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红楼梦-第4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姜俊还有婚事未完,忙赶着回金陵见父母去了。这日二人在渡头依依惜别。
贾环自己怏怏的回去,寄英在前头牵着马走路,他坐在马上,心内不住的转着念头,很是盘算了一回。
房里丫头们正做针线,见他回来了,忙迎上来宽衣脱鞋。贾环换了一件儿家常穿的松青绫袍子,笑嘻嘻的凑过去瞧丫头们的针线:“这是做什么呢?哟,这个络子配色儿可精致呢!”
他凑得有些近了,蕊书扭身笑推他一把,嗔道:“好尊贵的一个爷们,只跟我们丫头混些什么,只不去做些正经事。”脸上虽笑着,神情中却有一股不自知的忧虑。
贾环倒是疑惑了,想了想,笑问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说呢?我一旬才休一天假,也谈不上混不混的。姑娘这话,好没道理。”
蕊书的眼里留下两滴泪来,她忙低头,抬手拭去,咬唇道:“三爷何必东问西问,反正我们丫头,也不配。”说完收拾东西起身走了。霁月摇了摇头,也是叹气。
贾环心中疑虑更深,佯做睡觉倒在床上,一时霁月出去了,他方叫进小蝶来,问她道:“你姐姐们怎么了,一个一个,倒像有了什么心事似的,莫不是给谁唬着了?”
他还真怕是谁不长眼,要讨人的好儿,乱排揎了他院里的丫头。如今家务越发怠慢,家下人背地里也不大规矩了。
小蝶笑道:“哪里有那样不长眼的呢,爷不用瞎猜,这里头……”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蹙起眉尖,道,“这里头有个大缘故。”
贾环含笑扫她一眼,见她穿着月白比甲,湖绿裙子,乌鸦鸦的发丝衬着白腻的颊边,别有三分动人态度,心中不由得一动,指着床边的绣凳道:“坐,吃果子。”
小蝶道了谢,欠身坐下,取了枚果子,去了皮,慢慢的纳入口中,道:“爷素日里忙,不知道府里最近出了一件儿大事。”贾环识趣的接话问道:“什么大事?”“金钏儿姐姐,叫太太撵回去了,想不开,寻了死。”
一听到最后这个“死”字,贾环的脸上勃然变色,怔怔半晌,方道:“这是怎么说?她是素有体面的,少有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说着眼里堕下泪来。
换了别人,或是不敢,或是不欲,都不会与贾环嚼这个舌头,只有小蝶天真烂漫,悄悄儿的将这一桩事体与他半遮半掩的说了。
别看她不过是个下人丫头,下人自有下人的消息传播渠道,况且自打有了那个园子,贾家的规矩渐松,下人间犯口舌的事儿着实不少,只是凤姐儿弹压得力,才没闹出来罢了。
原来这金钏儿是王夫人的大丫头,王夫人院里那么多丫头,唯她拔头筹,模样儿品格都是好的,自幼与宝玉相熟。宝玉的为人,最爱与女孩儿厮混,与金钏儿既有情分,便不免有些嘻笑轻浮之举。这一日王夫人午睡,宝玉来请安,见母亲榻上安睡,金钏儿却倚在榻脚乱晃,两人先说了两句话儿,渐言及私情,宝玉便道要向母亲讨了她去,金钏儿嗔他:“你忙什么!‘金簪子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连这句俗话也不能明白?”几句调笑,也是他两个太大胆,竟将王夫人当作死人一般。冷不防王夫人翻身坐起,给了金钏儿一下子,骂了几句。宝玉见母亲果然发怒,忙跑了,只留下金钏儿独自面对王夫人,不一时就叫撵了出去。
金钏儿这丫头一贯是个烈性的,打小儿养在王夫人身前,副小姐一样的人物儿,一下子没了脸面,老子娘也怨她,众人也笑话她,不知哪里一股子气性上来,索性就投了井。
这一事发,各方惊动。王夫人虽也极力掩盖,并不提及宝玉,只说是金钏儿弄坏了一件东西,所以叫她下去——到底也瞒不过人。
贾环听了,捶床怒道:“好不醒事的人!真是一对儿了!宝玉既爱金钏儿,就该明公正道的与太太提了,成不成是太太的事儿!莫非他以为他能大过太太去?私通母婢是个什么罪名儿,一个大家公子竟是毫不顾了!金钏儿也是!往日千伶百俐的丫头,不对,她就是太伶俐了!不伶俐的人,哪里做的出这样的混账事儿!”他嘴里还藏着一句没说,金钏儿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不定以为自己有多大的体面呢,却忘了自己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丫头。只是这话却不好在和金钏儿同是丫头的小蝶面前说。
小蝶忙道:“我的爷,您吆喝什么啊!快别提这个了是正经,什么体面事儿呢!”
