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嫁纱-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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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轮椅上的年年让顾青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敏感和失态，她接过点心，随手放在了身边的红木几上，对母亲浅笑着说：“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下次记得先敲门。”
“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随着顾青然的动作，年年诧异地发现红木几上散落着几瓶药片，其中一瓶似乎还有些眼熟。
顾青然脸上一惊，下意识扯过丝巾将那些瓶瓶罐罐盖住，语气果断而烦躁：“没有的事别瞎猜，我身体好的很。你们快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你这孩子啊！”顾孝春无奈地留下这句话，就推着年年的轮椅离开了顾青然的房间。有人注意到，她的脚步已经凌乱。
房间回归安静以后，顾青然将自己疲惫的身体陷进沙发里，她看着桌子上的水果、点心，眼睛鼻子又开始潮湿泛酸。
“咚咚咚——”恼人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而且大有延续下去不了结的趋势。顾青然只好无奈地站起身。
“妈，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我想要一个人静静吗？”
顾孝春重重地把们关上，看向女儿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担忧：“年年已经被我送回三楼的卧室了，青然，这里没有外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怀孕了！”
顾青然刹时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她的闪躲几乎已经说出了答案，嘴上依然否认着：“妈你瞎猜什么呢，我还没有正式毕业呢，事业也才刚起步，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怀孕！”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吃孕妇专用的这些叶酸片、Vc做什么？”顾孝春一把掀开了红木几上的纱巾。
她不顾顾青然的阻拦，强势地翻阅着顾青然的抽屉、储物柜，最后在她的床单下面找到了一盒开启的验孕棒，“妈妈是过来人，需要我帮你查看验孕结果吗？！”
作者有话要说：
24小时内还有一更，因为榜单还差三千字，要熬夜的节奏啊……
第74章 至死不渝
顾孝春真的很想把手中的验孕棒砸到顾青然身上，并狠狠痛骂她一顿，然而她将纸盒抓到变形，却只能无奈地丢进了废纸篓——那是她的女儿，不管犯了多大错误、多不自爱，都是她孕育十月、拉扯长大二十多年的心头肉。
“青然，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孩子是不是慕泽的！”顾孝春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心思缜密、清高孤傲，唯一能让她放下身段、将自尊踩在泥土里的人只有慕泽。
到了这种地步，顾青然已经没有继续否认的必要，“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弄成这样，妈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怎么处理，找慕泽商量吗，还是你打算放弃事业、隐姓埋名把孩子生下来？我猜慕泽根本不知道你怀孕了吧，自从两个月前你们一起参加了京大元旦晚会，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约过你！”
顾青然的眼睛更红了，母亲的话准确地说到了她的痛处。平安夜过后的早晨，她从慕泽的公寓里醒来之后，身边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卧室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与淤青，她甚至怀疑昨晚满室的旖旎只是春梦一场。她尴尬地回到家里，在顾园忐忑地等候了一天，却只等到慕泽吩咐助理转送过来的避孕药。他甚至不愿亲自面对她。
如果她一开始服从了慕泽的安排，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恐慌。可惜那天，她偏偏鬼使神差地将药片冲进了马桶，她想任性地跟老天来一场赌博，想在自己的身体、以及慕泽的心里永远留下印记——显然命运可怜了她。
