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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重生之谁的皇后-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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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欣:……

    安溪:……

    萧南:……

    “既是我元家的女儿,如何能与郑三这等贼人糟蹋了,”元明修道,“十九兄给你做主,今儿就和离了罢。”

    “都听十九兄的。”嘉欣再低眉时,眉目中已经染了春色。她从前是慕过郑三颜色,然而这半年来吃尽了苦头,她也算是看穿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性情温柔有什么用——何况还都是装的。

    他根本就……没把她当成妻子,她又何必还要他这个丈夫。

    眼前这人既然自称是她的堂兄,那便是宗室王了——那此处、此处莫非是他的王府?但是身边还站着的这个少年……她瞧着,怎么像是宋王殿下?

    她被囚在郑林私宅,如何能知道外头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时候满心疑惑。但是她至少知道一件事:这个对她有着生死大权的男子,口口声声叫她堂妹——最低限度,性命她是保住了,地位也保住了。

    至于其他,她有的是时间来打听。

    “离了郑宅,十九娘可有归处?”

    “妾只有一个哥哥,并不在京中……”嘉欣道。

    “那就先留在宫里罢了!”元明修一锤定了音。

    宫、宫里?嘉欣傻了眼,竟忘了要低头,只顾着环视四周:这、这是宫里?那太后呢,皇帝呢?李贵妃呢?那些从前高高在上,尊贵得只能让人仰视的……人呢?

    忽听得有人哼了一声——安溪忍无可忍,拂袖而去:竖子不足与谋!

    “安将军!”元明修喊道。他当然也知道自个儿不像话,不过郑三的妻子……乱臣贼子的妻子,岂不人人得以欺之?

    安溪止住脚步,也不回头,只道:“建安王殿下请随我来。”

第382章相依

    到知道走不了的时候,嘉敏心里反而安定下来。大概人都是如此,到没有选择,就只能面对了:许秋天给谢云然把过脉,说暂时不宜远行。那意味着他们至少还须得在洛阳呆上三到四个月。

    原本嘉敏以为不需守太久,但是这样一来,恐怕是得守到父亲回京了。人算不如天算,嘉敏也是啼笑皆非。

    先派人去城门口等嘉言,让他们先走。

    然后将剩余部曲悉数调回王府,加上府中原有护卫、家丁,近七百人。南平王府邸是南平王父子刻意经营过,易守难攻。嘉敏不懂打仗,都甩手交给安福、安康。算来府中粮草,两个月总能撑到。

    又让嬷嬷把各房管事娘子都找齐了,发话下去,府中婢仆、歌姬舞姬,包括家庙中修行的比丘尼,有亲友的可自行投靠亲友,府中发放路费,待乱过之后再回来;无处可去的可留在府中。

    如此种种,将府中闲人缩减到最少。

    袁氏和嘉媛两个嘉敏也问过了,原以为她们会更倾向于出城与嘉言汇合,但是意料之外,袁氏忿然道:“三娘这说的什么话,我与五娘又不是府上婢仆,大难来临就各自脱逃——三娘不走,我们自然也不走!”

    嘉言心道这不是脱逃不脱逃的问题,嘉言就是头一个被她打发走的。不过她有这份心,也算是难得。虽然王妃也留了人在府中,但是王妃的人,她使唤起来总不太方便。袁氏也是能帮得上忙的。

    嘉媛却小声问了一句:“三姐姐……我阿姐呢?”

    嘉敏道:“二姐自然有二姐夫照料,五娘不必忧心。”

    话这么说,她心里其实是不信的。郑林能做出什么事来,她怎么猜得到。只让嘉媛跟了袁氏住世安苑,免得一个人胡思乱想。

    到安排得当,元明修当真使人围了府邸的时候,嘉敏反而清闲下来,在明曜堂陪谢云然。已经是二月了,草茸茸地从泥里钻出来。

    “连累你了。”谢云然说。

    嘉敏拍拍她的手:“是我不对,外头情形,应该及早与姐姐说。”

    以谢云然的敏锐,她来明曜堂又来得多,家里情形哪里有不清楚的。只是这连续半月朝中、城中走向之诡异,变故之猝然,莫说谢云然,就是她不也稀里糊涂——昭诩又不回来,叫她怎么能不乱想。

