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4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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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敏走进来,先冲关暮大喝一声:“关侯慎言!”
转身方才道:“李尚书!”
李十一郎与她行礼:“长公主!”郑林救了天子,无论是机缘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天子要报恩,是早在他预料之中。他之前也再三试探过周城,知道他是不知情,至于兰陵——知不知情都不打紧。
嘉敏见他丝毫都没有意外,更无半点慌乱,心里就是一沉。又与崔澄道:“崔卿可否许我与关侯说两句?”
崔澄心里道方才李尚书和他说了一句,就引他发了狂,如今长公主又要与他说两句,这可如何是好?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长公主不可扰乱公堂!”
嘉敏应声道:“我不会扰乱公堂。”
崔澄于是颔首道:“那长公主自便。”
嘉敏走到关暮——郑林面前。
他挨了不少石子和泥块,受了伤,伤口渗血,皂役也没有帮他擦干净的意思,这让嘉敏想起正光五年的那个暮春,他被曲莲带到她面前来,那时候他抬头,怎样惊世骇俗的一张脸。如今她是很难从这张脸上看出郑林的影子,她想大多数人也不能,也许亲近如郑笑薇也不能。只要他不认……奸污的罪名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郑林不敢直视她,只低头道:“公主——”
嘉敏道:“关侯,这是公堂之上,哪些话说的,哪些话说不得,你心里可有数?”
郑林没有作声。
嘉敏又道:“没做过的事,还望关侯不要冒领。”
郑林低声道:“公主当知道,李尚书却并非郑娘子良配。”
嘉敏往郑笑薇看了一眼,她的脸在帷幕之后,也看不到表情。她不知道她知道多少。如果她不知道,她尚有机会劝她回头;如果她都知道了,还指鹿为马,陷郑林于死地——那郑林又何必这样顾忌她?
她猜郑林是有移情:当初郑念儿嫁到李家,那么个下场;如今郑笑薇又要嫁去李家——
她是局外人,当然能清清楚楚地知道事情不一样:李十一郎不是当初的李四郎;如今的李家也不是当初李家。李十一郎完全有能力让郑笑薇好好的。于是说道:“关侯且放心,郑娘子自有分寸。”
郑林惨然笑了一声,他知道兰陵不知道——她不知道方才李十一郎与他说了什么!她也不会想知道。他低声道:“公主不必总觉得我于圣上有恩,那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嘉敏道:“关侯!”
他再一次转脸看向郑笑薇,郑笑薇亦抬头看他,她目色里多少迷惑,他眼睛里就多少温柔,他仿佛看到廿年前的念儿,那一次他没赶得上,他生得太晚了,这一次,他总算是能够赶上了。他扬声道:“公主说的也没有错,不是我做的,我不能冒领——”
“关郎君已经签字画押了。”崔澄提醒道。
“是李尚书所逼,”郑林应声道,“我根本不可能****郑娘子。”
“这话从何说起?”崔澄问。
郑林道:“我第一次看到郑娘子是在十年前,我初到洛阳——”
“关侯!”嘉敏叫了一声,“关侯不得胡说!”
“长公主不得扰乱公堂!”崔澄喝道,“长公主再扰乱公堂,就休怪下官不客气了!”他这话是对兰陵公主说的,眼睛却往周城看,满脸都是“你倒是管管你娘子啊,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的乞求。
周城:……
周城倒是知道嘉敏很感念关暮救过昭诩。但是该有的回报昭诩给了,如果是关暮甘心认罪,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娘子要阻止。
因说道:“三娘,国法为大。”
他直接搬出国法来,嘉敏哑口无言。崔澄赶紧叫人请兰陵公主退往一旁,容关暮说话。
嘉敏人虽然是退了,仍死死盯住郑林,郑林却敛了目光不看她,继续往下说道:“……那时候姑姑尚在,下着雨——”
郑笑薇蹭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崔澄听他越扯越远,却奇道:“关侯如今所说之事,与本案有关吗?”
