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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重生之谁的皇后-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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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得不好,就凭他和陆四的关系,谁信他不偏不倚——”

    “那周将军那头呢,如殿下所说,他总共才五万人马,就这五万人马里,还有南平王旧部,有中州乡勇,他能拿得住的,也就六镇降军罢?”

    “六镇降军也有近三万了。元明修的人是去攻城略地捞好处,这三万六镇降军是求活命,你说,是好处要紧,还是活命要紧?”说到这里,萧南无声息地笑了,“不过我猜,周城也不会与他们硬碰硬,那小子狡猾着呢。”

    “那我就不明白了,”徐遇安道,“既然殿下断定周将军能打赢这场战,为什么又让素娘去中州?”

    萧南没有应声,棋子扣在手心里,随意落了一位。

    徐遇安也不催他,跟落一子。

    一时手起手落,你来我往,一口气下去十余子,萧南才又突然说道:“不然呢,我要说不许她订亲,她会听我的么?”她是他的妻子,她如今要与别人订亲,虽然最后不一定成得了。他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徐遇安:……

    他这个聪明绝顶的主子,也有犯糊涂的一日。

    徐遇安不得不把话挑明了说:“殿下恕我多嘴,殿下已经与苏娘子成亲,如果他们果真把三娘子带过江,三娘子与苏娘子如何自处?”他老子搞了个平妻,郁郁而终,他总不至于再重蹈覆辙吧。

    萧南看了他一眼:“是阿雪让先生来问的吗?”

    徐遇安摇头:“苏娘子与殿下是夫妻,苏娘子要与殿下说话,哪里用得到我这个外人传话。”

    停了片刻,补充道:“我与三娘子也算是相识一场。”

    萧南闻言冷笑了一声:他知道他不是为了三娘。却缓声道:“先生大可不必为此忧心。”

    “如果是苏娘子已经知道了呢?”

    “什么?”

    “苏娘子已经知道了殿下派素娘去中州……”

    萧南:……

    “殿下还是早日决断罢。”

    萧南在风飞亭里多坐了一会儿,一个人,一杯酒。他这样闲暇的时候不多。他在等十七郎的消息。十七郎去镇州还没有回来。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湖面上。北方没有这么多雨,多得像是愁。

    他和苏仲雪成亲有两个月了。

    苏家催得很紧。他及冠有年,苏仲雪亦已及笄,她婶子拉着她的手,万分怜惜地说:“我家阿雪及笄,都没有大办。”是没有大办。她在洛阳妾身未明,没有亲友来贺,怎么办都盛大不起来。

    他知道她委屈,这个话不劳旁人说。

    南朝的婚事流程与北朝不同,喝了些酒,到晚上就有些醉意。眉眼都遮在珠翠背后,漾着烛光。那是他最熟悉的一张脸,他最亲近的一个人,就算是他的母亲,与他也不及他们这么亲近。

    她这般妆扮起来,竟然有了一种陌生感。他伸手去解她的插戴。她隔着珠帘低声与他说:“萧郎,莫要负我。”

    她什么时候开始,疑心他会负她?萧南有些恍惚。

    “阿雪……”他问,“阿雪恨我吗?”

    “恨……”

    她是恨他的,他抚她的脸想,只是他们到这一步,羁绊太深,便纵是恨也只能纠缠到底。

    她过来吻他的眼睛,他扯开她的衣带,她反应生涩。她这些年像男子一样骑马,打仗,冲锋陷阵,但终究还是个女孩儿,柔软如春水的身躯,他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像对三娘那样用言语撩拨。

    他不想她受伤。

    大约是他们这一路走得太辛苦的缘故。她比他更辛苦。他能够上朝,能够交游各色人等,有的是机会发泄。她行走在阴暗边缘,连诉说的人也无。她不与他诉苦,她把她那些多余的情绪都阉割掉了。她以为是这样,其实不,它们还在那里,在她意志力薄弱再压不住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就好像岩浆。

    他进入的时候她闷哼了一声,指甲抓破他背上的肌肤。

    “疼就叫出来。”他与她说,“这里没有旁人。”

    她不作声。

    他拨开她湿漉漉的额发,她的脸白得厉害,他没忍住叹息:“阿雪——”

    “我……”苏仲雪避开他的眼睛,“那天,我看见你和兰陵公主——”

    萧南:……

    “她好吗?”