    谢云然勉强笑了一笑。大约还是成亲那日的阴影,突如其来的人,突如其来的杀戮,突如其来血流一地。人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渐渐失去信心。譬如某年四月的赏花宴,再譬如端午过后的迎亲。

    然后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笃定的。什么都可能失去。越是幸福的时候,这种恐惧就越是强烈。虽然人前她总还能维持镇定与从容,但那不过是她一贯的风度,越是压抑,恐惧越是肆无忌惮。

    其实三娘瞒她的并不多。如果她当时知道昭诩被软禁在宫里,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古怪的念头来。

    所以总会是这样的……

    落到这个地步,几乎是必然。她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固守意味着什么,她变成累赘,需要昭诩和三娘顾及的累赘。还有她的孩子。她伸手抚在腹部,已经近七月了,能抓到小小的手和脚,柔软的头皮。

    这是她不能放弃的。

    就听嘉敏又道:“客气话姐姐就不需与我说了。哥哥和母亲、三郎应该是已经跟了阿言出城。不然十九兄也犯不上这样丧心病狂来围王府。”王妃、昭诩和昭询明显是更值得他下血本的人质。

    谢云然点点头,说道:“难得三娘不乱。”

    真的,三娘横竖看来都不是临危不乱的人,温姨娘留信出走能慌得她手脚发软,到这等事来,反而镇定了。往前数,太后寿宴那阵子在宫里几次,后来陆静华大婚宴上,以及前年年尾的西山啸营。

    嘉敏讪笑道:“也乱的,只是父亲不在,哥哥不在……总要有个人出面应对,阿言又小。”

    其实倒不是嘉言小的问题,嘉言不过小她两岁,只是她后来又多活了十年,莫说嘉言,就是昭诩、谢云然也不及她经历得多。

    她之前也是被破城惊住了,后来细想,元明修南逃,被吴主送回,就算沿途招兵,兵力也不会太多。吴主上位这十余年,从未动过北伐之心,对燕朝的忌惮可想而知。除非是两国开战——那又不一样。

    洛阳这么大,光要守的城门就有十三处,再加上皇城,以及城中人心惶惶的亲贵,流散的羽林卫,到处都要兵。没有兵压着,哪里都能造反——元明修的兵力永远是不够用的。所以能抽出来围她南平王府的兵力必然有限。

    久攻不下,元明修也不敢拿人命往里填。多半到最后就是维持个不打不退的局面,等着府中粮草耗尽,府中人认栽投降。

    棘手之处也许只在于,元明修打着为天子复仇的名义,多半会把王妃和昭诩都归于“弑君”之罪。弑君这个罪名,放在寻常人家,自然株连九族。她们虽然是宗室,阖门抄斩恐怕也是免不了。

    所以嘉敏也拿不准,如果元明修能攻破南平王府,是会拿她们做人质呢,还是直接宰了告慰天子。

    ——那就要看元明修有多忌惮她爹了。

    当然无论如何,还是先守住王府要紧,嘉言和昭诩都已经出城,自然会想法子救他们,何况还有谢家周旋……横竖嘉言已经出城,嘉敏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无论如何,这一次,嘉言不会落到他手里。

    落到元明修手里的是嘉欣,这一点嘉敏也始料未及。

    她当初是恍惚听说元明修强留了几名宗室女在宫中,但是她只知道嘉言。也许即便是在前世的嘉敏心里,也只有嘉言才是重要的。

    嘉敏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嘉言如今还在城里。

    嘉言护送王妃和昭询出城,就接到了嘉敏送出来的消息。嘉言当时就懵了:什么叫……暂时不能出城?

    嘉言几乎是第一时间掉转马头,王妃急得大叫:“阿言、阿言你去哪里?”

    “我去……”嘉言犹豫了片刻,应道:“我去找哥哥!”阿姐说不能出城,那就是不能出城了。那哥哥呢,还在宫里找太后的哥哥呢?哥哥总会有办法的——哥哥总不会让阿姐和嫂子两个留在城里。

    冷不丁肩上挨了一鞭:“给我下来!”王妃喝道。

    “阿娘!”嘉言偏头躲开第二鞭,如果不是在马上,她几乎要跺脚,“阿娘你追我做什么,三郎还在车里呢。”

    “跟我走!”王妃再喝了一声。

    嘉言攥紧手里的缰绳。

    王妃道:“你去能带出你阿姐来?要你回去能把你阿姐和嫂子带出来,阿娘今儿也就让你去了,你成吗?”