“有关的。”郑林道。
崔澄道:“令姑母是济北王府——”
“我姑母李郑氏,荥阳郑氏。”郑林闭了闭眼睛。
崔澄整个人都呆掉了,原本案卷已经烂熟于心,这时候竟忍不住又回头翻了翻:关暮姓关,他的姑母怎么会姓郑?如果他的姑母是荥阳郑氏,那么他与这位郑娘子……他觉得整个脑子都搅成了一团浆糊。
郑笑薇已经哭了出来:“你、你是——”
“是,是我。”郑林道,“李尚书早就知道是我,所以方才有今日之事,三娘,你不能与他成亲。”
他这几句话说得平之又平,就仿佛素日家常。唯有在郑笑薇耳中,恰如晴天霹雳,轰隆隆震得天与地都翻覆了。这怎么可能,这个人怎么可能——这个、这样一幅相貌的男子,怎么可能是——她不由自主起身,走到他面前去,她仔细看他的脸,平心而论,这真是一张让人不能直视的面孔。他素日里还照镜子吗?就算没有镜子,他也会在水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吧,或者当他的手指摸到自己的面孔——
她伸手摩挲他的脸,她想不出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斤斤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然而要紧的是什么呢?她的名声?他的生死?还是她与李十一郎的婚约?那多可笑。那太可笑了,她想。
他早知道是他……他应该是顺她摸到了他的线索,因为他一早就知道、他一早就知道她与她三哥的关系不比寻常。
他知道她三哥心疼她,知道他总会出现,知道他会忍不住出现,知道他不忍心伤害到她。
他方才与他说了什么?如果他方才不说那句话,她三哥就打算这么认了罪,老老实实去死吗?
崔澄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尼玛审了半天,案犯的名字都没审明白,他这个大理寺卿丢脸丢大了。
郑林仰头道:“某——”
“我不告了!”郑笑薇尖叫,“我不告了,崔卿明鉴,我、我与此人是情投意合……并非、并非——”
郑林摇头道:“三娘莫闹了,三娘这是藐视公堂,欺君枉法——禀崔卿,我原姓郑,荥阳郑氏,族中行十九,单名一个林字。”
这一串话出来,李十一郎是长出了一口气,崔澄觉得自己脑子炸掉了。
郑林——这人是郑林!
先帝之死,天下多少人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都道他是已经死了,都觉得便宜了他,谁想、谁想——
崔澄觉得自己手都在抖。奸污重罪,那也不过一个死,但是郑林所犯下的罪行——弑君,起步刑都是腰斩。他不由自主扭头看了一眼被死死拦在边上的大将军与兰陵长公主。大将军目中分明是诧异之色,然而兰陵长公主——她是知道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知道,那圣人呢?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人既谋害了先帝,又怎么会去救……南平王世子?当初的南平王世子兄妹与他到底……什么关系?先帝的死、先帝的死——
他心里一时涌出更多大不敬的念头来,手持朱笔,竟落不下去。
这迟疑间,有马蹄声近,天使跳下马:“圣旨到——”
第671章 兴风
消息当晚就传遍了全城。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城硬拽了嘉敏回府。
他也实在没有想到,关暮会是郑林。
郑林得势的时候他在京中,虽然未曾谋面,也听说过是一等一的美人,然而关暮——莫说美人,连常人都说不上。他也能看出他之所以丑陋如此,是经了刀伤火烧。什么时候的火——简直不能细想。
他倒不至于像外人一样胡猜,以为先帝的死与昭诩兄妹有关——便有,也是南平王父子谋划,三娘是不知道的——然而挡不住有人这样想。
郑林死定了。
他不懂郑林,但是他懂李十一郎。所以嘉敏问他有没有法子的时候,他只能摇头。要从头推算起,李十一郎接近郑娘子是兴和二年的事,四年,便今儿郑林没在大理寺承认他的身份,李十一郎也有的是后手。
他问嘉敏:“你几时知道的?”
嘉敏道:“就……父亲寿诞那日。”她心里十分懊悔。如果不是那天被十七娘和周城闹得上了火,兴许她能早一步——
周城也反应过来:“是你家五娘子……”
嘉敏“嗯”了一声。
周城觑着她的表情,试探着问:“三娘从前……与郑侍中有过往来?”
