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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混在红楼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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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细细的往贾环脸上瞧了一瞧,唏嘘道,“哥儿瘦了!”
  贾环面上带着笑,只嗔着丫头们道:“怎么不叫姨娘进去,一大帮子人,大剌剌的站在屋子外面好看呢?”丫头们都笑回:“是姨娘不要进去的,说是在这里望哥儿便宜。”赵姨娘也忙道:“是我拉着她们站的。既是你回来了,咱们就里面说话儿去。”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里,贾环先换了衣裳,霁月张罗着上茶上点心,知道赵姨娘好排场,凡是有的,尽摆了出来,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
  要是放在平日,赵姨娘定是要夸几句周到伶俐的,今日却像是有事,连连给贾环打眼色。偏偏贾环心里也正装着事,想得出神,竟是没有瞧见,还是霁月灵醒,招呼着小丫头子们出去,又拉蕊书等人:“哥儿和姨娘说些寒温,我们又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随了我去。”说好说歹把半屋子人都给搓弄出去了。
  “环哥儿,姨娘也没求过你什么事,如今就厚着老脸求你一回。你舅舅大了,没个差使,好歹看在一家子骨肉亲缘的份上,叫他在你身边当个长随,一个月也领两个银钱好度日。”赵姨娘手抓了抓衣角,腆着脸道。
  她本是贾家的家生子儿,从小儿伺候人,并不认得几个字,因此常说出些话来引人发笑。
  贾环听她说得不伦不类,倒是没有笑,只说:“是赵家的那个老幺,大名叫做赵国基的不是?”虽说妾的娘家不是亲戚,贾环逢年过节的也去过几次赵家,故而对他家里的人有什么人都心里有数。这个赵国基论起来是赵姨娘的亲生兄弟,人不甚聪明,也无甚大恶,就是个平常人。
  赵姨娘忙说是。贾环就道:“既是这样,我自然紧着办,姨娘等信儿就是。”
  赵姨娘只知唯唯应着,见他面露疲色,本欲起身离开,屁股刚离了半个椅面,忽地记起一件事,又把屁股落了回去,正色道:“我来的时候恍惚听见人说,你和你姐姐吵架了?”
  “这又是怎么说!我们并没有吵架。”贾环诧异极了。他原还担心探春,她一路回去,脸上有泪,眼睛发红,不知怎生交代,原来人家心里分明得很呢!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是一片好心,独独喂了狗。
  他心里翻腾,面上却丝毫不露,诧异的神情分毫不差。赵姨娘信了,一边骂着不知谁编排出来的瞎话,一边出去了。
  过不数日,府里又传出一桩大新闻,到处议论纷纷,俱是讲的王夫人之亲妹薛夫人所出之子薛蟠倚财仗势,杀伤人命事。
  原来这王夫人之妹嫁了同为金陵人氏的紫薇舍人薛公的后人,生有一双子女,现薛家老爷已过世,偌大家业落到了长子薛蟠之手。这薛蟠自幼不学无术,只知嬉戏玩乐,薛夫人仅此一子,看得心肝肉一般,,自然禁管他不得。这一日游逛到了街上,正好儿瞧见了拐子卖丫头,内有一个十分标致的,十个不及他一个,因此一眼看上,必要弄了手来。不巧那拐子贪心,将一个丫头卖了两家,那一家不甘心,两方冲突起来,那薛蟠就失手将人打死了——现而今,这案子正数应天府辖下,而应天府知府——
  ——正是受贾家保举方能复起的贾雨村。


第10章 


前言说到,这应天府知府贾雨村本为巡盐御史林海之女林黛玉之塾师,受林海舅兄贾政所荐起复,现今正审着薛蟠的案子。这个人自受了一番冷暖,便把往日的狂傲狷介收敛了七八分,十分的攀附权贵,往来贾府更是十分殷勤。贾环冷眼瞧他才学虽有,人品上却多有不堪,浑不似黛玉之师,只因贾政推崇,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
  他听说这案子落在了贾雨村手里,心里登时一个咯噔,心知以他的为人,这案子是再不能好了,立即起身去见了贾政。小厮们给他通报进去。贾政见他光身一个,料定是有甚么事,因问他“这不早不晚的又跑了来做什么”。贾环心里早打叠起了一篇话,此时便缓缓的回道:“老爷容禀,我原是听了家下人等说话,言及前些日子薛家的大哥哥打死了人的事,至今仍是没个了结,心中不由很是忧怖。”