    “她不及你美。”

    他知道她无非要与她比个高低,她不服气。萧南喝了一口酒,迎着风,徐遇安问他如果三娘过江,他怎么安置,他其实并不是不能回答。汉光武帝安置过阴丽华与郭圣通。名分是个政治问题。

    婚姻也是。

    他有天回家,碰到苏吴氏探望阿雪,瞧见他来了,鬼鬼祟祟一屋子人。他后来问了婢子,说是给王妃送过来求子秘方。他们担心他没有儿子,后继无人;更担心他儿子身上不流他苏家的血。他们成亲还不到两个月!

    他的江山,他突兀地笑了一声。他这时候想,当初阿雪跟他北上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这么多,他想要逃离金陵,她也想,仅此而已。她后来后悔了——即便没有三娘,她也会后悔的。这条路太难。

    他一开始就不该拉她上船。

    那不是一个女子该承受的命运。

    他其实是一早就该有所察觉,那大约也是他当初厌恶三娘的原因。起初太炽热,后来无以为继。你以为时间会给它加码吗?不,时间只是增加分割的难度:那些长在自己身上的岁月,割裂的痛楚。

    他猜三娘从前不明白,所以他从前会丢下她在洛阳,不仅仅是南平王父子的死让她失去了利用价值。他觉得自己是个狠心的人,但或者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当人愿意直视自己的时候,晾在太阳底下,谁不是大片大片的阴影。

    三娘过江这件事,徐遇安想得早了。她如今仰仗周城给她报仇,莫说是订亲,就是真逼得她守不成孝,她也只能应了。

    但是之后呢——

    如果昭诩果然还活着,回了洛阳,南平王妃或许想要幼子登基,三娘定然不肯。国破家亡的苦,她吃一次就够了。昭诩上位,根基比元明修强得有限,不过他有兵啊,更准确地说,是周城有兵。

    君臣之间的冲突简直是必然的。

    就算昭诩能心无芥蒂信任周城,满朝文武都信?三人成虎。要不就是昭诩架空周城,拿回军权,要不就是周城杀了昭诩自己称帝。如果是前者,他能不怨恨三娘?如果是后者,三娘能不怨恨他?

    三娘总说他是南朝人,和她不在同一条船上,然而周城和她,迟早也不能同舟共济。

    谁人不是一路荆棘?萧南摇了摇头,饮一口酒,风雨是越来越大了,他偶尔会怀念在洛阳听雨赏牡丹的无所事事。

    底下人来报:“元将军回城了。”

    周城拔营出发的时候,嘉敏已经回了宛城。她出城只带了阡陌。没有人知道她彻夜未归。

    嘉言绷着脸好些天,云梦山那伙贼人被她训得哭爹喊娘,周城隔营都听见了,忍不住过来问:“六娘子这是怎么了?”

    嘉言挥鞭指着他骂道:“你莫要以为我阿爷没了,就可以欺负我阿姐了!”

    周城:……

    被抓了现行,周城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不敢。”

    嘉言气得别过头去,他说不敢,但是她出发的时候阿姐来送她,她看见她脖子上的痕迹了。

第526章 铜雀

    永兴元年十一月,周城与元钊战于广阿。

    在元明修的计划里,二十万对战两万,该是毕其功于一役。但是尚未交战,广阿城中便流言四起,说青州陆扬与南平王有旧,南阳王又与南平王世子堪称莫逆,都合计着让他们当炮灰一网打尽了好迎立南平王世子。

    流言不知道从哪里起来,越传越广,越穿越玄乎,偏还都有鼻子有眼。时间地点对得严丝合缝。起初陆扬和元明炬还想过辟谣,都知道是兰陵公主放出风声,摆明了就是离间,却哪里说得清楚。

    陆扬能否认他送了两千部曲进南平王府?还是他能把他妹子当初在宫里做的事掀出来再展览一次?或者是他能否认他能有如今,是全凭了南平王提拔?元明炬就更说不清楚了,他妹子还是南平王妃带进宫里的呢。

    说清楚了是忘恩负义,不说清楚人人提防,更火上浇油的是,周城摆下军阵,别处都严谨,唯有陆扬方向军容稀松。

    到军中将领纷纷进帐来要说个明白,元钊也只能把陆扬所部远远支开,退守广平。

    但是谣言这个东西一旦开始,就没人知道它会在哪个点上停下来:陆扬既退,军中仍大是不放心,又逼得绍宗退了出去。绍宗正乐得不与周城硬碰硬——所有人中,唯有他是真正和六镇降军交过手。