嘉敏微叹了口气,也不瞒他——到这个时候了,也不用再瞒。从瑶光寺初见说起,只隐去了被萧南要挟的三件事,最后说道:“……后来听说宫中起了火,尸横满殿也无从辨认,都道他是葬身火海,谁想——”
周城且听且骇,一时是想郑娘子如此风流,三娘说她从前是他的侍妾,他成日里出门打仗,她在后宅能安分守己?
一时又心驰神往,忍不住问:“那位李夫人当真如此美貌?”
嘉敏道:“我见到李夫人的时候,已经年过三旬;郑娘子与她眉目有仿佛之处,如今正容貌最盛之时,却还不如她;我要是个男子,怕也免不了动心。”
周城:……
他要庆幸一下他娘子不是男子么?待听到他娘子把郑林扮作阿难尊者进献给先胡太后,更是目瞪口呆,素日他娘子也提过面首,他只当是她说笑,不想她真做得出来:“三娘你、你给先胡太后送——”
“便没有我,郑侍中也是郑侍中。”嘉敏不以为然道,“我就是顺手推了一把舟,郎君何以如此意外?”
周城:……
周城干咳了一声:“我就是意外娘子怎么没留着自己用。”
嘉敏:……
嗯,她郎君也是很有想法。
周城问:“那从前……郑侍中也灭了李家的门吗?”
嘉敏摇头道:“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从前我对李尚书没有印象,但是李家该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劫难……”从这里推测的话,嘉敏心里想,那从前太后该是没有对李夫人下手,郑林没有恨到这个份上——
“这么说,”周城道,“郑侍中对李家下手,并不全冲着李家,而是冲着先胡太后,动摇她的根基?”
嘉敏微微颔首。
她也不知道李夫人在李家究竟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让郑林生出这等杀心。她猜是李家灭门之后,郑林认识到一般的杀戮——哪怕被血洗的是赵郡李氏,也不足以让先胡太后身败名裂含恨而亡,所以才有了后来弑君。
对于郑林和李夫人这段孽缘,她是不知道该怎样去评价。以世俗的眼光来看,****该死。然而——李夫人和郑林这样的美人,谁忍心苛责?
周城心里想道那李家实在冤得很,又问:“那郑侍中从前什么结果,三娘可还记得?”
嘉敏认真想了片刻:“大约是……太后失势之后就没了消息。我猜,先帝不会放过他——周郎当真没有法子么?”
周城叹了口气:“郑侍中这个人,我从前不知道,今儿听三娘说了,方才有一二印象,我要是说错了,娘子勿怪。”
嘉敏嗔道:“我几时怪过你?”
周城微微一笑,说道:“郑侍中就是个浪荡儿,不过是比寻常人生得美。人对于美人,难免有宽纵和怜惜之心,无论是李夫人、郑娘子,还是三娘你。”
嘉敏:……
“他心里爱重李夫人当然是真的,但是那也没阻止他眠花宿柳,所以才会先与郑娘子有情,后来又攀上先胡太后——”
“那是因为——”
“因为他手里没有权势,护不住李夫人?”周城嗤笑道,“娘子再仔细想想,他和郑娘子好能有什么好处?他自先胡太后手里得来权势,先胡太后容得下他用来护卫自己的小情人?不,不会的。他一开始就该明白,除非他得了权势,便对李夫人放手,一心一意只守着做侄儿的本分——但是他没有。他做不到。”
嘉敏默然。做不到大约也是人之常情。或者他以为自己有这样的运气——然而运气终究是不能够倚仗的。
“李夫人过世之后,他既然能够谋划出灭门、弑君两件事,就该是没想过全身而退。”何止全身而退不可能,从根本上说,求个全尸都很困难,“他能救下你兄长,多少有机缘巧合的成分。”
嘉敏道:“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不容易。”
周城道:“那娘子不妨猜猜,他这么做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嘉敏直接拒绝:“我猜不出来。”她猜不出来他怎么舍得毁了自己的脸。以他们当时的情况,就算是能救得昭诩的命,后来会如何谁心里都没底。何况就算昭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