  贾政沉吟道:“不必如此,你好歹也是个大家的公子,等闲谁能动到你头上呢。”他见贾环这样胆小,竟因为薛蟠的一桩人命官司而忧及自身,毫不顾及自己公侯之后的身份,不由隐隐感到失望,更怀疑素日里是不是看错了他。
  贾环见父亲如此说,心知两个人是想岔了,忙笑道:“我虽愚钝,哪里又会有这个想头了。只是咱们家一向和王、史、薛三家同气连枝,祖上的情分,外人都将咱们四家并称。如今薛大哥哥出了这事儿,我料想着,不说咱们两家往日的情分如何好,就是看在太太的份上,咱们也不好撒手不管的。平日里就罢了,偏巧这应天府的官府正是老爷才保举上去的。我只怕这案子一有个含糊处,再落在有心人的眼睛里,不说于老爷的清誉上如何有损,万一叫御史风闻奏事了,纵使老爷上折自辩,最终皇上判下来个查无此事,老爷清白无碍,到底一个污点是落下了再跑不了,届时可又该如何是好呢。”
  贾政不意他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样一番颇有见地的话,一时大感惊奇,面上纹丝不露,只同身边的清客笑道:“看看,看看,这才真真是杞人忧天呢!谁家不是这么做的,千百年的道理都是一般,偏偏他又在这里‘胶柱鼓瑟’了。”
  那清客笑道:“三爷这也是性子谨慎,却是他的一桩难得的好处呢!都说‘诸葛一生唯谨慎’,想来这谨慎也并不是坏事哪。再者,三爷说得未必没有道理。东翁人品方正,我们自是知道的,倘或任由外面的人信口胡柴,难免坏了名声。东翁切切不可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之想,须知这世上还是愚人多啊。”
  贾政听得大笑不止。贾环也低头暗笑,听你那张嘴,真是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然而心里也并不觉得讨厌。
  那清客见贾政被自己引着笑了一阵,心下不由得意,笑问贾环道:“三爷还有什么话儿?”
  贾环见贾政高兴,稍一停顿,越性一鼓作气说了下去:“然则我私心里还有个阴险想头。这贾雨村——”话没说完就被贾政一声断喝“什么贾雨村!贾雨村是你叫得的?”忙改口道:“是贾世兄,贾世兄做老了官的,若是捏着这个把柄要挟咱们家,又怎么样打发他呢。”
  贾政听不下去,喝骂道:“小畜生满口里说得是什么!还不滚下去!”
  贾环立即闭了嘴,倒退着出去了。
  他退出去也没有急着走,而是立在院子里竖起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一院子的人都像没看见似的,装聋的装聋,作哑的作哑,显见的这位小爷不是头一回这么干了。
  贾环耳听得贾政和清客们说话,可恨隔得太远听不清。正着急间,恰巧宝玉走来,见他直直立在院子里,奇道:“环儿,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不进不退的上神呢!”贾环心不在焉,随口也不知敷衍了些什么,只听宝玉笑道:“既是这么样儿,你就先回去罢,等改日老爷喜欢了再来。”他找不出话来驳他,悻悻的去了。
  这里宝玉问左右:“难道我哪里不好得罪了他不成,何以这么闷闷的?”左右都说“二爷这一向最是随和不过的,就是哪里不大妨头,环哥儿也不必这样的。想来他是被老爷训斥了,因此才见人不理的”。宝玉遂信了,撂开手不提。
  虽然挨了贾政两句骂,贾环也没把这件事撂到脑后去。他长了这么大,一般的在贾政那里也有两个眼线,虽位卑职小,顶不了什么大用,因是贾政院子里的,打听两句家里家外的话儿却是不难。贾环暗暗的吩咐他们留意薛家的案子,果然过不几日就有消息源源不断的报来。
  却说那贾雨村一朝得意,不免志得意满,见了薛家这桩案子,正如打瞌睡遇上了软枕头,色中饿狼遇上了美娇娥,正愁没处施展手段,卖弄才干,听了被打死的那人的家人一通哭诉,当即坐堂上勃然大怒,就要速发签令叫人将凶犯逮捕归案,幸而叫一个门子使眼色截住了。
  雨村心知有异,忙叫退堂,又屏避左右,独留下那门子一人。他笑道:“才将见你给我使眼色,可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头?”那门子躬身笑道:“老爷自然比我们再妥帖也没有的。只是平常事上随老爷决断,这里却有一个情弊是老爷不知道的。”雨村疑惑道:“不知是何情弊,连你这积年的老人也这样畏惧?本官新履职不久,对本地情形难免知道得不够,还请你教我才是。”那门子连道不敢,又问道:“老爷可知,这薛家是何等人家?说起来,他家和老爷还有关碍呢!”