贾环恨恨的仍捶了捶床,才罢了。
待小蝶出去,他心里的震撼稍平,各种情绪才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毕竟也是认识的人,一个花季少女,虽说行事不妥,到底没干什么坏事儿,不能不叫稍有良心的人为之叹惋。
而除了惋惜、震惊、不敢置信之外,他还感到一股自骨髓里蔓延出的寒意。天。迹。社。区 w。w。w。99tianji。c。o。m
第62章 。62
金钏儿之事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情况下; 不知怎么还是被贾政知道了。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贾政虽懒于家务; 却实实的是个为人严正之人,本就嗔怪宝玉终日流荡,不知学好; 不知听了谁几句调唆; 只当是宝玉□□金钏儿致死,可巧儿忠顺王府来人,询问宝玉逃走的蒋玉菡之事; 偏巧宝玉又知道,待来人走后,便发作起来,拿住宝玉一通好打,幸得贾母王夫人赶来; 才没把人活活打死。
贾环放学回来; 从丫头们口中得知此事; 便知没有旁人; 大概又是赵姨娘背地里下的舌头,无力之余; 只得先去前书房宽慰父亲。
当时贾政发作完; 气势一时弱下来,又有贾母连斥带骂,王夫人哭天喊地; 妻母皆是如此作态; 又见宝玉趴在凳子上; 面色青白,气息奄奄,不由后悔起来,讪讪的出来,一人枯坐半日。这会儿见小儿子过来请安,强打起精神与他说了几句话。
贾环察其言观其色,笑道:“老爷勿恼,我说几句话,金钏儿之事我略知道些,并不关二哥哥的事。都是那丫头毁了前程,又受了家里几句冷言冷语,一时想不开罢了。老爷想想,咱们家一向宽厚,正经主子身边这些大丫头素来有体面,不输一般小门小户的小姐,何曾得过那么大的没脸?太太又一向疼她——这才做出糊涂事儿来,于太太二哥哥实不相干。至于忠顺家里的事,那些公子们哪个不是如此。就是我,跟冯子荣他们出去吃酒,也少不得认识几个场面上的人,只是二哥哥心实,才叫人赖上了,这也是二哥哥心地纯善之故。老爷慢慢教导他也就是了,何必又动枪动棒的,自己心疼还不算,又累得老太太动气,太太伤心。”
贾政本已是后悔,此时听了他这一篇话,竟是无一字不顺意,字字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里似的,不由笑道:“那孽障不知造了什么福,我略动他一动儿,为他说情的话就快把他这个人都埋了。罢,罢,我是他老子,我不担待他,还能担待谁去?你去瞧瞧他,就说我的话,叫他好生养着罢,先不必去上学了。”
听话听音儿,他这么说,贾环便知他是不恼了,便不再多言,笑着退下了。
走出一段,见四下没人,寄英才问道:“三爷,您干嘛跟宝二爷说好话呢!老爷厌了宝二爷,那不是正好的事儿。”
“你这才是自作聪明呢!”贾环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见他满脸不解,只得与他分说道,“你也用这里想一想,老爷的气本就快散得差不多了,不过空口说几句好话,于我惠而不费,老爷听了也高兴,太太知道了也得知我的情,两厢便宜的事儿,为什么不做?搞坏了宝玉,对我有什么好处?别人家里一家七八个兄弟不嫌多,我家只有我和宝玉两个,还要自己倾轧起来,不是擎等着外头人欺负上来么!那不是争上抢先,那是自己找死不够呢。”
寄英摸了摸头,赔笑道:“都是小的见识浅了,还须爷多教导。”
他既表了态,便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贾环抬抬手将他放过了,自向大观园而去。
时值夏初,林木茂盛,一路景色变换,格外赏心悦目。远远的看见怡红院的墙两边簇簇挨挨开满蔷薇、月季、宝相等应季之花,夕阳下一缕霞光洒落,地上还余留着白日炙烤过的热意,院内却是一片清凉,院深蝉静,一丝人声不闻。
走近了,隔着窗子,便听得人呜咽之声,幽幽咽咽的,似是极为伤心。贾环只以为是哪个丫头,正要进去,听得宝玉“嗳哟”一声,说:“你又做什么跑来,太阳虽落下去了,到底那地上还有余气,走两趟又受了暑。我虽挨了打,并不觉得疼,只装出个样儿来,哄他们散布与老爷听,你不必认真。”想那宝玉挨了打,岂有不疼的,然话里那一番珍重爱惜之意,竟以将己身抛开。贾环不觉听住了。