    这两支强军一去,元钊手里就只剩下十万人。这十万人还各自为政,并不都听他使唤。

    十一月十三日,两军交战。元军大溃,逃回晋阳,周军俘获甲卒五千余人,兵甲、粮草无数。

    既兵精粮足,周城再乘胜追击,十二月初,攻下相州治所邺城,俘获相州刺史。

    邺城是曹魏故都,曹氏父子曾悉心经营此地,就水陆交通,人口繁盛也远远胜过宛城。周城稍事修整,便写信给段韶,命他护送南平王世子与兰陵公主兄妹过来。

    已经是年底了。

    嘉敏从前也在邺城住过。周城入主洛阳之后,仍以邺城为副都。他在邺城时候甚至比洛阳更多。这时候到邺城,还是一副百废待兴的景象。周城抽了空陪她去登三台。魏武王建此三台,已经三百余年。

    铜雀台地势最高,登于楼顶,去地足足二十七丈,北临漳水,视野极是开阔。

    嘉敏登高临远,凉风习习,亦觉惬意。

    就听周城道:“我在邺城,听到一个说法。”

    “什么?”

    “说当初魏武王建铜雀台,曾发下宏愿,要把江东二乔掳了来陪他饮酒。”

    嘉敏:……

    嘉敏乜斜着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周郎想要饮酒?”

    周城笑道:“大胜之余,饮一杯何妨?”他自遭遇云梦山截杀之后,就给自己订了规矩,等闲不饮,便有大喜,也不过三杯。

    嘉敏笑道:“来来来,我给将军斟酒,将军像魏武王一样,写首诗给我听听?”

    周城:……

    “公主盛情,微臣戒了。”

    嘉敏忍不住大笑:“听说你四叔也颇能诗?”

    周城一张脸都皱了起来:“三娘别跟我提他——”

    嘉敏一本正经道:“既是将军作不出诗,便念些亲族长辈旧作给本宫听听,也是好的。”

    周城推拒不过,亦爱她此时娇媚,便说道:“当初我去中州,四叔年少好猎,有日与我说到平生所愿——”

    言至于此,见心上人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不知用的什么香,直往鼻子里钻,心里不由一荡,想道:我要这时候转头亲她一下,想她也推我不开。却又想起临去广阿前夜,那次之后,三娘便不再私下来见他。

    想是有了戒心。到底叹了口气,没敢动手,说道:“……当时兴起,便作了诗,说是垄种千口羊,泉连百壶酒——”

    才说了首联,嘉敏噗嗤一下笑了:“你四叔想得可美!”想要黄土地里种出牛羊来,家里有口泉,泉里全是酒——真是想人之不敢想。平仄亦一句不对。见周城住口,便又催他:“还有呢,还有两句呢?”

    周城干咳一声,支吾道:“还是不要说了罢。”

    嘉敏被吊起胃口,哪里肯依:“将军这话要在昭阳殿里,是要治欺君之罪!”

    周城嘀咕道:“我要说了,你还不得治我个大不敬。”见她实在好奇,便又多念了一句,“朝朝围山猎。”

    “第四句呢?”

    周城凑上来,附耳念道:“夜夜迎新妇。”

    嘉敏:……

    “公主让我念的,”周城见她红了脸,不由乐道:“可不能怪我。”

    “果然是……”半晌,嘉敏方才幽幽说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周城大笑。

    腊月天气,无花可赏,周城怕嘉敏冷,脱了裘衣与她披上,倒把人裹了个严严实实。两人登楼赏完景,便下去用些吃食,嘉敏与他说魏武王生平,说道:“铜雀楼这件事,魏武王好酒是有的,好美人也——”

    话没完,就瞅见周城看住她笑。

    嘉敏知他是笑她好美人,强行泰然自若道:“……好美人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传闻江东二乔是乔玄之女,乔玄是魏武王故人,便如蔡文姬,假使魏武王真拿下江东,也不至于委屈两位娘子陪酒。”

    周城道:“三娘很景仰魏武王。”

    嘉敏道:“魏武豪迈,建安才气,世所共知。”

    “还会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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