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的皇后-第3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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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李十二娘收了眼泪:“……让将军见笑了。”
嘉言艰难地道:“令兄……赵郡李氏如今只剩了你们兄妹三人,令兄如今在大将军面前得意,贵妃既然来了,大将军自然不会薄待了贵妃,纵然还要些日子才能回洛阳,邺城也是个安稳的去处,贵妃……不必害怕。”
“我不是害怕。”
“那,”嘉言道,“伪帝那里有什么可留恋,你原是先帝贵妃,先帝待你也不薄……”说到这个,她心里也有些发虚:诚然李家灭门是太后的意思,但是产子被身亡,那总归不是宠妃该有的待遇。
李十二娘抬头来,却笑了一笑。
那笑容嘉言看着也是心酸,停了一会儿方才又往下说道:“令兄既然肯为大将军效力,大将军自然、自然——”
“将军不必说了,这些我都懂。”李十二娘道。
“那为什么——”嘉言猛地记起,脱口道,“是因为公主么?”不会是元明修拿了她和先帝的女儿要挟她吧。
李十二娘噗嗤一下笑了:这小将军恁的可爱。她的女儿——她倒是恨过那不是个儿子,虽然也挂记过,但是有限。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奶过她,也没有养过她。生恩有限,养恩全无,又过了这么些时日,哪里还记着。诚然这世上是有把孩子看得比天大的女人,但并非人人如此。
她出身赵郡李氏,年纪尚轻,美貌不减,离了元明修,求娶之人如过江之鲤,自然还会有别的孩子。
从前那些,不提也罢了。
却轻描淡写道:“自太后过世,我便再没有听到过公主的消息。”
她提太后,嘉言觉得自个儿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从前听这些,灭人满门也好,杀母夺子也罢,她是王府里的小公主,最多陪着可惜几句,直到自己家破人亡,胡嘉子死得不明不白,方才知晓其中滋味。
便收了性子,说道:“那——”
“下毒。”李十二娘终于不再与她故弄玄虚,直接说道,“陛下说洛阳城如今朝不保夕,他自知留不住我,便放了我来投奔堂兄,就只有一个条件:带上那个婢子,借口有军机禀报,只要让她见到大将军,就与我解药。”
嘉言皱眉道:“所以贵妃——”
李十二娘笑了:“我不过是想以梳洗为借口去见他,先把解药哄到手再说。”
嘉言道:“这不对……”
“哪里不对?”
嘉言揉了揉脑袋,李十二娘是元明修放出来的,假定她是真心想要投奔李十一郎,被迫服毒,被迫带那个婢子去见周城,伺机行刺,那么、那么——
“二十五娘!”嘉言脱口道,“怎么南阳王竟然舍得二十五娘跟着贵妃来冒这个险?”
“这主意原是二十五娘出的,”李十二娘道,这丫头素日不声不响躲在两个公主身后,胆子却是奇大,“她想要见南阳王,所以与我出了这个主意,说是我单枪匹马出城,怎么都无法取信于大将军,如果手里有人质,那就不一样了——”明月在宫中日久,又不大露面,元明修差点忘了这个人。
“那南阳王——”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十二娘道,“想来南阳王也是觉得,大将军不至于为难二十五娘这么一个小娘子罢了。”
嘉言:……
这是封陇的原话。
“可是,”嘉言道,“假定那婢子行刺成功,他死活不论,贵妃娘娘和二十五娘,都无幸理……”
“南阳王会出兵配合,”李十二娘道,“还说军中会有人接应。”
嘉言吃了一惊:能在周城遇害之后配合凶手的人,恐怕位置不会太低。
越发踌躇起来,是放了李十二娘和那个婢子同去,引蛇出洞呢,还是保守起见,只带李十二娘过去?
李十二娘察言观色,说道:“大将军帐中谁是内奸,将军、大将军有的是机会慢慢搜寻,不必冒此大险。我不过是进去哄了那婢子要到解药,就求大将军送我去邺城——我们兄妹,总算是劫后余生。”
嘉言心道这倒也是个办法,虽然揪不出内奸颇为遗憾,不过一般这等大战中,有人首鼠两端,原就不奇怪。
因点了头。
叫乌容送李十二娘过去梳洗,将要出帐的时候,嘉言忽然想起:“那贵妃这里,到底有没有必须禀报大将军的军机?”