“妈，我没有告诉慕泽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件事的准备。如果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维护我、会把我娶进慕氏大门的。”顾青然记得慕泽曾经说过，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所以绝对不会让他未来的孩子和父母分开。
顾孝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娶你进门？青然你别傻了！就算慕泽有这个胆量，你要搞清楚慕氏的当家人是慕容娣莲，那个老妖婆从来就没有拿正眼看过我们顾家的人。更何况，慕容娣莲她自己年轻时就是一个给英国佬代孕的下女，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否则凭什么白手起家混成如今的时尚巨头？后来她私生的儿子和女儿都年纪轻轻遭报应了，一个在机场被谋杀，一个死于心脏衰竭，‘幸运’留下来的慕泽到底是不是姓慕，谁也说不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接受一个跟她一样出身平凡，却未婚先孕、攀龙附凤的孙媳妇！”
“慕泽当然姓慕！”顾青然根本听不进母亲的劝解，只注意到她对慕泽的猜疑，“这些毫无根据的八卦你都是在哪里听来的，又是杜梅她们在乱嚼舌根？妈，跟你说了多少次，唐家的人城府太深，最好不要深交！”
“你先别管这些，一句话，如果你真的想要留下这个孩子，那么现在就把实情告诉慕泽，我要知道他的态度，她必须对我的女儿负责！”顾孝春抢过顾青然放在床头的电话，很快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慕泽的名字。
“不用打了，这几天我已经试过好几次都没有人接。他一直在忙，电话并不在身边。”
“是吗，那我发短信给他！”顾孝春快速编辑了“我怀孕了”四个字，毫不犹豫的点击了发送。
……
回到卧室后，年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久违的电脑，她刚登陆聊天账号，就看到容若的头像在右下角闪烁不停。
——年年，你在舞台上摔伤了吗？很严重吗？你还好吗？？
——因为要一直做手术，奶奶没收了我的手机，尽管平时除了你根本没有什么朋友会联系我。可是我现在真的好担心你，我每天睡不着觉地为你祈祷，愿上帝能让你身上的伤痛消失，恢复一如从前。
——其实，不能跳舞也没什么不好。跳舞的女孩那么辛苦，上帝一定是听见了我的祈祷，所以把你未来练舞的时间全部转换成了幸福快乐，不要辜负他老人家的恩泽才好。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看我画画，以后我教你画画吧，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成为更好的画家。
——太好了，姥姥终于同意让我回国了，我真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到你的病床前。
……
最近这一条发自中午十二点左右：“年年，对不起。我姥姥可能对你有些误会，今天在医院，我真的只是想保护你。”
年年逐条看过去，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眶很快又湿润起来。果然，容若是她这辈子认定的好朋友，怎么会舍得忘记她、不关心她？年年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被慕家的老佛爷待见，所以理解容若对自己的态度，她只希望自己能成为这个封闭的、病弱的少年生命里的一抹亮色，哪怕为他带来一点点开心，便能驱走一点点黑暗和寂寞。
年年敲了敲键盘，飞快地打过去一行字：“姐原谅你了！不过教我画画的事情还是算了吧——考虑到市场价值，千万别轻易对外提供绘画作品和签名，就算我是你的同学也不行。”
年年坐在轮椅上咯咯笑了起来，她能想象到容若看过这条信息后那张无可奈何的脸。不过两分钟，对方的回信就过来了，比预计地要快许多：“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小心眼啊？！”还附带着一个“给跪了”的表情。
年年毫不犹豫地发过去两个白眼。
她等了许久都没有收到容若的回复，久到都以为他下线了的时候，对方的头像又闪烁起来。点开聊天框，十几张照片纷至沓来，有油画有水墨、有绘景有状物，风格迥异内容奇多，花卉占了很大的比例，是典型的容若风格。
“这些都是我近几年的作品，因为身体的缘故产量并不多。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马上打包送给你，当然附带签名的！”
年年激动地差点将手里的花茶打翻在键盘上。毕竟是出身优渥的浪漫主义少年，容若的画风大气而细腻，既有东方儒释道精神的超脱，又有西方宗教文化的纯粹，无论创意还是技巧在国内外都备受好评。尽管他的画只有因为公益慈善才会出现在拍卖会上，但每一幅的价值几乎能抵得上一家Y&D分店整年的利润。