    “哥哥——”

    “你哥哥如今还在宫里,宫里这时候保不定已经被围了,你单枪匹马去,能顶什么用?”南平王妃打断她道,“你哥哥自幼跟着你爹南征北战,杀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你哥哥还要你救?”

    “哥哥不需要我救,”嘉言这时候反而镇定下来,回道,“我只是想去问哥哥,阿姐和嫂子出不来,怎么办——安平安顺!”

    “在?”

    “带王妃和三郎走!”

    “是!”

    “阿言、阿言——”王妃的声音渐渐远了。

    嘉言拉住马定了定神,逆着人流往城里去了。

    嘉言的目的是皇宫。纵马跑了有半个时辰,远远皇城在望,嘉言心里就是一沉:皇城上飘着的将旗,可不是她熟悉的那面。皇城失守了?那哥哥呢,姨母呢?嘉言勒马四望,心里实在茫然。

    忽然腰上一紧,嘉言身子一偏滚下马来,反手扬鞭抽出去,又被紧紧握住,嘉言即时撒手,袖中刀出,就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喝道:“六娘子是我!”

    嘉言定睛看时,却是祖望之。

    嘉言眨了眨眼睛。

    “你表姐让我过来看看情况,”祖望之多看了嘉言一眼,即时移开目光,叹气道,“六娘子,你这身装扮倒是像个平常人家的小娘子了,可这马——先跟我回去吧。”

    嘉言:……

    “我哥哥他——”

    “皇城失守,他们都说,世子已经……殉国了。”

第383章鱼肠

    安溪从皇城出来,时已近午,街面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嚎哭和奔跑的人,妇人,孩子。临街一路,能看到不少起火的屋宇。

    几乎没有开门的酒楼。

    安溪勒马缓行,仰着脖子看了片刻,在饕餮居外下马。目色示意,自有亲兵上前叩门——饕餮居主人从门缝里看到将士的衣甲,哪里敢说个“不”字,忙开了门,亲自来迎,吩咐大厨用心调制。

    安溪略躬身,等萧南下马,让萧南先行。

    进屋上楼落座。

    其实只隔了五年,安溪想。当初那个清冷如月光的少年,已经长成眼前这个模样。故人重逢总让人诸多感慨。

    岁月在每个人身上留下痕迹。

    “建安王……”他微笑道,“别来无恙?”

    萧南也恍惚了片刻。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称呼他。阿雪是直呼殿下。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提这个旧称了。虽然不断有使臣入燕,但是他碍于身份,一向不与他们见面。而宋王这个爵位,亦未尝不含恶意。

    ——武王灭商,周公封纣王庶兄微子于宋。

    听久了竟然也习惯。

    到“建安王”三个字入耳,登时想起江南的绿波,金陵杨柳,从前惯见的,乃至于厌恶的,隔了时光,一时都柔软起来。

    萧南因也笑道:“不知将军远来,不曾拥彗扫门。”

    这是以主人的姿态说话了。安溪迟疑了片刻,方才问道:“其实有件事,一直想请教殿下。”萧南举杯,轻啜一口,然后放下。他知道他要问什么,然而这其实是不须问、亦无须回答的一个问题。

    一个拒绝的姿态,以安溪的聪明世故,自然是懂了。却仍忍不住叹息道:“殿下心系故国,令人钦佩。”

    萧南笑了:“当真?”

    安溪:……

    他私下揣度过许多次,建安王到底出于什么心态帮助他这一路势如破竹。诚然北伐收复失地是南朝历代帝王都绕不过去,但是付诸实践——最近也是百余年前了。多少侨民还记得自己的籍贯、郡王,却终身不曾踏足故地。

    他猜是如此,但是如今看来,又不像是如此。建安王……未免太过轻佻,轻佻得简直不像常年寄人篱下。

    燕主能有这等度量?安溪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到底不敢信。却听萧南说道:“忘了问将军,我皇叔如今可好?”

    “圣上安好。”安溪想也不想,应声就答。

    “太子殿下——”萧南笑了一笑,慢悠悠揭穿他,“太子哥哥不幸,还望皇叔节哀。”吴国太子年前游湖落水,之后一病不起,于正光六年十一月薨于金陵——几乎与元明钦前后脚。

    建安王好快的消息,安溪心里想着,口中只道:“劳建安王挂念,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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