李十二娘回眸一笑,说道:“那却是真有。”
第550章 泪眼
嘉言与澹台如愿说道:“我总还是觉得不对。”
澹台如愿笑道:“总归只带贵妃去见大将军,有你我在侧,便有事,也是无碍的。”就不说周城身边原有亲兵,周城自个儿武力值也不低。
他们在这时候听到了惊叫声。
嘉言和澹台如愿几乎是同时拔腿就跑,待掀帐进去,还是吃了一惊:李十二娘倒在地上,喉间有伤,血汩汩地往外突。
“大夫、快叫大夫!”嘉言叫了起来。
“来不及了……”拎刀的婢子嘎嘎笑着,丢下刀冲东边拜了几拜,“陛下,奴婢去了……”身子一歪,血从七窍之中流了出来。
明月骇得面无人色。
军医摇头:“将军,准备后事吧。”军中都已经传遍了,说是军司马的堂妹、李贵妃从宫里逃了出来,投奔大将军。不想才一下午的功夫,如花似玉一个美人儿,就这么没了。
嘉言觉得太阳穴上突突直跳:李贵妃进她帐中,才这么会功夫,说没就没了。这事情怎么说得清!
“死间!”澹台如愿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战场杀人是常事,但是对李贵妃这等手无寸铁的美人,亏他下得了手;最可怕的还是元明修,李贵妃可是他的枕边人……这事情如何与李十一郎交代!
他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到底是李贵妃企图哄骗解药失败,双方起了冲突,导致那婢子一横心杀人,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最初的惊骇过去,嘉言叫人扶了明月出去,又使人打扫现场。周城很快就到了,看见李十二娘眼睛还圆睁着,多少不甘心。想起正光五年秋,他们兄妹西山遇伏、前来求助时候的情形,头发上还滴着水。
那之后,有多少次该死,她都逃过了。她出了宫,出了城,只待见到李十一郎,就可以从头开始——她仍然是赵郡李家的小娘子,有无数的可能。
却在这里戛然而止。
周城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这时候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起初是觉得她来得蹊跷,怕嘉言上当——不想还是得了这么个结果。
嘉言懊悔道:“……她说那婢子是伪帝的人,我就该叫人再搜他的身——”
“不怪你想不到,”周城道,“换我来想,也不过是反间或者行刺。都等封陇问过二十五娘再说。”
嘉言道:“不如我去问罢——从前在宫里时候,我和二十五娘也是亲近的。”她想摘了面具,二十五娘总该与她说实话。
周城却摇头道:“你先歇会儿。”方才她受的冲击也是不小。方才这里满地都是血。
明月在发抖,她吓坏了。
封陇问嘉言借了婢子,服侍她梳洗过,换了衣裳——方才她脸上、衣上全是血污。想她长这么大,该是从没有见过这么多血。梳洗过的小姑娘还有点呆,然而明眸皓齿,灵韵天成,就远非之前可比了。
原来是作了伪装,封陇想。这丫头倒是不笨——韩陵之战时候,双方檄文互喷,中州所出的檄文就详细解说了元明修如何不顾伦理纲常,以血亲为妃嫔。这个小娘子年纪虽小,却是个罕见的美人。
美色当前,放在平常,兴许封陇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然而这不是平常:大将军让他问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封陇看了明月一眼,又一眼,想好的话就是出不了口。要是个男子,他早威逼利诱,轮番上十八般武艺了,但是这么个小娘子——
最后叹了口气:“南阳王怎么舍得放你出来啊。”
这句话尚未落音,明月放声大哭:“我阿兄、我阿兄他不要我了……”
封陇:……
别说封陇没见过这等哭法,其实就算是元明炬在这里,恐怕也须得说一声,他妹子从来没这么哭过。她打小就不爱哭,受了委屈,或者面无表情,自个儿慢慢受了,或者笑嘻嘻的,当没有发生。
哭得这样惨烈,封陇觉得自个儿肠子都被她哭断了。要不碍着她是宗室女,恐怕早就揽了入怀,好生安抚。
良久——
明月哭得昏天暗地,一半是恐惧,一半是伤心,全然不知道时间怎样过去。而等候在外头的亲兵已经溜进来与封陇说道:“将军——”
“嗯?”