容若把话说得大气，年年却不敢觊觎丝毫，如果被慕氏的老佛爷知道了，还不得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不管怎样，她开开心心地回信息：“最好把你那双万能的手也送给我，万一我以后变成了穷光蛋，也能丰衣足食发家致富……”
容若收到信息之后简直要吐血三升了，这个丫头以为他是拥有神笔的马良吗？他抱着iPad傻乎乎地笑了半天，连慕泽的敲门声都没有听见。
容若将平板塞到枕头下，打开门时脸上欢喜的潮红还没有散去。见是慕泽，他甜甜地叫了一声“哥”。
慕泽将厨房刚煮好的药膳放到桌子上，看到枕头下露出的一角还闪着亮光，不禁笑道：“怎么这么开心，在跟冷年年聊天？这些电子产品多少有些辐射，对你的身体不好，不能玩太久，当心奶奶把它也没收了。”
容若摇了摇慕泽的手臂：“哥，你最好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向姥姥告密的。今天我很开心你能帮年年说话解围，谢谢你。”
看着这个始终单纯如孩童般的“弟弟”，慕泽心里十分无奈：“如果你真的为冷年年着想，就跟她保持距离，不要让她影响到你的情绪、尤其是心脏的健康。你应该知道奶奶这么忌讳你对她的感情，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就像姥姥当年为了我妈妈好，不希望我那身为实习医生的穷爸爸、用虚无缥缈的爱情影响她的情绪和健康，所以不择手段地拆散他们一样，都是为了我好……可惜我妈妈最终还是选择跟爸爸私奔，他们用生命成就了这场浪漫的死亡约定。”
“阿若，那只是个意外。人有旦夕祸福，不要再去想了，奶奶听到了会很伤心。”
容若摇摇头：“我没有责怪姥姥的意思，除了钦佩我妈妈的勇敢，我觉得她还是幸运的，同样是患有脆弱的先天性心脏病，她身边至少还有爸爸至死不渝的爱。而对我来说，爱情就像我手心的风景画一样，干净美好，可以想象、观望、描绘，却永远不能拥有。”
“你和冷年年……”
“连你都知道，她是农农的女朋友啊。更何况，我很清楚她喜欢的人是农农。如果是其他人或许我会表白会争取，可她和农农在一起，我一直很放心。所以我们这样做朋友、做同学、甚至做弟弟就很好，每天早晨醒过来，只要还能睁开眼睛，只要心脏还在跳动，我都会很知足。”窗外的阳光洒在容若的身上，折射出来的温暖感染了房间里的一切。
慕泽闭了闭眼睛，向阳花的光芒照进他阴霾的内在，只会把他的心灼得无法呼吸。
“不过话说回来，哥你不要整天想着为慕氏赚钱啦，反正都是你的，咱们家的银子再多下去会人神共愤的。你和青然姐也好事将近了吧，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跟顾家人成为真正的亲戚了！唉，年年一定会要我名正言顺地叫她姐姐了。”
“所以为了‘姐姐’，你就这么便宜把老哥给卖了！”慕泽苦涩地笑笑，忍不住去揉容若的头发，却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嘀嘀”传出了短信的提示音。
慕泽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脸上顿时风云突变，他甚至忘了提醒容若喝汤药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慕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卧室的。他的眼睛光彩熠熠，仿佛簇了一把火，又像聚着满天星。说不生气是假的，在他三十岁之前的人生规划里完全没有生儿育女的概念，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这样的资格。
老佛爷对顾青然是什么态度，慕泽比任何人都清楚。尽管他有一万个理由恼怒那个女人的自作主张，但一想到她的肚子里孕育着遗传自他的小生命，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既定的步骤也不是完全不能更改，毕竟殊途也有同归。
他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情绪打给顾青然，想要约定最快的见面时间，外面却率先传来了敲门声。
“老师？”慕泽诧异地看着门外的Peter，他是慕容娣莲身边为数不多的真正信赖的得力干将。
“夫人请你去她的书房，汇报‘Back Home’的进展情况。”Peter向来关心这位爱徒的进步，他进一步提醒道：“阿泽，据我所知你联合Maria挤压Y&D的计划进展得并不顺利。尽管有巨大的商业利益诱导，DAME集团也不会轻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从顾氏内部的弱点入手，如果对手萧墙祸起、自己犯错，外表再顽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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