  雨村一发迷惑起来,因问“我自非金陵人氏,如何又与他家有关碍?”那门子闻言拍手乐道:“老爷来这应天府任官,竟是连一张本省的‘护官符’亦未曾抄得不成?”雨村只得道:“‘护官符’是何物,本官亦不曾听得。”门子笑道:“不是甚好东西,只是而今的官儿,到任前先要抄一张名单,上列本省所有有权有势、大富大贵的人家,到任后要免于碰撞冒犯。想来他们在地方上树大根深,得罪了他们,不说前程要化灰,就是性命也不能保的,因此唤作‘护官符’。”雨村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样一个‘护官符’,你既这样明白,想来这‘护官符’也是有的。”门子利落的从顺袋里摸出个纸条儿来,满脸堆笑的打开给雨村看:“还真叫老爷给说着了——”雨村看时,只见纸条儿上写着几句谚语,排写得明白: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后又注有自始祖官爵并房次,暂且不表。
  这门子又说道:“这四家彼此联络有亲,同荣同损的,老爷起复多赖贾家王家之力,又怎么好害了薛家的公子?薛家这官司原是极好判的,其中并无多少攀扯,只因都碍着他家情面,故而相让,老爷若要判时,只管胡混过去就完了。”雨村低头半晌,方道:“本官一旧员,深受皇恩,才得起复,且又事关人命,怎可因私而废公?”门子冷笑道:“老爷快休说这样的话。只如今这世上,道理是行不通的。岂不闻‘大丈夫相时而动’,究竟如何施为,还望老爷三思为妥。”
  雨村思虑再三,终是彷徨不定,再寻不出个稳妥主意,只得道:“若依你,又怎么样呢?”那门子见他听了,重又欢喜起来,便在雨村耳边诌出一篇瞎话来。
  门子如何诌的暂且不表。却说次日雨村升堂,那薛家公子却是亲自来了,报说家奴殴伤人命,特解来府衙请罪,又言说被卖的那丫头着实可怜,已打算着手为其寻找父母亲人。雨村并那被杀之人的家人明知此言为虚词,不过是薛蟠为求脱罪胡乱叫底下人抵罪罢了。只是雨村偏心,胡乱将此案断了,又判薛家抵给人家许多烧埋银子。那家人本就是为了钱来,见着实得了许多钱,便也不再告,双方就此罢手。雨村又与王子腾等人写信,说些“令甥之事已完”的话。过后心里不顺,还是流了那个门子方罢。
  这里薛蟠了结了人命官司,后果然寻到了那被拐的丫头的亲眷。却原来这丫头也是殷实乡绅的女孩儿出身,自她走失后,一二年间她家也败了,父亲出家为道士,现今不知所终,母亲回去依附娘家生活,日子过得颇为拮据。那丫头的妈得了信儿,千里迢迢的赶来认了女儿,对着薛蟠一个劲儿的磕头。薛蟠因问她愿不愿意在自己家做工,这母女俩也无处可去,遂双双留在了薛家讨生活,倒也是一桩好事。
  贾环听完整桩事后,着实沉默了很久。待又听说薛家要举家上京时,他反而要先一步离开都中了。


第11章 
  对于学业,贾环自来是一丝也不肯荒废的。倒是贾政见他勤学,心里虽喜,却也担忧他年纪小小耗损心神太过,又怕他贪多嚼不烂,不能理解书中真意,反而时常的撵他去玩,又叫先生少布置他的功课。郭祝郭先生在日还颇有些微词,嘀咕过贾政太溺爱儿子的话。反叫贾环听得哭笑不得。
  贾政若是溺爱儿子的父亲,那么天底下就没有严父一说了。
  上回贾政动念,要叫贾环下场一试,果然就叫底下人准备起来。这一日遣人来和贾环说了一声儿,叫他房里的丫鬟收拾包裹,立等着几日后坐船去金陵。又指了一个积年的老家人并后街上一个族人跟着他。
  贾环满口里应了,又出去给贾政磕了头。回来见王夫人,出来一个丫头说王夫人在贾母处。他心知王夫人是不欲见他的托词,自尽了礼数去了。到了贾母处,果然王夫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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