屋里那人又抽噎了半日,方道:“你从此可都改了罢。”却是林黛玉的声音。宝玉复又长叹一声,说:“你放心,别说这样话。就算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一语未了,只听院外有人说:“二奶奶来了。”未知宝黛二人怎样,贾环先唬了一跳,浑浑噩噩迎出两步。
凤姐儿见了他,也是吃惊,笑道:“环兄弟也是来瞧宝玉的?怎么不进去?”贾环道:“正要进去,嫂子就来了。”两人便联袂而入。
黛玉早已去了,只有宝玉躺在床上,眼睛睁着,见贾环进来,冲他笑了一笑,贾环便将贾政的话说了。凤姐儿便道:“这下放心了,你可觉好些了?想什么吃,叫人往我那里取去。”宝玉应了。一时薛姨妈又来,贾母也打发人来问,几个有年纪有身份的管家媳妇子也来问候。贾环还想与宝玉说几句话,见袭人也忙得了不得,出出入入的,对宝玉也不好,忙悄悄的抽身出去。
才出了院门,就望见小径上薛蟠一身锦衣走来,一手呼着把芭蕉扇子,一手拎了个藤编的提盒,见了他,笑道:“听说宝玉捱了打,我来看看他。这会子不方便,明儿我设一席单请你,有事与你说。”贾环应了,两人别过。
次日上了半日课,便下了学,贾环本拟回家去,却被徒兴拖住了。这小郡王一向随性,一手搭了他肩,兴冲冲地道:“环三,今儿带你认识个人。”贾环为难道:“改日吧,我今天与人有约了。”徒兴便不高兴了,说:“什么要紧的约,你可别想差了,”说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那人是二皇子,你也不去么?”贾环只得应下,先说道:“走个过场,我就走的。”又吩咐人道:“去和薛大爷说一声,我随后就到。”徒兴愤愤地嘟囔道:“难道我还留你饭吗?”
两人扳鞍上马,一路出了城,来到徒兴家一处庄子上,庄子内外多了许多人,隐隐戒备。贾环一径随徒兴进去,便见湖边亭上立了个青年男子,只有一个侧面,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他头戴玉冠,身穿华服,负手而立,风姿不凡。
他二人过来,早有侍从低声禀告,那人微侧身,但见一张脸上龙眉凤目,高挺鼻梁,虽无十分秀美,却胜在朗肃大气。他招手唤道:“茂宣来了。”茂宣是徒兴的字。
徒兴快步赶上去,笑道:“殿下,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贾老三。”还未等二皇子说话,扭头问道:“环三,你观殿下风姿如何?”
两人显见得是关系很好。贾环心里琢磨了一下,拱手诚恳地道:“殿下之风姿,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二皇子一乐,伸手引道:“坐吧。”三人分定坐次,便有一鹅黄衣衫的宫娥捧盘而入,放下三盏香茗,素手轻动间,幽香四溢。
贾环低头道了谢,听那女子细细一声“公子客气了”,娇若乳燕发春声,不由向她脸上看了一看,只见得一张芙蓉脸儿白里透着粉,眉翠唇朱,盈盈动人,大有宝钗情态,眉尖儿若蹙,姿态楚楚,又近似黛玉,不禁冲她笑了笑。
那女子微微一愣,随即也落落大方的回以一笑,眉梢眼角便是一种风情万种,极细微,极勾人。贾环低头看茶盏,暗念一声造孽。
二皇子毫不掩饰对贾环的兴趣,将徒兴撇在一旁,只细细的问贾环平日功课、家学族传,贾环揣度着一一答了,态度恭谨。徒兴倚坐在小榻上,自顾自的吃一个冰碗。
那冰碗盛在一只荷叶玛瑙碗里,延伸出去的荷叶边流光溢彩,碎冰上洒了一点青红丝,许多切成块的新鲜果子,细细的核桃碎,点缀得十分可爱。贾环用余光瞥见,不由暗自咽了咽口水。
他这里三心二意,二皇子却觉得与他说话投机,心下先多了几分满意,因两人已交换了表字,便叫着贾环的表字温言道:“尚不知德邻生平之志。”
听了这话,贾环心中微微一动,说道:“济世救民不敢讲,只愿做天子一臣,得尽展胸中所学,上报君恩,下抚黎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