“大将军使人来问了。”
封陇抚额道:“你先去敷衍着……”
亲兵:……
嘛都没有,怎么个敷衍法啊。
封陇又交代道:“去打盆温水来,还有干净的手巾……”这般哭法,哭完了能肿得眼睛都睁不开,又痒又疼。这丫头一看就知道是没经验。
明月哭得泪都快尽了,像是过去十余年里全部的委屈,一次都哭了出来,哭得声音都哑了,方才听到年轻男子的声音,他说:“好了、好了……”泪眼蒙眬,她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疼惜。
手上一热。
“敷敷眼睛。”他说,“不然会疼——”
明月不声不响接过手巾,按在眼睛上,酸痛果然大为缓解,但是水滴又沿着面容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衣裳瞬间就湿了一大块。
“你和你阿兄吵架了么?”那人问。
明月手一抖,没有作声。
那人便叹了口气:“我去找婢子进来服侍你,今儿晚上你先好好睡一觉罢。”他起身,明月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你——”明月嘶哑着喉咙道,“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那人犹豫了一下:“……没有。”
然而明月已经想了起来:“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要问李贵妃的事?阿舍……那个宫人叫阿舍,李贵妃与他说,疤面将军已经答应了带他们去见大将军,李贵妃问他可不可以先解了她身上的毒——”
“要不要先喝点水?”那人问。
明月点了点头,那人递过来一只水囊,温水入喉,声音里的逼仄感也缓解了许多。她想了一会儿:“阿舍说要见过大将军才给她解药。”
“那李贵妃——”
“李贵妃说,要不就先给解药,要不就一拍两散,她去找疤面将军,把事情招供了……”
封陇心道怪不得——双方是撕破了面皮……等等,如果那人的目标是大将军,那么即便李贵妃索要解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阿舍反应为何如此过激?杀了李贵妃,他哪里还有机会,别说见大将军的机会了。
除非——
除非他一开始想要杀的就不是大将军。封陇一激灵,脱口道:“阿舍怎么说?”
“阿舍说,他就知道李贵妃、李贵妃……信不得。”明月把“水性杨花”四个字省掉了,她没有办法理解那个宫人当时何以如此咬牙切齿,乃至于歇斯底里,她把恨意表露得如此露骨,“然后从靴子里摸出刀……”
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李贵妃……她万万想不到李贵妃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就仿佛方才她还站在眼前,********,言笑晏晏,然后突然,很突然,一抹血色,突然睁大的眼睛,她捂住喉咙,血从指缝里漫出来。
喉咙里咕咕作响,她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但是什么都抓不住,她惊骇地往后退、退……几乎踉跄摔倒。
她说的话,她也没有听清楚,那些含混的声调,从喉间的伤口漏掉了音节。
李贵妃死了,她想,她反反复复地想着这几个字,她死了。她想起她去见她的那个清晨,秋天的阳光,她光洁的面容和美丽的眼睛,窗外竹影,有风过去,她笑吟吟地说:“很久不见了,二十五娘。”
她记得她。她像是记得宫里每一个人,她凭借她的聪明和机警,一次一次地死里逃生,但是这一次,她没有逃得过。
那样粗暴的一刀,在她颀长的颈项上,阳光曾经照拂过的肌肤,细腻如上好的羊脂。
“……她死了。”她怔怔地说。
那个男子一直安静地听她说,到这会儿,屋里再没有声息,方才微舒了口气,说道:“……已经过去了。”
“她死了。”明月再说了一次。李贵妃是个很精明的人,她知道她是吞了元明修给的毒药,但是她到最后也不知道,她出城,到底是为了给元明修做间,还是真的想要投奔李十一郎。她看不透她。
她记得她与她说过她从前跟着父亲在并州,说并州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