火如幽冥红莲一般倒映在青原眼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一个念头:
  跳下去救人。
  时值秋末入冬,风吹往西北,正是逆流而上的方向——寒风使浓烟席卷沉船后方十多丈的水段,至少有数十条客船被波及,就连他们的船也未能幸免。舵手视野被蔽,有些船只失了控制,已经东歪西撞,顿即使更多客船开始倾侧。
  “扑通”的落水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全条沅江都陷入极度的慌乱中,就连还未沉江的船上也有人跳水逃生。
  船舱里众人都赶到两边甲板,栎木随手抓了一件毛裘便奔了出来,在青原身旁煞白了脸色:
  “先稳住船,快﹗”
  两名帮众迅速领命,协助舵手把他们这艘被浓烟和碰撞双重夹攻的船只定住。
  青原瞬即进入对敌时的绝对冷静中,目光环扫过整片江面:
  他们的船离沉船其实相距不远,只要从这片烟雾中突围而出,便可将这片灾域拋到后方,而琼州离这里只余半日船程,一旦入城,城内便全是南楚驻军,更有春日楼立帮而来的根基势力,他和聂靖川刚才的焦虑全都可以烟消云散。
  他们一行只得三十人,而这满江几十艘船、数千百姓,无论如何伸出援手也只是飞蛾扑火,孰易孰难,一目了然。
  ——然而对军人来说,选择也是一目了然。那是平民百姓,即使飞蛾扑火,也必须焚身去救。
  他看了这么一眼,便脱了长袍交给栎木:
  “守在船上,让你们手下去別的船帮忙调帆,应龙军随我来﹗”
  栎木愕然,只见青原已经领头往江水一跃而下﹗
  其余士兵纷纷紧随其后、各自往遇溺的平民游去。聂靖川厉声对帮众下令:
  “你们两人一组,替人将船变成顺风帆,由最大的客船开始﹗”
  ——在冬季的南方江河,风向和水流恰好相反,为顺水而行,船只通常都不会悬起大帆。然而刻下江面一片混乱,后方的船只等于自投火海,唯一及时剎止的方法,便是重新掛起帆旗,借助顺风的劲力逆水停船。
  他低头解下随身的佩刀,却被栎木使尽力气扯住:
  “阿川﹗”
  他赫然回头,却见栎木神情终于不再冷漠,眸里掩不住焦急的情意——“別去﹗”
  “你不是南楚军,不必下水冒此大险。”
  寒风浓雾中,对面人全身微微的颤抖,都透过这只挽留自己的手传到他心坎。
  他怔了一怔,然后摇头苦笑。
  “我们这些江湖粗汉,不怕刀山火海,就怕家国无人。”他低沉的叹息,“我若当了懦夫,怎配得上做春日楼的护法﹖”
  “阿川。”栎木抬眼,竟罕有地透出了慌乱,语气近乎哀求:
  “就当是我求你,留下来,別去那艘船上。”
  聂靖川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妥,映进眼内的,只有眼前同样只倒映著自己的眼睛。
  喜悅几乎没顶,犹如江水将心脏一下子填满——
  原来,他是在意自己的。
  他不是掏空了心,只是一直秘而不宣,悄悄把心里的位置留给了他。
  聂靖川咧嘴笑开,不知哪来的勇气,臂弯用力抱住栎木:“等我回来。”
  “……阿川﹗”
  栎木想要攀住他后背,但却落了个空——聂靖川已经纵身入江﹗
  春日楼帮众按聂靖川所命,全都散开往各艘船上行动;应龙军士兵下了寒江,有些遇到平民挣扎呼叫,便奋力将他们拉回船旁,让船上的人吊绳下来救,其中一小撮人随青原直游,来到首先著火的沉船前,意料之外的,竟听到春日楼左护法的厉喝——
  “小心﹗隔壁两条船也烧起了﹗”
  这火起得极快,眨眼间他们等于被几艘火船团团围住,就算是擅泳的军人,也和溺水待援的百姓无异﹗
  然而士兵们都顾不上能否游出这寸江水,陆续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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